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酒宴

简随云是否能带着三人,顺利地破关而入?

又是否能在短短的时辰内,就解开整座阵法,救下四百余人的性命?

月上柳梢头,“墨柳山庄”的偏院内——

“老朽多谢各位搭救之恩,多谢!多谢!”

一道声音在静寂的夜色中响起,含着激动的颤音,格外的引人注意。

而在厢房前的廊檐下,有一微胖的身形正在深深下拜,两袖宽大,衣着华贵,头颅埋得极低。他面前所立之人,身形颀长,淡色衣衫在夜风中漫漫轻扬,似乎是皎皎明月边的一抹浮云堕落人间,在月色下缓缓舒卷。

他们正是云海棠与简随云。

简随云身旁则立着那个笑眼弯弯的男子,挽着双臂,斜斜地靠在廊柱上,悠然而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与云海棠。

唐盈则立在简随云的另一侧。

“几位今日多有劳顿,老朽会命下人备来酒菜,待几位洗漱一番,休息一夜后,明日清晨,老朽定当好好叩谢几位。”

云海棠的声音中满是激动,短短几句话间已经叩拜了五次有余,即使如此,也似乎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

简随云微微点头,没有多言,推门进了手边的第一间厢房中。

笑眯眯的男子也未说话,正欲走进第二间,唐盈已先一步跃过去推开了房门,闪进了门槛中,并且回头对云海棠说:“云庄主也快些去休息吧,贵庄受了伤的人士也需要及早安排与医治,我等自己招呼自己即可。”

“是、是!”云海棠满脸的笑容,回应着唐盈,笑得十分可亲。

然后,门“呯”地一声关上了,唐盈自始至终都没看男子一眼,仿佛无视男子,又仿佛是刻意忽视。

男子眼里带笑,毫不介意,乐悠悠地折转到第三间厢房外,跨入,随着双扇门在他手中的合掩而渐渐关拢了那张生动的笑脸时,廊下,只剩了云海棠一人。

这个一庄之主在看着三人陆续入了客房后,口里依然说着:“老朽会好好感谢几位的,一定会好好感谢!”

他的眼,映在廊檐的红灯下,格外的明亮,亮得逼人心魄。

而此院有客房十余间,只三间住了客人,分别就是简随云、唐盈和未知姓名的男子,其它的,都是空房,使整个院落显得寂寥无端。

唐盈进入室内后,环顾四周,只觉此处布置得华贵舒适,是上等的客房,而在极度的紧张后,突然松懈下来,便是疲累——

一头扎上那张看起来无比舒适的大床,翻了个身,平躺,仍觉气血翻涌,心绪难平。这半日的经历,远远超过她十九年来所经历过的,但如果不是亲身走一遭,又怎能相信世上有如此奇阵?

“有些事情只有真实地发生时,你才会相信。”

简随云曾经说过的话,浮回耳边,她笑了——

除掉人皮面具的容颜,苍白而美丽,莹着秋水的眸中似燃烧着火焰,回映着一幕幕惊险交织的场景——

没有想到,仅仅是看起来顺着石阶上攀的一段路,竟然经历了沼泽地(几乎泥潭深陷);经历了火阵(炙热而欲把人烤成焦油);经历了水阵(瓢泼大雨连着湖水茫茫,形成滔天巨浪,几乎要将他们湮灭)……

那阵式,囊括了天、地、雷、风、水、火、山、泽等自然现象,却更加惊人,声势浩大!云庄主发出慨叹,就算是当年的诸葛孔明在世,重设八卦阵,也绝不会超过此阵的凶险!

而暗中设阵之人仅仅是对云庄主的阵做了些改动而已,却威力倍增,让原阵的主人也无法解开,可见对方的高明。

如果不是简随云,就算有数千人同闯此山,恐怕也得陷在阵中,全军覆没!若是把此阵搬到军事中,移往疆场,又会是什么效果呢?

必定是壮烈!

她有些失神,盯着房梁上的椽木,回忆起云海棠的内室墙面上,果然有两行龙飞凤舞的题字!

内容与云海棠先前所说的一般无二,定是那设阵之人留下的。但草书最讲究“气”,笔断意犹连,墙上字迹可谓是掌握了草书的精华,媚丽无比,如行云流水一般,绝非出自常人之手!

到底会是谁在暗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若不是简随云,岂不是要伤命无数?对方在知道阵法被解后,又会做些什么呢?

