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问天峰上

过了一天,雨终于停了,晴空万里。但是河水还没有消退,汹涌的波涛夹杂泥沙奔腾远去。凤鸣渡口依然关闭,梅九他们无奈,只能安心地等待。

连日的大雨让房间变得潮湿不堪,屋内散发着浓浓的霉味,独孤云和梅九等四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感到十分的压抑。独孤云是个坐不住的人,还经常出去走走,把这个不大的凤陵镇看了个遍。

梅九是个谨慎的人,经过前晚一劫后犹如惊弓之鸟。独孤云邀请他们一同出去闲逛,都被他婉言谢绝,怕又惹上麻烦。开始独孤云不以为意,以为他们怕生,又是钦犯,不便抛头露面。

后来一想,长时间在这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何况去殷州,那里的人更多,四处还张贴着缉拿孙烨的画像,难免被人认出。他是个不喜欢多问的人,猜摸着他们是想逃离南越,找个僻静的地方安身立命。所以决定去找些材料,给他们装扮一番,以便他们能顺利地逃出南越。

梅九和孙烨他们也不愿告诉独孤云此行的目的地,怕走漏风声。何况独孤云已经救过他们了,不想再给他惹来麻烦。就这样,双方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多年之后再次相逢,彼此谈起时都唏嘘不已。

原来这独孤云就来自竹海,是竹海居士路长亭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孙烨他们要去寻找的人正是独孤云的师父路长亭,摩崖老人是独孤云的师叔祖。真是造物弄人,一个刚出竹海,一伙要去竹海,机缘巧合之下,竟在这偏远的小镇上相遇。

竹海居士路长亭性格孤傲,是个飘然出尘的怪人。他学贯古今、满腹经纶,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是无所不精,就是武学修为也是高深莫测。摩崖老人曾预言,天下武者能修成天相境的恐怕只此一人。

不过这路长亭却不屑这些虚名,什么无相境、金刚境、天罡境、天相境、如来境等等,这些用来衡量一个人的武学境界的称谓,对他来讲都如浮云。武林这么多年的剑脉、气宗之争他也不关注,谁强孰弱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对武学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他认为,修练高深武学不是为了争强斗狠,不是为了扬名夺利,而是为了开发人体的潜能,探索未知的奥密。所以十年一度的武林盛会泰山问雄他是一次都没有参加,他认为十年磨一剑,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排名就显得太过狭隘了,武学宗旨不应该世俗化,更不是练给别人看的。

颜圣卿在泰山问雄会上数届夺魁,有人认为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天相境,是天下武者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峰。独孤云也曾数次问他和颜圣卿谁更厉害,他总是含笑不语,不予置评。

路长亭喜欢自创武学,《潇湘剑雨》是他花费十数年,会遍天下剑术名家后所创的一套剑法。说是剑法,却又吸收了气宗的精要,相互融合,彼此协调。达到了以气驭剑、以剑驭气的无上境界。

《干罡真气》却是他的又一力作,听说是《潇湘剑雨》的姊妹篇,两者互有所长,不相伯仲。剑仙钟尽欢到竹海拜会路长亭时,曾见识过独孤云练习时情形,忍不住赞叹:一剑寒光扫六合,两手罡气震八荒。可见其精妙绝伦,包罗万象。

路长亭共收弟子三人,大弟子方行之,为人爽朗,独爱《潇湘剑雨》,研习颇深。二弟子高少卿,聪明圆滑,把心思却用在如何挣钱上,一心想富甲天下,只练会了《干罡真气》就偷偷跑出去了。最小的弟子就是这个独孤云,天赋异禀,

骨骼清奇,深受路长亭的喜欢。认为他最接近自己,对他寄予了厚望,所以两门武学都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独孤云这次就是奉师父之命,寻找偷偷跑出来的高少卿。路长亭总是觉得他利欲熏心,见钱眼开,担心他误入歧途,一时不慎铸成大错。让独孤云颇感为难的是,路长亭严令,如果高少卿不肯回去,就把他绑了押回来。都是师兄弟,从小玩到大,独孤云怕下不了这个手。何况两个师兄从小就很疼他,什么都让着他,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劝说高少卿回竹海。

独孤云在镇上买了些蜂蜜、猪皮,也找要了点猪血,准备给梅九三人做个简单的装扮。他教孙烨脸上先涂上蜂蜜,蜂蜜的黏性很强,粘在脸上不易脱落。然后把猪皮切成大小不一的颗粒,随意地粘贴在蜂蜜上。再涂上些猪血、泥土或祸灰,看上去烂糟糟的样子。若碰到有人盘查,就说全家都得了怪病,脸上长满了脓疮,很容易传染。看了许多医生都不见好,所以才四处求医问药。

梅九一听,拍着大腿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样省去了许多麻烦,也不怕沿路的官兵查问。”

