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六年冬,诸侯国越国与属国锡勒达成联姻,得三千匹战马为聘礼,其时正逢景帝病重,越王马壮粮足,天时地利人和,遂自立,景帝大怒,欲派兵,竟无可担当之将帅,,无奈,全国告示,召狂风将军萧麟回京,并为莫光元帅平反昭雪,狂风将军感念景帝恩德,遂现身领兵,此后三年,辗转南部各诸侯国,收回领地,立下赫赫战功,后于锡勒交战时战死沙场,名将陨落。
野史却云:狂风将军萧麟乃世外高人,早已对官场失望,偶见告示,为给恩师平反,故秘密潜回帝都,与景帝于密室中畅谈一夜,为景帝胸襟气概折服,第二日早朝,景帝当堂为莫光元帅平反,并拘禁丞相孟美,着刑部搜集孟美罪证,萧麟方接受兵符,率军奔南部战场,成为一代名将,后行止有亏,背心叛国,却是因一绝色女子而起,人道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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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邪给我带来了一个完全意料不到的消息。
“嘿嘿,你光知道一个花寻舞,你可想知道你那个讲义气的小女朋友的消息?”
“你是指轩儿?收起你这一脸贼忒嘻嘻的笑,真破坏形象,兰雍派纪路他们跟我说过,轩儿、红绡、青衣都和他在一起呢,再说了,就算兰雍不伸手帮她,你以为轩儿的才智跟花寻舞是一个档次啊?”
“才智是不是一个档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愿意的话,这两人可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妯娌——”
“……”
“你不知道?那小姑娘看上兰雍啦!”
“她不是一门心思想要当尼姑吗?”
“含见了兰雍,已经当尼姑的也要还俗,何况还没当呢,不过也怪,兰雍那性子,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竟能容忍小姑娘倒追他,看样子他的凡心也动了……”
“——怪不得他明明知道怎么联系我,到现在都没来一封信,原来沉浸在甜蜜爱情里了啊……”
“是啊是啊,所以你看,还是你竹邪哥哥对你好哇,不远万里来锡勒给你打头阵——”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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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那藏宝图是怎么回事?现在在哪里?”
打打闹闹了一阵之后,我终于正色询问他,说一点都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也相信兰雍和轩儿的本事,既然身为被杀主角的我都能安然无恙,想必他们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别急啊,你得先知道天日现在的情况——”竹邪懒懒地伸着腰,双手抱着头,很悠闲的样子,让我十分怀疑他口中‘情况’的眼中程度。
“什么?”
“兰雍和那小姑娘去了西国,因为——锡勒已经答应越国的联姻,而在花寻舞动身来锡勒完婚的那一天,越王正式自立为皇!”
竹邪的话,真真假假,可是我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竟没有想到他隐瞒了不愿告诉我的消息。
“什么?”
那,澈涟怎么样了?我想问,可这话问不出口,竹邪了然地望着我有些迷惘的眼睛,面色渐渐严肃,却没有为我解惑的打算,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朝廷大怒,派兵征剿,各诸侯国由此震荡不安,这个冬天,注定是一个寒冷血腥的季节——赤国控制在兰雍手里,暂时没什么动静,西国也按兵不动,但澜王却趁机造反,天日分兵乏术。也就是说,多年的牵制和平衡终于被按捺不住的越王先打破,这天下,乱了!”
竹邪用一种极其淡漠冷静的口吻道,丝毫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绪。
“……”
仅仅几个月,便风云变幻,天下大乱,这只是一出戏么?为什么内乱产生得如此容易?
“锡勒王爷没有告诉你吗?不过现在也没有确定花寻舞到底嫁给谁,你先不用着急,这些天虽说草原上冰雪覆盖,却没有冻伤锡勒万民的热情和兴奋,你可知道,他们等天日内乱已经等了多少年了?含锡勒王闭关,也只有你信。”
“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
“你没见这一路都冷清清地没什么青壮年男人吗?连王城都如此,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你说这是何故?”
“我还以为是下雪天冷的缘故,原来,征兵……”
“看来情爱让你的判断洞察能力降低了,”竹邪短促地低嘲,“不错,正是征兵——到现在才想到,那么你肯定也不知道,锡勒那个漂亮王爷的兵权已被收回,因为他爱上了你,锡勒王绝不容许一个跟南国人有感情牵绊的人担任锡勒军队元帅(尽管他娶的就是南国人),而那太子体弱多病,早已有灯枯油干的迹象,不可能有精力奔赴战场,所以,他决定御驾亲征。”
“不可能!”我失声否认,心头越来越沉。
“是真的,我曾悄悄看过太子的面相,长得虽然不错,但那可是一副——短寿之相,而他自己似乎也很清楚,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像是为他的弟弟铺路,兵权,军队中的威望,参政的影响力,为锡勒立下的种种功勋,我和兰雍都预测,只要纳龙庭一死,纳龙璃必然顺理成章地坐上太子之位,没有任何人会反对,当然,除了以上原因外,最重要的是,锡勒王庭,就只剩下这一支血脉,所以,假如花寻舞要嫁过来,恐怕也是嫁给弟弟……”
我木然地坐着,这些天都没看到锡勒,原来他就是在忙这些事么?
