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真的散开了,这么一个苍白的,雪精灵一般美丽的妖精。
眼前就仅仅那么一瞬间,散成了一**雪白**。混合着暗蓝**的雾气,丝丝绕绕散半空里,仿佛世界上最漂亮的雪。那雾气绕着狐狸的爪子,他的爪子慢慢变成了手的样子,没有利爪,没有白**,漂亮而修长的一只手,一伸一推间,那只妖精灰飞烟灭。
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他,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只寂寞的妖精只是为了对说个故事……
为什么……狐狸……为什么要下那么狠的手?
呆呆看着他,他却始终没有朝看过一眼,甚至一直嬉笑着的那张脸,也是没有一丝表情的,就仿佛那次他失踪后路上见到他时的样子。
这表情让有点害怕。
却是不甘心的。为什么要怕他,怕这只狐狸。
“狐狸……”于是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为什么……”
“啪!”没等把质问的话说出口,脸上突然狠狠地被他扇了一巴掌。
出其不意的速度,出其不意的力量。一下子被他打懵了,甚至连愤怒都没来得及出现。
“好好看看自己,”然后听见他对道,用着同霜花说话时一样的语气和表情。“给好好的看看。”
不由自主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身上看,带着一**刚刚从脸上的疼痛扩散到大脑里的怒气。
却看到自己身**的一刹那,呆住了。
几乎无法形容眼前的一幕。即使之后过了很久,仍会无数个夜晚为此而从噩梦里惊醒,看到自己身**被穿透了。
就好像突然间从的身**里长出了许多触角般的东西,那些柔软的,微微蠕动着的,仿佛章鱼触手样的东西,从身**各个部位穿透而过,纠缠坐着的那只秋千架上,树藤似的把和秋千架连了一起。
难怪刚才只是稍微挪动一下,就好像**肤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似的剧痛。那些触角活活让和秋千架“长”一块儿!
可是触角都是从哪里来的?想着,可是头一点不敢挪动。当发觉自己的喉咙被某种粗大的东西穿透而过的时候,即使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可还敢随便转动的脖子么?
奇怪的是的确一点也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的不适,被那么多触角穿透了身**的状态下。
也许是因为全身越来越清晰刺骨的**冷冻僵了的神经,j□j外的**肤风里呈现出一种很不正常的白,那些同样苍白的触角这样颜**的**肤上蠕动着,扭曲着,伸展着,虽然每一个动作身**一点都感觉不到,却因着视觉,而令清晰感觉出它们对周身的扯动。
当时只觉得浑身都软掉了,那种仿佛牙齿被酸醋浸泡着的感觉,胃里一****翻江倒海似的涌动,可是吐不出来。
“妖就是妖,这句话不知道还得提醒多少遍。”耳边再次响起狐狸的话音。
他声音真冷,冷得就像周围不断席卷过来的风。这感觉令想缩起身**,可是转眼看到身**上那些触角,再次一阵恶心。一**酸苦的****终于无法控制地从喉咙里喷了出来,连同的眼泪,想当时一定狼狈到了极点。
但狐狸没对的狼狈多看一眼,转过身,他走了,步子很快。
就以为他是打算把和这一堆触角丢这座空无一的街心花园不再理会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又停了下来,那是一处街心花园的开阔点,没有树,没有任何供玩乐的工具,只有空荡荡一块空地,和积成了冰状的雪堆。
他那地方停住,抬头朝周围看了一眼,目光再次落到身上,以为他要对做些什么,比如怎样消除身上那些可怕的触角,就像以往遇到危险时他所做的。但他仅仅只是看了看,然后再次将目光冷冷转开。
又是冷冷,冷得像周围的空气那么冷。冷而陌生的狐狸。
眼睛不争气地再次模糊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反胃带来的恶心,也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痛。
想哭。
可是眼泪还没来得及往下掉,陡然间被一声巨大的,不像是也不像是任何一种动物能够发出来的可怕的咆哮声给震住了。
那是一阵响得几乎将耳膜给扯破的嚎叫声。 шωш .тTk an .c○
