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很郁闷。
他对她并未存迫害的心思,这是他心中肯定的。他只是想调查清楚遗书的内容,也并非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更不会眼看她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不仅不会害她,若有人要对她不利,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打定这些主意其实也是在见到宋霄之后。
从前只觉得她性子别致,又好玩又解闷,跟她在一块总有乐子。在看到宋霄对她百般讨好后,他才意识到这有趣的吃货也不只是他自个儿在意,旁人或许也会中意。
他还悄悄地观察过她。
她长得还真的可以叫人忽视她的饭量和刁钻。只娶回去打扮的漂漂亮亮放在屋里也赏心悦目。也难怪宋霄会不在意她的古怪刁钻,一门心思想迎她过门,酒后醉话都喊她名字……
本来有这么个有“后台”的竞争对手也就罢了,这会儿她偏说这种话来呕他。
“七姑娘,咱们得好好谈谈!”萧错正了神色:“我这儿正好有事跟你商议。”
萧错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性子,如今却因傅萦一句“不敢得罪你”而正了神色,看的宋氏狐疑的很。
傅萦更觉得奇怪。
“才刚咱们不是刚谈过吗?”
“关于是用黄泥还是用狗屎,我想再跟你讨论一下。”萧错对宋氏拱手,道:“武略侯夫人,我会保护七姑娘安全,您应当没有意见吧?”
宋氏虽也在乎男女大防,可是这位身世神秘的萧公子实在太讨喜了,而且她历来敬重侠义之士,敬重有真本事的人,萧错便是这种人,她也信得过他。是以颔首道:“那你们就在这里说话,不要走远了,我先去安排和柳妈妈对账的事。”
“多谢武略侯夫人。”
萧错笑着行礼,笑容真诚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恶意。
傅萦却觉得这人今儿个有些不对劲。
许是动物的敏锐,让她察觉到他身周围波动气息与平日大不相同,是一种属于异性特有的富有侵略性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退后。
萧错道:“咱们还是去那边假山后头,珍玉在这里守着,不叫人靠近,免得你七姑娘的秘密被泄露了出去。”
珍玉头摇的像拨浪鼓,她觉得这位才最危险呢。
“不成,姑娘不能单独跟你说话,我要跟着姑娘。”
萧错看着面色红润的圆脸小姑娘,换上一副和善的笑脸:“你看,武略侯夫人都允准我与七姑娘说话,这会子你却不走,偏偏在这里偷听,若是武略侯夫人知道了怕也不好。再说了,你一心为了你家姑娘,若是真有人将我们计划的事情听了去,赵家的事有一星半点的差错可都不是闹着玩的。”
珍玉心眼实,听着这些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她也真不放心傅萦和萧错独处。
如此想着,珍玉便犹豫的看着傅萦。
傅萦叹息道:“你就在这里等吧,仔细谁经过,谁探头探脑,回头都告诉我。”
“知道了,姑娘。”珍玉妥协。
傅萦便走向小花园子墙角的假山后头站定。
萧错紧随其后,负手立在假山石旁,与假山一同将她圈在了角落。
一阵风吹来,傅萦手中拿着的帷帽上白纱与裙角一同翻飞,萧错看着她裙摆下若隐若现的浅绿色绣鞋,叹息道:“七姑娘是否不信任在下。”
“此话怎讲?”
“我哪里叫你害怕到不敢得罪了?我自从与你认识,可有害过你不曾?”
“原来你是在意这一句。”傅萦噗嗤笑了。萧错这样在意,就像个被冤枉偷了糖果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曾害我啊。”
“那你说不敢得罪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希望我尽情的得罪你,将你当牛做马使唤?”傅萦用那种“你有病”的眼神看他。
萧错被她噎的一窒,叹息道:“你就会曲解我的意思。”
傅萦被他嗔的心头一阵酥软。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多有杀伤力的脸吗,用如此哀怨的表情和语气来说话,就像被卷了一脚的小狗似的,会让她有犯罪感的。
“我哪有……”傅姑娘忍不住妥协。
“你就是有!你也不必惧怕我,虽然我不方便透露身份,可是你须得记得,我是绝不会加害于你的,在意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害你!”
说出来了!就这般将心内所想全盘托出,她会不会反感?!
萧错坦言后,紧张的看着傅萦。
傅萦瞠目结舌看着萧错,半晌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在意我的工钱吧?!”
“我在意的是你!”
“你,你又逗我!”
天地良心,他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可是傅萦毕竟一个姑娘家,到底也是有矜持的。
萧错怕太过激进反而会适得其反,只得委屈的道:“好吧,你说逗你就是逗你吧。”
“你……”
傅萦有些懵,这是什么状况?
萧错这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居然突然与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可真不觉得自己是多有魅力,就将美少年迷的神魂颠倒了。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美人计”?
傅萦无语道:“虽然你长得很好看,我也很喜欢看,可我好歹当你是朋友,咱们又都这样熟悉了,你对我使美人计可就有些不地道了。我不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也不能逾越过这条线,来阴我吧?”
萧错冤枉的不要不要的,“我哪有阴你?你不动脑想想,以我的身手和能力,若是真要将你与你母亲如何你们还能活到今日吗?”
“你没杀我们,我是感激的,你没有如那些别有目的的人那般使对我们不利的手段,我也很感激。可这种玩笑开不得。”傅萦有些恼了。
萧错见她瞪着明眸,抿着嫣唇,明摆着就是不信他的话,越发的焦急了。
然而情急之下,他却也冷静下来。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既然在意你就是将你放在心上,并不会因你怎样去想而改变。”萧错双手背后交握,像是在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碰触她,“你今日有烦难的事,想到要来找我,我很开心。往后欢迎你随时来‘麻烦’我,我最喜欢这种麻烦了。”
萧错说罢颔首为礼,负手而去。
将傅萦一人留在此处发呆。半晌等珍玉找来,傅萦才回过神来回东跨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