他马上就给梅姑试着弄了一遍,果然丑陋不堪,恶心之极。漫说盘问,就是多看一眼都感觉快要呕吐。孙烨笑得满床打滚,直言梅九下手太重了,把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弄的如此难看,还开玩笑说会招来一路的苍蝇。

梅姑蹬了他一脚,根本不信,就马上去找掌柜的借个镜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掌柜的一口茶就喷了一地,指着她惊讶不已:怎么一夜之间脸上就长满了疮?还靡烂的这么恶心?就指着挂在墙上的镜子让梅姑自己看,自己在一边干呕不止。

梅姑将信将疑,凑到镜前一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脸上血肉模糊的,哪还认得出自己,一愣之后也笑得前仰后合。

独孤云和梅九几人收拾好行装,就来到凤陵渡口。停渡了几天,渡口两岸全是滞留的客人。船不大,每次只能站下二十来人,看来要将两岸的人渡完,非到天黑不可。摆渡的像是父子两人,吆喝着大家不要挤,每人一文,交了钱才准上船。

独孤云和梅九他们来的比较早,排在靠前的位置,第二船应该就可以轮到。梅九和孙烨、梅姑的前后都空空的,无数人看他们的目光满是惊恐和嫌弃。有的胆子小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捏着鼻子不敢直视。

只有独孤云挨着他们,不免引发一些人的窃窃私语。独孤云觉得好笑,知道那些人在议论什么,无外乎是不怕传染、不嫌恶心之类的话。梅姑悄悄地扯了一下孙烨的衣服,给他施了一个眼神。孙烨扭头一看,见后面的人像躲瘟神一样,都离他们远远的,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梅九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要注意,孙烨这才捂住了嘴巴。不过看他的双肩还在不停地抖动,梅姑知道他还在笑,就悄悄地戳了一下他的腰。

这时,人群里有人在小声嘀咕:“今晚怕是赶不到殷州了,千万别误了徐老爷子的六十大寿!”

另一个声音也无不担心地说:“时间是比较赶,今晚无论如何要赶到殷州,明天一早去采办些礼物,看看下午能不能赶到问天峰。”

独孤云一愣,心想,难道这几个也是要去问天峰的吗?他顺着说话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短衫、一个灰袍、一个青衫三个男人正呈品字型站立,在谈论去问天峰的事。从呼吸上判断,这几个都具有深厚的内力,显然是武林同道。

短衫男人说:“听说这次邀请了许多人,规模不亚于泰山问雄大会。”

灰袍男人略带讽刺地说:“徐勋嘛,出任武林盟主近三十年,正事没干几件,钱财及人脉倒是攒下了不少。听说这次没有被邀请的也可以去,显得十分大方。”

“还不是想为他儿子徐瑞铺路,听说他明年就会卸任盟主一职,想让他儿子接任。”青衫男人双手抱胸,有点不忿地说。

“武林盟主还能世袭罔替?不是贤者居之,需要公选吗?”短衫男人不解地问。

“公选?哼!”青衫男人一听不服地说:“要不是他背后站着颜圣卿,谁会选他姓徐的啊,武学平庸,利欲熏心。这么多年,他的威远镖局一枝独大,四处扩张,挤垮了多少镖局?”

“这颜圣卿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怎么那么维护他?”灰袍男人也一脸不解,向青衫男人问道。

“听说颜圣卿生下来母亲就去世了,是徐勋的母亲把他奶大,所以颜圣卿对徐家格外亲近。”青衫男人答道。

独孤云现在才明白,徐勋之所以能执掌武林这么多年,原来是仰仗颜圣卿的威名。他对徐勋早有耳闻,大家私下对他的评价不高,说他暗地里恃强凌弱、巧取豪夺,表面还装的一副古道热肠义薄云天的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不知道二师兄高少卿会不会去,独孤云心想。他这次上问天峰,不是去凑这份热闹,而是去找爱凑热闹的高少卿。他知道哪里人多,哪里能弄到钱高少卿就会往哪里钻。

独孤云还在沉思,船家就扯着嗓子喊:“前面的,上来二十人!抓紧,抓紧啰!小心别落水!”许多人就便开始往船上挤。

独孤云一行四人上了船,站在船头比较宽松,因为大家都和他们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河水还是比较浑浊,只是不再那么湍急。潮湿的风从身上刮过,感觉身上都黏糊糊的。

到了对岸,孙烨的腿还是行走不便,膝盖处一片红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梅九就雇了一辆马车,邀请独孤云同行。独孤云也不客气,欣然接受。

通往殷州的路宽了许多,地势也比较平坦。偶尔几匹快马疾驰而过,马背上的人都不像官差,还带着兵器,显然是武林中人,独孤云猜测他们都是去给徐勋贺寿的。心想这徐勋的面子还真大,看来这排场不小。