不敢置信那声音是从狐狸喉咙里发出来的,他一动不动站那块空地里,两眼漆黑的?**锷磷疟搪瘫搪痰墓猓匙帕成系谋砬椋游此成霞焦谋砬椤?br/
风驰电疾般的感觉闪过,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可怖。
狰狞,暴戾,就像只发了疯的野兽。如果不是之前,几乎认不出那离仅仅十多步距离的男,是一贯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嘴角都微微含着笑的狐狸。
这真的是狐狸么……
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死盯着他。
他完完全全没有理会的视线。那声咆哮过后,他脸上表情迅速地安静了下来,就像他散落身后那大把柔软顺滑的长发,轻轻柔柔的,安安静静的。**刻他抬起手,将额头垂下来的发丝掠向脑后,随后脸朝正西方某个点微微一抬,开口道:“如果不想和整个血族作对,就把的手从她身上拿开,艾丽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话音刚落,全身突然间像被无数只手撕扯似的骤然间一阵剧痛。
痛得哇的一声尖叫了出来,然后清洗地感觉到一阵阵剧烈的**搐感从身**每个被触角穿透的部分扩散了起来。
痛,痛得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只一头从秋千架上栽了下去,然后蜷缩地上,用最大的本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扭动,挣扎,明明白白感觉着那些粗大的东西慢慢从身**里撕扯般地撤离。
痛不欲生,也许指的就是这种感觉。绵长,清晰,无法逃离?**弁础?br/
狐狸远处静静看着,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是他有意留给的惩罚,他嘴角微微扬起的那一点笑意这么告诉。
直到最后一点疼痛和**搐从身**上**离,他转身离开了,甚至不过来多看一眼,用平时所熟悉的那种目光。
“狐狸……”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因为全身痛得无法动弹,多想他能过来扶一把,只是一把就好,可是他对的话音闻所不闻。
很快那身影就走远了,只剩下无穷的黑暗和寂静,还有地上一滩掺杂着深蓝*的白沫陪着,这叫突然间害怕了起来,不知是因为什么……
于是用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追着狐狸的脚步跟过去,所幸他走得还不算太远,不多会儿就路灯下窥到了他的身影,继续朝前跟,用自己所能给出的最快的速度。“狐狸!等等……”
再叫了一声,但并没能因此放慢他的脚步,虽然他也没有因此就走快。
“知道错了……狐狸……等等好不好,身上好痛……”一边说一边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可是狐狸背对着,一点也看不见。
“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狐狸……下次再也不这样了……”继续叙叙地说着,似乎说出来,就能减轻一些身上的痛和喉咙里梗塞得发酸的感觉。
可无论怎样,狐狸始终没有回头朝看上一眼。
路上渐渐变亮,东方出现了鱼肚白,街道上霓虹灯依旧还闪烁着,那些橱窗里的圣诞树明**温暖的室内跳跃着五彩的光斑。
忽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了。
多么奇怪……而疼痛的一个圣诞的早晨。想。然后看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口。
依旧敞开着,和跑出来时一样,窗帘风里卷起又散开,像是只苍白的对挥舞着的手。狐狸站窗边没动,这令一喜。
“狐狸……”赶紧加快了脚步跑过去,跑到他身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甜心小姐的味道。
心里期望着也许他会突然嫣然一笑,然后戳着的头,对说一声:哦呀小白,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美好的想象。
想得几乎忘了身上?**弁矗氲糜幸坏愕愠錾瘛I踔敛蛔跃醯靥鹗窒肮?**地想去拉他了,谁知他身**却迅速朝后一闪,然后一抬手,肩膀上用力一推。
就那么不由自主地朝自己的房间里跌了进去,没被窗阻挡,没被墙阻挡。
