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笳离开挥云宫后, 一路上都有些闷闷不乐。回到大将军府处理完事情后,他便立马去找冷越。
此时又到日暮降临的时候了。
冷越给吴笳开了门后,示意他快些进院, 然后赶紧把门关上了。
“这么小心翼翼, 你这是在假装偷偷摸摸觉得很好玩吗?”吴笳转身立马搂着冷越, 将下巴放在冷越肩头。
“谁和你玩了, 你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我想来, 谁也管不住我,我自己都管不住。”吴笳得意地说着。
冷越挣脱吴笳的胳膊,推着他往里屋走, 边走边说道:“你这多少天了天天往我这边跑,被人碰上一次两次可以说得过去, 碰到的多了可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难道还有谁敢来质问我?”吴笳满不在乎地说道。
冷越进了屋, 在席上坐下, 抬头看向吴笳:“你可知,今天全定州都在传大王要禅位于你了?”
“不错, 今天大王找我过去就是说这个事……”
不待吴笳把话说完,冷越便紧接着说道:“你没答应?而且最近你和我又来往过密,有些人就会把你不接受大王禅位和我们俩的关系扯在一起了。本来大王疏远王后的事情就已经有人私下里议论了,甚至……还有关于你和大王的传言。哎,你还是谨慎些为好, 你们吴家那些人都是为宋国卖过命的, 都想跟着你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呢, 要是因为我俩的关系你放弃了这个王位, 你们吴家人岂不是恨不得把我活剥了?”
“我看有谁敢?要是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我就把谁活剥了!”吴笳做到冷越旁边,将冷越扳倒在自己怀里, 一只手托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抚在他脸上。
冷越双手抱住吴笳的脸,手指摩挲着他的下颌骨,那种棱角分明里处处透着倔强和孤傲,听吴笳这么一说,冷越在吴笳嘴角上掐了掐,道:“笨蛋,你这么做,那岂不是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知道就知道,我才不怕。”
“要是你们吴家人全出来反对你,你怕不怕?”
“不怕。”吴笳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冷越听到吴笳说不怕时,心里却是苦涩的,他知道吴笳说的不怕只是他这一刻自己以为的,真要到了那种时候,任谁心里都会为难,都做不到那么义无反顾地不去理会他人的看法。
冷越随口问道:“那你怕什么?”
吴笳在冷越眼睛上吻了吻,轻声道:“怕你离开我。”
冷越感觉吴笳这一句话瞬间就刻入到了自己的心里,他怔怔地看着吴笳的眼睛,感受到自己一下下的喘息声,吴笳的这句话让他突然间像是心里被闷住了一样,让他一默想时,就忍不住要叹气。
吴笳看冷越不说话了,便想逗他开心,鼓起腮帮子把头塞在冷越脖子里,“噗噗噗”地吹着气。
冷越“咯咯”地笑着想将吴笳推开,忽然听得“咕噜”一声,冷越表情凝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吴笳:“是我肚子里响?”
吴笳用力地点点头:“对,是你的肚子里响,你饿啦?”
冷越头点得比吴笳还用力。
“那我给你找吃的。”吴笳忽的坐起身来,起身到厨房到处找吃的。
冷越朝吴笳大声喊道:“好啦,啥吃的都没有,算了,不吃了。”
吴笳飞快地蹿了回来,道:“那不行,这大长夜才刚开始呢,有了,把你那马宰了。”
“滚!”冷越学着吴笳从前骂人的样子朝他骂道,随后心里又笑话起吴笳来,他总感觉吴笳脑子和别人特别不一样,经常说出出人意料的话来,有时让人生气,有时又让人觉得好笑。
冷越看到吴笳一本正经呆头呆脑的样子,心里突然一亮,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吴笳,道:“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得受不住了,而且还特别想吃肉,要么,你出去抓只鸡回来,咱们生堆火,烤了吃?”
“抓鸡?不不不,是偷鸡?你让我去偷鸡?咋偷?没偷过。”吴笳手背在背后,仍旧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冷越想了想,道:“你从大门出去,往右走,看到对面的第一条巷子,从那儿进去往里走一点儿,那家有鸡。”
吴笳一脸嫌弃地看着冷越:“这可是偷盗,从小我叔父就教我们不可偷盗,我可从没偷过东西。”
“你抓了他家鸡,留下些银钱不就不算偷了。”冷越嬉笑道,一听吴笳说他没偷过东西,就更想让他去偷鸡了。
吴笳有些犹豫地站在原地不动。
冷越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怕万一被人捉住了,丢了你这大将军的身份,你是怕了是不是?”
“我不怕。”吴笳被冷越一激,这才决心出门去,刚打算走又回来找了一身冷越平时穿的黑衣服草草换上,带着上阵杀敌似的决心出门去了。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吴笳才回来,手里提了只半大的小白鸡。
冷越看着那鸡真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能有肉?”
“乌漆抹黑看不清,就这只显眼些,你又没说要多大的。”吴笳无奈地答道。
两人生了一堆火,用一棍子戳着那鸡在火上烤着,烤得金黄出香味后,那鸡却只剩了拳头大小。
冷越敲掉了鸡上粘着的灰,凑近去闻了闻,道:“虽小了点,闻起来还听香,不过,还是太小了点,我一个人吃了都不够,怎么办呢?”
“你吃吧,我不吃。”吴笳垂下头冷冷地说道。
冷越嘿嘿地笑着将那鸡伸到吴笳的鼻子前让他也闻一闻,又飞快地收了回来,扯了条鸡腿开心地吃了起来。
“你小时候真没偷过东西?”冷越看着吴笳呆呆地样子,笑着问道。
“没偷过,叔父把我们管的严,也没时间偷东西,早起就要开始念书,下午骑射,练剑,长年累月都这样,没空出去玩耍。”吴笳抓起那正在燃着的棍子往灰里戳,想将火熄灭。
“哈哈哈,我跟着我师父学艺以前,偷鸡偷果子,啥坏事都做过,可在我师父那,大家全把我当个斯文懂事的好学生。”
冷越正说着,一块火星子溅到他胳膊上将他袖子烧了个手指大小的窟窿,冷越抬起那袖子伸到吴笳眼前,道:“都是你在这戳,害我衣服烧破了,你去找些针线给我缝起来。”
吴笳将手里的棍子一扔,起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越将剩下的鸡骨头扔了,抹了抹嘴,看着吴笳气恼地走近里屋的样子,终于觉得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