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原是我想差了,你出身侯府,自然不能与我们这些寻常人家相比。”高夫人望着秋华笑得和蔼可亲:“我该提前想到这一点,替你将小厨房修起来的。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外边请工匠,你放心罢,过几日便能将厨房修好了。”
高夫人靠着窗户坐在软榻上,阳光从雕花窗里透了过来照着她一半脸儿,鼻子左侧闲的很白皙,右边这一半却有些阴沉。她身上穿着暗金色起牡丹团花纹的褙子,也被日头影子照得一点一点的闪着人的眼睛。
“谢过婆婆关心。”秋华也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站起身来向高夫人行了一礼:“这般劳累婆婆,秋华实在愧不敢当,只是自己的嘴巴实在刁了些,怕婆婆觉得我有些厌烦,这才想要砌个小厨房。”
“这都是小事,老二媳妇别记在心上。”高夫人笑得更和善了些,背光的那一半眉眼深邃,朝阳的那一半却淡得如是拓印上去一般,似乎吹口气,那眉眼就会不见。
“修小厨房?”刘三小姐疑惑的看了看秋华,又看了看高夫人:“婆婆,你也忒偏心了些,为何给弟妹院子修小厨房,却不给我们院子修?二弟还不是你亲生的呢,你倒对他们这般好!”
这老大媳妇真是蠢到没办法救了,高夫人心中烦闷,朝刘三小姐瞪了一眼,那眼珠子被阳光照着,仿佛是透明的琥珀珠子一般:“你想修小厨房也行,那以后你的饭食开支都由自己承担,别来公中支饭米银子。”
刘三小姐听着高夫人这般说,顿时泄了气,但转了转眼睛,指着秋华对高夫人道:“弟妹的饭米银子呢?可也是她自己开支?”
秋华赶紧笑着接口道:“那是自然。我都麻烦婆婆替我修了小厨房,哪里还能让公中替我开支饭米银子呢?这也不过是小事而已,我本也要和婆婆说这事儿的。”
高夫人见秋华笑得温柔,又十分的忍让,比起坐在对面的那个刘三小姐,简直是天差地别,心里暗自懊恼,那时候高良便说要与容府结亲,自己还极力反对,早知道便把那容四小姐给安儿订下来,既贤惠又大度,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样儿。
“老二媳妇,你每月的月例是十五两银子,高祥也有三十两,加到一块儿四十五两,倒也足够开支饭米,只是别的地方不免紧巴些。每季每人能裁两套衣裳,若是对衣裳不上心,那倒也可以省下做衣裳的开支来。”高夫人慢条斯理的说着,宛如一个慈母在教女儿如何节俭一般,听得对面刘三小姐眼睛里直冒火,为何婆婆便对容四小姐这般好,难道是看着她出身侯府不成?
“婆婆如此关心,秋华感激不尽。”秋华见高夫人十分热络,心里头暗自笑了笑,她这是在想收买人心罢?以为自己还不知道她的老底,想把自己笼络到她那边去?“婆婆,我带来了一个厨娘,她的白案堪称一流。厨房修好了,下回我叫她做些新鲜别致的面点送到主院来。”
“老二媳妇真真有心了。”高夫人笑得眉眼都皱在了一处,屋子里和和睦睦,一派婆媳融洽的气氛。
“弟妹,你那厨房修好了,下回我也来蹭糕点吃。”出了主院大堂,刘三小姐便挽了秋华的手往前行,身子擦过路边的树枝,一阵摇晃,簌簌的落下了几朵花儿,掉在她头上,又慢悠悠的落了下来。
“当然没问题。”秋华不紧不慢的往前边走着:“只是可能咱们回口味有些不同呢。”
新婚后三日,一早起来,高祥便陪着秋华回门。高府与容府隔得比较远,京城街道繁华,马车走起来不是很方便,摇晃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容府。门房见着是四小姐回门了,赶紧派了人进去通传。
才跨进主院的大门,见着翠花嫂子笑得欢实的眉眼,玉石走上前去将一个小荷包塞到她手中:“我们家奶奶赏的!”
翠花嫂子拿着那荷包,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那边去了:“飞烟,高府比咱们容家如何?园子里有这么多花草吗?”
玉石笑着摇了摇头:“高府不会比咱们容家差——翠花嫂子,我改名字了,以后叫我玉石罢。”一边说着,一边跟着秋华走了进去,剩了翠花嫂子站在门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一般发愣:“好好儿的,改什么名字?”