一路踉跄着跌走进房间,一抬头,吃惊地发现床上竟然躺着个。
被被子盖得严严的,只露出一个头外面,眼睛紧闭着,睡得很死。
这个睡得很死的是。
躺的床上,睡得很死很死。那么浑身疼痛而寒冷,床边瑟瑟发抖的又是谁……
惶恐着,正想回头问狐狸,背上突然间又被重重一推,身不由己朝床上的跌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撞到一起了,一声尖叫,但声音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某些东西给吞没了。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好像突然间迎面扑来了一阵很剧烈的风,风的压力甚至让无法呼吸,而眼前霎时就黑了,毫无预兆的,就像是一头跌进了一只巨大的,吐着涡轮般流速的风洞里。
下意识用力一阵挣扎,没探到任何可以让抓攀的东西,眼前却又突然间亮了,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瞬间。
亮光来自充满了整个房间的晨光,而正平躺自己的床上。被子把盖得严严的,只露出一个头,头痛得像两把锥子后脑勺里钻,手脚冰冷冰冷,因而衬得那张被狐狸打过的脸火辣辣?**獭?br/
这是怎么回事……瞪着头顶?**旎ò澹贸ひ徽笞踊翰还窭础?br/
似乎一切都像是场梦,爬窗出去听霜花讲故事,狐狸杀了霜花,无数只触角穿透了的身**,被狐狸扇了一巴掌……看看眼下的情形,真好像是做了场无比清晰的梦一样。连窗也是紧闭着的,如果不是窗框下有细细的水迹滴滴答答往地下掉的话,一切看起来真像是一场梦。
那是积累窗框上的融化了的雪,沿着窗台往下淌,一滴滴,把地板弄**了一大**,一串脚印从****处一直到的床边,很显然,那就是的脚印。
梦境和现实的一个奇特的结合?
很诡异的感觉,让裹被子里的瑟瑟发抖,出声叫了下,“狐狸!”但磨了砂似的喉咙里发出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声音没有给带来任何回音。只好卷紧了被子,继续里面抖,抖着抖着,却又不由自主睡着了,也许是一晚上没睡的缘故。但全身疼得厉害,散了架似的,因此一直睡不安稳。
翻来覆去一直不停地做着梦,一会儿梦见霜花,一会儿梦见狐狸,甚至还梦见了那个离开了很久的艾丽丝****,她用她奇怪的章鱼触角似的手抱着一只娃娃,远远的冲笑,又对哭……
这一觉断断续续一直睡到下午,才彻底醒过来。
醒来后头和身**依旧很疼,额头有些烫,想是发烧了。挣扎着起来穿衣下床,虽然很久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但并没有饿感,睡眠让恢复了部分的**力,但不包括胃口,身**很不舒**。于是拖着仍旧疼痛着的身**慢慢走近客厅,客厅里却一个也没有。只有杰杰厨房里啃着冷了的鱼**,见问到狐狸,它头也没抬地回答,从昨晚开始,它就没见过狐狸,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然后它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是****去了,圣诞夜么,圣诞夜……
说完杰杰晃着尾巴出门去了,泡了杯牛**回到客厅。
客厅里没有往年烤蛋糕?**鹣悖裁挥泻昃僮派鬃雍凸涌吞统考淅椿亓鞔艿纳碛埃挥胁痪们八崭詹贾煤玫氖サ骺吞唤侵便躲兜卣咀牛了缸乓恍┛雌鹄从械闳饶值牟使狻U馊饶帜敲窗簿驳目吞铮导噬嫌械憧盏吹吹耐回!?br/
钻进沙发喝着的牛**。
一个的时候时间总是漫长的,看了会儿电视又关了,因为节目很无聊。指针时钟上一点一点划过,慢得像**爬,不知道狐狸什么时候回来,想他总是要回来的,或早或晚,因为自从他来到家寄居以后,所有的节日从没见他外面度过。
又喝了口牛**,温热的****喉咙里呛了下,把的衣**搞**了。
一边咒骂一边茶几上找用剩下的餐巾纸。不幸的是餐巾纸一块都没剩下,盒子里空空的,正要起身去卫生间清理的时候,茶几上一份报纸却吸引了的注意力。
那份报纸是昨天的,三分之一版面报导了上次们小区附近的街道里发生的那起命案,命案让印象很深,因为记得整个路口都被群和车辆围得水泄不通,以致挤了很久才离开那块地方。
这次上报了,一起上报的还有被害的一张身份证照**。
看起来很眼熟,这不由得让觉得意外。再仔细辨认了下,突然觉得后脑勺微微一凉。
是了,难怪看起来眼熟,他不就是命案发生前一晚,到家取蛋糕的那个男么。至今还记得他很随意地就拆了精心包好的礼品盒,然后把那块蛋糕慷慨喂给杰杰吃时的样子……没想到只是一晚上,他就被谋杀了,并且还是家的附近。
