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夜探宁府
回到贾府,聚集到贾母那儿二夫人都在坐。??书就连薛姨妈也等在那儿。
黛玉向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献上了为她们选好的绣品,自是得到了人们的一直赞赏。贾母喜不自禁的看着她,这可不是一般的物件,这是供宫里太后、皇后、娘娘们的。
邢夫人更是喜形于么多年了,头一回得到这样贵重的物件,连连夸赞着黛玉。
王夫人也很高兴,笑着看了看黛玉:“大姑娘费心了。”
黛玉又取出一件递给王夫人:“这件烦请舅母呈给咱们娘娘,这件是孤品,太后寿辰时献上,许是能为娘娘讨个采。”
王夫人点点头,与贾母说:“难为大姑娘一片心意。”
又拿出送凤姐、李纨的绣品。
二人惊喜的收下,连连道谢。
姐妹几个也拿出自己得到的绣品。
宝钗微微一笑:“我们这次得了采,都是林妹妹所受,妈妈的也是妹妹送的。”
薛姨妈闻听满眼全是笑意,望着黛玉出神。
贾母听了微微一愣。沉思着。这得多少银子啊?这丫头。真是花银子如流水。又让薛家赚了去不少地好处。白填献人家。
一众人在贾母那儿用过餐。黛玉惦记着那封信。率先告辞回潇湘馆。
宝玉也急忙站起来告辞追出去。
紫鹃与雪雁在前面掌着荷花玻璃彩烛灯照路。
黛玉、宝玉相隔几步默默沿甬道走着。谁也不想说话去破坏眼前地宁静。明月高照。似一匹白练倾泻而下。洒在芭蕉、青竹上。两只仙鹤展翅飞来停在宝玉肩头。又呼刺刺远去。看过去。竟似去了潇湘馆。
宝玉笑道:“它倒是善解人意。”
黛玉也笑了:“明儿我把鹦鹉也放开,看它去哪儿?”
“怕是把‘花谢花飞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吟的人人皆知。”
黛玉心里有事,不敢招惹他,看看就要拐到通向潇湘馆的甬道,就笑了:“好了,我自己回吧。二哥哥也累了半去歇歇吧。”
宝玉一把拉住她的手:“妹妹,就这么不待见我?”
黛玉一惊,奋力甩开他的手:“二哥哥,还请自重。人前人后的,别这样。”
宝玉乞求着:“不要到外面去,好不好?”
黛玉意外的看了看他,反问着:“二哥哥平素没少去外面,我问过吗?”
宝玉:“我是男人。要应酬,可妹妹就不一样了,就不能好好在园子里住着?这么大的园子还不够你玩儿的?”
“我每次出去不是太后懿旨,就是跟着府里的姐妹一同出去,并没有逾越的地方。”
“不能不去?”
“我什么时候被禁足了?谁的旨意?”
就是不愿意看到别人看你的眼光。”
“二哥哥可以为我挡开那些个别人。”
那就是抗旨,就是违背长辈的意愿。我怎么能这样?”
“二哥哥不能是吧?我就能抗旨?我就能违背老太太和舅舅、舅母的意愿?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就能抗旨?”黛玉也真急了,眼眸盈泪点点。
一说到这些,两个人就烦躁不安,宝玉自己也明白,自己根本做不了母亲的主,老太太rì渐衰老,前些rì子由紫鹃出头闹了一场也没有下文。而他除了心急也没有任何办法,让黛玉自己扛着一切压力?就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他看着黛玉低下头,转身离开。
紫鹃早就回转过来,看见这一切,安慰着黛玉:“姑娘,咱们明儿找老太太去。”
黛玉紧走几步,甩开紫鹃、雪雁二人,头也不回的进了潇湘馆。
早已回来的月眉与颜芳迎着她,扶她走进房。
黛玉急忙翻看着自己常看的籍,后又想到祖父的笔记,一翻开,果然在此。
颜芳忙把热水壶的水倒在面盆内。
黛玉把信展开,小心的在水雾上面敷着。
一串串梅花篆字映出来。三个人小心的读着。
黛玉觉着一震头昏,就递给月眉,自己靠在榻上歇息。
颜芳低声说:“时间、地点都有,禀姑娘,颜芳要出去一趟。”
黛玉:“好吧。我可是累了,你们去吧。”不再理睬她们,合上眼眉。
有人过来给她盖上被子,又走开。她知道是月眉。
又有人走进来,看了看。凭着呼吸声,听出来是紫鹃。再往后,就见自己飘飘渺渺的来到一个云雾霭霭的宫殿。
一个似曾相识的仙子迎上前,似是宁府贾蓉原来的媳妇秦氏,似是另外一个人。那人拉住她的手:“妹妹,一向可好?”
