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心中暗叹,知道吕布算无遗策,早在林中命乌丸人设下重重围堵,务要一举把自己和自己这队人马擒杀。
这时谁都知到大势已去,不用曹智发令,大半人开始分散住两旁四散逃去。
曹智阻止不及,却心知敌人正是蓄意迫己方往南边逃走。忽然间,他清楚知道只要能冲上丘顶,便有逃进群山中脱身的生机。
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了五十多人,立即狂喝道:“要逃命的就随我来!”
曹智反手将秦皇剑插回腰间,拉出马腹旁的弩箭,夹马冲前,两手连环射出箭矢,前面的敌人纷纷中箭倒地。
危乱间,曹智一路至少射出了近十箭,到两臂疲麻,箭矢已射完。在他马后立时伏多了十具死尸,令人不忍卒睹。
“曹智在此,想要我项上人头的,就来吧!”
曹智任意狂喊之时,他身边只剩下了十多人,不过已成功登上了丘顶。
数百名敌兵如狼似虎的向着他们狂攻不舍而来,这时,曹智已毫无畏惧,他再拔出秦皇剑,挥出,惨叫起处,右边敌人尸横就地。
曹智看也不看,挥剑后劈,又把另一个由后侧攻来的敌人劈死。前方一敌兵趁机徒步持矛,直刺“流氓兔”的颈项。曹智无奈之下,脱手掷出秦皇剑,剑身穿过那人胸膛,把他钉到地上。
这时曹智身上已有大小多处伤口一起淌血,但他却感不到任何痛楚。蓦地肩胛处传来锥心剧痛,也不知给什么东西刺中。
曹智痛得伏倒马背时,仅存的十多名护卫拚死冲杀过来,把他掩护着。
曹智心叫完了,“再叫你异想天开,你这点能耐,还想游刃有余与这些三国大豪之间。并州看来是到不了了!”在这刹那间,他想起了远在丹阳的两位娇妻,也想起蔡文姬、大小乔姐妹、陈玲,甚至与幽怨的刘有宠等无数人和事。曹智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刻还会想起刘有宠,这个人应该和自己没关系,但此时又哪能细想原由。就在这生死关头,他感到“流氓兔”左冲右突,不断加速奔驰。喊杀声逐渐被抛在后方远处,“流氓兔”带着他急冲入一片林中,曹智只觉四周尽是茫茫的黑暗。
他死命搂着“流氓兔”的马颈,感到人马的血肉合成了一体,意识逐渐模糊,终于失去了知觉。
#######刺眼的阳光,干涩的空气,吹拂进喉咙里有些许难受。曹智醒来时他已在自己的中军阵中,人也已过了长城关隘,踏上了并州的土地。
而最终救他脱困的人竟是张郃,张郃在确定吕布和乌丸人不是袁绍的盟友后,终于找到了出手的理由。他从一名敌将手中抢夺过一柄战戟后,一路向东边的一座土坡突围。因为他不是敌军的主要目标,武艺又高强,所以张郃单人独骑很容易就突围而出。而巧的是曹智绕了一圈,奔过那处土丘,竟与张郃会合了。当时曹智已昏迷,身下的“流氓兔”也因失血过多,行走起来已是摇摇晃晃。
张郃接过曹智后,就听闻了后面追兵的马蹄声。这时也不容张郃多想,他只能策马急忙调转方向,往茫茫深山中急窜而去。
张郃摆脱追兵后,有闲暇看一下伏在马鞍上不醒人事的曹智,突然满心激动,“你总算落在我手里了!”
张郃邪恶的看了会儿曹智,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一声叹息之后,策马飞奔,一路跑到了向西的官道上,并且很快与获知殿后部队被袭,前来救援的曹军后军的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相遇。
那些曹兵一见昏迷不醒的曹智,二话不说,救援的事也不去了。直接拥着曹智和张郃飞奔了中军,急忙向现在军中的军师李儒报告,“主公找到了!”
曹智的寻回,使李儒心中大定。他收到殿后部队被袭的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敌人有预谋的要找曹智。他当时也管不得弄清敌军是何路兵马了,急令中军、后军停步,后军呈扇形返身救援。但还未等后军有战报传来,张郃已救了曹智回来。这让李儒大松一口气,在检查完曹智伤势后,确定了曹智暂无性命之忧后,李儒亲自向张郃表示了谢意。
一听说张郃救着曹智而回,最高兴的莫过于荀谌,他暗忖着他们这对加入曹智阵营的新丁,前途一片光明。
“李黑怎样?殿后的三千军士怎样?”
