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货两讫,三人直接上路,一点都没有耽搁,军车一路飞驰,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到晚上九点,三人连车都没下,逃命般的冲出了桂龙省。十一点,开出离桂龙有100多公里了,三人才在个县城找了个旅店住下,第二天早上六点就又起来赶路,赶到晚上,才松了口气,找了个大点的城市住下洗洗澡吃点热乎东西。
一旦离桂龙远了,三人就又弄不到一起了,隋永义的想法很功利:按照来时的计划,外烟沿途出售,等回去的时候,也就没多少存货了,当地市场马上就可以消化掉,至于军车被抢劫的可能,那什么时候都存在的,小心点就是了;沈文彬是跟头栽得太多了,觉得还是赶路回去的好,毕竟这么多的货物,闪失一下担当不起,回去以后烟可以慢慢卖,囤积一下没准还能再赶上什么好行情;楚云飞的想法是支持后者的,早赶回去早好,毕竟干的是很陌生的一行,变数太多了。
可楚云飞的任务是配合他们,他也不想给沈文彬下不来台,所以只好不吭气;沈文彬又欠着隋永义人情,这次走私隋永义早答应好:只要能弄来军车走私,那旧帐一笔勾销,沿途产生意外后果由他自负。
所以三人想法虽不同,却是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就按隋永义说的办。
就这么着,军车一路走一路抛售走私烟,价钱是九块五左右,利润还是在百分之一百三十大几的模样。等到了秦岭附近,这烟也卖了差不多有一半了,本钱也都收了回来,剩下的自然就都属于纯利润了。
要过秦岭了,却发生了点小事,一个批发烟草的老板愿意出九块三的价格,一定要买下他们所有的烟。按说这烟零售十二三块,对方给的这包圆价钱也不能说很低,隋永义有点纳闷:你吃下这么多的货,不怕卖不动么?毕竟香烟是不能长时间囤积的。
对方却是笑话军人们不知道行情,这秦岭是什么地方?是汽车运输的交通枢纽中心,跑南北运输的车是都要从这里过的,货运量是远非其他地方可以比的,来上三五百万的烟几天就能出完。
谈到这里,隋永义他们自然更不愿意就这样出手了,既然别人从这小老板手里拿上货都能赚钱,那为什么自己不再多赚上点呢?
他们却不知道这个老板是兼卖假烟的,想要这批正经货也是用来装幌子充门面的,他的烟草批发量远远大于所说的那点,光靠卖正经烟能挣几个钱?
到最后,双方可想而知的没有谈出什么结果出来,看着老板那悻悻然的样子,三人心里都泛起点不安的念头,不过再想一想,这是什么地方?秦岭啊,车比蚂蚁还多的情况下,谁敢乱来?
没有塞车,军车很容易的翻过了秦岭,下山路上,隋永义兴致勃勃的和沈文彬商量着:“文彬,我觉得你的想法也不错,实在不行咱们把烟都拉回去吧,这沿路卖快是快了,可是挣的太少啦。泉阳市六十多万人,咱剩下这几万盒烟消化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再说还可以往周边卖呀,——咦?稽查?”
可不是,前方路上站着两个戴红箍的士兵,手拿小红旗,马路边还站着一个,看到楚云飞他们到了,小旗摇动,旗语指示:靠边,接受检查。
这次的稽查检查得格外详细,居然连炮弹箱子都翻起来检查,三个稽查很轻易的发现了大量的外国香烟:“中尉,你能解释一下这香烟是怎么回事么?”
隋永义的嘴皮还真不是盖的:“是这样,这次拉练,因为我们部队上的厂子马上要转制移交地方了,部队领导的意思是弄点东西回去发给大家做福利,也算是对职工和家属们的一番心意。”顺手又拿起烟来,“同志们都辛苦了,来来来,一人两条,是我们的小意思。”
楚云飞在旁边暗自点头:话说得不错,士兵也是人,只要你对他们的尊重到位了,很少有人专门找你茬的;再说了,军车走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起码目前不是。士兵们也很少为这种犯不着的事无故去得罪同僚。
可三个稽查的态度耐人寻味:“少来这套,走,跟我们回分区去。”
于是,楚云飞驾车,副驾驶上是沈文彬和一个稽查,隋永义在车后座那半排上斜躺着,另两个稽查抓着门把手站在脚踏板上,向山下开去。
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下山,副驾驶上的稽查示意:“前面那个路口,右拐。”楚云飞刚拐进去还不觉得怎么,走了二里来地:不对劲,一辆车不见,越走路越窄,这么小的路会是去军分区的?
一脚刹车踩了下去,楚云飞说话了:“班长,这是去分区的路么?不太象吧?军分区我是来过的。”——后一句自然是楚云飞诈人的。
“嘿嘿”中士稽查皮笑肉不笑,“这是小路,走着近,你不认识很正常。”
冲他这说话语气,楚云飞就知道上当了,稽查是什么样的人啊?怎么会跟你这待处理的士兵嬉皮笑脸?不再多说话,猛甩方向盘,想掉头回大路,不过这条路实在是太小了点,掉起头来太费事了。
至于这三个稽查,楚云飞可也没放在心上,心道:你们要是给我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才懒得理你们,要是动手就来吧,就算你们是真的稽查,为了保护“部队福利”,动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可三个稽查跟没事人一样看着楚云飞,同样感觉不对劲的沈文彬和隋永义正在纳闷这仨家伙怎么不制止楚云飞,谜底就在眼前呈现了出来。
由军车来的路上开来了一辆没牌子白色小面包车,车一停,里面跳下了七、八条汉子,手里都拎着铁棍。这么小的车,他们在里面挤着也不舒服吧?