黛玉摇着头:“不好,我想回家。我想回苏州家里看师太祖母。”
“妹妹,你是个祥瑞之人,京城一时还离不开你。”
“我害怕。我不想招惹他们,我就是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女孩儿。”
“纷扰虽多,终归一处,贾府——假府,终了,终了。”
“我要回苏州。”
“龙翔护伊,别更一叶。宁府罪源,此乃前业。救一人,转乾坤。”
黛玉心里明白,这是让我救人,可救谁?满京城,这人多了去了。转乾坤?我让宝玉挤兑的怕是连大观园也别想出去,我一个弱女子还不知道等着谁来救呐?心里这么想着,又不愿意摘了人家的面皮,只好问道:“请指点一二。
一个极艳丽、娇美的女孩儿走过来,凝神注视着自己,远处还有一个与她面貌相仿,略大一些的女子也在注视着自己。
“你是谁?你在哪儿?”
云雾散去,在奇花异草之间,自己也恍如置身在其间。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魇住了。”
黛玉睁眼一看,叫自己却是雪雁。展颜一笑:“怎么是你?你紫鹃姐姐呐?”
雪雁撅起嘴:“姑娘,雪雁就这么不济?不能照顾姑娘?先时人家还小,就知道好好练武,才能保护姑娘。让姑娘失望了,我还能老那样?”
黛玉也笑了:“如今功成名就了,就能陪着我,对吧?”
“对了,姑娘,你刚才怎么啦?”
黛玉一笑,就低声把自己的梦说出来。
雪雁兴奋的:“我们可以行侠仗义啦。”
“没听人家宝二爷说了,不愿意让我出去。怎么办?”
雪雁撇了一下嘴:“他也是白耽误工夫。”
正说着,紫鹃走进来:“奇了怪了,好好的参禅悟道的人,居然也走了。”
“谁呀?让你这么上心?”
“太太打人过来说,东府的老爷宾天了。”
东府,是那个混在道观里的贾敬。黛玉对这位表亲没什么印象,只是想着好好一个人这样走了,也是一种悲哀。看来,这府里又有的忙了。
不过,自己也不用上赶着往前凑,随着大家行事便可。
雪雁看着紫鹃又出去安排黛玉膳食,又悄悄问:“今晚行动?”
黛玉好笑的:“你知道人家的模样怎地?”
雪雁语塞,看了看黛玉。
“笔墨侍候。”
雪雁忙把大桌子面上的东西收拾起来,又用搌布擦拭一遍,铺上宣纸,研好墨,又挑选一支绘笔。“姑娘请。”
黛玉提笔沾了沾墨汁,思索了一阵,一挥而就,一个娇俏模样、顾盼生辉,二八年许的姑娘跃然纸上。
“这姑娘挺美的。可是怎么找到她?”
