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宁院里早已安排好了,为了怕尤子君难堪,冷莉等,月成都悄悄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尽管如此,尤子君还是站在房门口踌躇着没有进去。他实在不知进房后与夫人对望,他该说些什么。
虽然冷莉一再保证大人不会怕他,但他仍然忍不住会去回想当天的情景。他甚至千百遍的想过夫人当时害怕的感受,否则夫人又怎么会动了胎气提前分娩呢?凡事都会留下阴影,夫人不过是个女子,她必定会对当时的事情感到害怕。
叹了口气,尤子君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了门,要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夫人与儿子,他都还没在事后看上一眼,身为人夫人父都羞惭无地。
房里黑灯瞎火的,看来夫人已经睡了。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慢慢的走到了摇篮边,却见摇篮内是空的,心里怅然了片刻,想到必是奶娘抱去了,免得打搅了夫人休息。
“夫君,入夜了,该休息了。”秦漫并未完全闭上眼,从他进门后就一直透过缝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心里舟惶恐,忍不住也有些难过。
她想,不管他们之前是互相利用还是互相试探,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慢慢感觉到他的努力了。作为封建社会下的有权有势的男人,特别是作为尤家男人来说,他是很好很好的了。
更何况,这一次殷紫瑜事件带给她的不仅是震撼,还是感动。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将她放在心上,或许冷霜她们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但他毕竟没有去碰其他女人,这是事实。她觉得自己已经受到很大的尊重了,也对他的傻感到心疼。
尤子君怔钟了一会儿,才在她的注视下躺去了她身边。他却不敢伸手抱她,怕她会反感,会想起前几日的事情。只是他又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很想问问她还痛不痛,但却问在了心里。
秦漫很自然的拉过他的手,将头枕在了他的臂弯中,环住他的腰身,轻声说道:“夫君还没见过我们的儿子吧?他真的好可爱,可爱到让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尤子君没想到她没有提前几日的事情,甚至主动的与他亲近,又愣了一会儿才勉强拼凑出语句,说道:“我……是还没看逝…………,有点惭愧,只是他不敢出现在静宁院,偏偏儿子尚未足月,也不能抱出静宁院。
“他的鼻子像你,小嘴像你,耳朵轮瘁也像你,不过酬他的眼睛像我,一定!“秦漫很满足的形容着,当然最后一句是她自己想象的,不然她被折磨了一番却没一个地方像她的,她很不爽。
尤子君渐渐放松下来,手臂紧了紧,忍不住插嘴道:“他应该还没睁眼吧?你怎每知道他眼睛像你?“一次为人父的自豪,他希望儿子各方面前像他。将来无须仔细瓣认,一看便知道是他尤子君的儿子。
秦漫立刻瘪嘴:“你让我找点安慰不行吗?老太太跟父亲都说了,他哪儿都像你。可是……那还要我这个娘做什么嘛。”
“好,那他眼睛一定像你。“尤子君急忙科正自己的错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她不抗拒他就行。心里这般想着,他偷偷的侧了集,将她圈在怀里刀
秦漫嘴角微微上翘,对他的放松感到很满意,可她心里却被什么扯得有些痛。一直以来觉得他像神一样保护着她,却不曾想到他也有脆,弱的时候,她都有些怀疑他曾有过那么多女人,究竟有没有学到一点风花雪月?所以她低低地问道:“夫君……你……喜欢过哪个女人吗?“
她想,沈玉涵应该算一个吧。青梅竹马,又是他最敬爱的六王爷的女儿,长得又宛如病西施,他一定呵护都来不及。
当初她嫁进尤家时,他不就在沈玉涵的房里呆着,将她冷落在新房吗?
