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鱼,他发疯了,发狂了!”
惊恐中,所有敌人并没有退避,都是蜂拥而上。蒙面强者,道士和尚,铁塔武士、矮小法师,剑仙刀神,机器人,各种域外种族的强者全力出手!
各种身影在飘飞、腾跃、游走、交错而过。各种武器或起或落,或快或慢。能量涟漪不断闪烁、多彩光芒不断鼓荡,荒气沸腾,烟尘卷动,大地开裂,时空混乱。道道虚空裂纹就像怪兽张口,重重时空乱流只如大浪冲涌。
敌我双方上天入地,纠缠不休。
砰……轰……
剑光升腾剑气纵横,黄绿光线在天地间飞旋,黄绿之剑无物不破。无名双剑联动,近身攻击,疾如风,快如电。他的剑招时刚时柔,时重时轻,时隐时显,像剑仙,也像杀手。
到最后,他将袭杀之道发挥到极致,剑剑诡秘,招招夺命。他直面数倍之敌,左手剑刺眉,右手剑穿心,余下六剑同样如此。右手剑割喉,左手剑切背,余下黄绿光线也是同步。他有些疯魔,内心却是冷静——我一剑之威,可灭千人。敌人凶残,我更凶残,最终看谁胆寒!
——说我是神,我即神,说我是魔,我即魔!进退间,他的心底只有这一句。
——我只为亲人,只为弱者。慈悲对生灵,残忍对邪恶,灭敌时,他的脑海只有这一念。
尸身坠落,血雨纷纷!天地悲戚,狂风如哭。
万万内外之敌只剩三两人。一名来自海天岛的强者在瑟瑟发抖。一个来自域外的刀神握着断刀发愣。一头来自域外的火兽站立不稳。
无名轻轻挥手,三者立即爆化成虚无!他还是赤着脚,身躯不沾尘埃,像一柄剑悬在敌人心坎上,也像一座山立在半空中……
大阵另一侧。
无名的龙凤身和胡尔、严馨两位夫人也是斩杀万千强敌。新的敌人隐藏不出,三人淡然看着远处。
“夫君,我担心你会失控。”严馨挽住无名,“宛月姐姐之事我们也心痛。”“看到你苦痛难当,我又感动,又难过,既忧心,也失落。”
“敌人必须付出代价。”无名轻叹一声,“亿万民众死在他们手上,我无法慈悲。”“荒塔是灾难之源,我们全力封困,他们却是全力破坏,该杀。”“伤害我的亲朋好友者,我绝不轻饶。”
“我理解夫君。”严馨柔声说,“收敛杀心,不被杀念左右。”“你眼中的痛楚,我心疼。”
无名深呼吸后温柔搂着她,“有夫人们在身旁,我绝不会失控。”“馨儿既如泉潭,也如湖水,可以照见俗尘,胡尔宁静,让我收敛。”他笑了笑,“多看看你们,百病全消,心魔顿失。”
“你还笑。”“我身心俱疲,你却有所忽略。”胡尔想了想道:“敌人凶残,让他们胆寒才是上策。”“让敌人陷入惊恐和绝望中,再来几次绝杀,这也是智取。”“若是六天一地还在,古地之战可换来百万年,千万年的内外和平。”
“夫人们说得都对。”无名也搂着胡尔,“我抱着你休息会。”
胡尔大眼闪动,“强敌在侧,你还想左拥右抱?”
