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姑老是仗着年岁大欺负人,讨厌!”云霞脸蛋儿红红、眼睛大大的瞪着小姑,小姑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陈圆圆笑得开心:“看吧,小姑,你把云霞惹急了,云霞要跟你叫板儿了。”
几人笑闹一番,轮到冬冬送礼物,有小姑在场,冬冬不敢调皮,中规中矩的打开盒子推到云舒面前道:“云舒姐,这是冬冬送你的,你一定要喜欢哦!”
云舒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对天蓝色绸缎做的蝴蝶结,虽然不贵重却挺漂亮,而且是她喜欢的颜色。云舒笑呵呵的揉揉冬冬脑袋:“真好看,谢谢冬冬,我很喜欢哦!”
冬冬轻轻松口气的样子:“太好了,云舒姐喜欢就好。”
云舒拿着蝴蝶结把玩,这东西做工挺精致,不像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冬冬,这蝴蝶结是你自个儿做的吗?”
小姑道:“他哪儿做得出来啊?是我帮他做的。”
冬冬有些脸红,鼓起腮帮子道:“娘,说好不告诉云舒姐的,明明是我出的主意,颜色也是我选的……”
“是是是,什么都是你弄的,好了吧!臭小子,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哪来这毛病?”
“本来就是嘛,明明是人家出的主意,人家求了你老久才帮忙做的,帮个忙而已,还要时时挂在嘴上,你才是跟人家抢功劳了!”
小姑怔愣一下,板着脸训斥道:“臭小子,再说揍你!”
冬冬赶紧跑开,缩到云舒背后,怯生生的看小姑一眼,然后凑到云舒耳边说悄悄话,云舒听着扑哧一笑,拍拍冬冬脑袋道:“嗯,知道了。冬冬真能干,我会收好的。好了,你们的东西都很好,我都很喜欢,小蝶,把这些拿进屋去,给他们每人发一个小礼包。”
“是!”小蝶接了盒子道:“二少爷、三少爷、云霞小姐、冬冬少爷,请随我来。”
三毛好奇道:“姐姐。什么礼包啊?我也有吗?”
“当然,跟小蝶去看看吧!人人都有份儿!”
孩子们高兴的欢呼着走成一串跟着小蝶进了屋。
小姑道:“云舒,你被太宠着他们,以后动不动就跟人家要东西,像什么话?”
陈圆圆道:“小姑,就算云舒宠他们还能宠多久啊?你就少说两句吧!倒是你。我觉得你也别对孩子们太严格了,你看冬冬多乖多懂事啊,可你老是板着张脸训斥他,吓得他都不怎么敢跟你亲近了,你小心时间长了,以后你想跟他亲近都不行了,看你怎么办?”
云舒点头道:“这个倒是,小姑,大表嫂说得对。你可别像奶奶那样,等孩子们长大了,娶了媳妇,全家都会跟你书院的,就像我们家跟奶奶一样。”
小姑沉默半晌,一手摸着脸似乎在回想什么?半晌后小姑皱眉道:“不会吧,我跟我娘一样凶?!”
云舒肯定的点头:“小姑,你板起脸训人的样子最像奶奶了。”
小姑愕然,小声嘀咕:“不会吧?我没觉得啊!”
陈圆圆也道:“虽然我没见过外婆。不过小姑板脸训人的样子确实挺凶。”
二人你来我往。说得小姑都不好意思了,小姑最后赶紧投降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改就是,我改还不行吗?”
云舒和陈圆圆相视一笑,说真的,小姑自生了第二个孩子小五后,脾性不知不觉在向以前的奶奶那边变,久而久之真有可能变成以前的奶奶,这次说了她,希望她能真的留意留意才好。
其后,小姑和陈圆圆都送了云舒添妆礼,她们送的不外乎就是些金银首饰,虽然相对比孩子们的礼物看起来贵重些,其实云舒心里觉得还是孩子们的东西更有意义些,不过也没关系,这毕竟是她们的一番心意吧。
云舒笑眯眯的收了礼物,诚心谢过后收了起来。几人在院中闲聊一阵,小姑说起堂姐云秋的事,几人都是一阵唏嘘,陈圆圆道:“那潘秋文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如此可恶,等什么时候我见着哥哥了,跟他说说这事儿,让他一定要抓到潘秋文那个负心汉,把他抓回来一顿好打。”
“那可不行,打一顿太便宜他了,把他抓回来坐黑牢,买通牢头儿,把那牢中十八般酷刑轮流往他身上用,首先就要毁了他那张害人的粉面脸,再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让人见了都怕那种,然后放出去让他当过街老鼠,人人都打,看他怎么活下去!”