于是赶紧仔细看了下报上关于他的死因。说是死于窒息的,但怪的是**表上并没有伤痕,可是喉管却断了,就好像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喉咙再将它从内部拧断一样。而他死的时间,竟然是来家取蛋糕的前一天晚上。
这叫心里咯噔一下。
前一天晚上?那店里取蛋糕的又是谁……僵尸么??想到这里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咔啷一声,把给惊得一跳。
从门外进来的铘似乎也被这动作给吸引了注意,他朝看看,反手把门关上:“醒了。”
“是的。”放回报纸。
有点意外,他没像往常一样直接上楼,而是走进客厅,身边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然后他又问。
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感觉……”
“消失的感觉。”他指了指的身**。
沉默。似乎他也知道和霜花的事情,他的眼神这么告诉。但不知道究竟知道了有多久,就好比狐狸。
“其实消失了也好,”那么安静了**刻,听见他又道。
这话令微微有些惊诧:“什么……”
“现知道,是再也回不去的了。”
“回到哪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用他那双漂亮的紫**的眼睛。然后垂下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就是个没用了的容器,宝珠。所以,还是消失的比较好。”
“才应该消失!”不知道是他这句不带任何情绪话,还是后脑勺又一阵剧烈的痛,总之突然间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第一次用那么大的声音对这个一向以来令抗拒甚至畏惧的男道:“和那只狐狸,们才应该消失!”
“呵……”而没想到的是,这么一说,他脸上反显出层笑来,这只没有情感的神兽用他难得一见的笑容望着,道:“快了。”
“都不知道们为什么要出现,的店里,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过得好好的!就是们!”
“这是的命,可惜掌控不了它。”
“放**!不要听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如所愿,大。”微一点头,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很高的个子,很重的压迫感。那瞬间令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
只是眼看着他安安静静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却又突然大声叫住了他:“等等!”
他站住,回头望向。
“狐仙阁是什么。”抬起头问他。
他微微一愣。
“狐狸究竟有多少岁。”再问,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回答。
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凭了什么样的勇气,会把这问题脱口问了出来,对着这么一只沉默寡言的神兽。
很多时候,虽然他看起来和狐狸之间是很不友好的,不友好到有些敌对,可是往往又很多时候,他们却又很默契。很默契地这个屋檐下对保守着某些秘密,某些他们所知道的,关于,关于很多围绕身边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隐藏着的秘密。
可他们就是不肯说,即使看着那些秘密里无头苍蝇似的挣扎,探索。
狐狸曾说,狐仙阁就是一间餐厅,年代悠久,他曾那间餐厅里打工。
而霜花让知道,狐仙阁远不是狐狸所说那么简单,当然,它的确年代悠久,悠久到追溯它起**得追溯到好几个世纪以前。
那么,狐狸和狐仙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霜花要对提起他。
狐仙阁里的阿落又是谁,那个和狐狸一样有着绿**眼睛的阿落。霜花即将要说出他真身的时候,被狐狸杀死了,毫不留情的。
只是知道一点,不止一次,有当着的面,称呼狐狸为碧落。
碧落,阿落。很难让不产生些联想的不是么。
他们到底曾经有过什么关系,或者……或者本来就是同一个?
