水火历一零一五年三月初九,炽国新皇炎岚月登基大典,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炽国连换两次新皇,再加上如今水火两陆的局势,炽国百姓不免人心惶惶,为了安定人心,早在几日前新炽皇便发布公告,将同如今手握汜国,灿国,灵国,津国和沣国玉玺的云沧澜签订协议,保证炽国的稳定和安宁。
因此,登基大典这一日,百姓翘首以待,新皇登基之后,便是六国合议之时。
沧澜坐在炽国祭祀台下,以万人之上之姿,俯瞰天下百姓,她虽未称皇称王,可是如今她的地位,俨然是水火两陆的主人,就连炽国新皇登基,都必须要先拜见她。
沁流人,阳歌之,泪天颜,火流云四人,分别坐在她的两侧,四个男人四种风情,同样倾天地之绝色的面庞和浑然天成的皇家气度,让他们坐在沧澜身边也没失了半分色彩。
云琴云棋,除去“医毒双圣”的面具,以侍从的身份立在沧澜身后,清隽的面庞同样得到许多女子的青睐,浑身清冷的气息和双眼之中的傲然,同样让人不可忽视。
礼仪官歌颂炽国伟大的历史,畅想来日的希望之后,炎岚月一身炽国龙袍缓缓登上祭祀台,自然,先要微微欠身给沧澜施了一个礼,才在祭祀台上站定,等着礼仪官的下一部歌功颂德。
沧澜听着祭祀台上礼仪官的尖锐嗓音,望着炎岚月挺拔的背影,不耐烦的打个哈欠。
“云儿可是累了?”泪天颜摸摸她挺翘的肚子,眼底带着莫名的温柔,不顾天下百姓的注视,双手又来到她的大腿上,轻轻为她揉捏双腿,尽量让她轻松一些。
沧澜点点头,“有点,身子大了,难免有些乏”。
坐在另一边的沁流人倏的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封存的极为紧密的陶瓷小瓶,打开盖子递给沧澜,“不是吵着要喝冰镇的酸梅汤吗?给︕”
沧澜顿时受宠若惊,呆愣愣的接过陶瓷小瓶,上面沁凉的温度让她惊了一下子,“你…该不会用内力了吧”。
沁流人没有回答,却不自然的别过眼。
云琴云棋强忍着笑意,愣是把喷到嘴边的笑忍了回去,没办法,他们俩打不过他。
不过也真是搞笑了些,用内力冰镇酸梅汤,这活,还确实除了冥含公子就只有他。
沧澜打开陶瓷小瓶,轻轻抿了一小口,沁凉而又酸甜的味道顿时让她精神百倍,就是这个味道,简直跟前世冰箱里拿出来的酸梅汤一模一样。
“别喝太多,这虽然是春天,可还凉着呢”,阳歌之温柔之中带着不赞同,双眸紧紧的盯着沧澜,满足不已。
火流云直接把陶瓷小瓶拿了过来,惹得沧澜刚要不满,那沁凉的感觉让他顿时身子一怔,身上陡然变得寒冷无比。
他身旁的泪天颜忙把陶瓷小瓶拿到自己手里,还不忘关心的问,“怎么样,有没有事?是不是太凉了扯动了你体内的寒气?”
火流云脸上的苍白一闪而逝,扯出一抹笑让大家放心,“我没事,已经没事了”。
从未想过,他还能站在云儿的身边,更没有想过,他可以放开胸怀同别的男人一起拥有云儿,更想不到,他还能同这几个男人和平共处。
呵,原来,不再精心算计,不再贪恋天下,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是挺好的。
“…福泽感恩,天佑我炽国”。祭祀台上的礼仪官终于将冗长的唱词歌颂完毕,然后,炎岚月倏的跪地,一名身着一品朝服的老臣便登上祭祀台,手里恭敬的拖着一方精致的木盒。
沧澜双眼冒出精光。终于出来了。
“新皇接玉玺…”礼仪官再次唱道,百官恭敬的低头垂眸,只有沧澜等人仍旧稳稳的坐着。
“炽国炎家第十三代子孙岚月接旨”,炎岚月接过玉玺,顿时,百官百姓轰然跪地,大呼“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岚月手托玉玺站起转身,眼带笑意,“平身”。
至此,登基大典算是完结,炎岚月终成炽国新皇。
炎岚月收捧玉玺走到沧澜面前,态度恭敬有佳,“太女殿下可是看到了?”
