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娱担忧,默言最终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飘然离去,守了两个月,只为了等我一个承诺,想想,我真要狠狠惭愧一把。
不过,当默言托人将一批香飘十里的桃花酒送进客栈以后,什么惭愧、难过,一下子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今宵有酒今宵醉,有事也是个子高有担当的人扛着。
拼酒的最后结果是我喝了五坛,面不改色,言笑如常,青衣喝了三坛,面如红霞,倒地不起,哈哈!
璃浪幽眸如月下的水面,波碎清辉,望着我们浅笑。
他只浅啜了一杯,自己却纯粹为了一个“品”字,只是那品酒的风雅姿态,那腕部如行云流水,神态如月夜清松,以及那增之一分嫌厚、减之一分嫌薄的完美唇瓣,被桃花酒润出诱人的粉泽,性感得干净无瑕,分外引人遐思。
我呆呆地看着他极具高雅气度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吞吞口水——唔,我无忧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了吗?
“无忧,”璃浪轻唤失神的我,专注的眸中添了抹深意,荡人心魄的声音愈加轻忽,甚至伸舌轻了一下唇边的酒滴……
“璃浪这平淡无华的面容,竟比桃花酒更引你遐思吗?”
啊?什么意思?
“呵呵……”
纯粹而成熟的男人的沙磁沉笑传入我的耳中,我茫然地看向璃浪,一个人声音好听也就罢了,若笑声再更上一层地勾魂慑魄,那么他简直就是天下女人绝对无法抗拒的感情克星!
后知后觉,璃浪是不是有意对我释放自己的魅力……
“璃浪竟能认识如无忧这般率真可爱至极的女子,实在不虚此行。”
五坛桃花酒没能让我的脸添一抹,璃浪一句话,却让我顿时从头发烧到脚趾,当场化为红通通的太阳!
“哈哈哈——”
汗颜无地啊,小女子的薄脸皮就此无言见江东父老……
深夜,仿佛沉沉睡去的我蓦地睁开眼睛!
隔壁房间……
分明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青衣,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惊人地彻底清醒过来,这也是璃浪极少禁他喝酒的缘故。
璃浪在青衣的帮助下,重新包扎涂药伤口,并且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在床边坐下,看了看被褥,轻皱了一下眉,最终选择和衣躺下,并不去碰那看起来洁白整齐的被子。
青衣在地上打了一个铺,因为酒醉已经睡了两个时辰,此刻并不困。
“公子?”
璃浪没有开口,但青衣知道他并未睡着。
“公子,这个酒仙子无忧实在古怪,平时从未与我们打过交道,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不是冲着咱们……”
“青衣。”很平静如水的声音,可是青衣还是止住了这个话题。
“公子,那玉默言也很古怪,内息若有若无,并不邪气,却难辨高低,而且他们的对话好怪——可是江湖人都知道,酒仙子无忧一向独来独往,从无任何护卫啊!”
“你倒知道不少八卦。”璃浪的声音中也听不出喜怒。
“这是青衣的职责之一嘛。”青衣嘟起嘴。
房内安静半晌。
“青衣,”璃浪淡声开口,“她并无恶意。”
“是。”有恶意的话,他才不理她呢,“明明看起来比我还小,可是她的酒量大得简直——哪是酒仙,分明是酒缸……”
“——我应该让玄衣跟来。”
呜,公子是嫌他话多了吗?他不说就是了,干嘛拿那个冷冰冰的玄衣跟他比?
“对了,今天在云凤楼的时候……”
突然,璃浪蓦地坐了起来,脊梁笔直,脸色冷凝,阴霾,仿佛盛开在黑夜中的墨莲,美则美矣,却平添了浓浓煞气。
“等一下,不管我遇到什么情况,青衣你绝对不要出手。”
话音刚落,窗口“喀喇——”一声轻响。
身上只着雪白中衣、披着来不及套上的外衫的我,捷若青电般闪了进来,在窗口停顿的那一刹那,短剑遽扬!
“叮叮叮叮——”
一阵激响,霎时迸出眩银的火花,数根原本直射向璃浪所在床铺的蓝汪汪的淬毒银针,齐齐反弹而出,煞是奇诡美丽,却也万分凶险!
两丈多外立即传来数声闷骸
“阁下何人?为何阻我买卖?”一道阴冷苍老的声音杀气腾腾地响起,声调不脯却清清楚楚地传进我们三人的耳中。
这一批杀手,杀气如针,尖锐而细微,可比昏天门还要高明,到底是谁?
我迅速在脑海中筛选可能的人选。
罢了,一时难以明白,先击退他们再说。
摆手阻住正要开口的璃浪,我向着黑沉沉的窗外挑眉而笑,笑声如一串银铃,声音亦不大,却足够震得对面又传来几声受到刚猛内力重创的闷哼。
“你——”还是那道苍老的阴冷声音,却多了愤恨和吃惊。
“阁下难道不知道,这客房里住的是我无忧的朋友?江湖中人,讲究一个‘义’字,我若轻易让你们伤了我的朋友,传出去岂不贻笑江湖?”
我收起脆笑,声音突然迸出骇人的冷意,外表清丽娇柔的我,放出该有的威风来,从来不含糊。
“白日你们还没看够?难道你们以为不战而退的昏天门都是酒囊饭袋?难道你们以为我无忧压根不值一提?”
半晌,那边传来一句费解的询问。
“姑娘是单凭一面之缘要救下此人?还是另有目的?”
“何解?”
我眯上凤眼,心头快速推敲他们到底和璃浪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三番四次要暗杀璃浪。
“若是凭一面之缘救人,姑娘既有仁者风度,我们也尊重江湖规矩,有姑娘在他们身边一天,我们自然不会轻易动手,也不会轻易伤害姑娘;若是另有目的,就请姑娘尊重江湖规矩,他们乃是我们先出手的,若论先来后到,姑娘名满天下,自不会跟我们这些二流角色争夺。”
好,好一席挤兑的高明话,不惜将自己贬到二流高手的位置上,就是想逼得我不能和他们动手,好让璃浪任他们宰割!
我不觉动怒,嗤嗤一笑。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他们是我的朋友——朋友!”
璃浪蓦地轻轻一笑,如泉水叮咚,顷刻间化去我心头的怒气。
“既如此,我们今夜自会离开。”
也就是说,逮着机会,他们还是会在暗处骚扰,含难道我就怕你们吗?
窗外霎时静悄悄没了声音,空气中那一丝丝常人决难察觉的杀气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只余下夜晚的清凉感觉。
我转过头,青衣呆呆地望着我,眼中有着丝丝崇拜(我心里美得冒泡了),璃浪深幽的眸光在我单薄的衣裳上停了一瞬。
“呵呵,看样子,咱们还要同路一阵子,璃浪能否多招待我几顿桃花酒?”
我眨巴眨巴在烛光下眼角微翘阴影魅惑的凤眼,眸中蕴着一点桃花酒的醉意,不自觉地掩去白日的无邪,露出风流神韵来。
经历了刚才看似简单却绝对凶险的一幕,难得璃浪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平静得仿佛风都拂不起涟漪的水面。
看到我无意间流露的娇态,他眸底一黯。
“区区价值千金的桃花酒,能让无忧一醉,已是它的福气。而我,能看到你无忧一笑,就算散尽千金又何妨?”
他轻声地道,仿佛在呢喃一般,却字字清晰如珠,丁丁零零地落入我白玉般的心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