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易主,帝国易主,让民众安生才是关键。”
稍高的女鬼看着远处,“帝国主人,圣贤居之。”“长盛陆地自顾不暇,长丰陆地更困难。”“天地本源受损,龙心婉无法分心,我们就自作主张,让忠臣之家出国主。”
稍矮的女鬼解开宛念鬼主的束缚,用淡然之眼看着其余鬼主,“你们心有不服,可以随时找我,不过我现在没空,请自便。”
“姐姐,帝印在你们手上。”宛念鬼主鬼眼闪烁,“你们想借此控制人间吗?”
“对呀。”稍高的女鬼顽皮道:“吃皇子肉,喝妃子血,多快活。”
几位鬼主愣了愣。
宛念鬼主像孩童般犹豫着,又像大人般叹气,“看来,鬼道不相同。”“散了,我要去复仇了。”
“复仇,你要去大荒古地?”稍矮的女鬼看着他,“小娃娃,没有鬼印,我劝你不要有所行动。”她说的有些忧伤,“无名用大阵围困荒塔,古地就是炼蛊之地。”“万鬼成军,鬼蛊已生。”“当前鬼蛊、邪蛊、魔蛊、妖蛊等就要出笼,六天一地真是多灾多难。”
“妖魔鬼怪齐出,世道下行,这是天地大劫。”宛念鬼主身上有鬼气涛涛,有冤魂凄哭,“我们还有希望吗?”说完便身形飘动消散不见,只有稚嫩的鬼笑在天地间传远——千万鬼魂,我们不问鬼印,只说复仇!随我杀向古地,不死不休……
“娃娃不听劝说。”稍高的女鬼目露担忧,“这么小,就算他已证道,但骨身都没有,遇到强者怎么办?”“他的仇人是谁,如此残忍。”“我刚才不该欺负他。”
稍矮的女鬼看着几位鬼主,“还不走?要不要欢送你们?”
“两位,我们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讨个说法。”书生鬼主看着远处,“有些人躲在门神背后,真能心安理得么?”
“打雷惊不着问心无愧的人。”无眼鬼主冷笑道:“我可以吓死心中有鬼的人。”
“祸不及老小,不可殃及无辜。”稍高的女鬼淡然道:“其他,你们随意。”
书生鬼主和无眼鬼主示意后飞掠离开。白骨鬼主跃在白骨兽的背上,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寒尸鬼主摇动骨笛,鬼音随之响起,他踏步而出消失在昏暗中。地魔鬼主快速掠上墙头,转眼不见。
稍矮的女鬼看着远处,“好强的剑意,是他发怒么?”
稍高的女鬼大眼闪动,“浓郁的杀念,谁伤他的心?”
两鬼相视一眼,眉目间有着淡淡的忧,轻轻的伤,还有解不开的牵念……
大荒古地,十二道光柱亮如日月,封困着内部那些驱不散的荒气,还有化不开的血腥。
十二个日晷般的阵纹旋转不停,阵剑飞掠而下斩杀域外强敌,九彩光芒化作无数光线在天地间飞舞、交织,不断绞杀邪魂恶灵,磨灭毒雾和蛊气。
唐非、青山、贾原、萧湘、苏星、龙心婉几人暂时无法抽身。他们既要维持阵法,又要防备意图破坏大阵的强敌。
此时,无名的本尊立在半空中,独自面对各方强者。
又有几名强者飞掠而来,其中一名青年优先定住身形,并且示意身旁之人停下。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们心神激荡,后背上也有寒意流动。
只见非鱼身着青衣,赤着双脚,肌肤白如美玉,白发随风,俊秀不凡。说他是美男子,没人质疑。他的双眼略有迷惘,但极其诡异。左眼瞳的黑圈朝外逸黑,右眼瞳的灰圈朝内逸灰,左眼有时间之纹,右眼有时空之阵,眉心还有两个半弧顺旋而生,说他是妖王魔尊,也没人反对。
他身上有剑意涌动,有剑光闪烁,有道音随响。在他脚下,各方强者的尸身堆积如山,殷红的,碧绿的,灰色的,白色的,各种颜色的鲜血已汇积成溪。
他是魔鬼!这是所有敌对者的心声!