沧澜点头,“看到了”。
“既然岚月已登基,便有了同太女殿下谈判的权力,若是太女殿下愿意,我炽国愿唯太女殿下是从,炽国从此自愿成为汜国附属国”。
沧澜冷笑,却不着痕迹,“这就是炽皇谈判的要求吗?”
炎岚月微微欠身,“望太女殿下成全”。
“那炎藏月呢?”
炎岚月起身,淡笑,“来人,请皇弟上来”。
祭祀台下,有两名侍卫将炎藏月带了上来,他面容依旧俊美,身上的衣衫整齐而干净,只是,不知为何却双眸无神,行为呆滞,还要两名侍卫扶持着,他才能登上祭祀台,走到沧澜身边。
沧澜也起身,快五个月的身子有些臃肿,可是依旧不掩她满身的风采和光华。她走到炎藏月面前,默默的打量他片刻,唇角突然掀起一抹嗜血的笑。
倏的转身,白色裙脚划过地面,扬起尘土阵阵,“炽皇,这,就是你的诚意?”
炎岚月一怔,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他才错了?他的皇弟根本不值得她放弃炽国?
“若是皇弟不够,朕愿意再将靠近灵国的五座边关大城送给太女殿下”,他紧紧的盯着沧澜,生怕错过她的每一分表情。
沧澜却只是鄙夷的一笑,“炽皇误会我的意思了,藏月是我的男人,又岂止是一个炽国可比,为了藏月,我自然可以放过炽国,只是…”
“只是?”
“只是,难道炽皇不知道我,便是公子夜凰吗?”
“自然知道”,炎岚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关系吗?
“公子夜凰身边‘医毒双圣’从不离左右,而‘医毒双圣’除了医术和毒术,最拿手的,便是易容,所以说,炽皇,你若是想要随便找个人易容成藏月的样子欺骗于我,你说如此把我当愚笨之人耍弄,我还能放过炽国吗?”
炎岚月猛地一惊,双眼之中全都是不可思议,“这…这不可能︕”这明明就是他的皇弟炎藏月,怎么可能是易容?
“不信,炽皇可以揭开他的面具看看”。
炎岚月再也顾不得什么皇家风范,大步走上前,将呆滞的“炎藏月”脸上的面具“唰”的一声撕了下来,露出一张他不算陌生的面庞。
“王…王侍卫?︕”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侍卫队长︕
“不可能,这不可能︕”若他是王侍卫,那他身边的王侍卫又是谁?今日负责守卫的王侍卫又是谁?
“你在找我吗?”一道慵懒清亮的声音响起,一身侍卫铠甲,腰侧别着一把长剑的“王侍卫”走了过来,丝毫没有不够身份资格便登上祭祀台的觉悟。
“你…你…”炎岚月指着朝他走来的“王侍卫”,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呆滞无神的王侍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可是“王侍卫”同那个呆滞的侍卫并非相像,他走进了之后,手在自己耳朵后面轻轻一扯,便露出了那张邪肆俊雅的面庞。
“好久不见,我的皇兄”。
炎岚月呆呆的望着那张容颜,脸上惊诧不已,甚至炎藏月光明正大的从他手中将玉玺拿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炎藏月走到沧澜面前,亲昵的搂上她,讨好的将手中的玉玺放到她手中,“云儿,我以炽国的江山做嫁妆,可好?”
沁流人冷哼一声,脸上带着明显的鄙夷,“学人精”,原创是他好不好。
泪天颜必较直接,走过来直接把他挤到一边,自己则霸占着沧澜,妖娆的眉角带着挑衅,“云家后院家训第一条,有我在场的时候,谁也不能霸占云儿”,这就是正夫的权力。
“凭什么?”炎藏月不服气,难道不是靠本事吗?