走进大堂,容家的人基本上都在,因着知道秋华今日回门,容老爷容大爷与容二爷都先去府衙里点卯以后便回了家。春华和夏华也带着夫君孩子赶了回来,大堂里边满满登登全是人。秋华与高祥走了进去一看,也唬了一跳,没想到这回门也有这么大的阵仗。
容老爷坐在大堂中央的主座,受了高祥与秋华的礼,端详了两人一番,见他们眉眼间都是舒畅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问了高祥一些话儿:“今年可还要回金陵书院?”
高祥恭恭敬敬回答道:“还不知道,看父亲的意思,只不过他多半会让我去应天,毕竟那边熟悉些,夫子们也很好。”
“今年皇上可能会增恩科,你秋闱下不下场?”容老爷望着高祥玉树临风般站在那里,心里也颇为赞赏,这高祥在容家族学念书时,夫子们便赞他有念书的天赋,后来去了金陵书院,也不知道进益了没有,但见着他的言谈举止,感觉该不是俗物。
“今年会增恩科?”高祥听了也是惊诧:“祖父大人从哪里听说?”去年秋闱高祥便想下场去试试,可金陵书院的夫子觉得他写策论的火候还没到家,劝他再过三年去试,否则万一取了同进士便可惜了。
进士与同进士,虽然只差一个字,可却是千差万别,“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这对联说尽了位列三甲的难堪与苦恼。被录入三甲,自然便不能再科考,这一辈子便只能是从这个低起点开始了。金陵书院的夫子们觉得高祥虽然念书很有天分,可有些地方还略微不足,想要他多磨砺一段时间再去参加科考,以求一举得中。
“也只是听说,只不过可能十有*会增。”容老爷笑得舒畅:“好好准备着,也下场去试试,若是会试高中了,那便继续参加春闱便是。你有些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问你二叔,他是科考出身的,这些事儿都经历过。”
容老爷发了话儿,高祥便与容二爷到旁边去探讨学问,秋华则与女眷们坐在一处说着高府的事情。听说高夫人给丫鬟们改名,容大奶奶挑了挑眉:“她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不成?你的丫鬟轮得上她来改名?”
秋华抬着眼睛望了容大奶奶一下,笑着回答道:“还送了四个丫鬟过来呢,我疑心着她是布下的眼线,因此都发配她们去做洒扫的活儿了,她们进不了我的内室。”
容二奶奶在旁边慢吞吞道:“还要防着她们在高祥面前晃来晃去才行。”陆景行收通房这件事让容二奶奶始终耿耿于怀,只是自己不好插手,只能在旁边替夏华气鼓鼓的看着,心中焦躁。
秋华一怔,忽然想到了陆景行的通房,不由觉得自己失言,让容二奶奶想到了那上头去。歉意的看了看夏华,就见她那圆了一圈的脸现儿又瘦了半圈,只不过身子还有些丰腴。身边站着的奶妈手里抱着一个襁褓,里边的小婴儿睡得香甜。
“秋华,我没事儿。”见秋华往自己这边看,夏华轻轻摆了摆手:“母亲也是在怄气。”她悠悠长叹了一声:“我也想通了,大户人家里边,没通房姨娘的,少之又少,只要他不为了那些狐媚子与我生分了便好。”
听着夏华这话,秋华心中一阵难受,悄悄从打量了一回夏华的发髻,那支滴落多宝簪已经不见了,更是觉得不舒服,似乎有块大石头在压着她的胸口一般。她很想将陆景行抓住好好问问他,既然娶了夏华,可为什么还要弄出这些糟心事情来让她难受。可这只是她的想法,她只能坐在这里,无能为力的瞧着夏华。
“夏华,你能想通便好,只是也不能太纵容了那些人,要让她知道收敛,认清楚谁才是主子。”容大奶奶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拿着帕子绞得如同一团乱麻一般:“这世间三妻四妾的多,宠妾灭妻的也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被惯出来的。夏华,若是那陆景行敢对你怎么样,赶紧回娘家来,长宁侯府为你撑腰。”
夏华含泪点了点头:“谢过大伯娘,景行对我其实还好,那通房陪他也没几回。”口里说得轻松,可毕竟心里头却是酸酸楚楚,喉咙里边像哽着什么一般,怎么样也吞不下去。
春华蹙紧了眉头,一把抓住夏华的手:“夏华,你有什么想法,你得直接和他说,可不能这样藏着掖着。”拿出帕子替夏华擦了擦眼睛:“这个时候别流泪,小心坏了眼睛!咱们是长宁侯府的小姐,哪里就能被他这样欺负去了!我上回才与你姐夫说了,让他去和陆景行讲清楚,可要对你一心一意。”
“大姐姐,多谢你了。”夏华红了眼圈子低下头去:“我也不想这么多,只要他别将那通房升成姨娘便好。我能给通房灌避子汤,却不能给姨娘灌。”
听着这无奈的话,大家立时沉默不语,望着夏华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去安慰她。就在这时,外边有管事妈妈来报:“大姑爷和二姑爷一起过来了。”听着说陆景行过来,夏华赶紧坐正了身子,眼睛往大堂门口望了去。
秋华见着夏华这样儿,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过脸来看着两人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穿着白衣衣裳的许允袆,一个是穿着宝蓝色衣裳的陆景行,两人都是长身玉立,神采奕奕,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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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已过,大堂里的门帘换成了细纹水竹镂空帘子,外头的日光透了过来,地面上有着斑驳的日影。许允袆与陆景行背着门口站着,两人脸上的神色看得格外清楚。
“春华,怎么也不等我回来就自己来了。”许允袆蹲□子去,一把将儿子接了过来:“怎么还让奶妈抱着,都两岁了,该让他多站多跑。”
春华看了看他身边站着的陆景行,想着方才夏华的话,没有吱声。许允袆见春华爱理不理的模样,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情,贴着儿子的耳朵轻声问:“你娘这是怎么了?”