刚来到现场的青年只觉眼皮跳了跳。他对随行者道:“我们再等等,他还是锋锐无比,整个人就像出鞘的神剑。”
“厚长老说得是。”一名勾鼻老人的鹰眼中有犀利之光,“我们坐收渔利就好。”
“非鱼又动了,他的对手也动了。”一名中年人眸光凝聚,“他的对手是证道境界,实力更强!”
几人认真看去,只见非鱼不拘于形,挪身有韵,踏息而动,出手有律。
“稍安勿躁。”一名中年人平静看着无名,“非鱼,我有话和你讲。”“要么,你让我们进去,要么你将胡玉放出来。”来人身形高大,五官分明,身上有刀意流转,眼中有六分冷静,三分漠然,一分毒辣。
“当然可以。”无名看着他,“胡玉已成为鬼蛊,神刀门敢收吗?”
“胡玉,鬼,蛊?”中年人身形颤抖,眼眸黯淡,语气也带着颤音,“不,玉儿,你不能。”“非——鱼!”他像一头将要复仇的野牛,眼中冒着凶狠,透着蛮横,“杂总,你知道宛月的孩子吗?”“哈哈……”
“宛,月……”无名仿佛被雷电劈中,身躯和双手莫名地颤抖,浑身发冷,溢出眼眶的泪水却是温热的。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有悲愤,有凄苦,有嘲弄,有杀意流淌。
所有人都看着他!有些人犹豫不决,有些人拔出刀剑,有些人缓缓移步。
中年人压着满心杀意,凶狠道:“非鱼,你放胡玉出来,我放过那个小孩!”
“因果循环,你也逃不过。”无名转向虚空,“矿祖,你不担心镜玉吗?”
虚空中没有人回答,周围也没有人出声。
突然间,昏黄的天地变得更加幽暗,千万鬼魂在周围大笑,凄哭,滔天鬼气朝四处流淌开来。在场所有人只觉温度下降,阴气刺骨。
“仇人呀,仇人,我找你找得好苦。”稚嫩的鬼笑来自四面八方,来自身后,来自耳旁。
万万鬼魂就如飘飞的乌鸦。万万鬼魂露出鬼脸,笑脸,哭脸、龇嘴之脸,獠牙之脸。“宛念鬼主,领千万鬼魂,今日先吞鬼蛊,再杀章也,来日必将屠尽神刀门。”
鬼身聚起,多个鬼脸在肩膀上笑,在手臂上哭,在脚边咒骂,“章也,你的心脏,你的鲜血都是我的!”“咿哈哈……”
中年人在空中连连退步,眉目间全是惊恐,“你,没死?”“不,为什么变成鬼?”
语音从鬼身各处发出来,“章也,意不意外,欢不欢喜?”“你不如畜生,胡玉不如猪狗。”“本鬼主嫌脏,却要吃掉你们父子俩!”