这是躺在车厢内的曹智醒来的问的第一句话。
获知曹智醒转的曹军上下军将官员,都为之一振,消息被当成天大的喜讯迅速传递着。
李儒也第一时间赶到了曹智身边,这天的宿营时间也因为曹智的转醒而提前了半日。
曹智虚弱的斜躺在一张芦席上,头顶上也没有了他的皮质大帐,现在的临时大帐只是用一顶普通士兵的军帐,把其裁剪后撑开,用四根略粗的木棍支撑着的,做成个遮点太阳的用具。这差不多就是个凉棚,连军帐都算不上,还好并州的这段路和沙漠离得不远,这时的天气也未转凉,所以坐在这座简易凉棚里倒是凉快惬意。
曹智的大帐早在出冀州的路上,被他自己定性为没必要物品,而遭到了丢弃。其实这一路逃窜,扔掉的又何止曹智的大帐这点东西。
不一会儿这座简易的凉棚里就挤满了曹军将领和官员,甚至李儒给张郃都安排了座位。这么多人围着曹智这张芦席坐成了个半圆形,但这么多人对于曹智的问话,个个阴霾着脸,低着头默不作声。
曹智预感到了不好的事,他想站起身来,再问一遍。这时李儒快步走上前,扶住曹智,哽咽道:“主公注意身体……随……随主公殿后的三千将士,全......全军覆没,李门督也......也以身殉国......”
“啊......”李儒话音刚落,曹智悲呼一声,刚在李儒搀扶下勉强站稳的身体,再次摔倒。
“主公......大哥......”
许褚、乐进、曹休、赵云等见曹智摔倒纷纷抢出,伸手欲扶曹智。但走进了他们才发现曹智并没有摔伤、摔晕,他仰面躺在芦席上已是泪流满面。
凉棚内一时被曹智的悲伤所感染,人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主公节哀!”荀谌适时的挺身劝慰道。
“李黑和那三千将士,不是为国捐躯的,他们是为我......为我曹智而死的......呜呜......吕布在哪设伏是要我曹智的性命,可恨......我没死,却死了那么多好兄弟......”
曹智责怪自己的同时,让凉棚内的军将们自又是一阵感动,但同样的话在有敏锐政治意识的荀谌和李儒听来自有另一番想法。
接下来李儒、曹休等人好一通劝慰曹智,凉棚内好些人跟着曹智掉了好一会儿泪,众人才把神识收回。
趁着曹智情绪渐趋稳定,荀谌再次提醒道:“主公,注意身体,人生不能复生,主公还是为这三万还活着的弟兄,定个去向!”说到此处,荀谌顿了顿,查看了一下曹智的状态,才再继续道:“主公昏迷已三天,在此期间,李军师和各位将军都竭力压制着军队,在李军师的坚持下,我们的目标也未改变,终于踏进了并州地界。但我们此行损失颇重,一路连折两员将领,万余人马。虽说我们现在已入并州,但连番受挫之下,军队的士气很是低落,军心已有不稳之迹象。当务之急,还请主公拿出个肯定的主意,在到达雁门之前,一定要把军心稳定下来。”
荀谌提醒的是什么意思,曹智很清楚,不难想象,打下邺城一共才损伤千余人马,没想到后面为了走出冀州,就损失曹智这支军队近四分之一的兵力,还赔了杜大目和李黑进去,不得不说代价是惨重的。现在这支军队大部分是曹智从丹阳带出来的子弟兵,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兖州的兵将,他们是曹智在听了荀谌的建议临时被劫留在曹智军中的。当初他们认为曹智是曹操的亲弟弟,受他节制很是正常,但此时在连番损兵折将之下,本质上分属两军的人心就难免会有所浮动。特别在曹智昏迷期间,有人甚至质疑曹智的西进计划是错误的,提议就此调转方向,朝兖州进发。还好虽说这三日曹智不能出来主事,但此时这支军团中高级将领都是曹智的人,李儒此时又站出来主持军务,所以那些有反对意见的人,也没翻起什么浪。
但正像荀谌所说,质疑声四起,难免动摇军心,还有低落的士气,都是曹智目前急需解决之事,要不然在到达雁门后再生变故的话,军心不稳之下,难免会出乱子。
曹智听完荀谌的提醒,不顾身上的伤痛,“噌!”的一下从芦席上穿了起来,紧握双拳,一下子如一头发怒的豹子般,抖着披散的长发,厉声道:“吕布、雁门乌桓、淳于琼这些人都将是我曹智此生不共戴天的敌人,我曹智在这里发誓,一定穷极毕生之力将这些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