春华的儿子许慎思很是乖巧,刚才瞪着眼睛在旁边听外祖母、母亲与姨母说了好一阵子话,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却明白二姨伤心了。听父亲问话,他伸出手指着夏华道:“二姨刚刚掉豆豆了!”
许允袆听了儿子的话,不由得愣了愣,瞥了一眼夏华,见她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又转脸看了看陆景行:“景行,这是怎么了?你欺负了夏华不成?”
陆景行唬得摆了摆手:“允袆,我又怎么敢欺负夏华!”一边说着,眼睛朝夏华望了过去,顺便又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秋华。
“陆景行。”春华很不客气的直接喊着他的名字,脸上有薄薄的怒意:“我们容家素来有组训,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夏华自然不免有会受些影响。你现儿成亲才两年便弄上了通房,以后定然还会纳姨娘罢?我们也不想多说什么,只盼你做这些事前想想夏华的感受,莫将结发的感情都扔到一旁了。”
秋华心里暗自赞叹,春华自小便照顾着她与夏华,现在这场景,让她不禁想到当时春华为自己去讨要生辰礼的模样来。她想看看陆景行脸上此时的表情,却发现他也正在往这边望了过来,不由得非常窘迫,但也不想回避,只是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他。
她清澄如水的眸子让陆景行有一丝慌乱,脸上有些发红,迅速的转过了目光望向了夏华:“原来你一直在为这事情生气,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有通房?”
夏华刚刚收拾好的眼泪,听到这话,忍不住又流了出来,她有些悲伤的看着陆景行道:“即便我告诉你又能如何?你会不收用那通房吗?”
陆景行有些尴尬,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夏华有身子的时候,母亲给他准备了一个通房,他本来也不打算收用的,可毕竟年轻,血气方刚,那通房有个晚上穿着极单薄的衣裳服侍他歇息,见着她白皙的脖子,微微张开的领口里露出的起伏,没有把握得住,搂了她便滚在了一处。事后他又有一丝不安,觉得有些对不住夏华,可过了几日,一个人睡着辗转难眠,又将那通房喊了进来服侍了一晚。
过了那晚以后,他便心安理得了,那通房每过几个晚上都要悄悄摸到他的屋子门口,低头站在那里,眼神含羞带怯的看着他,他也没有拒绝她温柔的抚摸,两人搂在一处翻云覆雨,忘记了旁边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主人。
“爷,什么时候扶我做姨娘?我也好给你生个儿子。”通房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张嘴贴了过来:“奶奶生的是小姐,爷总会要个儿子罢?”
“到时候再说。”他反手抱住了她,压在了她的神身上,通房也好姨娘也罢,只不过是空虚无聊的时候拿来开心的,夏华是自己三媒六聘娶来的妻子,这种事情总得让她点头才是,虽然……心中略微有一丝遗憾。
现在听着夏华的话,陆景行这才知道,原来夏华是这么计较他有个通房的事情。他原以为姨娘通房只不过是玩物而已,没想到夏华一样在计较。望着夏华有些红肿的眼睛,陆景行忽然有些慌乱:“只要你说一句,我自然是不会收用她。”
“原来是我的错。”夏华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神色:“我知道,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到心头过。”
刚刚嫁给陆景行的时候她满心欢喜,两人如胶似漆的好了些日子,可过了不久她却发现陆景行并没有像她想象里那般爱惜她。有时候她在梳妆,陆景行坐在旁边,从镜子里边看到身边的他,眼睛里有一种迷惘的眼神,他的眼神似乎停留在自己身上,可却是那样魂不守舍,目光有些空洞。
陆景行更慌乱了,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狼狈,他不敢看夏华,也不敢看春华与秋华,只是将脸转过去望向了许允袆:“夏华,你多心了,我不将你放在心头,还能放谁?”