但狐狸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那些几个世纪以前所发生的,关于他的事。
他不知道有多想知道。越是刻意隐瞒,越是想知道。
自从老家回来后,自从靛的事情之后,自从易园里逃命归来后……这些东西?**奘蔽薮Φ夭焕抛牛踔劣惺焙蚧崾且恍┤美Щ蟮幕镁酢6裁础裁础晔贾詹豢隙酝嘎兑恍庑┥底佣伎闯隼从泄亓形侍獾亩鳎伤褪前训鄙底右谎迤牛髯牛踔辽绷怂ǎ恰彩俏庠颍?br/
可是,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很想知道啊,想到头痛**裂,想到明明知道霜花这只妖怪有问题,还是不惜违抗狐狸的话,一而再再而三地瞒着他去同霜花会面。
既然他不肯说,那只能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不是么……可是还得那一切——那个为了得到答案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的事发生之后,对狐狸说,对不起,是错了……是错了……
可是错哪里?只是寻找答案,那些困扰着,时时让觉得难以安心的东西,秘密。而还得同狐狸说,对不起……
因为他怒了,从来没见他怒成这种样子,所以怕了,因为喜欢上他了……
喜欢……
这两个字脑子里一闪,蓦地一阵心惊。
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死盯着面前那只麒麟,而他依旧沉默不语,用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安静看着,仿佛能从眼里直看到心里去。
他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很冰冷的表情,心惊后慌乱地注视着他的时候。
随后,他慢慢开口道,“那些问题,不如直接去问他,宝珠。”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
“因为不想打破平衡。”
“什么平衡??”
他再次沉默,眼里有些犹豫,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他用了很长时间创造出来的平衡。”继而道。话音落,他转身径自朝楼梯口走去,即使再叫他,他也不再理会。
直到楼上的门重重一关,才又回到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脑子依旧又痛又乱,而同铘的这一番短短的对话,显然并没有让它有任何的好转。
平衡?什么平衡。
觉得头更疼了,很疼很疼。
那之后,一直到天黑,狐狸始终没有回来。终于开始感觉到了饥饿,于是进厨房开火,给自己和家里剩余口准备晚饭。
但是晚饭做完后却仍然什么也吃不下,于是把所有的晚饭倒给了杰杰。它很高兴,跳上跳下的,没理它它也能靠挠圣诞树上的彩蛋取乐。猫通常都很开心,像小孩一样,特别是狐狸不的时候,因为狐狸会把它当**球一样踢来踢去,它每次乐得**颠**颠的时候。
七点的时候林绢给来了电话,说有免费圣诞大餐吃,问去不去。
想了想,答应了。因为已经厌倦了对着没有的客厅和墙上**速爬行的时钟发呆,然后猜测狐狸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如**脆出去玩玩也好,狐狸回来了,就让他一个过圣诞好了。想。
然后换衣**,化妆,把一脸的憔悴和混乱用厚厚的粉底掩盖掉,踩着用抢来的狐狸的**房钱买的新鞋子,出了门。
但吃得并不开心。
早就应该预料到的,请客吃饭的是林绢新结识的男朋友,很有钱,所以吃饭的地方很高档,高档到一手一脚都放得无所适从。而根本就是只电灯泡来的,的沉默和木讷反衬着林绢的外向和幽默。据说幽默分两种,一种就是坐着不动不说话,见了都想笑。另一种是死命挠咯吱窝,也笑不出来。林绢往往是后者,而今次这位后者幽默大师,碰到了一位不用挠咯吱窝也能笑得很投入的观众,于是被出局了,除了点菜的时候,基本就是个隐形。
哦,这该死的圣诞,其实一个过也许更好一点。
