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转头一看,是赵嬛嬛,此时的她蓝帕子包裹着头,提着篮子香汗淋漓的跑上关头,身后还有一大批也提着篮子过来给兄弟们送饭食浆水的匪妇。
“大当家,您还好吧。”一看到秦岳赵嬛嬛立马丢下篮子抓着秦岳胳膊上下打量,左瞧右瞅的,生怕大当家哪里受伤自己看漏了去。
“我没事儿……”秦岳摆摆手笑道。
“唔,吓死我了。”一看秦岳当真没事嬛嬛这才放下心来,吐口大气扑到秦岳怀里大哭起来。
“没事儿的,别哭。”秦岳拍着赵嬛嬛香肩安慰道,可嬛嬛仍然哭个不停,身体随着抽噎一耸一耸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疼。
“哇……我的夫君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秦岳刚想再安慰嬛嬛几句,薛老妇就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大的刺激的秦岳一个机灵,回头一看薛老妇正趴在自家男人的尸首上大哭。
“哇……”薛老妇一哭很多妇人这也跟着大哭起来,几十个匪妇一同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好不凄惨。
这一战清风寨死伤怕有上百,关头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兄弟们的尸首,如今看着自家男人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动弹,匪妇们一个个悲从中来,拂在自家男人的尸首旁哭的撕心裂肺。
嬛嬛这才发现关头躺着很多寨子里兄弟们的尸首,懂事的她止住了哭声,蹲下拍着水牛媳妇的后背:“别哭了,薛大姐,节哀。”
“哇……”一听到有人安慰,薛老妇哭的更加伤心了,死命的哀嚎寒的秦岳一下从喉咙间冷到尾椎骨,如今众多兄弟惨死关头,很多还身首异处,这让自己婆娘怎么受得了?
“水牛,你起来吧,俺以后再也不骂你没本事了,再也不骂你了,你是家里的天,你这么倒了,俺和山下八岁的孩童怎么办?你让俺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生活?水牛啊,起来啊,你起来啊,别睡了,以后俺天天让你睡懒觉,现在别睡了,起来啊,起来啊!”薛老妇拼命摇晃着水牛的尸首,可是……
“俺知道俺善妒,俺也知道你老实,以后俺再也不随便耍性子了,再也不骂你了,起来啊起来啊。”薛老妇坐起来哭喊道。
“你喜欢毛驴,说这东西尽管懒,可是看着喜性,庄稼汉谁手里不得有头驴子傍身,俺这就给你买,俺这就买,夫君,你快起来啊,咱去城里牵毛驴,咱去买小六家的毛驴,起来啊。”
瞅着自己兄弟惨死关头,看着薛老妇在这哀嚎,秦岳心里不是滋味,这个水牛虽说不上勇猛,可也是条汉子,敲死十几个饥民,最后力竭而亡。瞅着秦岳一脸的落寞,郝瘸子走过来有些沉痛的说道:“大当家,咱匪子就是刀尖舔血的行当,今天杀人,明天被人杀,若不是大当家另辟蹊径,使出这黑**神器,恐怕现在咱这山寨就要鸡犬不留了,大当家务必节哀,莫要伤了身子。”
“是啊大当家,咱干的这一行都是脑袋提在手里的,说不定哪天就亡命了,山寨的人都懂,哪家不是备着棺材板以防不时之需?我吴六子这条命若不是大当家救了,今儿也得横着躺在这里,山里的男人,与天斗与人斗,谁人没个万一?大当家莫要伤心过度,这才是山寨之福啊!”吴六子也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安慰道。
秦岳挥了挥手,平静的说道:“猴子,快马追上蛮牛,告诉他,抓到花胳膊立马拖回来点天灯,以祭我清风寨百十汉子的亡灵!”
“大,大当家,寨子里,寨子里的马都被追兵骑走了。”瞅着秦岳看似平静却如波涛汹涌的样子猴子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会儿还哪里有平时的机灵劲儿?
“那就用跑的,告诉蛮牛,这股匪子抓到以后一个不留,全部点了天灯,一个不留!”秦岳开口大骂道。
“好。”猴子不敢再多说话,一溜烟的跑下关头。
……
“当家的,当家的,那个长得像牛一样的锤子追上来了。”一个匪子瞅了瞅后边,一边抬着木板,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说道。
“快,快跑。”花胳膊想跳下来跑,可是一动就浑身疼,只得放弃这个念头慌忙的说道:“快点,快点啊,否则咱一个也活不了,还有,还有,锥子,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把,把那个花娘抓过来。”想了想花胳膊说道。
“当家的,现在还,还管什么花娘啊,您要是喜欢女人,哪天我去城里去给您抢一车回来,现在……”名叫锥子的匪子并未掉头,仍旧和其他的匪子抬着木板说道。
“你傻啊,快去啊,我们这个样子跑不快的,那个蛮牛骑着马很快就会追上来,现在我们抓着花娘起码还能活命啊,这是保命的牌啊。”花胳膊骂道:“快去,快去啊!”
锥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掉头,好在刚跑出不远,三两步来到花娘身边,抓着花娘胳膊也不说话,立马往前拖。
“我夫君来救我了,这位兄弟,我走不动了,快,背着我,我,我实在走不动了。”花娘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的腹痛现在还没有完全褪去,身上难受的要命。
“滚你娘的,当家的岂能看的上你这种又老又丑的老鸡子?当家的把你拖回去是为了当保命的东西,你个老玩意儿,给我们当家的他都不稀的用。呸。”丝毫不理会花娘的言语,锥子愤愤的骂道,边骂边拖着花娘往前边跑。
“我不走,我不走,我宁愿从了蛮牛也不走,花胳膊这个杀千刀的亲手,老娘这么对他,他竟然这么报答我,我不走,死也不走。”花娘骂道,可是哪里由得她?锥子根本懒得再理会花娘,闷着头拖着花娘的一只脚就往前边跑,被倒拖着的花娘的衣服被拖烂,后背上的皮儿被搓烂,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寒风咧咧,血铺在身上很快就成了一片冰碴子,头发散乱、一身血污的花娘如今还哪里有晌午的那股趾高气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