小姑和陈圆圆一脸愕然的望着云舒,沉默片刻后,陈圆圆道:“这个……不用做得这么绝吧?那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小姑却拍手叫好:“对对对,就这样,不能让他死,死了反倒便宜了他,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一顿,让他生不如死才解气。”
云舒和小姑越说越起劲,讨论着如何折磨潘秋文的戏码儿,一旁的陈圆圆听着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心里暗暗嘀咕:“果然是亲姑侄,想法儿都差不多。”
几人一直聊到午饭时间,云舒带着她们去见了爹娘。爹娘自然很高兴,一番热情的招待之后,留二人在老娘院子坐坐。可老娘身边有几位姨姨,年岁都比小姑和陈圆圆大不少,二人跟她们没多少话题,做了会儿就跑来云舒院子,与云舒春秀等闲聊玩耍。
如此过了几天,转眼到了四月初四这天傍晚,云舒、春秀、小姑和陈圆圆正在云舒院中核对嫁妆礼单,突然一个小丫头跑进来:“各位小姐夫人,老爷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几人停下来,云舒道:“叫我们都过去?”
“是的,小姐。”
“有事吗?”
“奴婢不知,夫人叫得急,请几位立刻就过去。”
几人对望一眼,小姑道:“反正对得差不多了,二嫂找我们肯定有事,咱们去看看吧!”
云舒把小蝶和柳烟儿留下收拾东西,四人结伴快速往爹娘院子去。
他们刚到爹娘院门口。正好遇上从里面出来的老爹,老爹换了身儿简单方便的装束,拎了个小包袱急匆匆的像要去办什么事?小姑道:“二哥,出了什么事啊?”
“小妹,大哥家的房子被烧了,我下山去看看,你去不去?”
几人愣了一下,小姑惊讶道:“什么?大哥家的房子?你说水家村那房子?”
“对啊。就是那个。”
“那……那三哥家的房子不也要烧着吗?”
“现在还不清楚,我马上去看。小妹,要不你先留在这里,我去看了叫人送消息回来,到时候再说。”老爹说完就大步向大门口方向走去,等几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人影了。
几人在门口面面相觑半晌。小姑道:“大哥家怎么会遭火灾了?他家不是砖瓦房吗?多大的火才烧得起来啊?”
云舒和陈圆圆也是一脸茫然,云舒道:“咱们先进去问问娘,看她知道什么不?”
几人进到院子,见老娘和几位姨姨也在院中议论,小姑着急,直接上前问:“二嫂,怎么回事啊?大哥家怎么会遭火灾了?”
老娘道:“我也不清楚,是咱们水家村一位兄弟跑来送的信儿,直说大哥家烧起来了。云波也不见了踪影,叫你二哥赶快下山去看看。”
“啊?云波不见了?”
“是啊!这火来得蹊跷,按理说砖瓦房一般是烧不起来的……”
大家猜来猜去毕竟只是猜测,只有真正去了才知道。小姑在这边问不到消息,着急的站起来:“不行,我也得下山去看看。二嫂,你们家有车么?能不能送我一程?”
