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你再多带五百个人过来的话, 说不定还真的能把我耗死。”凤静兰急促地喘气,扯了扯领口,湿透了的衬衫粘在皮肤上的感觉很糟糕。
加德尼亚笑了笑:“那可难说, 接下来你可以召回你的匣兵器了, 我们来公平对决吧, 让我看看所谓的巴利安水准是什么。”
她手背贴在脸颊上, 嘲讽地笑道:“托你的福, 我已经认识了奥拉提卡的水准,是不是每个干部都和你一样无耻?”
加德尼亚没有搭理她,打开了自己的动物匣。
凤静兰抬起头, 看到一个浑身闪耀着电光的信天翁。
“信天翁是如今世上最大的鸟类,我听说你的白龙动作很敏捷, 不知道它的灵巧对于我这信天翁有没有用呢?”
“打了就知道了。”
“也是呢。就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最接近S级指环的A级指环的力量好了。”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传说?原来伽蓝指环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她握紧手中的软剑, 增大了火焰的输出。
凤静兰很少和雷属性的人对打, 列维长得让人倒胃口,蓝波又太小。不过作为不论攻击还是防御强度都最高的火焰, 雷属性的人攻击往往是大开大合的,更何况加德尼亚的随身武器只是普通的□□,所以运气还不算太糟糕,假如说是桌球什么的恐怕她就真的完了。
“听闻如今的剑帝是你的师父啊,我倒没觉得你学到他的剑帝的气势。”
“有没有人说过你话很多啊?而且剑帝用的不是软剑, 话说你到底是听说了多少事情啊有完没完?”
加德尼亚轻松地笑了笑, 手腕一抖, 本来是突刺的□□转而向斜上方挑起。
“我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罢了。”
她手里的软剑顺着她的心意弯曲, 紧紧缠住了他的□□。
“哎?原来它还能这么弯啊?”
“意识到自己的孤陋寡闻了吗?”她漠然道。
“真是的, 别那么较真呀。”枪头上一下子电光大盛,顺利挣脱了雨属性火焰的包裹, “所以才说雷电的力量是最强的啊……”
“你又是从哪里听说这种说法的?我倒是从来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呢,毕竟……是我自己说的啊。”
凤静兰闪身躲过了他扎来的一枪,平静地问道:“你是在说笑话还是在唱独角戏吗?”
“啧,怎么能说是独角戏呢,你看,你我不是都在台上吗?”加德尼亚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电枪七弧光!”
她狼狈地用剑抵挡着他突然放出的绝招,一边自嘲道:“我该感谢你们放大招的时候都喜欢报招式名字吗?话说你的取名审美挺糟糕的。”
他好整以暇地解释道:“电枪七弧光确实是由七道电弧组成,不过你挡下了这七道还不够。”
凤静兰正专心对付这七道强大的电弧,忽然浑身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战栗,她下意识地就向右横跨两步宁肯硬扛下第七道电光。
“因为……你以为已经消散了的电弧会在最后全部在你的背后汇聚在一起发出致命一击啊。”
她虽然得以错过了最后一击的正面攻势,但是衣角还是接触到了电光,这对于浑身湿透了的她来说就相当糟糕了。
“不愧是巴利安,居然躲过了正面绝杀,”他怜悯地看着她,“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是差劲透了,如果你刚才没有选择在水里埋伏的话,你的衣服也就不会湿透了。”
“……如果说就因为这种事情把罪过推到水上面的话,”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艰难地说道,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我们也就不用和雨属性打交道了。”
“嗯?真是意外的原则性啊,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撑多久好了。”
她动了动手腕,伤口表面腾起一层淡淡的蓝色火焰以期让疼痛感减弱一点。
“哦?还想逞强?我看你连站着都很吃力了吧,就凭你这种迟钝的动作你还想闹腾出什么花样?”
事实上要说凤静兰眼下是完全被死死压着打也可以,连闪躲都很费力,更不用说还击了,到最后甚至连单纯站着都做不到。
“虽然很遗憾,不过看来是结束了。”加德尼亚狠狠地朝她的右肩一枪扎过去。
“是,结束了。”她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神采,然后忽然空手牢牢捉住他的电枪,手上腾起的强大的蓝色火焰映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火焰沿着电枪迅速地侵袭过去,加德尼亚见状骇然,当即弃枪后撤。
“所以我才说……结束了啊。”她的笑容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得色,“你够笨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留下你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和你同归于尽。更何况这种状态下要我和雷属性硬碰硬只是单纯送命。”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陷入了一个蓝色水幕的包围。
“全方位无死角的绝对禁锢,以它的密度即使是雷属性火焰也不可能攻破的,虽然其实就算你拿着□□也没用,不过我不打算冒这个险。”
多次尝试突破未果后,加德尼亚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时候布下这个陷阱的?”