简随云带着他们一路过关,步步惊心地来到了一处刻写着“观柳院”三个大字的月洞门前时,他们也终于到了云老爷居住的内院。

那时,天已入黑,所余时间不多,而院中景物明晰,非阵中迷境,只见简随云略一打量,便进入院中,开始搬动一些景设,或是假石,或是石桌、石凳……

云老爷在旁跟着,见随云走到哪里就是要动哪些东西,便抢在前面动手,到后来,简随云只需开口,他则按着指示去做。

不一刻,便将院内做了一番看起来不太明显却至关重要的改变,甚至移了两棵树,拆了两处雕栏,清除了几丛花草,包括几座亭上的金瓦也调了位置,然后,简随云又当先进入了那座正位的厢房。

推开房门,一个徐娘半老的微胖妇人正坐在房中圆凳上,见到一行人破门而入时,怔怔地盯着为首的简随云,眼珠一眨不眨地随着简随云的移动而移动——

直到云老爷上前问候时,她才反应过来,失态地扑到云海棠身前抓着其破损的长袖连声询问着,问话间,也透露出她就是云家主母。看样子是一日呆在屋内连惊带怕,还有担忧相公在外的情况才失神,在云海棠安抚她时,妇人甚至流下了一把老泪。

简随云入室后则并未看那妇人一眼,毫不停顿地在室内打量,将一些极不入眼的小摆设做了改变后,再度退出厢房,立于整座院落的最中心,也就是云海棠先前取出白绢的花亭亭瓦之上——

就那样,高高而立,俯视全局。

“速去山角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正处,若见地面有打入地底的石桩,即刻拔出,填埋石洞!”

云老爷顾不得再安抚自己的夫人,闻言后深知事情的重要性,立刻甩开飞步,再度纵下山去——

而唐盈也随之下去帮忙,二人各两个方向,运用上乘的轻功,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终于在各自负责的方向找到了几乎不可察觉的石桩,并按照简随云的安排处理完毕。

到那时,整座阵法便算是完全解开了!

如果不是一路闯关入内,到了“观柳院”将总枢纽处的机关破开,他们也不可能再度顺利下山,并找出石桩。

其中的微妙,在普通人看来,实在深不可测,也难以掌握!

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月已朗朗挂于天际之时,她才发现那个笑眯眯的男子自从进了云海棠的内室后,便一直不曾出来。有些奇怪地返进去看时,发现那人立在墙下盯着墙上的字,似乎盯了很久,仿佛墙上的字能被盯出几朵花来似的。

想到这里,又似乎看到了那个男子弯弯的眼,扯起弧度的嘴唇。无论坐与立,都显得无比的快活与自在,一时间,思绪飞得更远——

而迷蒙中,她想到天亮后,云海棠及其那些被救的四百余口人也许会集中在一起向他们道谢,到时的场面会是何等壮观?

………………………………

“絮柳厅”!

墨柳山庄的待客大厅!

跨入高高的门槛,首先入眼的是一张圆形大桌!宽厚、大气,用上等的红木打造。桌面上杯盘层叠,器物精美,人未进门,便有美食之味浮萦而来,逸在空气中,勾人食指。

桌旁正坐着一人,笑得如花盛绽。

当简随云、唐盈与那男子一行三人被庄丁请来这间大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而这座厅足可容得下十几张桌子,现在却只摆了一桌,也只有一个人坐在桌旁,显得十分冷清。

此时,桌旁人见他们跨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几位朋友,来、来、来,老朽寒舍简陋,只能备些水酒,以此招待几位,快快入席!”云海棠笑得几乎要把嘴咧到耳朵根子上去。

简随云没有回话,顺着云海棠的牵引走向那张桌前,并在其拉开的高背大椅上飘然落坐。

“这位朋友与姑娘怎么称呼?”云海棠看着唐盈与那个男子,热情地问道。

唐盈抿了抿唇:“叫我莹姑娘就可。”

“好,殷姑娘,请——”云海棠做出请姿,眼睛却在盯着那个笑眯眯的男子。

唐盈听他将“莹”听成了“殷”,也不去纠正,但见那个男子眼里泛着莹亮,盯着云海棠——

“云庄主对于将死之人的名字,也有兴趣打听?”

云海棠怔住:“朋友?!”

唐盈眉峰一蹙,这个人是何意?两次都是这种回答,莫非他患有什么顽疾难以治愈?这样一个笑得自在又无时无刻不快活的人,难道生命即将消失?

“呵呵,云庄主,知道姓名又怎样?恐怕庄主仍不会改变心意——”男子坐在了简随云的右手边,也是在唐盈的对面,笑眯眯地说着。

唐盈一怔。

云海棠则仔细打量着那男子,但男子却低下眼睑,刚刚那句话似乎是顺口一说,并无深意,而且还乐悠悠地望着桌上的珍馐佳肴,点了点头:“果然是天下奇珍,好菜食!”

