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是醒过来了,却发现自己躺在柿子树下。他有些高兴,再看了一眼垂钓的人,还在钓鱼,他上去就是一顿骂。这时候了怎么还能钓鱼了,不该是回去吃饭了。莫明的梦让他觉着有些害怕,他甚至觉着周围一切都是虚假的,自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是虚假的。这样的想法,在他自己的脑壳里不停碰撞,竟然让他觉着有些头疼。他该不该头疼呢?确实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头疼是没有必要的,除非你感冒了,可是你真的能轻松的感冒么。不能,你只能是发热,不停的发热。
空间流动着的,是一阵阵恐慌,这种恐慌来自于他终于知道自己对一切无能为力。他觉着应该是有一个方向允许他从这里走出去,去寻找一格属于自己的天地,只是这方天地,在那一排大山之后,他从没有靠近那堵墙一样的山,他想看得更远,却发现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天然的觉着哪里是没有出路的,甚至就算看见了哪里人影晃动,还是觉着那地方是不能穿过去的。他知道自己给自己设置了限制,自然这种限制让他陷入了空想状态,他不停的想着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怀疑这世界的缺憾,不只是因为面前的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了这样无休止的抱怨。痛苦是有的,不痛苦,也就不抱怨了。他想不明白太多的事情,甚至他开始问天,这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当然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没有人会因此回答他这个问题,垂钓的人还在,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更主要的是他不方便却问,这些问题看着都像是一个疯子想出来的。他不能承认自己是疯子,这世界可不允许疯子自由自在。他是了解这样的情况的,那些被隔绝的疯子,经常性的出现在人们的咒骂声中。
他知道他不能疯,自然就只能表现出自然的状态,不然他就真的疯了。他不知道疯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会不会跟他的世界有所重叠。自然他不敢去尝试,毕竟这尝试的代价实在有些高昂。他已经一无所有,自然无法承担所有的需要代价的事情。贫穷在他的灵魂里蔓延,他知道自己剩下的,就只有自己想着的东西。只是这大山实在是有些可怕,总是把他的思绪打回来。他只能沿着山间的小路继续前行,你不要说这是一种懒散,他不能勤快,这地方没有一种能让他勤快的东西,你要是需要勤快,你就应该找到自己愿意付出的事情。他当然没有找到,种地自然不可能是一件有着光明前途的事情,这一点村里的人已经证明,毕竟山里的地就这么点,能种出的稻谷也只有这么多。
肯定还有其他出路,比如爬上一座高山。他当然明白高山的意义,他爬上去了,站在那里,本以为可以看到好的风景,却发现在这山顶看到的风景,反倒显得荒凉。这让他彻底失望了,他不再想却看山外边的东西。他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还在继续爬山的人,他没有劝阻,他想让这些人跟他一样失望。这一点可以说是让他有些高兴的事情,毕竟有同样的失望的人,也算是一种安慰,只是这种安慰让他自己的良心被狗啃掉了一大半。
不过最终他失望了,下山来的人看到的风景竟然跟他看到的不一样,他们在讨论着如何走到山的对面,却看更远的山。他感觉自己被孤立了,这种孤立让他感觉自己都快在这空间里消失。当然他是不会消失的,就算是有人强迫,他也不肯消失。他要顽强的存在,你不能在这种需要顽强的地方强迫一个已经堕落的灵魂的消失。这是不能发生的,他不允许,因此他开始大声宣讲自己看到的风景,他觉着这样自己的意见起码能有人听见。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远处的钓鱼人回头了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话。
他觉着这些人疯了,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要说的是不要再费力的爬上,这山上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大家应该有新的选择,不应该走上来看看,然后再下去。当然下去也是可以的,却不要再欺骗后面的人这里有非常好的风景,这地方除了山以外,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风景,绝对没有,肯定没有。当然他说的话只能飘散在风里,最后她才知道,这些人本就是来看山的,至于这山的美,不是他这样的一直在山里的人能懂的。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虚幻,虚幻的东西让人觉着迷茫。迷茫是没有问题的,这种事情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不可避免。你能永远看清你面前的路么,不能,这是最大的可怕的地方,你看不清楚时候,自然要迷茫一下。他却是一直在迷茫,这样的状态让他觉着自己完全跟这空间隔离了。他在寻找一样的人,却发现有些徒劳,他所想要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自然他痛苦的样子也没有人理解。
无人懂的他,变成了他不懂别人。这世界就是这样,你要是有新的想法,就应该看一看眼前的山,你能爬上去么?答案是不能,因为不能,你自然觉着这山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你想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种想法在你身体里发芽,你不会觉着这些花草树木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你想要的花草树木是不该生长在这地方的。你不能逃离,也不能接受,因此他成了怪异的人。怪异的目的是什么,鬼知道。他不想怪异,甚至他觉着怪异是奇怪的,他的思维简单快捷,没有那么奇怪的地方,只是给人的映象却是另外一番场景。他越来越觉着这世界过于虚幻,很多事情竟然就这么不可思议的,消失在了他的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