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为师越某, 见你们师兄弟终于相认了,甚是欢喜呀!”铁中岳一旁猛地咳嗽一声,表示他尚且存在, 没事刷刷存在感, 顺便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
为师越某?还越某?哪有人这么说话的?还用假名字哪?这老头子到底几个假名字?谁管你姓什么?宋彦澈心道, 爱姓什么姓什么?本来也不是来揭穿他的。
“师父在此就正合适, 为徒的有一事要和师弟商量, 师父正好住持大局。”
商量神马呢?商量亲事,商量栗若海与别潇雪的亲事,这倒是吓了栗若海一跳, 但看到宋彦澈认真的表情,方知这是真的。
铁中岳惊的啊一声, 忧心忡忡, 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若海和潇雪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一对命苦的孩子。虽是忧心, 铁中岳自知不宜在宋家露面,不然非得血溅喜堂不可,便打着哈哈一溜烟的跑了。生怕栗若海这个倔种,让他去住持什么婚礼。
实际上栗若海也真是这么想的,有他姨父姨母, 再加上师父, 他的喜宴上能有这么多长辈是很好的事情, 哪知这脾气古怪的老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宋彦澈当然知道这老头子是为什么跑, 他也不阻拦, 以前他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事情能气得母亲当众宣布这个经常不回家的父亲死了, 现在知道了,不禁是因为痴迷学武,更是因为宋彦朗的出生,连孩子都在外面生下来了,他母亲的那个脾气,岂能容他!只是宣布他爹死了,也还是有些过了。
不过,这老头子死了这么多年,也没惦记着活过来,可见也是他自己不想回家,但是依那日的情形看来,老头子与宋彦朗的母亲不但没有爱,反而有恨。那到底是什么让这老头子死也不回家呢?
算了,待会追上去再问。先解决栗若海与潇雪的事情,他可就这一个表妹,若是栗若海负心,他管他是师弟还是师妹,他统统都不放过。
“咳咳……若海,你以后若是欺负潇雪,我这个做表哥的可不放过你!”宋彦澈背身而立,长袖拂风,负手而立,一派长者风范。
装什么仙风道骨?栗若海先是躬身颔首,一弯腰,一抱拳,到了一声是,“是!”接着话锋一转,再画风一转,有样学样,学着宋彦澈那一派深沉的模样道:“咳咳……彦澈,你若是以后欺负唐玖,我这个做表哥的可不放过你!”
“是!”宋彦澈强忍笑意,学着栗若海的模样躬身抱拳,毕恭毕敬。两人掉个个儿,学着对方的样子,玩的好生开心。
宋彦澈和栗若海两个是笑成一团,笑完了,栗若海却心中升起隐隐的忧虑,自己家境寒微,配的上潇雪吗?潇雪的病刚好,难道要她嫁给自己受苦吗?自己连个安乐窝都没有,一直住在唐家,难道要让潇雪住到唐家去吗?
虽说唐家翻修的大宅就快竣工了,但唐自从唐水生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来了唐家以后,便多了许多的是是非非,自己挨唐水生说个几句倒是无妨,怎么好让潇雪也跟着受这等委屈?姨母姨丈也不可能整日里看着唐水生,总不能把唐水生的嘴巴缝起来吧?
宋夫人也会舍得让潇雪跟着自己受苦吗?栗若海喜悦过后,便是无尽的担忧。
宋彦澈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宋彦澈笑道:“栗兄无需担心,家母是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早在当日,潇雪拔毒几经风险,栗兄毫不犹豫,不顾危险,割腕输血之时,家母就认定栗兄是可以照顾潇雪一生一世的人。只是,成亲之后,要先委屈栗兄和潇雪住在宋家,不过,你我也在家住不了几天,我们还得上山俩读书呢!等科举过后,栗兄高中,潇雪自是夫唱妇随,栗兄到哪里,她就到哪里。”
栗若海的心思被宋彦澈一一说中,宋彦澈也给出了解决方案,他不希望栗若海为这些无谓之事烦恼,世俗的偏见又何必在乎?更何况,当初潇雪拔毒遇险,栗若海当时就想,区区一点血算什么,就算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点宋夫人、宋彦澈看在眼里,自是对栗若海的真心真意深为感慨。其实,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当时,别潇雪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遇到危险的,否则,秦暮色的医术真是这个样子的,谷神医不会不来,不会把别潇雪的性命交在一个庸医的手里。
秦暮色这样子做,自是为了增进别潇雪与栗若海的感情,为他们的感情加上更加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为他们扫尽门户之见,虽说宋家也没什么门户之见,可这唐玖是嫁进来的,还身怀酿酒的绝技!