云海棠闻言,重新笑起来,为在座的几人一一斟满杯中酒,并且盛情地捧起第一杯酒向主位上的简随云递去——

“简公子,这一杯是老朽敬你的!还请不弃。”

简随云微笑,接过杯子。

“姑娘,还有这位朋友,来,同饮!”

云海棠周到地也将酒捧向了唐盈与那个男子——

好酒!

只闻其香,便知其醇厚!杯未到手中时,浓郁的香气已熏人欲醉,而酒液澄澈清透,果然是上品!

“这是三十年的长安酒,极品的陈酿,老朽珍藏许久未舍得打开,今日索性与几位朋友同饮,来,我们一醉方休!”云海棠颇为豪气地举杯,做出请姿,大有一干为净的架势。

长安酒?

自古以来的名酒并不多,而长安酒便是其中之一,始于秦时酿制,其文化可谓源远流长。到初唐时,诗酒双兴,文人墨客常以诗会友,以酒为伴,因国都在长安,那时的“长安酒”更是大放异彩,诗仙李白便每每饮此酒挥毫著诗,诗篇流芳千古。

愤世嫉俗的诗圣杜甫也为酒兴所致,信手发出了“李白一斛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壮叹。而当时的杨玉环也正是痴心于此酒,酣醉六宫,不亦乐乎,而演出了著名的“贵妃醉酒”一段!

“好酒难得,三十年的好酒更难得!遇上好酒而不饮,便是遗憾!而墨柳山庄,果然有好酒好菜——”

轻笑声传来,是那个笑眯眯的男子在说话,他也已接过了云海棠递去的酒杯,轻轻地在手中晃了晃。

原本打量着酒液的唐盈突然抬手捺上了男子手中的杯子:“且慢!”

男子的手便不得不停下了动作,笑眼回视着她。

“酒的确是好酒,但你却似乎也太急了些,就这么想饮下好酒?”她的眉毛挑高,下巴冲着男子也抬高了些。

一向内敛的唐三小姐也未必会发现自己自从遇上这个男子后,便总是喜欢挑高她的眉,也总是在话里带些刺,与平时的她,很不相同。

男子闻言,眨了眨眼,“姑娘,我这厢无功又无德,怎敢饮下第一杯酒?”

唐盈心中一动,盯着这个男子,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这一桌上,自然是要德高望重的云庄主先饮才对——”男子转看云海棠,眼里的酒波比他手中的酒,更要惑人。

唐盈再眨眨眼,几次相逢,这个男子都是一惯的无拘无束,怎会在今日突然客套起来?莫非——

疑虑间,松开了手,见男子手劲一转便将杯子举到了云老爷面前。

“哪里哪里,来者是客,这酒是为贵客准备的,老朽怎能先饮?朋友,毋须客气,这可是三十年的陈酿,正是朋友要的好酒,朋友既然喜欢这杯中物,饮下便是!”云老爷双手摆着,极为谦虚。

“云庄主客气了,论辈份,这桌上要属您最大,论身份,我等都是无名之辈,更加无法与云老爷相提并论,这一杯,无论如何也得请云老爷先饮下才对!”唐盈在一旁也劝起了酒,仿佛与那个男子突然“志同道合”了起来。

“姑娘与小友实在太过谦虚,这样吧,简公子,您先饮——”云海棠则对着简随云劝了起来,样子极为诚恳,仿佛是掏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

简随云淡淡一笑,将杯凑到唇边——

“公子!”唐盈不由轻喊出声,注意力全转向了简随云。

但耳旁传来的另一道声音让她的耳朵“嗡”地一声巨响,几乎当场跳了起来!

“简,这第一杯酒,还是云庄主来饮,才是最为合适的——”

是谁在说话?

唐盈转回盯着简随云唇边那只酒杯的目光,愕然地寻声看向那个男子。这个人竟然在叫简随云“简”?

冷风嗖嗖地从后背窜过,她的双手在桌底捏成了拳头,而且发痒得很,十分想两拳挥过去,一拳打在对方鼻子上,一拳则直接打掉对方那可恶的笑。

简随云却无可无不可,并未反对男子的这种称呼,手中的杯停在唇边,望着云海棠——

她的眼神,似乎什么都没有包含,又似乎什么都含着,纵横江湖数十年的云海棠笼在她的眼神下,突然呼吸紧张起来。

暗中咬了咬牙,哈哈一笑,云海棠道:“几位都是江湖同道,何须如此俗套?老朽先干为敬,几位还须莫再客气才是——”

说着,一口气干尽自己面前的杯中酒,把杯底现给他们看,然后眼睛扫过唐盈与男子,却没有再看向简随云,仿佛看一眼,便会无法从容镇定下去。

唐盈则收回瞪着对面男子的目光,硬生生扯起一个笑,努力松开拳头取过桌上那只精巧的锡壶,拿在手中把玩着:“云庄主真是海量,不如再来一杯?”

