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倒是理所当然,毫无愧色,东陵无绝听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行为要受责罚吗?”
这语气,看来他也不是真恼,沐兰暗自松了口气,瞥了眼还被他抓着的足踝,转移话题道:“不如,您先让我把腿放下来,我再将功折罪如何?您这样抓着我,我脚麻。”
坐在他腿上,已经令她很不自在,何况还被他搂着腰,抬着腿。他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暧昧亲近了?
“将功折罪?”东陵无绝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不过,看她脸上略带绯红的直瞪着他的手,便也遂了她的意,放了开来。只是,依旧揽着她的腰,道:“那你倒说说看,你准备如何折罪?”
这个沐兰早就想好了,“您先坐好,让我起来,马上就能知道了。”说着,顺势便挣开他,从他腿上滑了下来,绕到了他身后。
她起身的动作略过急切,这让东陵无绝莫名的有些不悦。随即,一双纤纤素手却从后面伸过来,触在他两边太阳穴上。
习武的本能让他全身立刻为之一绷,双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却又放松下来。
那一刹,沐兰几乎感觉到了他的警惕与戒备。才意识到,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轻易不能让人近身的,尤其,是触碰太阳穴这么脆弱又致命的地方。
不过,她的本意只是要为他做头部按摩,哪管得了他怎么想,径自控制着力道便在他穴位上揉按起来。
长期用脑是很容易疲劳的,以往得空的时候,她也会偶尔去享受一把专人按摩,但更多时候,只能自己给自己做。久而久之,手法倒也熟了,也知道按什么地方能让人感觉更舒服放松。
不过,这手艺还没在旁人身上试过,今天为了讨好东陵无绝,倒是便宜他了。
她纯熟的手法让东陵无绝也很意外,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放松,一边问道:“你的这些手段,都是谁教的?”
感觉到他的满意,沐兰也很有成就感,便试探着问道:“君上指的是我这按摩手法,还是我编的故事?”
东陵无绝微微一顿,淡淡道:“朕更好奇的是,这朝局中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甚至,连他的喜好也一清二楚?”
他这话听似问得随意,沐兰却隐隐感觉得到其中暗藏的杀机。好在她早想到了他会这么问,便也不慌不忙的答道:“我既然要嫁到你们西楚来,对这些事当然不能一无所知。更何况,我也承诺过,要让您看到我存在的价值,所以,有些事就刻意留心了一下。”
东陵无绝扬了扬眉梢,语气微凉的道:“后宫不得干政,何况,你擅自揣摩君心,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沐兰无辜的耸了耸肩,“君上没看开头写着嘛,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不过是写了个本子给您逗逗乐,怎么能算干政呢?”
只不过,她这本子里的故事却是写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垮他的军机大臣。人都难免有个喜好,何况是像严溯这样大权在握的人,贪恋美色也是正常。
然而,严溯也是个相当谨慎的人,虽然喜好美色,却也不过渡迷恋。所以,要想从这上面下手,自然就要动些手脚了。
想当初她身上一个香囊便能引得东陵无绝“***”于她,可见,某些药材还是很管用的。只要善于利用,再找个合适的人选,安排个恰当巧合的剧情将人送去严溯身边。相信以严溯这把年纪,很快就该吃不消了。
严家毕竟是朝中老臣,根系庞大,要想彻底铲除是不可能的,也没这必要。只要整垮了严溯,其它严家的人未必不可栽培。家族大了也有弊端,到时候,就算是略施计谋,让他们自家人窝里斗,东陵无绝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东陵无绝立荣紫璇为后,本就有打压严家的意思。这些年来,与其说是严家与荣家的暗相较量,不如说是严家与东陵无绝的暗下较劲。若非严家根系太过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东陵无绝只怕早就拿严家开刀了吧?
如今,朝中局势渐稳,严家的盛宠也是时候到头了,卓君山的事无疑就是个导火索,而沐兰,顶多算是瞅准了时机替他递根火柴,好让这个隐形炸药早点炸响。
也正是她的这番心思,令东陵无绝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当初她逃跑,曾一度让他以为她不过是有些小心思,小计谋,甚至有些愚昧不自量力。却没想到,她竟能将朝中的局势看得如此通透。
虽然这个计划看似有些符合她小女人的阴私算计,却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好计策。严溯是朝中老臣,功名赫赫,明里动他,于朝局难免有所撼动。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令他退出政局,是最好的结果。只要安排妥当,给严家一个措手不及,后续的发展,便可由他一手掌控。
正如她所提议的,没有了严溯,要想搅乱严家,并非难事。想严溯这一生除了权势,独好女色,最后却被一个女人算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看来,他倒是小看了她。想不到她表面看着冲动迷糊,内里却是心思缜密称得上谋略。想到她以往的胆大枉为,似乎也不是一味的意气之争,又何尝不是算计着结果的?