马车虽不及快马的速度,但比起步行还是要快上几倍。黄昏时分,独孤云和梅九就赶到了殷州城下。他们也不进城,就在城外找了间客栈住下。殷州是梅九的祖父定陶公任职过的地方,看着高大的城门,梅九不禁想起祖上曾经的荣光感慨不已。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独孤云就和梅九孙烨他们在酒店道别。独孤云要去问天峰,梅九他们是要走小道入蜀中,一南一北,正好在殷州分开。梅九的千恩万谢让独孤云好不自在,孙烨拿出玉佩相赠,独孤云坚辞不授,并嘱咐孙烨好生保管,他日或许还有用处。

辞别梅九一行,天已大亮。独孤云收拾好了行装就直奔问天峰。问天峰离殷州城南四十里地,约半天的路程。徐勋在山上修建了一座庞大的庄园,气势恢宏,彰显自己尊贵的身份。威远镖局的生意早就让儿子徐瑞去打理,他在问天锋上过起了半隐的生活。

威远镖局的名头极响,黑白两道都会给几分薄面。就是个别州每年收上来上缴朝廷的税银,都叫威远镖局护送,可见影响之大。

独孤云在路上走着,不时有马匹从身后驰过,卷起一阵烟尘,让他颇为闹心。反正不赶时间、争着去拍徐勋的马屁,他没有必要早到。令他担心的是师兄高少卿会不会出现在问天峰,见面后又该怎么劝说。他不想相强,毕竟是师兄弟,伤了和气不好。

一阵密集地马啼声从身后响起,独孤云扭头一看,一大队人马簇拥着一个蓝衣少女走来。那少女脸上罩着黑色面纱,露出了小半张脸。黑白相映,小脸显得尤其洁白,有如羊脂白玉。她云鬓轻扬,柳眉舒展,双瞳剪水,顾盼生辉,有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独孤云心头一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刚好与那少女的目光相对。那少女也是眼睛一亮,不过马上就将目光移开。独孤云见她领着大队人马,担心路窄就本能地地退到了路边,等待马队过去。

待那少女从身边经过时,独孤云见她的马背上还驮着一个黑色的包裹,长长的不知道是什么。正想看个明白,那少女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还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独孤云立刻感到一阵晕眩,慢慢的,脖颈处也有些微微的发烫。他愣愣的站在路边,目送着那蓝衣少女远去的身影,心底竟升起一丝莫名的惆怅。

第二天一早,独孤云就去了渡口,河水已经降了许多。一打听,船工说午后就恢复摆渡了,就立马回去通知梅九和孙烨三人赶紧准备上路。梅九按照昨天的易容方法给他俩伪装好了,就让独孤云给自己也涂上。三个人彼此看着捂着肚子大笑不止,相互嘲讽,独孤云也乐开了花。

到达徐勋的问天别院已是午后时分,独孤云发现江湖各大门派的代表都陆陆续续赶到。别院的门口是片宽阔的广场,足可容纳千余人。广场由石板铺就,今天清洗的格外整洁。

近百张桌子分五列在广场上排开,广场前还搭建了一座高约两米的舞台。硕大的金色寿字悬挂在舞台后方的中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舞台中央摆放着一张高大的椅子,看来是准备给徐勋在接受群雄拜贺时用的。

广场上一派忙碌的景象,无数下人穿梭其间,忙着摆放碗筷。一阵阵香味飘来,让人对晚上的寿宴充满了期待。

问天别院修建在问天峰的半山腰上,这里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极目远眺,见山峦叠翠,沟壑纵横,确实是一处静心纳气的好所在。独孤云觉得这徐勋真的会挑地方,把这问天峰变成了他的私家园林。赏四时美景,看云卷云舒,迎着徐徐的山风甭提有多惬意。

早到的客人在给徐勋请安后就四处闲逛,三三两两散落在别院各处。有的久别重逢,或促膝长谈,或携手观景,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独孤云初出江湖,本就不认识什么人,孤身只影的显得格格不入。

他对徐勋不感兴趣,也犯不着去讨好他。就连问安祝贺都没去,他觉得谁也不认识谁,彼此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毫无意义。再说他名不见经传,徐勋能正眼瞧他?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此时,他的眼中只有一人,就是他的师兄高少卿。他来来回回找了几趟,都不见高少卿的影子,心里难免感到失落。或许他晚点才会赶来吧,独孤云总是不停的安慰自己。

不觉黄昏临近,夕阳的余晖把问天别院染的金黄。一个身着盛装的人,拖着长长的声音高喊:“寿宴即将开始,各位宾客请入席!”

