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桃双手搭在了汤泽的肩上,低着头,似乎在抑制什么。
汤泽感到害怕,他和之桃算不算认识,也就萍水相逢,一碗炒饭的交情,看着眼前女孩诡异的行为汤泽怀疑她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如果不是扮猪吃老虎被几个光头,高大无比还满脸横肉的大汉这么威胁都还能从容淡定,这不像一个瘦弱女子该有的心理素质。
虽然之桃告诉自己她和自己同岁但这由她自己在说,怎么确定她不是个会易容术的巫婆呢?经历过安洁那次事件,让汤泽觉得之桃这个名字都可能是假的。
搭在汤泽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恨不得要给汤泽衣服搞个露锁骨的才满意,这超乎常人的力度汤泽倒是一点不意外,据他所知,瘦弱女子永远要比一百八十斤大汉战斗力高很多的。
“你……怎么了?”汤泽拉开要在他臂膀上生根的苍白双手,汤泽反过来拍了拍之桃的肩膀。
被拉开双手时没她什么反应,依旧是垂着个头,有些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看上去怪“咖椰子”的,不过在汤泽手触碰她肩膀的时候有被感知到,她抬起头,往后退了半步。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脸显得不那么苍白,不过黑眼圈就明显了许多,又大又圆的双眼皮眼睛在他脸上和高高耸立的颧骨呼应,如果她在有份量一些,脸上有肉一些可能会好看一点,也不是现在的她不好看,就是太竹竿子了。
如果胖一些,和安洁差不多那个体重,那么之桃也会有和安洁,菓敏不同的东方风格容颜。小家碧玉,宛转蛾眉的与众不同的美。
“你居然也觉得这个香!”这个原本对人冷淡的女孩用抑制不了的发现同类的喜悦。
“这……是香的啊。”汤泽拿起手中的果子再起又闻了一下。
“对对,是香的,我第一次见这东西就这么觉得。”之桃滔滔不绝的说去了自己遇到这东西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一个叫段容的男孩。
据她说这一切的一切的开端是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天。
炎炎夏日,唯有冰糕与西瓜能拯救汗如雨下的之桃,在那时候村子里还没人受冷怕热的。
某天黄昏,之桃放学后就到森林里边去采集花草,她以前可不对那些花花草草感兴趣,而且凌叔叔叫我去采集花草可不是对那种会枯萎的东西感兴趣。
别看他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大男人,实际他对香水颇有研究,也就因为经常研究香水的缘故他身上常常伴随着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温度不像花香那么娇气,有春天原野上泥土的清新芬芳,但这其中又有经历过风霜雨雪后才显出的成熟气息,不说别的,就之桃那个整天想要变得强大的小泼妇也觉得沁人心脾。
可这世界上总有一些见不得这,见不到那的井底之蛙,凌叔叔人到中年还没子嗣,因为性格不合的原因原本爱戴他的妻子也奔向了更好的人——是一个贵族少爷,那人之桃见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光鲜亮丽,他的一头金发着实好看。
凌叔叔人很好,曾经的妻子不爱了也不强留,对此他解释道,“三年前她已经不顾世俗来爱我了,现在她要走我没有权利挽留她。”
凌叔叔他嘴上说着好聚好散,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之桃自小就和他认识,虽然是通过之桃父亲的关系,但也算的上忘年之交,这点还是看的出来的。
凌叔叔是之桃父亲的朋友,但他却和父亲不一样,是很不一样,如果硬要说出差距的话那就把之桃父亲比喻作,一只被摘下的昙花,开的时候很香,也很美,不过只有夜晚那样,白天的他永远要去往遥远的地方,去了就要几年才见得着一面,就连那一面都是晚上的时候。
夜晚很好,之桃不讨厌夜晚,不过在父亲的影响下也就喜欢不起来了。
而凌叔叔像杏花一样,淡雅,还有香味,最重要的是它洁白花瓣中带有红晕,就像他人一样,表面冷冰冰的,实际上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不熟悉的人是洁白一面,对值得的人却另有玄机,深藏似水柔情。
