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这么入神?”朱权见唐宁慵懒地歪在一张美人榻上,一手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此时的唐宁腹部如同一个充了气的皮球,圆圆鼓鼓的。饶是这样,不是半分美感。朱权脱掉身上的大麾,抖抖上面的积雪后随手交给映红。室内的温暖带走了这个冬天的严寒,让朱权感到无比的温馨。
待到自己身体暖和一点之后,朱权走上前去,将唐宁拥在怀里。随手关上敞开的窗子,将外面的白雪皑皑隔绝出唐宁的世界。“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要是着凉的可怎么是好?”虽然是责备,但是朱权语中的宠溺显而易见,“映红,看好你家主子,要是下次在这样,可饶不了你。”
“是,王爷,映红知错了。娘娘,您可听到了,你要是下次再任性,奴婢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映红笑着打趣唐宁,她虽名义上与唐宁是主仆,但实则情同姐妹,朱权也便不对映红对唐宁这么说话的语气多加置喙。相反,他听感谢有映红一直陪着唐宁,让她的人生在经历过一场巨大的创伤之后能够再度收获一份真挚的姐妹之情。
“谁敢要你的小命?”唐宁俏眼一瞪,对映红打趣道,“要知道,你的身后可有一位天下第一杀手的靠山,若是惹了你,还想不想安生啊?”真没想到,萧寂竟然对映红有意。当初吴亦辰知道这个消息时哈哈大笑,没想到铁树也会开花。事后才知道,在自己被困在济南的那段时间,映红多亏萧寂的暗中照顾才得以在宁王府中立足。想到这,唐宁不禁对映红感到歉疚。在燕王府的时候,自己便只顾一人行走江湖将映红一人扔在那陌生的地方。细细算来自己扔下映红两次,后面一次虽然是被迫的,但是长久以来自己却忽略了映红该怎么办?虽然无论是朱棣还是朱权,都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护住映红,但是在他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总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想到萧寂,映红的脸上不由染上一团酡红,散发出娇羞小女儿特有的情怀。“娘娘,您就别拿我取乐了。诺,这是您的安胎药。”
“又要喝药。”唐宁不由小声抗议,自从有孕以来,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很听话,可是朱权还是逼着自己喝一些药,说是自己以前受过重伤,生产会大伤元气的。可是,那也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如今自己早就好了。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汁,唐宁不由撅起嘴。虽然自己喜欢摆弄药草,可是她发誓她绝对不喜欢整天品尝那些苦兮兮的东西。
“乖,再喝一个月就让你停了它如何?”朱权端起桌上的药碗,目中全是宠溺的笑意。唐宁撇过头去不理他,哼,喝一个月,那时孩子就出生了,还用喝什么安胎药。最终唐宁还是拗不过朱权,乖乖将药喝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将室内三人的喜气全唤出来,洪武三十一年的脚步终于临近了。想到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是在一方小院中与梅兰竹菊四女共同度过的呢。新春,带来新生,也带走年轻的岁月。
今晚,是除夕夜,宁王府按照往年惯例是要聚在一起守岁的。“宁儿,时候不早了,你随我前去赴宴吧。”朱权扶着唐宁的腰身朝着前院行去,“你的身子重,受不了夜里的寒气。你就在那呆一会然后寻个由头便带着映红回房歇息去吧。”朱权体贴地在唐宁耳边说道。唐宁眼眶不禁湿润了,长久以来身边的这个男人一直在无微不至的关怀着自己,怎能够不令自己倾心?
“母妃,父王怎么还不过来?烒儿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父王了,烒儿想父王。”餐桌旁边,一身红衣装扮的朱盘烒可怜巴巴的对着张蓉说道,今日他穿上了新衣服,任由奶娘将自己打扮,就是为了见到父王后让父王夸赞自己一下。可是自己已经等在这好久了,怎么还不见父王过来?
“小王爷再等等,下人说王爷已经动身了,说不定一会就到了。”奶娘安慰着朱盘烒。
“真的?那我去接父王。”小小的朱盘烒听到朱权就快过来了,不由兴奋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冲着门口跑过去。
“哎呦。”唐宁刚进门便被一股力道撞着腹部,不禁吃疼喊了起来。定睛细看,一个小小人儿蹲在地上,眼中含着泪花,该是跌的屁股很疼了吧。
“宁儿,你怎么样?”朱权忙问唐宁,心中不由充满焦急,看见在一旁脸色煞白的张蓉后不由怒道,“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竟然由着他这般莽撞。”声音中明显的不悦令张蓉僵在了原地,半晌,她才得以说道:“王爷,烒儿也是思父心切啊。而且他才是多大的一个孩子啊,能有什么力道?唐妹妹不至于这么娇气吧。”
“你,”朱权本来是关心着唐宁的情况,听到张蓉这么说道,心内的怒火不由上升。“你竟然说出这种话,若不是宁儿曾为你求情,你以为本王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吗?本王那个无缘的孩儿还未向你索命,你竟然还敢兴风作浪。”
“王爷,”唐宁见朱权的怒火在不断上升,不由急道,“小王爷也是急着来见你,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何况宁儿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何必破坏了除夕一家团聚在一起守岁的美好呢?”朱权见唐宁对着他一笑,心中的火不由全部停息。“宁儿,你真的没事吗?我见你刚才疼的脸都白了。”朱权只有私下时才会对唐宁自称“我”,若在外人面前都是称“本王”的,如今他这情急的一呼令张蓉听在耳中竟然格外刺耳。
“无事,王爷不必心焦。”唐宁娇柔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唐宁在宴前呆了一会,便暗中离席去了。“映红,我休息一会,别来扰我。”唐宁挣扎着进入房中,摸到大床,便任由自己一头栽了下去。
当朱权回到房间时,听到唐宁自口中吐出一连串的呻、吟声时,不有感觉大事不妙。拉开床帐,看到那一大滩鲜红的血迹时不要心慌起来,焦急喊道:“来人,穿大夫,产婆。”
“啊,”一声又一声的叫喊不由紧揪着门外朱权的心,他只听到产婆的喊声以及唐宁难受的挣扎,望着从门口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心里是止不住的慌乱,不由在门外来回踱步。
“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朱权越来越急躁,他情愿所有的痛由自己来承担,也不愿宁儿受折磨。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让门外的人舒了一口气。
朱权赶紧冲进门去,“恭喜王爷,娘娘添了一位小公子。”产婆在一旁道喜,“虽然小公子早产了一个月,可是看起来十分健康,是个有福之相呢。”这时朱权突然想起来,袁珙突然对宁儿的预言——“天子之母”。莫非就是他手中的这个孩子。
燕王府中,朱棣早早起来练剑。“王爷似乎兴致很好呀,”一老者对着朱棣说道。
“袁先生,本王做了一个梦,梦到父皇将一柄大圭给了本王。”朱棣的语中有着丝丝喜悦。新年第一天便做这么一个梦,应该是好兆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