说着,把壶伸向了云海棠的杯上,而云海棠盯着她的手,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怎么?云老爷似乎不喜欢自己家里的酒?”唐盈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个——”云海棠的脸上有些古怪,反盯着唐盈,似乎想瞧出些什么来,但唐盈面上平静,笑得温婉,没有任何异常。

“云庄主,贵庄上的那些江湖朋友呢?”唐盈又问。

“那些朋友们,有些昨日伤上加伤,今日不便行动,留在客房中调养,有些,则在清晨匆匆离去,说是家中出了些事情,老朽不便多问,来来去去中均随客便,实在抱歉,这一宴有些冷清,慢怠了各位。”

云海棠一脸的歉疚,而唐盈闻言,看了看简随云——

“姑娘,老朽已对那些朋友道明了,是一位仙家风范的简公子,携同一位端庄温雅的姑娘,还有一位丰神俊朗的年少朋友,如神人天降,解了众人的危机,庄内余下的那些朋友们都说,身子好些后,一定要亲自叩谢各位,万死不足以报答各位——”

“云庄主言重了,请——”唐盈对这番又吹又捧,又是满含感谢的话不以为意,她知道简随云更不稀罕那些所谓的江湖人的答谢,仍然劝请着酒。

“爷爷!爷爷!”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就见高高门槛处翻进来一个五六岁的娃儿,扎着朝天髻,内里穿着红肚兜,外面套着质地精良的小罩衫,粉雕玉琢般,十分的活泼,正蹦跳着来到桌前。

云老爷变色了!

“衡儿,你娘与你的祖母呢?她们怎让你来到了这前厅?!”他正欲起身,去迎向那个孩子,但唐盈却已将酒斟满,端到了他的鼻子面前。

“姑娘——”他有些为难,言语间,那幼童已来到桌边。

“咦?这孩子是云庄主的孙儿?真是人见人爱,男孩儿该早些沾点酒味才不失为江湖人——”,唐盈看着那孩子眼神一亮,将手中的酒向幼童递了过去,“来,小家伙,江湖人哪有不饮酒的?你也尝尝何为好酒,长大后,做个顶天立地的大男儿!”

幼童见唐盈笑得亲昵,加上自家的爷爷也在此地,而且胆子似乎不小,闻言后,竟毫不扭捏地凑过小嘴就要去尝尝那杯中的酒。

云老爷猛然将孩子扯开,“衡儿年幼,不懂礼数,许是自己跑到这厅里来的,各位朋友且先稍等片刻,老朽这就将他送回后院去——”

云海棠抱起了那个娃儿,就要向门外走去。

“云庄主这一走,我们若未饮下这上等的好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云庄主的良苦用心?”唐盈的笑已变冷。

说话间,双眼一眯,出手如风,向身旁的云海棠的肩上扣去,她的动作突然,就算对方是老江湖,在猛然受袭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轻易躲边,至少也会挂了彩!

但云海棠却似早已有了准备,原本胖拙的身体此时竟比矫兔还要灵活,向一旁闪去。

“姑娘,你为何如此?”云海棠惊讶地反问。

“未曾想到,堂堂的墨柳山庄庄主竟施暗箭,在酒中下毒!”唐盈直直追去——

“姑娘许是误会了,快快停手!”云海棠抱着孩子,连番闪躲,但唐盈功力不弱,他又抱着孩子,闪躲间并不轻松如意,毕竟唐盈不是其他江湖小辈,有着一流的身手。

何况坐位上还有两个高深莫测、不动声色的人。

“好一个误会了!原本我还在想,是否是暗中害你之人在酒中下毒?但你却偏偏拦下了你的孙儿,不让他饮杯中酒,看来,你早知酒中有毒,而你壶上有机关,左右旋拧,便可注出不同的酒水,你给我们斟的是有毒的酒,你刚刚饮下的那杯则是无毒的,你见我向右旋拧,重新给你注了一杯,便不肯再去饮下,更加证明毒是你下的!原来,堂堂墨柳山庄的庄主竟是只老狐狸!”