泪天颜眼角一挑,得意的看着他,“凭我是老大,怎么不服气?”新来的,就得好好教训一下。
“老大怎么了,没听过妻不如妾吗?”有本事比比床上功夫。
“那是别家,在咱家妻就是比妾受宠,云儿,你说是不是?”泪天颜不怕死的偷个香,还不忘将云儿搂的更紧了。
沁流人,火流云和阳歌
之早就明白,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装看不见而已,其实说实话,他们很想把泪天颜摁下狠狠的揍个爹妈不认识。
云儿不说话,炎藏月也好似认清了形式,没办法,谁让他晚了那么久呢,不过他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云儿知道他的好,再也不理那个妖孽。
炎岚月从呆滞中回神,猛然发觉手中的玉玺没有了,而手中握着他的玉玺的女人却还在处理自家的家事,不禁心里大为光火。
“云沧澜,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一改方才的卑躬屈膝,炎岚月连带狰狞,愤恨的瞪着沧澜。
沧澜转眸看他,却不咸不淡的样子,“是啊,不计划好,怎么抢你的玉玺”。
再加上洌国的那个,七国玉玺算是全了。
“哈哈哈哈哈哈……”炎岚月突然笑了起来,“云沧澜,你当真以为我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云沧澜既然手握五国大权,又怎么会放弃他一个小小的炽国和洌国,他能做的,只有先下手为强。
合议是假,杀她是真。
话落间,“哗啦啦”的盔甲摩擦声音倏然响起,祭祀台周围,已经被重重重兵包围。炎岚月得意的看着沧澜,“云沧澜,任你是公子夜凰也好,风云儿也罢,就算你身边的男人能个个以一敌百,可是,你能敌得过我的千军万马吗?”
沧澜不惊不惧,满身的风华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和高傲,“炽皇?难道你忘了吗?炽国玉玺在我手中,你的千军万马,不一定听你的话。”
“哈哈哈……”炎岚月再次笑了起来,“你以为我都决定除掉你了,我还会拿出真的玉玺来吗?”
炎藏月一听,脸色丕变,迅速上前从沧澜手中拿过那个木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块石头,硬邦邦的石头。
“呵呵,学人精也学不会”,沁流人嗤笑一声,惹得炎藏月狠狠瞪过去。
“云沧澜,你若是死了,汜国灵国灿国沣国和津国,就由我来接手好了,哈哈哈哈哈……”
沧澜拍拍双手,大方的抬起头看着炎岚月,“话不要说的太满,就算炽国玉玺不在我手中,恐怕也不在你手中”。
炎岚月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沧澜伸出一只葱白手指朝他身后一指,“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炎岚月倏的转身,他身后,正是那个为他颁上玉玺的一品重臣,而此时,那位重臣一见目标转向他,不免有些慌张。
沧澜淡淡而笑,“脸上的面具既然不舒服,就摘下来呗,姚郡王︕”
那一品大臣身子猛地一滞,继而低声笑了起来,一只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云沧澜果然不愧是云沧澜”。
“姚郡王过奖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炎岚月不可思议的瞪着姚郡王。姚郡王却坦然自弱,“炽皇登基,本王自然要来祝贺不是?”