“你也不要太着急,那纳龙璃也不是傻子,光看他在天日武林中的表现就知道了,若我是他,身为未来锡勒的王,不管是从政治出发还是从个人感情出发,我都不可能选择一个呆呆傻傻的女人作为一生的另一半,就算她有一个诱人的背景,但是你不一样,你既有本身的才智辅佐他,又有足够的才是支持他,如果他不选你,那简直就是瞎子。”竹邪安慰道。
我苦笑,“你的意思是说,我要用我的财势去打动他,那样得到的感情还是我要的吗?”
竹邪顿时无语,半晌,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是除了澈涟外最好的选择了,小妹,”这还是竹邪第一次直接叫我妹妹,口气中透着难得的严肃,“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爱情只能在梦想中存活,人不可以太贪心,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爹娘,他们是得到了最完美的爱情,可是他们付出了一生心碎的代价。”
是啊,我的爹娘,半生的情爱如烈火燃烧般轰轰烈烈,不留一丝余地,然而烧得太凶猛,太迅速,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化成了灰,娘很快便撒手人寰,从此两人阴阳殊途,图留下爹爹一夜霜发,一生形单影只。
在我有记忆的时候,便常常看见爹站在悬崖边若有所思,或者举着锋利的刀剑痴痴呢喃,表情是那样决绝惨烈,仿佛要下定决心丢下我们去远方,于是我害怕得大哭,一直哭到爹清醒过来,若非有我们三兄妹需要抚养,若非娘临终前逼爹答应要好好地活下去,我真不知道爹会选择怎样激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
有了那样的前车之鉴,不管是吊儿郎当的竹邪,还是生人勿近的兰雍,抑或是笑容可掬的我,表面看上去,除了无情无心的兰雍,竹邪风流,我无邪多情,实际上,我们都无法轻而易举地动情,更无法轰轰烈烈地投入到一段情中。
“也对,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我就回家吃老本。”我叹口气,收拾好漫溢的心情,重新放松下来。
包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咦’,接着传来了一阵喧哗,打断了我和竹邪的谈话,仔细一听,竟是那草原第一美女茉格,那可是个刁蛮女郎,我和竹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头一缩,决定不出头。
门外吵着吵着,突然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显然是刁蛮美女发威了,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接着,“哐啷——”一声,纪路愤怒地拔出了剑,美人立刻尖叫起来,边尖叫还边要她的侍卫上来砍纪路,我无奈地站起来,再不出头,真要出人命了,就这小姑娘的两下子,也敢惹毛纪路,我都替她害怕。
认命地拉开门,挤出一抹笑,眯起凤眼,小样,真当我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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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喧闹严重地干扰了他的用饭,他皱起眉头。
微微抬头,只见二楼一间装饰豪华的包房边聚满了人,领头的是个一身红衣的娇蛮少女,正得意洋洋地挥手给了眼前那个英挺男人一个重重的耳光,男人沉稳的眸底顿时闪过怒火,哐啷一声拔出了佩剑,傻,他要是她,绝对看清楚了再打,那男人内息若有似无,冷气逼人,眼若深潭,一巴掌下去连眼都没眨一下分明是一流高手,伸个小指头就能辗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可是她是丞相千金,若待会真打起来了,他到底帮不帮她呢?凭良心说,这个刁蛮的少女,自大愚蠢,让她受点教训根本是应该的,可是,若是丞相知道……
“这是谁在闹事儿?怎么吃个饭都不得安宁,难道这就是锡勒的待客之道?”
懒洋洋本该风情万种的声音,却透出珍珠粉般的柔滑,以及泉水的清甜,遽然打开了一扇最纯净无邪的水晶门。
举起的酒盏停在了嘴爆阴郁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是她?
包房门突然大开,门口的三男三女立刻没事人似的转身回剑入鞘,恭敬地行礼,被打的男人在转身的一瞬间辐射出了淡淡的杀气,针对茉格,分明是恼她惊动了屋里人,可惜,她竟愚蠢地丝毫不察,还恶狠狠地瞪着出来的人。
然而,当他移目看向那人时,一瞬间,如被雷击,他知道她很美,可是每次看到她,心头还是按捺不住猛烈地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