十一点到家,以为狐狸肯定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回来。
杰杰蜷圣诞树下呼呼大睡,呼噜声给安静的客厅添了点气,于是明白,为什么很多孤独的,家里必然会养一两只小小的宠物。
十一点半,狐狸还是没有回来,还有半小时圣诞节就要过了,虽然说那不过是洋的节日,可是每一次,狐狸都会临到十二点的时候切开一只蛋糕,然后对说声,圣诞快乐,小白。
啊对了,通常之后还会跟一句:看蛋糕的份上,元旦红包厚一点。嘁嘁嘁嘁嘁……
嘁嘁嘁嘁嘁是他的笑声,很难用更生动的词汇去描写他当时那种猥琐的笑,当时觉得很讨厌,无论拧他还是掐他,他总是这样笑个不停。
而那只是当时。
现,今晚,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他这种笑。如果真能见到的话……也许……也许大概会相信上帝的存。
十二点钟声铛铛响起,狐狸仍然没有回来。
圣诞树仍然闪烁着,很热闹的光,的身**仍然疼痛着,额头似乎越来越烫。
但仍然坐沙发里,抬着发酸的脖子,看着墙上的钟。它的指针一秒一秒偏离着十二那个数字,用着从未有过的极快的速度。到分针终于咔的一下指到十二点一分的时候,一些冰冷的****从眼角边滑了下来。
“喵,是不是哭了,铁母**。”不知为什么杰杰一个打滚从树下跳了起来,琥珀**眼睛炯炯望着。
摇摇头:“没有,眼睛有点发酸。”
“杰杰饿了。”原来如此,唯一能让杰杰从舒适的状态里脱离出来的大概只有饥饿了,指了指厨房:“还有半条鱼,自己去找。”
“喵!”一听这话它立刻神气活现地丢下窜进了厨房,客厅里再次静了下来,除了圣诞树上细微的电流声。
站起来走过去拔掉了电源。圣诞节已经过完了,它也就不再需要花枝招展地**费电源了,丢下**头走到树下去收拾那些漂亮的玻璃和彩球,可是很快发现胳膊已经酸痛得抬不起来,甚至就头顶上的东西都够不到,努力了一下,放弃了,一****坐地上,对着那颗暗淡了的树默默发呆。
狐狸说今年弄到的这棵树特别大也特别漂亮,问他从哪里弄来的,他一乐,得意地摆着尾巴说,中山公园。
上帝作证,他是怎么大摇大摆从公园里把这棵树弄来的,那里的大门口临着周边最繁华的商业街。不过狐狸就是狐狸,如果连棵树都弄不回来,他还叫狐狸么。承认这一点令沮丧,令他得意。
他说明年准备弄棵更大的,已经看中了,就森林公园门口附近。
明年,们还会有明年么。
想着,地板上躺了下来。地板上什么也没铺,很凉,而也没有杰杰那一身厚**以及厚厚的**垫子。可是,管它呢。凉叫清醒,也可以叫别再对着以前那些记忆胡思乱想。对自己这么说着,然后,一抬眼,看到了一双眼睛。
碧绿碧绿的,像夜空里嵌着的两颗最美丽的绿宝石,它们闪闪烁烁望着,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狐狸……";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头撞了树杈上,让再次摔了下去。
真要背起来,的确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的。
但并没有摔冰冷的地板上,一只手****着地的时候拉住了,那么轻轻一扯,靠了一副暖和的身**上。
暖和而又柔软,这是狐狸的身**给的最多的感觉。贴着他的**,他手抓着的肩。
“回来了?”然后问他。
“是的回来了。”他回答。“圣诞快乐,小白。”
鼻子突然一阵发酸。“圣诞已经过了,狐狸。”
“哦呀,看起来今天不太受欢迎……”轻轻低估了声,背后的身**朝后挪开了一点。而立刻猛地回头一把抓住了他,用力的,死死地抓住了他:“是混蛋!狐狸!是混蛋!”这么一句话刚一出口,眼泪突然间开闸似的从眼睛里掉了出来,那双碧绿的眼睛静静看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再打就把全部家当扔大街上去!死狐狸!”而依旧大声说着,一边说一边哭:“那永远可以不要回来了!”
“大冬天的要冻死么,小白。”他听完叹了口气,对道。
“冻死还有八条命。”
“那是猫……”
“早就好去死了!这死狐狸!”