中年人再次后退。
“孩子……”“宛月,宛念!”无名双眼朦胧,心如刀绞,身躯又止不住地颤抖。他很快冷静下来,整个人森寒如剑,眼神锐利如针,身躯就像活火山随时都会爆发。
“孩子……”他很快进入安宁状态,只一步就来到宛念鬼主身旁。“你的母亲,还有父亲……”他忍着泪,眉目之间全是柔和,语气也是柔和,“叔叔,对不起你们。”他缓了缓又说,“这个仇人我要亲手毁灭,天域内外没有人可以救他。”“将他交给我,好不好。”
宛念鬼主身上鬼笑声声,“我是母亲的孩儿,又不是你儿子。”“咿哈哈……”
无名内心刺痛,却温和看着对方,并伸手拉着他的鬼气之手,“我们一起杀敌,好不好?”疼痛从手臂上传来,他没有防备,没有抗拒,“你是宛月的好孩子,以后就跟着我,要是不听话,我会替你母亲罚你。”
宛念鬼主鬼哭声声,“母亲……我没有任性不讲理。”“好,你不可以阻止我吃鬼蛊。”
无名想了想,“好。”“下不为例。”
宛念鬼主的孩童心性又恢复不少,“等吞下鬼蛊,我要找红衣女鬼再打一场。”他的各个鬼头都笑了笑,“她们欺负我,要是打不过,你要帮我。”
无名笑道:“若是她们不讲理,女鬼我也照打不误。”
“好。”宛念鬼主认真说,“红衣女鬼很邪门,你出手的话,胜算很大。”他缓了缓又说,“你太凶残了,那些尸身就没有完好的,可惜了。”
“先前,你在远处观战么?”无名神情温和,“你是鬼主,却不可以乱来。”
宛念鬼主有些伤感,“我的手下都没有尸身,等会你悠着点,反正这些坏人死都死了,要让他们发挥余热。”
“有是有道理。”无名笑道:“我答应你,只是你不能刨坟挖墓。”
“我是小孩没错,但心智不低。”宛念鬼主言说认真,“我身在鬼道,但很多事情也做不出来。”
无名拉着他的手,“好,鬼蛊很厉害,你要小心。”“另外,妖蛊你不可以触碰,要听话。”
“万万鬼魂们,随我去吃鬼蛊、吞邪魂。”宛念鬼主就地消散,“无名叔叔,我知道你是好人。”“给章也留个全尸,我还差个坐骑……”
“坐骑?这有些过分。”无名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
见到小鬼,听到对方要吃胡玉,章也本想退避。当他又听见小鬼要将自己炼成坐骑,他突然就恐惧起来,并且愤怒不已。他拔出长刀,野牛般冲向无名。
“省得我找你。”无名运手出剑,黄绿之光中有十分杀心,“我说过,天域内外,没人可以救你!”
野牛并没有发疯,血红之刀无视规则,刀锋切开时空,刀气无阻无碍,刀光快如闪电,斩向无名的咽喉。
可是,如血的刀并没染血,转眼就被黄绿之剑从中切断,半截断刀随之炸裂。“不!”“你到底是什么境界?”章也惊骇莫名,因为两道黄绿之光已掠向心口和眉心。
他用尽力气朝后飞掠,手中又多出一柄乌黑长刀,一刀力劈将黄绿之光切断,再一刀斜斩,只见刀光就如黑浪,刀锋将空气点燃,刀身带着烈焰在天地间划出无数焦痕。
无名弹剑出手,黄绿之剑又将长刀震裂。黑浪崩溃,刀锋偏移,但血红的火焰突然洞穿防御绕过剑意,侵袭肉身,惊扰灵魂。
“这是什么火焰,刀意之火吗?”他在魂海唱道,呔!红光逆旋,无数星火随之熄灭。他身化流光,剑指八方,剑意就像清风,无处不在。他的身影从各个方向冲出,无数黄绿光线也从章也身上流过。
身上有道道血光炸起,疼痛入骨,章也失声痛呼。一种令人发寒的冷意从四肢冲向魂海,“他……他要让我筋骨尽断,魂海尽碎!”生死间,他奋力挣扎,连连毁掉三十六柄宝刀后,他的眉目间有绝望蔓延,眼瞳昏暗,面色如纸。
“章也,你们虐杀在前,我也要让你在苦痛中毁灭。”无名身形游走,手中之剑就像闪电,每一剑都刺中对方的痛处,每一剑都要带起血花。
“那就,同归,于尽!”章也突然发狠,眼眸里有七分毒辣,三分凶狠。他震动身躯冲向无名,想要立即引动自爆,然而黄绿之剑无视挣扎,既快也慢地刺进他的眉心。
他发现自身陷入真空中,四肢无法动作,思维无法运转。时间是静止的,魂海也是静止的。
“你想疯魔,那就疯魔。”无名言说间,黄绿之剑凭空消失,章也的尸身被禁锢在空中。
所有观战者朝后退了退,心底有寒意涌起。
轰!章也的尸身并没有爆化,却有令人心悸的魔气鼓动起来。转眼间,它化成一头两米长的三头魔鸟。魔鸣声声,魔气涛涛!
无名手持双剑,“谁敢残害我的亲朋好友,祸害光明联盟,下场就是如此。”
他化成道道流光,冲进敌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