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至厅堂,见秦漫正撑着额头闭目养神。一旁的月成见两人进来,便轻声唤醒了秦漫。
秦漫站起身来,笑道:“例‘挺’快的,既然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月成便扶着她,往府‘门’口走去。那里已经备好了两顶轿子,好去慈云禅寺。
尤子贤便与秦书昱跟在她后头,等到了秦府大‘门’口,尤子贤才发现竟真的只准备了两顶轿子,而秦漫已经上了前面一顶,看来他确要与秦书昱坐同一顶轿子了。
秦书昱可不介意,自己进得轿丰了,又催促尤子贤快些上来。
尤子贤无奈,只得钻了进去口果然……地方狭窄,连动弹一下都困难,也不知秦漫怎么想的。
“我跟你说,这是少夫人教你的一步:忍。“秦书昱见他神情间颇为烦躁,便说道:“我不知道你跟那尤家的族长有什么过节,不过既然少夫人让你按兵不动,必有她的道理,你还是听着为好。少夫人可以说是我这一生中遇见的最聪慧的‘女’子了,只可惜……”所托非人,不过他没往下说。
尤子贤约莫也猜到他下面的话了,心中忍不住暗暗吃惊:书昱兄该不如……,对秦漫动了心吧?他又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这可不行!按他们秦家的辈分,书昱兄怎么说也得叫秦漫一声,姑姑“再说秦漫到底是尤家的人,可不能搅出些伤风败俗的事儿来,更何况书昱兄又是他的好友呢?看来,他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秦漫提个醒才是。
不过这秦漫似乎还接规矩的,问题也许出在书昱兄身上。尤子贤想了想,便说道:“原来堂嫂是在教我,忍“我明白了。不过书昱兄,我堂嫂对我堂兄可是一往情深呐,连堂兄去兰‘春’园的事情也是默默忍受着。若非她深爱着堂兄,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又何须对堂兄忍让至此呢?再说了,她怎么着也得顾着我那侄儿,不会有其他心思的。”
秦书昱与秦漫同为秦家人,他自是没有过非分之想,只不过这男‘女’间的吸引往往是半点不由人的。他虽已经在尽力忍耐克制,却仍旧是锁不住自己的心,锁不住自己的眼睛与注意力。他苦笑了下:“是啊,少夫人不会有其他心思的。”
除非……她爱上了比尤子君更值得她爱的男人。
如果有,他倒真希望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总比跟着尤子君那个不知珍惜的男人强。有选择的话,他也不希望自己是秦家人,或许早已经在她没嫁入尤家之前就认识她了。
“书昱兄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你瞧我都有两个‘女’儿了。“尤子贤笑道:“赶明儿我跟堂嫂说说,让她物‘色’几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与你缔结大好姻缘,如何?”
秦书昱目光一滞,半晌后才讪讪笑着道:“好,自然好的。”说罢他便转过头去,不再与尤子贤‘交’谈了。
尤子贤见状,便也不再多言,心里想着确实要让秦漫给秦书昱选个好‘女’子与之成亲,才好断了他的心思,免得他做出糊涂事来。至于堂兄那边,看来也要提个醒了,秦漫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妻啊……,
一路颠簸着,终于到了慈云禅寺所在之山的山脚下。只不过骄夫却已经无法将轿子抬上去了,因为那慈云禅寺处在灵山的顶峰,能够上去的路又只有一条蜿蜒小径,且十分窄小,根本无法供轿子穿行。
秦漫来此之前也听尤姨太说了,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便下了轿,对后边下轿的尤子贤、秦书昱说道:“看来我们得步行上山了,堂弟,这也是一个考验呢。”说完她笑了,心中却有几分无奈口她已经窝在家中太久,没有这般锻炼过了,此次一番折腾,想必全身会酸痛上几天的。
“堂嫂要步行上山?”尤子贤讶然道,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那曲折的山路,心想他们两个大男人要上去也得费一番劲儿,她一个‘女’人……
秦漫挑了挑眉:“可不要小看‘女’人,我保证在你叫停之前,我不叫停。”
或许是因为出了府,踏着这青草地,呼吸着大自然的空气,秦漫的心境也开阔了许多,不知不觉放下了平日的心防,变得有些俏皮起来。另一方面,她也是要让他们看看,她秦漫是万事打不倒的!