唐盈冷笑着,如果不是这贼人怀里抱着个幼童,让她手脚间有些掣肘,她会使出兵器,一定要制住这个老狐狸,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她每说一句话,云海棠的脸上便少一分笑意,待她话落,已是阴冷一片。

“好利的一双眼,你到底是何来路?”他沉声问道,不再相信这个女子是普通角色了。

“你连我们的来路都没摸清楚,就敢暗下毒手?可惜你虽然用得是无色无味的巨毒,却遇上了用毒的祖宗!”

唐盈吐话如珠,毫不凝滞地截住了云海棠的去路。

“哈哈哈哈哈……”

云海棠突然狂笑,笑声震天,竟有几分狮子吼的功力,震的内力不及他的唐盈气血翻涌,一时放慢了身形,与此同时,云海棠袖间飞出星芒无数,自己则抱着幼童向后倒退,欲要夺门而出!

那星芒是三百六十支淬了巨毒的飞针,机簧控制,力道惊人,又是近距离发射,如满天花雨!

唐盈大惊!

这种暗器,十分毒辣,江湖上一般的机簧暗器最多可射一百余针,还未出现过能同时射三百余针的袖间针筒!

看来是这个机关高手是给自己留了一手,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出这种射法的暗器的,而能躲得过这种暗器的人,也不会太多!

她立即反应,但三百余针的覆盖面积之大,封住了她上下左右各个方向上的退路,不但不能再攻,连自保也非常吃力!一瞬间,她甚至确定自己再怎么躲,也绝不会将所有的针避开,必会受伤在身!

那些针上的毒,也必定是见血封喉,自己是否能在毒发前顺利地解了毒?

电光火石间,闪过无数思绪,而那厢的云海棠已成功地接近了门边——

就在唐盈无法全数避开毒针时,两道身形如烟而逸——

几乎未带起半点风声。

那一边,红木大理石面的桌旁,已空!

第十四章 神秘的轿子第三十章 鸡血石第一百一十四章 柳孤烟第十六章 选择一个死法第一百二十五章 汤不简单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剩十天第九十六章 终于独处第四十一章 请入墨柳山庄第九十五章 你,已该离去第一百二十三章 吻意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剩十天第十六章 选择一个死法第九章 突变第五十一章 天降奇兵第四章 遇唐盈第二十八章 奇花乍现第八十三章 你 回来了第七十九章 摘花飞叶第九十六章 终于独处第一百零二章 迷夜之三第五十七章 洛阳水席第七十四章 曳雾绡之轻裾第八十八章 劫色(上)第六十五章 红纱如血第六十八章 入园第一百零八章 七宝呀七宝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一百零五章 我所能做的(下)第九十二章 琴动出山第四十二章 何谓天下第一关第六十章 正宗的黄河鲤鱼第三十章 鸡血石第九章 突变第三十五章 紫雁山之风波(三)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剩十天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澜山庄(一)第一百二十章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中有变第一百零二章 迷夜之三第九十四章 哪里逃第四十六章 必死无疑第四十七章 烈焰春光第一章 出山第三十三章 紫雁山之风波(一)第七十章 众所瞩目第二十六章 有人挡路第七十八章 伏击第一百一十四章 柳孤烟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剩十天第九十五章 你,已该离去第一百二十一章第六章 唐盈倒下了第九十二章 琴动出山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语风云变(上)第一章 出山第二十一章 七色花到底是什么第五十五章 偷中偷第六十四章 别来抢第九十三章 厚脸皮的最高境界第八十七章 秘语(下)第八十章 枯木掌第一百零九章 我将热情燃烧第五十六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第七十六章 香培玉琢第三十七章 不急不急第一百二十八章第四十九章 死穴(二)第七十一章 周园的白日第一百二十章第一百零六章 飘来的轿子第一百零三章 对饮成双 冷香第六十九章 月下梅香第九十六章 终于独处第六十二章 破千斩第三十三章 紫雁山之风波(一)第一百一十五章 需你护关第一百一十五章 需你护关第十章 紫衣如宝刀第七十一章 周园的白日第十八章 有车来了第三章 我的名字 风吉儿第八十八章 劫色(上)第八十五章 荷包灼灼第四十四章 坤元罡气第一百零八章 七宝呀七宝第七十一章 周园的白日第十章 紫衣如宝刀第一章 出山第一百零二章 迷夜之三第一百一十章 惊现冰雕浮罗第七十六章 香培玉琢第一百一十七章 浴血第十七章 二十一步间第九十九章 至死不分第一百一十二章 也许会后悔第三十一章 风中背影第十七章 二十一步间第七十九章 摘花飞叶第八十三章 杀机第八十八章 劫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