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紫巾姑娘多才多艺,不如舞上一曲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说这话的是一名身穿绯色华服的男子,放浪形骸,风流不羁,一双桃花眼中散发的光芒让唐宁很自然的想到了吴亦辰 ,两个人都是那么的——风流。
此言一落,四座纷纷附和。唐宁本是不愿意的,她直觉不喜欢这的氛围,以及一群虚伪的嘴脸。朱棣起身向上座的朱元璋叩首道:“启禀父皇,宁儿前些时日受过重伤,不宜剧烈运动,所以请父皇体谅。”朱元璋本想说作罢也可,这时那名绯衣男子有道:“看姑娘情形该是大好了。以前我等无有眼福,错过倾城妙舞。如今请燕王殿下就满足我等心愿吧。”
朱元璋亦有心动,他亦听闻唐宁堪比苏坦妹的传闻。当年苏坦妹艳色远扬,当那么一个佳人站在自己身前时,他不是没有不心动。但当时,他攻陷金陵不久,急需稳定局势,故严令部下不得嫖妓。虽是如此,但仍有人会触犯他的逆鳞。为整肃军纪,树立威信,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便丧命在自己刀下。当时他不是没有后悔,但佳人已逝,芳魂远矣。“景隆说的是。既如此,老四你就叫紫巾来一曲吧!”
朱棣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仍是想要驳回,朱元璋脸色便已不快:“纵有什么病现在也养好了,燕王无需多言。”
朱棣的内心是波涛汹涌,为什么?宁儿的身体是受不得这些的,而父皇又为什么非要强人所难?这就是王权,在权力的绝对拥有者眼中,是不会顾及他人的内心感受的。
唐宁见朱棣如此,心中不由对他多了一丝感动。她虽然不愿在男人面前表演,这样会让她觉得没有自尊。但是,她不愿为此让燕王被朱元璋所恶,这样她内心会不安的。毕竟那影响的后果实在太过重大,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江湖女子所能决定的。
遂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拦住朱棣再欲出口的话,“民女愿意一舞,以为皇上与诸位大人助乐。”
“宁儿……”
唐宁不理会朱棣的话,只说了句无碍,便走向高台。金陵人都知道,紫巾的成名作便是那曲著名的《春江花月夜》。不及唐宁吩咐,那熟悉的旋律便已响起。唐宁强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完成每个动作。一勾一转,极尽妖娆,台下的众人不由屏住呼吸。明月下,一位青衣少女在那翩翩起舞,仿若月宫中的嫦娥,就连那眉梢眼角的淡淡哀愁,都令人觉得她下一刻将要飞升奔月而去。
一曲结束,如雷般的掌声不绝于耳。“好,好,好,当年的苏坦妹都未必比得上啊!”朱元璋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唐宁只得躬身谢恩:“承蒙圣上夸赞,民女愧不敢当。”
回到朱棣身旁时,唐宁感到头重脚轻,身子仿佛不受自己支配,不由轻轻靠在朱棣臂膀之上,闭目养神。自然,也忽略了朱允炆、李景隆眼里散发的那抹奇异的光彩,以及宁王眼中的担忧神色。
以后的宴会朱棣不知是怎么度过的。他记得宴会还未结束便速速催朱能回府通知戴思恭准备好,他一回府便为唐宁把脉。车辆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着,马蹄的达达声清晰可闻。宫阙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但这些朱棣都不在意,他从未感觉燕王府距王宫的路会如此漫长,此时的他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一下子便回到府中。
“戴先生,她怎么样?”朱棣在一旁问道,此时唐宁已经在昏睡之中。戴思恭收回自己的右手,来至书案前,略微思索,便写下一张方子。吹干上面的墨迹交给映红,交代道:“按这张方子抓药,用文火慢熬,八碗水煎成一碗,早中晚各服用一次。”映红接过药方,飞快的出去了。
朱棣见到药方时,心便沉了下去:这用的可都是虎狼之药啊。虽说药力过猛会及伤身体根本,但他知道戴思恭用药谨慎,每次开的药方都会斟酌一下。这说明宁儿的情形真的不容乐观了。
“王爷,”戴思恭叹气道:“唐姑娘的心脉本就受损严重,而这次又活动过剧,供血
不足导致昏迷。如今唐姑娘的脉相极弱,若在不能好生静养的话,微臣真的是无能无力了。”
“知道了。”朱棣无力的摆摆手,示意戴思恭退下。
望着佳人苍白的容颜,朱棣心中是一阵懊悔,早知如此,又何必将她带进宫中,徒惹是非?
这不是朱棣第一次感到无力。当年母妃去世之时,他无法令母妃见父皇最后一面;妹妹宁国公主出嫁时他远在北平,看不到她披上大红嫁衣的那一刻;还有他自己的王妃,他都没有办法选择,全是父皇为自己做的主;如今,他是威风赫赫的燕王,亦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子……
权势,朱棣的心再一次为权势熊熊燃烧起来!万里江山谁为主?天地苍茫任我行!只有登上最高位,才会掌控一切。
这之后的几日,朱棣行事更为低调。只是在府中陪着唐宁说笑,唐宁渐渐明白自己的身体真的是很糟糕。每日喝的药材都是极为珍贵的,她一早便感觉出来了,只是不动声色。只是每日见朱棣便对唐门之事旁敲侧击。得知大仇未报,心内不由一阵惆怅。
“王爷,皇上喧您立刻进宫。”这时管家匆忙来报,脸上的神色带有一丝慌张。
“何事?”朱棣大步迈出烟霞阁。他不愿让唐宁知道这些事儿忧心,戴先生嘱咐过,宁儿的身体实在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朱棣一边向前厅走去,一边询问管家。
“据宫中传回来的消息称,今早长孙殿下进宫陪圣上下棋,当时皇上心情还是十分不错的,两个人相谈甚欢。后来长孙殿下不知说了什么,皇上大怒,便派人来喧您入宫了。”管家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汇报,另外忧心地提醒,“王爷,东宫向来与咱们燕王府面和心不和,如今长孙殿下必是说了什么对您不利的言辞,您可要小心应对啊!
“嗯。”朱棣淡淡道。先前看在朱允炆是自己侄儿份上,他已经诸多忍让,如今这番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