老娘想劝她,小姑却很坚持,云舒眼珠一转:“娘。我带小姑去找车吧!”然后她拉着小姑就往外走。陈圆圆顿了顿,跟老娘招呼一声也追了出来。
几人来到门口。直接叫马车过来,小姑和陈圆圆上了马车,云舒也跟着爬上去,小姑愣了一下,想要让她下车,云舒催促车夫,马车得得得小跑起来。
她们花了半刻钟不到就赶到了水家村,还没进村里时远远便见大伯家上空黑烟缭绕,看样子火势不小。几人赶到大伯家时,眼前的景象当真让她们吓了一跳。
只见大伯和三叔家并排而盖的一长串房子全被烧得干干净净,就剩几堵黑黢黢的要倒不倒的砖墙。屋子废墟上依然还在冒着黑烟,屋顶有些地方还有火星儿在闪,老爹跟着众人传水灭火。
那屋前晒坝上乱七八糟摆着些家具,两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坐在家具堆中大声痛哭,两个孩子坐在妇人身边,一个哇哇大哭,一个居然还在咯咯咯笑得欢畅。不用说,两个妇人分别是大伯母周氏和三婶刘氏,两个孩子哭的那个是刘氏的儿子、云霞的弟弟,笑的那个是大伯母的傻孙子。
周围帮忙的人、安慰的人、看热闹的人都很多,小姑拉了几个人问,起火缘由大家都不知道,不过两家人除了水云波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依着旁人的指点,她们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水云波媳妇,还有正在整理家具物什的刘氏她养母。
云舒三人对个眼色,然后默契的分别走向大伯母、三婶和三婶她养母,一来略作安慰,二来询问起火缘由,三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小姑走向三婶,陈圆圆往三婶养母走去,云舒就只能去大伯母周氏身边了。周氏一身漆黑,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比讨饭的叫花子还狼狈。云舒想了想,捡了个烂铁锅打了些水回来,掏出手帕浸湿了递到大伯母手上:
“伯母,给,擦擦脸吧!”
大伯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哎呀,我的老天爷哦,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何要烧我房子啊!老天爷啊,你不长眼啊……”
她顺手把云舒手帕拿去往脸上摸两把,那手帕顿时黑得看不清本色。云舒默默拿过手帕搓了几把再递过去,她一边哭一边擦,如此反复几次,脸上总算干净了,可那嚎哭数落声依然不止,周围还有几个说好话劝导,可似乎越劝她哭得越起劲儿。
云舒想了想,视线往周围搜索一圈:“伯母,别哭了,事已至此,再哭房子也不能回来。哎呀,你瞧,有人在你们家房子废墟里翻东西!”
伯母哭声顿时一收,噌一下站起来,一脸愤愤要冲上去干架的样子:“哪个不要脸的敢来抢我东西,我跟她拼了!”
另两个妇人赶紧拉住她:“周嫂子,别急、别急啊,人家不是抢你东西,人家是帮你把能用的翻出来,要不待会儿被火灰焚着了!你瞧,他们都把东西堆那儿了!”
伯母亲眼看着人家放下东西才算放了心,云舒心里暗暗好笑,大伯母就是大伯母,不管什么时候都改不了那老脾气。
云舒和另一妇人扶她坐下后道:“大伯母,这房子好好的怎会突然烧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下午我明明在家做饭来着,半路是听屋后有点儿响动,然后看房顶开始冒烟儿,我还以为是做饭灶里出来的烟儿了,便没往心里去,谁知那烟儿越来越多,甚至出了明火,外面有人看走水了,我才反应过来。
出来一看,哎哟,我的天啊,那正屋里浓烟滚滚,房顶轰隆一声就塌下来了!哎哟,我的家具、我的嫁妆、我的首饰、我的地契银票啊,没了,什么都没了!没了啊,这日子怎么过啊!”伯母又一手拍着大腿大声嚎哭起来。
听她这说法,起火前屋后有动静儿,且从堂屋的房顶开始烧起来的话,多半是有人故意纵火了?莫非是大伯母家得罪了什么人?大伯母虽然小气吝啬又刻薄,但她在外人面前很会装,如果得罪人到要烧他家房子那程度的话,更有可能是水云波。
对了,水云波了?一直没见他踪影了?云舒仔细搜索一番,依然不见人影儿,于是她问道:“伯母,堂哥了?怎么不见他?”
意外的是大伯母并不着急,反而哭哭啼啼道:“别跟我提那没良心的不孝子,我就当没生过这儿子,当他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