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易彬等人分开后,战斗员们带领着梁健冶向着纪念者遗迹的出口处走去。而在一众荷枪实弹的战士的围护之下,梁健冶的神情却颇有几分紧张,他微微低垂着脑袋,眼神却警觉地四下张望着。行程中,他不止一次地张开嘴,试图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被他无奈地压了下去。这般举止,全然不似一个被保护的平民,反而像是一个被押解拘捕的疑犯。
“小伙子,不用这么紧张吧。”这时,在梁健冶的身边,那个在战斗中被毁坏了枪械的战斗员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让他吓了一个激灵。“啊,不是,我只是觉得……”梁健冶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你们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嘛。我想,要不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吧,刚好,刚好我也还有自己的事……”
眼见梁健冶仍在推脱着,站在队伍最前的回过头来,劝慰般地笑了一声道:“虽说现在,你确实看起来没有大碍,可是我们毕竟不知道,那个奥菲以诺还有什么特殊能力,如果在你体内植入了一些毒素什么的,短时间也可能看不出端倪。总之,还是一起接受一下例行检查比较稳妥,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啊,这……”对于不善言辞的梁健冶而言,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找不到回绝对方的理由,只能无能为力地随队同行。而每踏出一步,他心中的不安都会加剧一分:“糟了糟了,这算是被联盟盯上了啊,要是我的身份被他们发现的话……啊,怎么办啊,团长虽然团长说要找机会接近那个叫易彬的骑士,但也说过一定要和联盟保持距离啊……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啊?”
而此时,在最后方押队的一名战斗员,却忍不住向着身边的同僚嘟囔道:“这家伙可真是的,让我说他什么好呢?”“怎么了?”显然,后者亦有同感,只是故意发问。“从刚开始到现在,他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将手中枪支随意地搭在肩膀上,那名战斗员的话语却掺杂着几分讥讽:“一个普通人,被奥菲以诺吓破了胆这我倒是很能理解,不过你看他做事毛毛糙糙的,还这么疑神疑鬼,我们还能害了他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这时,他身边的战友却抬手制止了他:“对任何人来说,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心态我很能理解。毕竟,我们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是易巡察和剑巡监那样强大的战士嘛。况且,不带一丝怨言地从保护这些平民,不就是我们作为联盟成员的职责吗?”“啊啊啊行,算我多嘴了。”前者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略带歉意地摆了摆手。而此时,不远处的梁健冶仍然是垂首踽踽而行,似乎全然不曾听闻身后的暗语非议。
然而,在场的众人似乎都不曾察觉,就在队列的后方,林木之间,却早已隐匿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这场意外之战结束后不久,他便来到了事发之地,并在暗中静默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自从梁健冶被他们带走时,他便一直在权衡着自己现身的时机。而此刻,他似乎也不愿再等。
一阵迅疾的风涌,顿时从队末的两人身后挂过,这似乎并非自然的天候,因其阴冷,且夹杂着阵阵杀意。“下雨又刮风,什么鬼天气。”最先对梁健冶评头论足的战斗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便向后看去。但就在这一瞬,一道白色的身影却从他的眼角一闪而过。
正当他迟疑着是否为幻觉时,一记重击却骤然落在了他的后颈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倒了下去。“嗯?”身边的战斗员正要侧首看去,却不料那道身影却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挥起一拳,便重重擂打在他的腹脘。贯彻全身的痛楚,立刻令他丧尽意识,同样来不及向战友们示意,他也已然晕倒过去。
直到两名战斗员被击倒,身后的动静才终于引起前方众人的注意。而当所有人循声望去时,却见两名战友已是纹丝不动地伏倒在地,生死未卜,但除此以外,视野之内竟不见任何不速之客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难免惊慌,纷纷举起武器,四下环顾着。而这时,领队却仍然保持着镇定,大声疾呼道:“不要乱了阵脚,收拢队形,保护平民!”
命令一出,众人纷纷向着梁健冶的位置聚集,但对于最外围的两名战斗员而言,他们显然有几分犹豫,毕竟倒下的两人不知伤势,对近在咫尺的战友视而不顾,他们实在于心不忍。但就在他们纠结于后退防守和上前支援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却突然从一旁跃出,对着其中一人的后颈以手刀拍击。
“唔!”那名战斗员闷哼一声,随即也被击倒在地。“混蛋!”在他身边,另一人见状,立刻举起手中枪械,对准了来袭者。却不料,那人足尖点地,转瞬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扬手一拍,便轻松地将枪口移向。随后,他一把抓住战斗员的肩膀,身形前倾,便是一击膝击重踹在他的胸腹。“呜啊!”那名战斗员叫声嘶哑,当那人松开手时,他也无力地跌倒在地。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弹指之间,此刻,已有四人被这个来者击倒。
不远处,剩余的四名战斗员才终于看清了来者的相貌,他们本以为发起突袭的,也是那些怪物的余孽,却不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他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衫,衣袂尚在随风飘扬,俊秀的面容,却尽显冷漠。还没等在场的战斗员发问,青年却率先开口,但他的言辞,却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就可以放松警惕了吗?联盟的人,就这点战斗素养?”