尤子君有些忐忑,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发问,难道她打算重提殷紫瑜的事情了?他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懂,你所说,喜欢,的定义。”对他来说,只有,保护,与否,没有,喜欢,与否。
难得确立心意的时候,秦漫觉得有必要趁胜追击,他现在对她感觉歉疚,说的话必定都是真的。不知为何,她很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从不屑说谎。她便笑着说道:“既然说,喜欢,你不懂,那你就说说对每个女人的看法好了。我想知道,每个女人在你心中是什么份量,你又是如何看待他们的。”
“我对她们没什么看法,她们在我心中也没什么份量。”尤子君这回倒是答得极快,他从来不去注意那些女人,甚至连沈玉涵他也没有刻意的去注意过——他只是在照顾她,遵守着六王爷的临终之托。
“那沈姑娘呢?她可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也对她极好。”秦漫倒不十分明白了,她究竟嫁了个什么人呐?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
尤子君从来没有回答过任何人这种问题,此时忍不住皱了眉,想了想。他不会骗她,但也尽量委婉的告诉她:“十几年前王爷临终前托付给我的女人,我会保护她一辈子。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她活到现在,你和她之间有了矛盾,或许我会心疼你,但我会护着她。”
“可她还是……”秦漫脱口了半截话,猛地打住了。
尤子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对她,我的确有亏欠。不过,当初无论是她的饮食还是她的周围,我都有派人日夜盯着,也确信没有人敢对她动手。只如…檀香一事太隐秘了,连尤大夫也没有察觉。若不是你装病引得尤大夫来查,他也根本不会想到那檀香会出问题。所以,我只是对母亲害死她一事对她有所亏欠,在保护方面我问心无愧。”要做到滴水不漏谈何容易?就连此次,他也中了殷紫瑜的药而差点伤了夫人。
“对不起,我原本只是想知道……”秦漫赧然道歉。
尤子君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无妨,据说女人都爱吃醋,我理解。
秦漫忍不住偷笑,他总算知道闹闹她了,便嗔道:“夫君说她们在你心里没有份量,我却觉得夫君很享受这种齐人之福呢。”碰了,就得照顾一辈子,她在心里叹道。
秦漫内心其实是天人交战的,她一方面被尤子君对她的好所打动,一方面又不甘心沦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如今更是多了条纽带一一两人的儿子,她便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着。若不爱,她舍不得这个男人,更舍不得让她的儿子处在父母无感情的家庭中;若爱了,她无法忍受一辈子与其他女人争宠,她是个小气的女人,也不容许自己委屈一辈子。
尤子君凑近她耳旁,低声说道:“可还记得我们一次……”
秦漫越听脸越红,忍不住捶了他一记,啐道:“夫君好没正经!”她当然还记得他们推迟了很久的洞房花烛夜,他仿佛是完成任务一样,开头默默地,中间默默地,结尾默默地。从头到尾他没激动过,也没兴奋过,很机械化,也让她很痛苦的度过了原本该浪漫的一次。不过她当时也不以为意,毕竟她可没想过古代男人会有这种体贴。
“所以……我对谁都这样。“尤子君也不觉得弃什么好难为情的,没有女人能引起他的注意,只是他还没遇到罢了。后来他对夫人钟情,不是会发疯似的想她的味道吗?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正常。
他说得很明白,秦漫也确实很明白他的意思了。因为尤子君已经放松下来,她便终于提到了殷紫瑜的事情,说道:“夫君啊,你怎么会刺了她一刀的?我听心…男人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想到其他的心…”
“我想的都是你。”尤子君脱口而出,顿时惊诧自己怎么也会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来?他顿了顿,感觉到怀中女子一阵并非是害怕的颤抖后,才解释道:“当时我的确想要与她欢好,但仅仅只是那么一小会儿的想法,等到我的手触摸到她的肌肤,不知为何我就明白了我要的并不是她。或许,有一半我内心的想法,也有一半药力的作用吧。不过我很庆幸,我没有要了她,也没有伤了你。”
秦漫鼻子有些酸酸的,但她终于还是不适合落泪的女人,便眨了眨眼,闷声道:“那得感谢尤姨太,若不是她,我跟儿子不会平安无事,你也是。“走了,应该要对尤子君说起这件事了。不管他能否接受,她也要她的婆婆是待她如亲女的尤姨太,而不是几番害尤子君与她的尤夫人。
“是啊,她将来还大有用处的。”尤子君微微一笑,药神的女儿既煞愿意帮他,那他就是如虎添翼了。
“夫君,”秦漫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正色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我不知道我是否猜的正确,还需要你替我解惑。”
料么事?”尤子君听她声音都严肃了起来,也抱着很认真的态度要听她说。
秦漫看着他,原本很容易说出口的事情,她却突然犹豫了起来。他对尤夫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奉为亲母,连尤夫人害他的时候都可以轻易原谅,如今若知道尤夫人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而尤家,还经得起大风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