无名扶着两人坐在灵力云朵上,搂着两人靠在自己的肩膀,“有父母在家,有夫人和孩子在身旁,生活安宁。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我心里总是有两个声音,一个是隐居山林,一个是天下幸福。”“很多时候,隐居山林的声音更清晰,这也是我最想要的结局。”
“小家和大家很难兼顾。”严馨喃喃道:“你在哪,家就在哪。”胡尔也说,“妹妹说得对,不求其他,只愿相依相守。”
无名认真道:“好。”“有姐在,家就在。”
严馨笑了笑,胡尔不说话。
“果然是魔人风范。”声到人至,多名强者从漩涡中踏出。
“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无名淡然道:“也好,早死晚死没分别。”“可惜,罪魁祸首还躲着。”
“小子,我要与你,交易。”矿祖跋东身着白衣,银发如丝,血红眼瞳里不仅有威胁之意,也有狡狯气息。
无名牵着两位夫人缓缓起身,轻轻放开。他不理脉祖和矿祖,只看着施池和丰慕,“万鬼困森林,魔人惊天域。”“两位妹妹是鬼又是魔,想不到两族如此狠心。”“你们愧为人父,人母,可悲!”他的内心隐隐作痛,怒意又被点燃,杀意又被激起。
施音还穿着嫁衣,本该娇美无双,但身上既有紫色魔气流淌,也有黑色鬼气卷动。身形玲珑,肌肤却是淡紫色,容颜秀美,却是紫瞳黑唇。她痴痴地看着无名三人,“紫魔施音,统千万紫魔,领百万野鬼,夺鬼印,战天下。”
胡尔和严馨身躯微抖,无名的双眼已经模糊。
丰瑶也穿着嫁衣,本该娇艳无方,但她那娇小灵动,凹凸有致的身躯也是魔气涛涛,鬼气森森。面容惨白,绿瞳黯淡。她轻启黑唇,“木魔丰瑶,统千万木魔,领百万白骨军,夺鬼印,征四方!”
言语才尽,脉祖和矿祖的身形也有变化。同时间,两族部队幽灵般从荒气中浮现出来。
“非鱼宗主,都是魔,你何必执着?”丰慕用暗瞳看着无名,“以前我内心深处很排斥人族血脉,当知道你是真魔,我很犹豫。”“若非葬心虫,我都不知道瑶儿已是情根深种,她本该嫁给你。”“可是,我族和魔女有仇!”“另外,劫难面前族群的存亡,比女儿还重。”“还有,瑶儿化魔也是被你所害,你有何话说?”
无名平静看着她,又慢慢转向施池。
“非鱼宗主,音儿也是如此,你为何要留下魔力阴阳鱼?”施池身上有魔纹闪烁,紫瞳中有紫火隐没,“我身为族长,为族群的利益不得不做出选择。”他轻叹一声,“在我们离开之前,希望你告知悟道圣树的下落,要是你身上还有果实,我族愿意交换。”
“既想离开,又想宝物,还想统领阴地。”无名有些无语,“你们身为父母,却如此残忍,女儿变鬼能获得安宁,能得到未来吗?”他眸光就如剑,“从现在起,两位妹妹和你们恩断义绝。”
他又不理施池和丰慕,漠然看着跋东和施陀道:“魔狐、紫魔,原来如此。”“京帝被你们蒙蔽,我也是愚昧无知。”他缓了缓又说,“跋东,你罪孽深重!”“孙儿变成鬼主,儿子化成妖蛊,你救还是不救?”
“鬼主?”“孙子?那小鬼还不配。”跋东认真道:“你放人,我也放人,很公平。”
“好。”无名眉目平静,“确实公平。”“我的人呢?”
跋东轻轻挥手,多名强者押着几人走到他身旁。
“宗主,对不起,是我俩连累他们。”“宗主,不用管我们。”
无名压着怒意,忍着杀意,柔和地看着司蓉的父母,安小、林玫、东婵,还有几名核心弟子。
敌人以司蓉的父母为诱饵布下陷阱,最终的目的还是自身。心思念转,他温和道:“叔叔、叔母,司蓉会和你们团聚。”言毕又对安小几人说,“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谁都不能少。”
“情深意重,让人感动。”跋东看着无名,“你想换谁?”“老人,美人,还是弟子?”