自从槐茂阿姨——凌叔叔的妻子走后,凌叔叔就一直研究香水,以前一天研究小半天都算多的了,现在却成天把自己锁在这深院小屋里,眼前的这小木屋就是。
长此以往,之桃偶尔来看他,他也就那样,没有了温柔与爱怎么能研究出好闻的香水,研究香水又不是训练杀手,不过比杀手好一点,他只是颓废了,还有对美好的向往。
世界吻他于痛苦,他却还世界以温柔。
温柔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或者说被他收养的那家伙运气也不太差,来年春天,之桃采了满满一筐花去探望凌叔叔,这时的他已经从谷底走出,这可能缘于是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段容。
那是之桃第一次见段容,不知是五行不合还是八字相冲还是怎么的,之桃第一次见那男孩就觉得这人不咋样,可听凌叔叔说,自打那孩子来后他就有了盼头,有了生活的希望。
之桃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盼望些什么,盼段容那家伙以后给他家产败光吗?话虽这么说,但总归还是因为那家伙才脱离颓废的,对此之桃觉得这不全是段容的缘故,还有春天原野上那些向阳而生的缘故。
那是因为春天花的缘故。
所以那天因为花的缘故,之桃要去森林里采花,不过是这次是夏天的话。
之桃本想草草了事了的,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桃天天和凌叔叔带到一块,也渐渐的对花产生了兴趣,花之所以美丽就是因为会凋零,而不是它那莫须有的外表,这是凌叔叔说的。
这话对之桃影响很大,大到使她觉得人,人的一生亦是如此,如果花不会凋零,人不会老去,那谁又把光阴,青春当回事,人的一生,本就向死而生,世间万物亦是如此,即使明明知道结局依然要力争上游。
之桃心里虽然是这么觉得的,力争上游,不负韶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她想要更好的惊奇的际遇,但这需要勇气。
善解人意与生俱来,可英勇不是,她自己也知道,要是再不勇敢一点她的一生可能都会在点点滴滴,支离破碎,残缺不完整的回忆里过去。即使如此她还是选择面对眼前困境,她有面对自己一生即将完蛋依旧伪装情绪的能力,却没有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
这是两位数年纪刚刚出头的之桃思考得最多的问题,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思考,但没有一朵花儿,一片雪花,一叶晚枫给她答案。
如果这些都不能那就让夏天里隐隐泛起的波纹给她答案吧。
之桃性格从小文静内向,她认为的惊涛骇浪在旁人眼中不过是波澜涟漪罢了。
之桃放下手中花篮,在池塘边发起了呆,越是安静那就越是翻江倒海的前奏。
之桃看水中的鱼儿看得太入神,导致感知不到从后方走来的段容,段容双手蒙住了之桃眼睛。
“猜猜我是谁。”又是这么俗气老套的游戏,之桃早就腻了,任由段容怎么变换古灵精怪的声音,之桃都能猜出来。
“大傻叉。”之桃敷衍了下。
“叮咚,答错了。”
之桃还要采花,现在也不早了,她就拉开段容双手,回头看去,“段容你多大人呢,还这么傻叉。”
“叮咚答对啦,就奖励你“水下乐园池塘版”体验券一张吧。”说完段真·幼稚鬼就把之桃推了下去,这池塘里没有达到能淹死人的地步,但之桃那么瘦弱的身躯自然竖着也没多大长度了,要是潭水那个深度大概就只能等不会游泳的之桃自己漂起来了。
之桃大喊大叫完,不一会就站起来了,只不过掉进池塘不到几秒钟就全身湿透,池塘底有淤泥,她再次站起时大概也就只有眼珠子是干净的了。
“傻叉,你等着。”之桃顾不上脸上淤泥,看了看四周,恰好有个破桶,也不管那桶能不能装水,拿起就是往池塘底一舀一挖,连泥带水的装起就扛起要和段容决一死战。
段容那人就是这样的,开玩笑也不带提醒的,不过和他玩久了也就习惯了,他那人只是在凌叔叔那里沉默寡言,实际一小时不说话他可能会疯。
其实之桃不是在凌叔叔那里第一次见他的,在他被凌叔叔收养前之桃就在赌场看见过他。
赌场里,他去摸人家腰包差点没被腿打断,之桃看了一眼就赶紧走了,偷人家腰包不对,更何况还是村里出了名的恶霸,明哲保身,之桃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和段容的第一面。
从那之后就没见过了,之桃还以为被打死了,还每天做噩梦,不料过不了多久就在凌叔叔那儿见着了他,最开始还没认出来,后来仔细看到他脸上的疤才认出是赌场那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