许多人怕没了座位饿了肚子,有的想离主桌近点沾点喜气,就争先恐后地拥向宴会广场。有人一脚踏空险些摔倒,有人索性施展轻功,一屁股坐下满脸得意之声。独孤云觉得好笑,这些人好歹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哪有半点斯文,哪顾得一丝体面?

他不慌不忙地来到广场,果然看到绝大部分的桌子都已挤满,只有后面的几桌空无一人,他就随便选了一桌坐下。这么大的排场独孤云还是头回见到,黑压压的足有七八十桌。

菜肴也十分丰盛,许多菜品独孤云还是头次看到。酒也是陈年的好酒,酒壶一开就芳香四溢,独孤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倒了一杯就一饮而尽。一丝醇香入腹,满口留芳,他不禁一拍桌子叫道:“好酒!”

临近的两桌人马上看了过来,有的瞪了他一眼,有的一脸鄙夷。似乎在说:主人都没有起杯,你急个啥?独孤云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他掰下一个鸡腿就大吃起来。那些人见他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转过头去。

这时礼官要大伙安静,喧哗的宴会广场顿时寂寂无声。他唱颂着喊今晚的主角、寿星徐勋登台,下面即刻掌声雷动,欢呼不止。

徐勋站起身来,双手高举,抱拳向四方致意。他缓步上台,来到舞台中央,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一身华丽的锦袍把他衬托的极其威严,他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晚,是徐某六十岁贱辰。感谢各位武林同道不辞辛劳前来祝贺,令徐某诚惶诚恐,让鄙院蓬荜生辉。徐某自觉才疏而学浅,德薄而功微,仰望各位的抬爱,让徐某主持大局,实乃三生之幸也。数十年来,各位鼎力相助、共克时艰,徐某也是兢兢业业、殚精竭虑,才换来这一片生机勃发、欣欣向荣的景象,也还了武林数十年的安宁。为感谢各位的厚爱,今晚,徐某在这问天峰上特设下酒席,与诸君共饮!请大家开怀畅饮,同醉今宵!”

言毕,台下又欢声雀跃,掌声如潮。徐勋再次拱手相谢,春风得意地走下台来。礼官宣布寿宴开始,台下立刻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原本有徐勋端坐舞台中央,接受群雄拜贺的环节,徐勋怕引起反感,不利于下面的环节展开,所以作罢。

独孤云一句都没听见,只顾大块朵颐,自斟自饮,好不痛快。待到大家才端杯起筷时,他已经酒足饭饱,还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他抬起头来,再次扫视人群,搜索高少卿的影子,却依然不见踪迹。不仅叹息高少卿福薄,没能赶上这大场面。自己分文没出还吃了一顿大餐,这便宜应该是高少卿来占才好。

突然,他看见酒席中央有个身影似曾相识,仔细一看,竟是上午在路上遇到的蓝衣少女。此刻她已经取下了蒙在脸上的纱巾,整张脸露了出来,有如芙蓉出水,美艳不可方物。他心里莫名的一阵激动,两双眼睛久久的都不愿移开。

这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兄弟好有口福,这么大的一桌酒席独自享用,未免太浪费了吧!”他扭头一看,心里一惊。身后的一桌不知何时也坐了一人,他竟然没有一丝察觉。淌若这人向他发动袭击, 后果不堪设想,他为自己的马虎大意感到非常不满。

这个和他一样、一人一桌的男人,身着宽大的淡黄色长袍,身材十分魁梧,眉宇间霸气侧漏。此人约摸四十几岁,食量惊人,几下功夫,一只烧鸡就被他啃了个精光。他也不用筷,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满手沾满了的油污,还不时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几下,硬是连油水都不放过。

引独孤云注目的是他放在桌子上的剑,剑鞘乌黑发亮,且又宽又厚,感觉非常笨重。他心一震,这莫非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惊虹剑?他听师父路长亭说过,此剑为陨石所铸,重达十斤,吹发可断,锋利无比。

这剑系剑魔元恒持有,天下武者虽倾慕之心,但都惧怕元恒的威名,不敢有非份之想。莫非,眼前这人就是三大剑术名家剑魔元恒?独孤云佯装不识,反唇相讥道:“阁下还不是一人一桌?看你这吃相,恨不得把这碟碟碗碗都吞下似的,虽不浪费粮食,但却浪费钱财。”

那黄袍汉子无声地裂嘴一笑,也不理他,抓起酒壶就是一顿猛灌。酒水从他的嘴角溢出,胸口的衣襟瞬间就湿了一片。那样子,好像几辈子都没喝过酒似的。孤独云摇摇头,转过身来暗想:元恒的身份这么尊贵,名头这么响亮,徐勋怎么敢把他冷落到这个角落的位置?莫非他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不请自到的不速之客?

他隐隐感到今晚必有大事发生,这里的气场蕴藏着一股淡淡的杀气。他又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竟无意间发现多了许多蓝衣人,不由觉得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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