这样想着,东陵无绝不由得便按住了她在他肩头揉捏的手,道:“好了,坐朕身边来。”
他刚才好一阵子都没说话,沐兰站在他身后,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更不知他心里会如何揣度她。如今突然要她坐过去,莫非,是准备采纳她的计策了?
心下不免有些欢喜,便依言绕到了他跟前,大大方方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本来嘛,谈正事并排坐着也没什么。然而,待她坐下后,东陵无绝却没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似是要将她的心也一并看穿一般。
沐兰被他看得有些没来由的心慌,随即想到,他这大概是要确定她的诚意,便也不再回避,坦然的迎视上他的目光。
那双凤眸宛若黑曜石般深不见底,却又隐隐有光芒流动,摄人心魄。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人的眼神也依如他的人一般强势,只消一瞥,便能溃人心防。
沐兰本着一片坦承无畏,硬是没有移开视线。然而,空气中浮动的暧昧却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您也说过,在西楚,我能倚靠的人只有您。朝政上谁盛谁衰,对我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我若不是诚心站在您这边,大可不必冒险插手。”这个时候,沐兰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东陵无绝挑了挑唇,竟然笑了,“朕不过是想好好看看你,你慌什么?”
他连眼里也染上了一丝笑意,这般邪魅的姿态似是只有在他心情颇好的时候才会流露,却偏偏叫人移不开眼睛。
“谁说我慌了?可你看归看,凑过来做什么?”他这么越靠越近,实在有些***的嫌疑。
“因为……”见她为了避开他,已挪退到了软榻的另一头,东陵无绝倾身逼近,只手撑在了她身侧的扶手上,将她禁锢在他狭小的包围圈里,“有件事,朕一直想要再确认一下。”
凤眸中带着些许疑惑,好奇,和期待,落在她唇瓣上,看得沐兰心里一阵狂跳,隐约已有些预兆,却仍不由得问道:“什……什么事?”
东陵无绝没有答她,修长好看的手却拂上了她微烫的脸颊,滑向她唇畔,拇指指腹轻扫着她饱满的菱唇。
沐兰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逃开,可他眼里那抹专注认真却让她像被摄了魂一般,定在了原地。看着他性感的薄唇离他越来越近,脑海里竟不由得浮现出上次那个令她悸动的吻。
她这算是初吻情结吗?为什么居然有些期待他的亲近?似乎,她也有些想要再确认一下当时那种悸动的感觉。
眼看着那两汪深潭在她瞳孔里放大,温软的唇随即覆上她,试探般的触了触。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沐兰大脑里仍有一瞬间短暂的空白,似乎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那么的紧张,仅仅因为一个吻而已。
然而,有些事一旦开始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不等她稳下心来,东陵无绝已然再度贴上来,这次,却是吮住了她的唇。
也许是上次她的轻尝浅吮让他尝到了滋味,东陵无绝竟也学起她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吻和被吻的区别。上一次,东陵无绝几乎完全处于被动,沐兰自然发挥得游刃有余。可这次,面对他的主动袭击,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招架。
同时,心里又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似乎,记忆深处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这般暧昧缱绻的缠绵,她似乎也曾与人共享。
或许,是她曾构思过的某段小说场景吧?沐兰正分神想着,却冷不防被他一把揽过了腰,紧紧扣入他怀中。同时,他另一只手也牢牢扣在了她脑后,趁她不备,灵巧的轻易便撬开了她的嘴。
“嗯……”沐兰顿时慌了,拼命想要将抵出去,却哪里是他的对手,反被他卷了去。
一时间,全身的力道似乎也被他一并吸走,沐兰整个人顿时酥软在他怀里,无力再反抗,也……不想反抗。
就当是工作实践吧,反正只是一个吻而已。意乱情迷间,沐兰这么自我安慰着。孰不知,两人气息已乱,那只原本紧揽着她的大手在她背上不安起来,早已不满足于现状。
突然,殿外传来吴庸刻意提高的声音,“公主,您真的不能进去,君上已经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