秦漫也不去看他们了,兴致勃勃地迈出了一步。尤家的勾心斗角算什么?秦家的烂摊子算什么?尤子君去兰‘春’园瞒着她做机密事情又算什么?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人生!她要笑对一切,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倒击垮。
至于这山?她提起裙摆,一边往上走一边想道:这山就是人生中的一个坎,辛辛苦苦的爬上山,只不过为了求一个解答。假如那慈云大师真有神通,必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上天让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就好比人生,一路辛苦看到生命的尽头,不也是为了活着的意义么?为了钱而活?为了名而活?为了家人而活?为了爱人而活?亦或是再伟大一些,为了天下苍生而活?不管这种意义是什么,最终都会得到解答。而这个过程,是辛苦却快乐的。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爬了一个多时辰,月成脸上的妆早已经‘花’掉了,黑的红的粘在一起让她难受极了。终于,她实在跟不上秦漫的步伐了,叫道:“少夫人,休息一下*……,奴婢、奴婢快不行了……”
秦漫又何尝不难受呢?这比以往在公司军刮可辛苦多了,因为太久没有运动,突然这般折腾一下,她自然是几倍辛苦的。她回过头来,满脸是汗,喘着气取笑月成:“怎么?这么点苦就受不了了?你不是……不是说,要成为最厉害的丫头吗?“
月成听少夫人拿她曾经的豪言壮志来取笑她,忍不住抹了一把脸,说道:“那、那也得让人活命啊,再这么走下去,奴婢非死在这山上不可。”她回头冲秦书昱和尤子贤一指:“少夫人您看,他们也累的够呛了。”
不过月成这一转身,把尤子贤和秦书昱都笑到不行了。她脸上那可真叫一个‘色’彩斑谰啊……,他们本来就够累的了,却还被月成这一逗乐,五脏六腑更是难受,禁不住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秦漫也抿着‘唇’直笑,提醒道:,1月成,你想去虎头班唱戏,其实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们主仆这么多年,哪儿会不依着你呢?”
月成刚开始没听懂,后来顺着她家少夫人的视线往下一瞧,顿时一声尖叫。她的娘喂,这袖子上怎么黑的白的一团‘乱’啊?咦?她方才擦了脸,那岂不是……
月成跳了起来,羞的转过身去连连用手绢擦脸。幸好流了不少汗,不一会儿便把眉上的黑‘色’与‘唇’上的红‘色’给抹掉了。她这才转过身来,嘟嘴道:“难怪少夫人今早不肯让奴婢给您描眉画‘唇’,原来是早料到……”当然了,她是不敢埋怨自己的主子没有提醒自个儿的。
秦漫也擦了一下汗,说道:“我可是提醒过你了,让你别涂东抹西的,只不过你不肯听罢了。“
“少夫人可没说要爬山,会出汗,然后会大‘花’脸。”月成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出来,大概知道在外头,不会遭到喝斥。
尤子贤转过头,却刚好见到秦书昱有些痴‘迷’的目光看着秦漫,心里更是,咯噔,一声。他悄悄碰了碰秦书昱的胳膊,这才让秦书昱回过神来。他又悄声问道:“在看什么?“
秦书昱一时有些尴尬,但紧接着便搪塞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何少夫人不打扮也可以如此之美罢了。“
尤子贤闻言也忍不住转头去看了一下,倒记起这位堂嫂是真的在平日里也极少浓妆‘艳’抹的。
他便拍了拍秦书昱的肩膀,说道:“这世上,总会有天生丽质的‘女’人嘛。书昱兄,往后多见见,就不足为奇了。”
这边,秦漫却是略微有些挑衅地说道:“休息够了没?休息够了便继续上山吧。”
“堂嫂还真是有兴致。“尤子贤拉着秦书昱站了起来,笑道。到底,秦漫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子罢了,玩‘性’似乎未除。
秦漫纠正道:“这可不是兴致,这是测试自己耐力的最好方法。”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再说了,这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再磨蹭下去,我可没办法在黄昏前赶回秦府了。你堂兄啊,会担心的。“说完她笑了笑,便转身继续往慈云禅寺走去。
月成慌忙追了上去:“少夫人,等等奴婢啊,您可小心别摔着了……”这山路崎岖,万一少夫人受了伤,回府她还不得被少爷给骂死呢。
尤子贤与秦书昱见状,只得再度跟了上去。两人到底是书生,说起来这体力还没有秦漫好呢。又或许,他们不如秦漫的地方并不是体力,而是耐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