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啊。”半晌回过神来的饥民这会儿全都不管不顾了,争相开始逃命,恐惧的撕心裂肺,清风寨是有神灵保佑的,岂是能攻的破的?
关下一片混乱的场面,饥民全都落荒而逃,有的残废了瘸着腿跳着一高一矮的也往回跑,丝毫不敢停下来,相互踩踏致死的不计其数,督军的匪子砍死几个灾民可是仍旧阻挡不了百姓逃跑的步伐,自古兵败如山倒,望风而逃的溃兵岂是你几把大刀就能唬的住的?
老百姓疯一样的争相逃命,衣服被烧光、挤烂也丝毫不敢不顾,许多饥民踩着血迹一脚滑倒就被踩成一滩烂泥,场面惨不忍睹。
铠甲破烂露出一条密密麻麻的刺满纹身的花胳膊大惊失色,今天看来是得老本都折这儿了,慌忙的也开始退后,走的太急了,一脚踩到藕断丝连的破裂膝裙上又是狠狠的一跤。
“当家的。”几个匪子赶忙把花胳膊扶起来,可刚一碰胳膊他就疼的冷汗直流大喊大叫,最后匪子不得已只能抱着他的肚子把他抬起来。
“啊。”胳膊脱臼的花胳膊疼的直呼冷气,喘了好久的大气,如果不是身边几个亲近的匪子围成圈保护着他,这会儿一准也被踩成一滩烂肉了。
“跑,快跑,带我跑,带我跑啊!”花胳膊口不择言的说道,如今这阵势还谈什么报仇?先把自己命保住吧,兄弟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匪子围成圈护着花胳膊,时不时被灾民推搡几下疼的花胳膊差点昏死过去,如今的他脸色惨白,嘴唇也干的只剩一块死皮还挂在上面,哪里还有刚来的时候一身鲜亮甲胄的风采?
“快,快,扶我上马,不,扶我上牛车,我不行了,快啊,快啊。”仰着脑袋,身体不断抽搐的花胳膊断断续续的说道。
瞅着眼前一个双腿被炸断只留上身往回爬的饥民,花胳膊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快,快,带我走,带我走啊。”
灾民陆陆续续的都跑干净了,留下的或者是尸首或者是刚才互相踩踏还没死利索的,一个个都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声远处可闻,好不惨淡!
“夫君。”身上本来搭着一块绳子想着逼蛮牛就范的花娘这会儿扯掉绳子大叫着跑过来:“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哎呀,夫君……”
全身破破烂烂的花胳膊有气无力的推开花娘:“滚,滚,离我远点。”
“夫君,妾来扶着你。”花娘一脸担忧的说道。
卯足劲儿狠狠踢了一脚花娘,瘫软在一个匪子身上的花胳膊急急忙忙的说道:“快,带我走,带我走。”
“夫君……”被一脚蹬倒在地上的花娘龇牙咧嘴的舞着小腹伸手哀嚎道。
饥民这会儿跑的全都差不多了,很多骑着毛驴、驽马的土匪一看挡不住饥民也跟着跑了,兵败如山倒,这个档儿谁不想着逃命?
身边只剩十几个匪子的花胳膊这会儿根本找不到什么牛车了,刚才的大爆炸牛马的命运比人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一阵逃命之后别人哪里还会留下四肢健全的牛马?
“快,快,找块板子抬我走,抬我走,我花胳膊以后不会亏待你们,快啊,快啊。”
躺在板子上的花胳膊时不时的瞅瞅后边,面无人色:“快点,再快点。”
“大哥,你说咱能逃出去吗?”一个匪子担心的问道。
“别废话,快,快。”
“啊,夫君,带着我,投了你,我在清风寨就混不下去了,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啊,夫君……”舞着小肚子半天才喘过气来的花娘跑上来被花胳膊身边一个匪子一脚踢倒,瞅着身边一个死人头,花娘撕心裂肺的哀嚎道。
“快,甭管她,这个妓子,让她自生自灭去吧,快,快。”花胳膊朝前挥着手,瞅着已经赶过来追赶的清风寨匪子着急忙慌的说道。
关头的秦岳瞅着花胳膊远去的身影一脸懊恼:“这神臂弩虽说射程远,可是弩箭飘忽不定的,尤其是绑上了**包之后这东西一上一下的轨迹真是不好掌控,要不然这个花胳膊一准儿现在已成成了一滩烂泥了。”
“大当家不必揪心,今日大当家的表现已经是让兄弟们刮目相看了,先打败吴六子,又击杀独眼龙,如今花胳膊也被你打的只剩半条命,当真是在世诸葛,杀神出世啊,恐怕这个景儿,就算老当家看到了也会伸出大拇指,简直是绝了。”郝瘸子由衷的赞叹道。
“是,大当家智慧超群,经此一战,恐怕相州府以后都要传满大当家的大名了。”吴六子也笑道。
“就是,从前俺老觉得大当家整的这些东西都是奇技淫巧,上不了大台面的,可没成想今日大当家竟然就凭借这些俺从没见过的东西大放异彩,当真是让俺眼前一亮,俺这只会打造锄头兵器的恐怕以后在山寨都要没饭碗了。”陈铁头摸着自己敲土匪脑袋都要敲平了的榔头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秦岳笑着说道:“以后你不光不会失业,还会得到重用,这次吴六子兄弟能脱险,就多亏你和王大锤兄弟给我造的火绳枪哩。”
“当真?还有,什么是失业?”陈铁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
秦岳:……
一向侃侃而谈目中无人的老七双手叉着立正站在那里不说话,郝瘸子有些得意,捋了捋胡须不说话,颇有些志得意满。
这次抵挡花胳膊主要是靠着没醉酒的百十兄弟以命相搏,所以喝的酩酊大醉的老七等人这会儿跑来也只能当个马后炮,锦上添花,故有些羞愧的叉手立正,沉默不语。
蛮牛带着刚醒酒的一百多兄弟已经冲了出去,这会儿关头的云梯多数都被炸毁、烧毁,这家伙只得领着众人拿大木头撞开关头冲出去追敌,没办法,关门那里摞起来的尸首太厚,一人根本推不开。
瞅着眼下的一片血海和势如破竹追赶花胳膊的山寨兄弟,秦岳感触颇多,这会儿一个有些忐忑的女声响起:“夫君,您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