“既然是这样,我来说一句。”许允袆嘻嘻哈哈的来打圆场,伸手拍了拍陆景行的肩膀:“你回去以后便将那通房给打发了,自此以后便与夏华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这样如何?”
陆景行木然的点了点头,转脸看了看夏华,秋华正坐在她的旁边,一个圆润一个纤秀,相比之下秋华更让他注意,眼睛望了过去,似乎不由自主就关注到了她的身上。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帮着夏华谴责他一般,眼神里流露出来一种很是不屑的神色。
“夏华,既然景行答应了,那就别再想这么多了,两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罢。”容二奶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女婿还真好说话,怎么许允袆才提了一句,他便答应了下来。这么看来他还是很尊重夏华的,自己也没有必要替夏华抱屈,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
“大伯娘,二伯娘,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长长的一串名字念了下来,高祥一点都不觉得累,笑嘻嘻走到秋华身边:“要不要去随云苑看看?好像玉华嘉文和嘉徵没有来大堂,咱们还有荷包儿没给他们呢,嘉徵那个小财迷,肯定一直在惦记着。”
容大奶奶瞧着高祥眯眯的笑:“听说你那位母亲第二日就给秋华一个下马威?”
高祥拖了秋华的手站起来,朝容大奶奶摇了摇头:“哪能呢?秋华趁机要求在我们自己院子里边修个小厨房。”
“秋华,原来你现儿学乖了,说话还留三分,都不肯说实了!我们都是外人不成?”容大奶奶朝秋华撇了撇嘴:“怎么就没听你说起这事儿?”
“还没来得及说,咱们不就说旁的事情了吗?”秋华笑得灿如春花,斜眼瞟见陆景行似乎正在看着自己这边,索性往高祥身上靠了靠,两人十指相扣,挽得更紧了些。容二奶奶见着她与高祥的黏糊劲儿,也是眉开眼笑:“没羞没臊的,在没人的地方牵着手去,到我们面前显,这是想要我们酸了牙齿不成?”
秋华笑着弯了弯膝盖,拉着高祥便走了出去,春华与夏华盯着两人的后背看个不歇。夏华有些羡慕:“秋华与高祥还像小时候那般,到那里都是手拉着手不肯放开。”
“可不是这样?”春华见陆景行也在盯着大堂门口不放,故意咬重了声音:“他们自小便在一个院子里长大,感情当然好。”
陆景行怅然若失的看着秋华与高祥走出大门,竹帘落下,不住的摇晃,只余得疏影摇曳。听到春华与夏华的话,心里蓦然一惊,原来秋华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她的心里只有高祥一个人,看来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了。转脸再来看夏华,觉得她珠圆玉润的脸盘又好看了几分,毕竟她是全心全意喜欢着自己的。
从容府回到高家,才进院子门,金妈妈便迎了过来:“二爷,奶奶,你们可算回来了。”
高祥瞥了一眼天边的日头,奇怪的问道:“现儿不还早?怎么就用上可算这词儿了?”
金妈妈皱着眉头道:“二爷,你们才动身去容府,那砌厨房的便来了,我领了他们去奶奶指定的地方让他们开工,没想几个人都说要开门封赏,我叫他们先做着,等二爷回来再说。眼见着这日头慢慢的要下山了,正在为难要打赏多少呢,二爷可算回来了。”
秋华听说来人砌厨房,心里欢喜,拉了拉高祥:“咱们去看看。”
走到院子侧面,那堵围墙已经被打通,下边浅浅的挖出几条沟,大约是用来排水之用。大约有二十来个人正在干活,见高祥与秋华走过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秋华看了看那沟的深浅,大致计算了下进度,转头向玉石吩咐了句,让她去取一个银锭子过来,然后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与爷回府省亲,却不知道各位已经来做活了,这开门封赏来得迟了些,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众人听得秋华说得客气,又见她脸上有着淡淡笑容,不由得也答得客气:“原来是这样,主家奶奶放心,我们明日便会做得快些。”
秋华见众人听着自己的话便知道了里边的话音儿,不由得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明白我说什么,那就还请好好的做,做得好,银子只会多不会少,若是像今日这样,差不多一天才挖出这么几条沟来,我想你们自己也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她秋华的脸板了起来:“二十多个人一整天才做这么点事儿,我想说出去以后,恐怕京城里都没有人敢请你们了。”
二十多个做工的人都抬起脸来惊讶的看着秋华,没想到这娇怯怯的大户人家的少奶奶,看着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这般老道。不由得收敛了轻慢的心思,领头的接过秋华递上的银子,点了点头:“少奶奶,你放心罢,现在起我们便用心给你砌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