一个看似领头的汉子喊道:“朋友,出门在外,求个平安,啥也别说了,东西放下,你们走你们的。”说完,一干人等就直接冲了过来。
这种假设过的情况一出现,楚云飞作为应对计划中的主力立刻出手,一个肘锤击中正要动手的假稽查腹部,那家伙当时就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军车此时正横在路当中,楚云飞一侧的那个稽查接了根铁棍,恶狠狠的向车窗户砸来。
一下、两下,玻璃被砸穿,楚云飞出手如电,抓住了铁棍,腕子一扭,铁棍就来到了他的手上,顺手一棍敲晕了正在狂吐的假稽查,丢下铁棍,一边开车门一边说:“看好你们那边。”
车门开得很有技巧,先拽住把手开了,加速向外推去,那丢失铁棍的假稽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狂甩到车头,得,又是个动不了的。
楚云飞才跳下车,三、四根铁棍兜头就砸了过来,没办法,楚云飞背靠汽车,对方虽然人多却也派不上用场。
躲开两根铁棍,轻抓一根顺势一挡,四根铁棍同时落空,趁两根铁棍碰撞时的震动楚云飞又夺一根铁棍,狠狠砸在那个手尚在发麻的汉子肩膀,那汉子再也把持不住,铁棍落地。
楚云飞一个前滚,躲过两根铁棍的袭击,手中铁棍又架住了一击,左手顺势又捡起一根铁棍。
双棍在手,楚云飞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人全去围攻他了,沈文彬和隋永义倒是没什么事情做了,两三分钟后,二人下车捡漏,把被打得七昏八素者敲晕,沈文彬居然还有心思评论呢:“他怎么只拿脚踢人呢?用棍子打多直接。”废话,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啊,再说,铁棍直接打人,打残无所谓,打死人那麻烦可是大了。
沈文彬话音没落,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正在激斗的楚云飞觉得右臂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手中铁棍“咚”的落地,冷静的他没受太大影响,趁身体侧倾,飞左脚又踢倒一个,顺势又是个前翻,回头一看,却是沈文彬和隋永义正挥舞铁棍和两抢劫者对打,那两个抢劫者的身后,是那个看似领头的汉子,那汉子手中赫然拿着一把——一把传说中铁道游击队使用的驳壳枪!
一团混战中,那汉子其实是不敢随意开枪的,这枪也是平常抢劫时的道具而已,威慑的作用远远大于使用的作用,不过楚云飞实在是神勇得有些过分,那汉子一着急,就顾不了许多了。
手中枪还在指指点点,可是领头者再发现不了什么开枪机会,实在是太乱了,正犹豫间,楚云飞左手铁棒到了他的肩膀上,接着又是一脚,他也晕了过去。
等到领头的人苏醒过来的时候,实在是哭都哭不出来了,驳壳枪远远的在地上扔着,不过枪管已经被折成了“V”的形状,自己的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衣服全被剥得精光,所有人的手脚关节全部被卸掉,远处被开到山崖边的白色面包车正在熊熊燃烧着,下巴也被卸掉,他们连喊“救命”的份都没了,多久才能有人路过这条废弃的山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山区的春天,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是“春寒料峭”。
不知道是算楚云飞命大,还是老天爷不忍心再折磨沈文彬了,子弹只是擦伤了楚云飞的右臂,没伤到筋骨,用军车上的急救包简单包扎了一下,三人匆匆上路。沈文彬还不停絮絮叨叨:“可惜了,好好的车烧了做什么?”
对沈文彬,楚云飞一点都不客气,自己人嘛,“不烧?不烧等他们叫人开车撵咱们啊?”
“再说,他们虽然该死,但不能死在咱们手上,那路不定多久才有人路过呢,车一烧,起码有黑烟,没准就有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果不出所料,有巡山的人发现黑烟,以为是山火,前去查探,结果发现那么多人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发现的人不敢多事,报警了,警察来了一看,却发现两个榜上有名的抢劫犯,其他人也是这附近的游手好闲之辈,虽然是乡亲,但这事难免有点过大——那么多人伤筋动骨不说,居然还有枪支,更别说通缉犯了。严查之下,却破获了一系列的无头抢劫案,最后某批发烟草的大老板也被牵扯进去,花了好些钱才被取保候审。至于肇事军车,那是部队上的事,地方上是无权处理的,再说,如果把军车牵扯进来,这么大的案子功劳可就落不在这些警察身上了,于是,有关该军车的审讯记录后来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三个走私者可猜不到是这种结果,只有楚云飞隐约猜出这事到了部队上应该不会产生太大的问题,他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了。
再也不敢耽搁了,三人如丧家之犬一般,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到了楚云飞所在师的辖区,才敢去修理修理打碎的车窗户,正规的给楚云飞包扎一下伤口。过意不去的沈文彬执意要仔细处理楚云飞的伤口,缝针居然没在外科而是去五官科缝的,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是大把钞票花出去,自然有人愿意为他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