“她或许在宁府,或是要到宁府。”
宁府,雪雁倒吸一口气宁府,那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更是与朝廷有着极其复杂的纠葛地界,王公贵族、朝中各sè大臣无不牵扯在其中,北王的关顾,理亲王世子频频造访,还有贾雨村夹在其间。那贾珍看似英俊魁梧风流倜傥,实则狡诈,男的进去不入瓮就失踪,女孩儿进去,则难保清白身。
黛玉想了想:“这事不急,你别冒险犯难。”
雪雁好奇顿起:“姑娘放心,雪雁不会让你失望。”
“雪雁姐姐,没有你,我就只能在这府里看着人家的脸sè行事。你与妈妈都是我的亲人。咱们是救人,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姑娘,别说了。我是姑娘的人,万一没躲过,量他们也不敢下杀手。”
“记住,万一被现,就说是我让你去求贾珍的。”
“姑娘。”雪雁眼圈红了,万不能把黛玉的名声搭进去。
“别怕,我自有主张。”
午夜,百天喧闹的宁府也归于平静。
一片素镐在月光下显得诡异,除了门房内还有烛光在闪烁,就连嗜赌的守夜人也安分的坐着打盹。
贾敬的灵柩还停在铁槛寺可运回来,这里的前厅内也只是把牌位、供奉、孝幔子安置好,门前起鼓手棚牌。
据说贾珍、贾蓉父子及尤氏都在铁槛寺守灵。这时候,当家主事的人是尤氏的继母尤老娘与老娘自家带来的女儿二姐三姐。也有一些贾氏家族的兄弟、子侄们帮衬着。
一道娇小熟悉的身影闪进来,不是雪雁还是谁?就见她打量一下四周,纵身上了房檐,几个跃身朝着内宅过去。一间间内有说话声,她仔细听了听,又离开。转身又到了一个较为隐秘的院落里,忽然听到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倒垂下身子,用手戳开一个小洞看过去。
一个男人正穿着内衣,曳斜着眼眉*姨妹,你可是越的可人啦。”
“你倒是想把我怎么安置?”说话的是一个面容娇美肌肤白嫩的女人。
“放心,一定给你找个好女婿,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女子眼里含着泪,说不出话,浑身颤抖着。
“我先过去,你也歇着吧。”
不用说,这个男人就是此间的主人——贾珍。他不是在铁槛寺守灵的?什么事儿有这件事儿大?就见他穿好衣裳走出房门,进入另一个院落。
看上去那个女人与黛玉画的女孩儿有几分相像,又少了点儿什么,刚要下去探个究竟,却现有人来了,急忙把自身隐在里。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开门进去。
里面传来惊呼声:“蓉儿,你来干什么?”
“二姨娘,我父亲忙,我得陪陪你呀。”一阵**,就自顾自的脱着自身的衣裳。
一个枕头扔过来:得远远的。”
父亲忙不过来,你别把气撒在我身上。好不好的,总得擎我这份儿情吧?别撑着啦,等我好好服侍服侍你。”
“滚出去。你们,你们父子俩都不是好人。”
“二姨儿,这话说的,谁说我们是好人啦?”
“你滚。”
“乖乖的吧,咱这儿都是一家子人啦,就别抹不开啦。”说着话,又凑过去。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二姨娘,既然在这儿,就得听话。我父亲不是说了,给你找个好女婿,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你还担心什么?今儿个,你可舒服够啦。快点儿过来吧。”
雪雁心里已然明了,这个人就是贾蓉。这对儿禽兽父子,居然要同一个女子,也太缺德了,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正要阻止将要生的事儿。
感觉告诉她,又有人来了。
今儿个可真热闹,难道又是来欺侮这个女人的?且慢,看此人意yù为何?
就见一个娇艳的女孩儿快步走过来,听了一听里面的哭泣与抗争。一脚踢开门,怒喝道:“蓉儿,你还算人吗?把姐姐请过来,咱们好好说说。”
烛光下,赫然竟是那个画上的女孩儿。她一阵心动,不负此行。
“三姨儿,你别生气,我这是陪着二姨儿玩儿呐。”
“你把我们姐妹当成什么人啦?滚!”
贾蓉“嘿嘿”一笑,哪能善罢甘休?正要再说什么。
雪雁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揭下一块瓦,拽了下去。
一声,打破午夜的寂静,传的很远,很远。
“有刺客。”一众持剑拔刀的男人冲过来。
雪雁娇躯一转,看了看下面,跃身探向那一排树影里。
一排弩箭去。
有声音高叫着:“抓活的。”紧紧的把雪雁围在树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