他再次叹气:“看来还是再晚点回来比较好,至少应该没力气咒了……”
“死了也要咒死!死狐狸!!!”
“呵……”他笑了,眼睛弯弯,嘴角上扬。很熟悉的笑,笑得眼泪流得更快了,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
“好了,圣诞礼物还要不要了,小白。”伸手把餐巾纸压到脸上,他问。
立刻点头。“什么礼物……”虽然哭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问题还是要问的。
他再叹气,把一包塑料袋塞进了的手里。
“退烧**?!”迅速打开后大叫了一声,“这叫圣诞礼物??能不能不要这么坑啊死狐狸?!”
可还来不及有更多抱怨,已经被他拎了起来,就像**鼠狼拎了只**。“哦呀,该****了,小白。”
“陪?”
“怕非礼。”
“不会非礼一只**绒绒的狐狸,保证。”
“保证?哦呀,上帝都笑了。”
“死狐狸……”
圣诞节过去后两分钟,狐狸回家了。
下午漫长的等待中曾经设想了很多们再次见面后的场景,而后,一个也没有被实现。
他带着几盒退烧**作为圣诞礼物回到了家里,虽然圣诞节已经过了。他对微笑着,然后说,圣诞快乐,小白。
好像往常每一个圣诞节一样。
而没有问他任何一个问题,那些大声去问铘,而他让自己来问狐狸的;那些关于困扰了很久,又身**最不舒**的时候憋了一下午的……关于霜花,关于无霜城,关于阿落,关于红老板,关于……
很多个关于,最后,见到了狐狸之后,一个也没有问。
被他扔****后?**瘸粤四切┠岩韵卵实耐松?**,之后,他跳上了床,把挤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而他四平八叉地占领了大部分的地方,就像以往经常他床上做的。
等他变成**茸茸的狐狸好抱住他取暖,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变,于是的处境有点尴尬。不得不挤他的身边,紧挨着他身**的曲线。这让想起昨晚他和床上所做的,虽然不确定那到底是真的,还是某些幻觉。
当然,仍然没有去问他。
不想问了,就这样,也挺好,虽然依旧是蒙鼓里的,可是可以随意地靠狐狸身边,抓着他的尾巴,看他微笑,不论是美丽的还是猥琐的。听他说,哦呀,小白。
想这就够了。
如果真相换来的代价是永远见不到狐狸,那宁可什么真相也不知道。糊里糊涂,未尝不好。
这么想着的时候,听见狐狸忽然轻轻问了句:“小白,如果有一天再也不回来了,会想么。”
心脏猛地一**。
“有很多问题想问是么。”然后他又问。
迅速摇了摇头。
这令他有些意外地朝看了一眼,随后笑笑:“可是如果不了,怎么办呢小白,连点心都做不好……”
“狐狸!”终于按捺不住了,猛地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不要听!够了!”
“但一定不会想的,”可他仍然继续往下说,似乎那些话不说出来,今晚就不会再过去。“因为,当想起了所有的时候,所剩下的只有……”
最后他说了什么,没听见,因为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嘴手掌里动了动,然后轻轻吻了一下。
这叫脸飞快地烫了起来,但固执地没有把手松开,因为怕,怕听见他后面那些话,无论什么,不想听,绝对不想听。
就那么一直一直捂着,捂到他不再试图发出任何声音,捂到退烧**的**效终于开始发作,沉沉地睡了过去。而狐狸最后说了些什么,庆幸终于没有听见。
今年圣诞,遇到了一只雪精灵一样的妖精,他嘴里听到了一个古老的关于无霜城的故事,几乎丧命它的手里。
今年圣诞,狐狸杀了一只妖,狐狸打了,狐狸对发火了。
今年圣诞,生了一场大病。
今年圣诞,狐狸依旧陪身边,那么多不快乐的事情发生之后。
今年圣诞,发现喜欢上了一只嘴很**的,笑容很猥琐的,但做得一手好点心的狐狸……
(霜花寒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