“很早了,”她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扶住桥边的栏杆,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先前的火焰墙你也看到了,其实除了最开始的一分钟,后来那么长时间都是花架子,可惜你们压根没有尝试突破,那时候我的匣兵器就在压缩火焰并埋到地下。其实这一招我也是第一次正式应用,能帮我试招你也挺功不可没的。”
“所以说你自始至终的目的就是把我引入这个陷阱?”
“我找不到更省力的方法了。”
加德尼亚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可是你的计划并不可靠,假如我没有先派那些士兵上来,或者刚才我直接放杀招,你已经死了。”
“我当然有把握了。”她笑得很开心,“你以为我先前为什么非要把你们围住?只是拦着你们不让你们前进的话只要截住这边的桥头就行了。在看到我的时候你应该就打消了把沙希追回来的想法,你原本的打算是看情况如果能够一个人收拾掉我的话,就让你的部下回返增援分布那里,如果一点胜算都没有就带着部下想办法逃亡对不对?可惜被我围住了,这一套就行不通,并且这样一来奥拉提卡无论是这边的日本分部或者是在意大利的总部都基本上失去了翻盘的可能,为了争取谈判的机会你决定挟持我,但是那就不能直接杀了我,你必须制造足够实力上的优势,于是你就干脆让部下送死来削弱我的实力。我说的对吧?”
加德尼亚默认了:“我承认你的思路很清晰,对火焰的控制力也很精准,能够不着痕迹地把我引到你希望我去的地方。但是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这招是有时限的,等到这个笼牢消散的时候你就真的是强弩之末了,现在你占了上风又有什么意义。”
“不,有意义的,在你出来之前,绝对有人会赶过来。”
“赌博吗?”
“我不认为这是赌博,因为我很确信。”
在一片沉寂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其实我也不觉得我们的BOSS是对的,但是现在身为他的下属我不能背叛家族。”
“……”
“我想要为我自己和忠心耿耿的部下挣一条活路,可惜最后还是我把他们都送上绝路。”
“……”
“我果然还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对不对?”
“……”
加德尼亚其实是个很受不了安静的人,他好几次试着说点什么来消遣这段让他倍感折磨的时光,但是凤静兰怎么也不肯接口,只是安静地眺望远方。
最后他泄气道:“你到底是故意气我还是没有精力开口啊……”
凤静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吃饱了撑着来气你吗?”
“……你想说我是自作自受吗?!”
凤静兰继续不理他。
他只好落寞地抱膝坐着。
“其实你可以解开禁锢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不逃了。”
她诧异地望着他。
“我不是想骗你什么啦,真的,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凤静兰鄙夷地看他。
加德尼亚郁闷地抱住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好像是真的。其实我觉得这非常丢脸,弄得我好像是个M一样……”
“……”
她这回是故意不理他,然后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速赶来。
“迪诺,用鞭子把他捆起来,”懒得计较为什么迪诺会出现,她稍稍抬手,指了指加德尼亚,“啊,还有,沙希在下面,你快点把她带上来,我猜她快受不住了。”
迪诺傻眼:“你说沙希在下面的水里泡着?”
“我让她抱着桥墩了,希望她还没有脱力。”
迪诺立刻脱了外套跳了下去。
加德尼亚觉得他更加内伤了。
“今天我怎么就老是猜错呢?难道其实是我运气太背了吗?”
凤静兰收回了匣兵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如果你在巴利安的话应该会很混得开的。”
加德尼亚眼睛一亮:“你是在夸奖我吗?”
她默默地撇过脸去。
迪诺很快抱着沙希回到了桥上,沙希的脸都冻青了,好在人还很清醒。
凤静兰把迪诺的外套扔过去,然后突兀地说道:“迪诺,我曾经以为你会单身一辈子。”
“哈?”