“不对”,炎岚月似乎想到什么,猛地抬头,双眼布满惊慌,“是你?炽国玉玺在你那里?”那个一品大臣,是他的心腹,玉玺安安全全的本是藏在他那里的,如今姚郡王假扮那个大臣,摆明了那个大臣已经糟了毒手,这么说,炽国玉玺也已经落到了姚郡王的手中。
“姚郡王,你言而无信︕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姚郡王却哧哧的笑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既然都想要那五国,本王为何不能要这六国”,姚郡王将视线转到沧澜身上,“识趣的把洌国玉玺也交出来,说不定本王会让你们死后同裘”。
沧澜无奈的摇摇头,“姚郡王,这炽国玉玺若是在炎岚月手中或者我手中,恐怕都会是一场厮杀,可若是在你手中,你不觉得就成了一场灾难吗?”玉玺在别国之人手中,这重重包围祭祀台的重兵将士,可不会轻易的答应。
而姚郡王,自然也是明白了这一点,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多谢太女殿下提醒了,不过,本王既然敢来,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告诉你们好了,这祭祀台周围甚至地底下,都被我埋了火药,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全被都要化成烟灰,哈哈哈…”
他话方落,围观的百官和百姓顿时慌乱了起来,纷纷四处逃窜,百姓还好,本就在离祭祀台最远的地方,可是百官却齐齐立在祭祀台下,他们身后还有重兵把守,虽然此时军心也不甚稳固,可他们依旧手持武器,紧紧的围住祭祀台,不放一个人离开。
不多时,百姓四散逃去,只剩下哭娘喊爹的百官,和立在祭祀台上对峙着的几人。
炎岚月此时才明白,他,大势已去,“姚郡王,你欺人太甚,竟然利用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就凭你也想一统天下,你是痴人说梦,我炎岚月若是不死,定先杀你这个狗贼︕”
任炎岚月大骂,姚郡王依旧不气,立在祭祀台上,些微肥胖的身子带着无尽的得意,好似,他已经看见坐拥天下。
“姚郡王,若是引爆火药,恐怕你也逃不了吧”,沧澜微微眯起眼眸,冷眼看着他,姚郡王得意的笑着,“哈哈哈,云沧澜,此次,你注定难逃一死了,还有心思管我,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话落,无数黑衣人突然窜入场内,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朝着所有人攻了过来,不管是守卫的炽国兵士,还是火流云炎藏月他们,皆迅速抄起身边的武器迎了上去。
这些黑衣人人数众多,武功不算顶高,可是,他们个个不要命一样,出招狠辣阴毒,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做武器做盾牌也要拦住所有人。
“他们是死士︕”沁流人护住身子依旧较弱的火流云,砍倒一个黑衣人之后,趁机朝着沧澜大喊。
沧澜再也顾不得偷懒,公子夜凰从不离身的白玉骨扇成了她的武器,毫不留情的招架上攻过来的黑衣人。
其实,在沁流人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沧澜便明白了,这些确实是死士,如此之多的死士恐怕是姚郡王倾巢而出了,目的,便是拖延住所有人,然后他趁机逃离。
“别让他跑了”,沧澜还还不及喊出口,云琴云棋已经发现了欲趁机离去的姚郡王,霎时,所有人立刻朝着姚郡王攻去,无奈,黑衣人太多,很快便阻住了他们的步伐。
泪天颜轻功卓绝,飞窜而上时,黑衣人竟然狠狠的不要命的用身体撞了过来,硬生生的拖住了他的脚步,失了先机,只能眼看着姚郡王得意的嘴脸离开。
云琴云棋下手狠决,手中的“兄弟连”结束一个又一个黑衣人,云棋手中的毒粉更是倾巢而出,只是,黑衣人就像永无止境一样,一批又一批的朝他们涌来。
炎岚月难得的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命令侍卫也参与了征战,可是侍卫武功一般,哪里抵得上这些不要命的黑衣人,看着如此血腥的打法,他们便纷纷吓得后退了。
有些英勇一些的侍卫眼见姚郡王要离开,手持武器想要将姚郡王困住,无奈,另有十几个黑衣人将姚郡王牢牢的围困在中间突击而出,脚底下,倒下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姚郡王却始终毫发未伤。
眼见姚郡王在黑衣人的护送下远离祭祀台,云琴一个着急,将手中的“兄弟连”掷出,可是太远了,又有不要命的黑衣人挡在姚郡王身后,“兄弟连”击中一名黑衣人,而姚郡王只是停下脚步回转过身来。
“哈哈哈哈,云沧澜,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放心,七国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哈哈哈哈…”
周围,除了厮杀声和刀剑的锋鸣,便是这狂妄而得意的笑声。
冲破云霄。
姚郡王的身影彻底离开祭祀台,沧澜见状,不再恋战,因为姚郡王离开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引爆埋在四周的火药。
“快撤出去︕”
几人都没有受伤,可是每个人周围都被几个黑衣人围困着,沧澜大喊之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朝着祭祀台外撤去,可是,哪有那么容易,那些黑衣人摆明了就是要同归于尽,打不过,也要缠住他们。