胡尔忍不住叹气道:“尊老爱幼,基本道德。”严馨言说认真,“放开老人,不要为难。”
无名轻轻挥手,一团九彩之光从大阵中飘飞而来,悬在自己身前。
光芒流淌,魔气和异化灵力包裹着一只妖蛊,它只有拳头大小,通体血红,六头六尾,六眼六爪,非狐非猫,非狼非豹,浑身都在滴血,血花朵朵绽放,妖气圈圈萦绕,魔气点点散开。
无名看着妖蛊,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和落寞,“镜玉,你本该善待宛月,照顾好她。可是她……就连你们的孩子也……”“若非你断情绝念,身化妖蛊,我都不知道你和跋东有关,而且父子俩无情无义。”“我有错,你更错。”“跋东算计一切,可是宛月和孩子最无辜。”
他缓了缓,将妖蛊推向跋东。
“孩子!”跋东眼中有狡狯回落,面容上有柔和亮起,“玉儿,父亲会想法唤醒你。”“吱吱……”妖蛊有所回应,他用双手捧着光团,冷声道:“无名,我放人,你解开束缚。”
四名强者押着司蓉的父母走向无名,严馨和胡尔顺势接过。
无名扬了扬手,九彩光芒随之熄灭,魔气和异化灵气随之消散。
“吱吱!”妖蛊的六只眼睛都看着跋东。“玉儿。”跋东面目慈祥,血瞳也变得柔和起来。妖蛊在跋东的手掌上转来转去,却突然化成六道血光钻进对方的眉心、眼眸、耳朵、鼻孔、嘴唇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跋东措手不及,也让所有人呆住。
跋东的身躯仿佛有多条毒虫在爬动,面容一会鼓起,一会回落,头骨等都在跟着膨胀。
这一幕让施池和丰慕等人觉得头皮发麻。
“该死!”“可恶!”施陀快速逼近跋东,“畜生,还不滚出来!”他很想动手,但犹豫不决。
“吱……哈哈……”跋东诡笑起来,“今后,谁能,困住我?”“万妖听令,随我征战天下。”
“畜生、你不是玉儿。”跋东疯狂抓着自己的面容,“妖孽,给我出来!”灵力被吸走,魔气被吸走,所有精华都被吸走,他苦痛难当,颤抖不停。
意识在溃灭,魂海也在崩溃,他将头部抓得鲜血淋漓,“玉儿,你,不能……”他的肉身快速枯萎,只剩皮包骨头。
“不好!”觉察到危机,施陀飞身后退,“大家小心,让妖蛊沾染,必死无疑。”
这时候,一柄剑闪电般刺进跋东的眉心,另一柄剑流光般穿过他的心脏,又一柄剑斜切而下,将他的头颅斩下来。
几道流光落在无名身侧,却是安小、林玫、东婵几人。
变故又生,所有人万分意外,只是施陀一方无暇他顾。他们在退步中惊骇莫名地看着滚向部队的头颅。
滚动中,头颅吱吱怪叫。滚动中,它伸出手脚。鬼蛊弹跳间冷笑声声,“唔,哈哈,妖魔一体,妖蛊无敌,等我吞下鬼蛊,必将撼动天宇!”
突然间,一道细长的雷光从昏黄中掠来。它无阻无碍,快得不可思议,转眼穿过头颅,将妖蛊钉在地上。啵——耀眼雷光绽放开来,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也散开。
“该死!”“京帝老儿,我杀你全族!”吱——风暴卷动,妖蛊化成飞灰。砰!一根细长的雷针炸起,将飞灰绞成虚无!
“藏雷针?”施陀心神震动连退数步,“京帝,他竟然还有后手?”“可恶,该死!”恍惚间,心口有刺痛传来。
他茫然低头,一柄尊器已经刺穿自己的心脏!动手之人竟然是施音!
“音儿!”“你,干什么?”施池眼眸里全是疑问。
鬼气侵心,魔气蚀魂,施陀的身躯在颤抖,面容随之扭曲,深紫色的瞳孔中有惊恐、意外、困惑、疼痛,还有恨意,“为什么?你,居然……”“呼,啊!”他又痛呼起来,因为另一柄剑已从肋骨刺进。
“瑶儿!”“你……”丰慕身形摇晃,面容上的惊诧已经凝固。
施音和丰瑶轻轻拔出利剑,施陀随之倒下,气绝而亡。
此时,两女眼眸里有血泪流淌,身上有魔气暴动,有鬼气游走,两种气息都在蚕食她们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