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罗马里欧不在。”
迪诺愣住,随即尴尬地笑道:“静兰你在说些什么啊。”
加德尼亚的目光怀疑地在这两个人之间移动。
没有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她的眼神渐渐有些游离,语气急促起来:“迪诺,等会儿和贝尔说先不要杀这家伙。”
迪诺终于意识到不妥,“喂,静兰你……”
她靠着栏杆,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去。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双手托住她。
她下意识地揪住他的外套蹭了蹭,迷迷糊糊地绽出一抹笑容。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贝尔菲戈尔略微顿了顿,叹了口气把她扶好,解下大衣罩在她身上。
然后他转身,冷冷地看向沙希。
“查威克的公主,你很能干啊,溜出来玩还要我们兴师动众地来救你。”
沙希剧烈地咳嗽起来,噙着泪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这么任性了,真的,对不起……”
“我问你,凤静兰带你逃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蠢事?”
沙希愣了愣,然后小声说道:“对……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在地牢里多逗留了一会儿,引起了他们一个人的注意,静兰姐姐还……还肩膀上中了一枪。”
“你很能耐啊,沙希,如果不是你要把那几个地牢的锁都打开,结果让对方的大将发现了端倪,带着五百精兵追过来,现在你应该已经可以安然坐在壁炉前喝茶了。”
迪诺听得目瞪口呆。
“没有人强求你去上阵杀敌,你惹出的烂摊子我们也都帮你收拾了,你就不能稍微有点自觉不要再拖累别人了吗?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去管别人做什么,啊?”
沙希只是一个劲地哭着道歉。
迪诺帮她解围:“够了,贝尔,她还是个孩子。”
“对,她还只是个孩子,”他嘲讽地重复了一遍,“当年怎么没听你这么说?而且跳马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会放着重伤的静兰不管,在这边对着一个没事人嘘寒问暖?”
他一时语塞。
“呃,我只是看沙希在水里泡了这么久……”
贝尔嗤笑一声:“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看究竟是在冷水里泡着比较难受,还是浑身湿透的在冷风里带着枪伤跟别人战斗比较难受。就算沙希是个孩子,你应该也已经长大了吧?”
“那个……我还要抱歉地插一句,她刚刚受了一下我的电击……”从贝尔菲戈尔出现就一直被无视的加德尼亚气弱地插嘴道。
贝尔阴沉着一张脸卷起她的袖子稍稍看了看她的伤势。
“呃,那个……贝尔,静兰说先不要杀他。”
“我知道了,不会让他就这么随随便便死了的。”
然后桥上就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不,我想她不是这个意思。”
“伤势比想象中要严重一点,”墨村茜按着太阳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顺手关上门,“不过让孔雀照一下现在外伤算是差不多痊愈了,失血还好,倒是脏器受到了一点损伤,可能要多静养几天,饮食也得注意。然后现在还高烧着,退烧药还要吃几顿,大概是因为穿着湿衣服在风头里站久了的关系。”
迪诺闻言脸颊略微抽搐了一下。
“我和斯夸罗去彭格列基地汇报一下情况,你们最好不要趁我不在占她便宜。”她狠狠地剐了贝尔和迪诺一眼。
“切。”贝尔不屑道。
迪诺尴尬地笑了笑:“墨村,我怎么说也是阿纲的师兄啊,你不要太质疑我的人品好不好?”
墨村茜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你……你说什么呢。反……反正,我就觉得贝尔菲戈尔都难得的比你靠谱一点。”
“喂,什么叫难得啊?”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啊?总之你就好好照顾静兰,知道了吗?”
“王子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好吧,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照顾静兰好了。”
贝尔菲戈尔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墨村茜是被乘着彭格列专机赶来的泽田纲吉拖走的。
墨村茜一听说日本凤静兰这里出事了就立马请假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泽田纲吉挽留失败,还不得不留守在本部直到收到攻克奥拉提卡的消息并针对收尾工作下达一系列指令。
于是这个在意大利也算名气不小的奥拉提卡家族面临的是多么悲惨的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不光是为了给查威克一个交代,仅仅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公报私仇就够他们受的了。
迪诺轻咳一声:“那个贝尔,静兰在巴利安发烧过吗?”
“呃……她连感冒都没有过。”
“那我觉得你最好……嗯、就是……”他斟酌着用词,“在这段时间陪在旁边,虽然只是以防万一啊,你稍微担待一点,应该会有收获的。”
贝尔奇怪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迪诺傻笑着摸后脑勺,却是三缄其口不肯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