沁流人一边护着火流云一边小心的移动,脚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困难。云琴云棋还要护着阳歌之,泪天颜和炎藏月勉强能自保,可是仍旧无法摆脱这些黑衣人,直到…
“轰︕
”的一声巨响,祭祀台顿时火光漫天,到处都是飞沙走石,到处都是尘土和烟火。
“快趴下,都趴下︕”沧澜运足内力焦急的大喊,可是话还未落,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一阵一阵的火光窜上整个祭祀台,更恐怖的是,巨大的石板都被火药炸得粉碎,无数的飞石带着强劲的力道朝所有人扑射而来,躲的了一块躲不过铺天盖地的一片。
想躲,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哪里还藏着火药,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云儿︕”
“天颜,流云︕”
“云儿︕”
“主子︕”
“流人,歌之︕”
惊慌的呼叫声,让已经面目全非的祭祀台更加的慌乱,漫天的尘土遮盖了视线,飞窜的火光带着噬人光芒,欲把所有人吞噬粉碎。
“轰︕轰︕”连续的爆炸声,将一切都掩埋。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切都归于平静时,祭祀台碎石满地,颗颗都浸染着无数的鲜血,尘土飞飞扬扬终于落下,落入鲜血汇成的河水之中,凝成了团,到处都是残肢断体,处处都弥漫着另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黑衣人全军覆没全部倒地,无数穿着盔甲的兵士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间或,华贵的衣衫夹在其中,被鲜血浸染,一动不动。
这是一场残酷的征战,此时本该威严的祭祀台成了血肉堆筑的修罗场。
城内的百姓抱成团,战战兢兢的看着祭祀台的方向,看着那仍旧没有熄灭的冲天的火光,惊惧不已。
这一场变动,让天下,彻底洗牌。
“哈哈哈…哈哈哈…这天下,终于是我的了,哈哈哈…”乱石之上,姚郡王肥胖的身躯再次出现,得意的笑声嚣张而狂妄。
姚桃桃也娇笑着站在一旁,手中一方玉玺映着火光,有些刺眼。
“云沧澜,你终于死了,哈哈哈,你终于死了,你有五国玉玺又如何,你死了,所有玉玺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先前她手握炽国玉玺藏在祭祀台外,就是只等信号便点燃火药,如今,她成功了,云沧澜死了,其余几国君主也死了,她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甚至是天下间唯我独尊。
“你恐怕要失望了︕”
清澈的嗓音不大,却犹如洪雷一般,深深炸入姚郡王和姚桃桃两人耳中,这声音还有魔力,硬是紧紧的攫住了他们两人的灵魂,一股恐惧因为这声音在心底缓缓升起。
“谁?︕是谁?︕”姚郡王身子猛地僵住,继而警惕的四处查探,可是,废墟之中除了残肢断体,就是被沙石掩盖着的尸体,难不成,有鬼?
可是这青天白日的,不可能。
姚桃桃也吓得白了脸色,手里的玉玺却偏偏传来沁凉的温度,“别给本公主装神弄鬼,有种出来︕”
“出来就出来”。
废墟之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被沙石掩盖的一抹白色衣角,突然动了,然后,那倒下的人竟然缓缓站了起来。
站起来不算,她镇定自若的理理自己的头发,擦擦脸上的尘土,然后整理一下衣衫,拍掉身上的泥沙之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姚郡王和姚桃桃,目光清冽,唇边却带着笑。
“你…你…”姚郡王肥胖的手指颤抖的指着沧澜,眼中带着惊恐。
然后,沧澜身边不远处,沁流人,火流云,阳歌之,泪天颜,炎藏月,云琴云棋,纷纷站了起来,不顾身上的尘土,站到了沧澜的身侧,还不忘检查一下沧澜有没有受伤,并用笑容告诉她,他们都很好。
“你…你们…”姚桃桃更是讶异的说不出话来,方才还得意嚣张的嘴脸顿时变得难看而狰狞。
“你们是人是鬼?”姚桃桃惊恐的问道,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因为,不单单是他们站了起来,就连那些倒下的穿着盔甲的炽国士兵,也都站了起来,只有,她的死士们,依旧冷冰冰的躺着。
“你说呢?”沧澜冷笑。
“你…我不信,我不信︕”姚桃桃疯了一样捂住自己的耳朵,朝着沧澜大喊,头上的发饰掉落,发丝被甩的凌乱,她的样子几近疯癫。
姚郡王肥胖的身子突然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轰然倒地,惊恐的望着沧澜,双眸无神。
沧澜慢慢踱到两人身边,云琴云棋毫不犹豫的上前,将玉玺从快疯癫的姚桃桃手中夺了过来,打开检查,果然是炽国的传国玉玺。
“这下,你们该知道谁才是最终的赢家了吧”。
“不︕不︕我才是,我才是︕”姚桃桃依旧咆哮,狂乱的发丝带着几分狰狞和恐怖。
“九公子聚会那日,你们父女二人趁汐之邀重伤之际逃走,我料定你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两陆七国已有五国尽归我手,剩下的炽国和洌国,若不想被我击败,联手是最后的方法,所以,我猜到了你们定会联手。这祭祀台下的火药,我早就知道,既然早就知道你们会联手,我怎么可能不会做好防范呢?”