“你是谁?对他们做了什么?”领队上前一步,举起手中枪械喝问道。而在他的身边,两名战斗员也已是持枪列阵,还有一人则是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摆出格斗的架势。“放心,我没杀了他们,只是把他们打晕了而已。”青年说着,似是漠不关心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本来,我没必要站出来和你们作对。只不过……看你们太不顺眼就是了。识相的,现在离开,还能少受点罪。”
“别给我太嚣张了!”持刀的战斗员难抑震怒,转过头去,向着身边的战友,而后者则是会意地点了点头,便弹出枪械下方的短刀。无需言语交流,两人左右开弓,向着青年冲去。持刀的战斗员先行一步,率先来到青年面前,擎起匕首便是迎面刺去。却不料,青年讪笑一声,轻盈地侧身闪躲,便避开了袭来的刀刃。
但在两人正要擦肩而过的瞬间,青年却一把擒住战斗员的手腕,顺势一拽,在来到战斗员身后时,也将他持刀的手锁在了背后。“可恶!”那名战斗员几经挣扎,却丝毫不得脱身。而在他的身边,另一名战斗员本欲持刀攻来,为战友解围,却不料青年猛然一脚平踢,击中他的胸膛,只一击就将他逼退。
“这样下去不妙,必须想办法脱困!”被青年钳制的战斗员此时已是焦急万分,便挥起左臂,向后肘击。但还未等肘甲击中对手,身后的青年在发出一声讥讽般的哼笑后,却松开了手,并在战斗员迅速回身,试图持刀追击时,后跃一步,避开了他紧随其后的一击斩击。
“好快的反应,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眼见对手轻松化解了两人的攻势,战斗员心头一怔。但很快,职责的鼓舞还是战胜了萌生的惧意,紧攥匕首,他便向着青年连连挥斩。然而这次,青年似乎并未对其展开还击,只是随着他的攻势,亦或退身,亦或侧避,每一次的动作,都微妙得恰到好处,令对手以为这一击必中,却又在刹那间闪躲而去,即便刀刃距离目标仅在咫尺,却无一击得以命中。
“这家伙,难道是在故意羞辱我吗?”逐次的攻击尽数落空,这样的念头便不由自主地从战斗员的脑海中萌生,无法遏制心头愤怒,他的攻击似乎也愈发不循章法,愈发急躁杂乱。“嗯,差不多了!”这时,青年突然冷笑一声,便在对手迎面攮刺之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随后,他转身退步,便来到了战斗员的面前,随后躬身发力,向前一抛,穿着铠甲,身姿健硕的战斗员,竟被青年从肩上甩过,直至被重重地砸倒在地。
“所以都说了,识相的倒是快走啊,可以少受不少罪呢。”正当青年俯下身,耻笑般地对着战斗员低语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却突然闪入他的视线。青年下意识地将手松脱,便向后撤去,这时,另一名战斗员已然来到他的身前,挥刀斩下,却不料被青年躲开。“你这个混蛋,不要欺人太甚了!”战斗员怒喝一声,再度向着青年退避的方向冲去。但这时,先前被击倒的战斗员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安,连忙劝阻道:“等等,先别过去!”
然而,为时已晚,战斗员正要持刀刺向青年,青年却快速蹲身一避,却在闪过刀刃的瞬间,伸出一脚,旋动平扫,骤然勾中了战斗员的脚踝。战斗员脚下失稳,便伏倒在地,但正在他慌忙起身时,青年已将一拳砸在他的后颈,顿时,他也失去了意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眼看队友一个个倒下,那名持刀的战斗员艰难维系的冷静也终究被绞灭。终究,再也无法隐忍的他,便抄起匕首向着青年攻去。攻速虽快,但在青年眼中,如此直白且单一的进攻,显然是漏洞百出。
“给你一个忠告,不管是多么强大的猎人,失去冷静后也都只是任人宰割的猎物。”退身一步,青年再度轻易地躲过对手的迎面一刺,却又紧接一击回身勾踢,正中战斗员的脊背。正当战斗员踉跄几步时,青年却立刻冲到他的身边,随即一记肘击砸在他的脖颈。在丧失意识前,战斗员听到了耳畔响起的讽刺话语:“如果你还有机会站在战场上的话,好好记住哦。”
此刻,这支8人的战斗编队,仅剩领队和另一名战斗员得以幸免,青年在一分钟的时间内,竟将六人轻松击败,令他们倍感惶窘。可眼下,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目的,身后又有平民在场,增援遥遥无期,他们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而这时,青年那轻浮又桀骜的声音再度响起:“看起来,联盟的战斗员也就这点水平嘛。把战斗的事全部扔给骑士,就懈怠了自己的训练吗?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放到战场上也只会拖后腿吧,难怪联盟越来越弱小了。”
“你这家伙,别小看人!”就在那名驳斥的战斗员举起配枪时,却见一道寒芒骤然向他袭来。仓皇之下,他只能立刻架起枪械,以此格挡。很快,寒光便将黢黑的枪身刺穿,斑斑电流连同阵阵爆响,令战斗员被迫将其丢弃。然而转瞬间,青年的身影却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手刀扬起,便向着他的颈项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