沧澜一字一句的说着,姚桃桃渐渐的面如死灰,“不要笑看‘不夜楼’的能力,他们甚至查到了每一袋火药的埋放地点,这些炸药,我早已命人铲除,你看到的炸药,是我事先安排人放好的,全部都在石板下面,火药爆炸,石板漫天飞扬,可是我们早有防范根本不会伤着分毫,至于这些所谓的炽国士兵…”
沧澜缓缓扫视一周,那些所谓的炽国士兵,竟然齐齐单膝跪下,恭敬而敬畏,“见过主子”,震耳欲聋的喊声,让姚桃桃彻底绝望。
“这些,根本不是炽国士兵,而是,‘夜火流星’︕”她事先通知云起,将“夜火流星”渗透进炽国士兵之中,炎藏月易容成炎岚月近身侍卫长,趁机将侍卫全部换成“夜火流星”。
“之前的败相,也就是被你们的死士缠住,其实只是做戏而已,为的就是让姚郡王成功逃出去,也成功引爆火药。其实,是我引爆了我暗藏的火药,让你们看到火光冲天看到尸体遍野,其实,我们只是睡了一小觉,等着姚郡王和郡主带着炽国玉玺,自投罗网︕”
而他们,也没让她失望,为了亲眼看到她的死,为了在她身上寻找其余五国玉玺,他们果然再次出现,还带着炽国的玉玺。
“如此,还有疑问吗?”沧澜倏的转身,水袖甩出一道劲风,化了一个美丽而又冽然的弧度,泪天颜几人跟在她身后。
姚桃桃和姚郡王目光呆滞的望着沧澜的背影,拿道白色的身影挺拔而傲然,仿佛积聚漫天满地的傲气,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集聚一身,然后散发着灼目的光辉,君临天下,睥睨无双。
突然,他们想起了换天无极的那句天言,“火凰降世,七凤伴生,羽翎齐聚,水火相融,傲戏苍澜,天下归一”
天下归一,天下归一
果然,天命不可违啊。
大约走出几十步远,沧澜再次转身,望着姚郡王和姚桃桃,唇角牵起一抹嗜血的笑,“既然没有问题了,那就上路吧”。
“轰︕”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碎石飞扬,姚郡王和姚桃桃所站之地,顿时被火海烟雾吞噬,两个人的身影消逝其中,连一句哀嚎都来不及。
“都结束了?”清冽的声音,伴随着浅淡的疲惫,从沧澜身后传过来,水冥含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淡淡含笑的汐之邀,他的手里,捧着一个木盒,不用问,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云儿”,汐之邀将木盒微微举起,目光虔诚而又怜爱。
沧澜将木盒接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至此,七国终于尽归她手,两陆七国,终于统一。
暖阳下,一片废墟之中,沙石堆彻,血流成河,漫天的火光烧着了半片天际,多少人失去了生命,多少人得个尸骨不全的下场,多少人渴望安定平和。
一袭白衣,黑发轻扬,那双眼眸带着深深的欣慰和自信。
一只火凰,七支羽翎,终于谱写出两陆七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传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