而别潇雪是要嫁出去的,宋家考虑的自然会更多。但是有了一个危急关头肯为别潇雪豁名的男人那自然是不同的。秦暮色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栗若海一个人为别潇雪输血,不搞那么多的名堂,可是万一到时候挺身而出的是宋彦澈,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再者,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部调动起来,才好让他们急得没空怀疑自己是在耍手段。秦暮色计划缜密,可谓是把当时的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只是宋彦澈不知道,现在他正按照着秦暮色的计划继续进行。
宋彦澈也不是不想送走秦暮色一劳永逸,只是潇雪的状况还有待观察。
栗若海听了宋彦澈的话,思索片刻,便应允了。虽是觉得住在宋家传出去不好听,但他舍不得潇雪受苦,若让潇雪住到唐家也是客居,且就算是姨丈姨母护着潇雪,也难免唐水生那张破嘴说出什么难消受的话来,如此还是客居在宋家更好,以来潇雪有人伺候,二来,也有人和唐玖作伴。
栗若海想到此处,便应允下来,宋彦澈笑道,只叫他放宽心,等着做新郎官好了,剩下的他来安排。
栗若海忽而想起宋彦澈会武功的事情,唐玖是否知道,又与师父又怎么的渊源,是否如同自己认识师父这般,无缘无故的被缠上,死活都要传授武艺。
宋彦澈自是没有告诉唐玖,也叫栗若海不要说,这么快就告诉唐玖那就不好玩了,他还怎么扮柔弱,怎么继续装晕倒,怎么哭着喊着来碰瓷。
至于宋彦澈当初学武的过程,还真是和栗若海如出一辙,老头子找上门来,死缠烂打!那时候宋彦澈身体弱啊,被老头子吓的够呛,也折腾的够呛,不过,后来身体就一日好似一日了。日久天长,宋彦澈就发现了,这老头怎么鬼鬼祟祟的,每次来他们家都偷偷摸摸的,后来干脆就不来了,在府门外等着,再把宋彦澈带到无人僻静之处教授武艺。
宋彦澈本来以为是因为师父知道他娘不准他练武,才会偷偷摸摸的,后来才慢慢的从蛛丝马迹起了疑心,又在家里寻找到了一处密室,在密室里找到了一张画像。画像中人与这老头子十分像,才知这可能是他爹。
少时的宋彦澈,拿着画像和密室里的宝剑,去找了他娘,没想到他娘看到这两样东西大发雷霆,不准宋彦澈再进密室,也不准他碰剑这类的兵器。
那个时候的宋彦澈想到更小的时候,他蹒跚学步,拿了一根树枝当木剑玩,他娘就大发雷霆,小的时候宋彦澈以为他娘是怕自己伤着。那一日过后,宋彦澈明白,他娘是憎恨他那个痴迷武学,浪荡江湖的爹。
自那以后,宋彦澈以为他娘宣布他爹死了,让他爹有家不能归是因为武功,也因此不让他碰与武功有关的任何东西。现在,又添了一样,私生子。难怪他娘替这老头子办丧事,怕是当年已经气疯了吧?
宋彦澈叫栗若海先行回去,自己去找了老头子。老头子跑得飞快,宋彦澈飞身上树,荡来荡去,是好不容易寻着了踪影,刚想叫住那老头子,那老头子竟然起身就跑。
气得宋彦澈是一路狂追,两个人在树林里面,好一顿你追我赶,就像两只大鸟,飞来飞去。
“我说,你为什么追我!”老头子跑得气都有点喘了,就是不肯停下来。
“我要你把话说清楚!老油条,停下来!你这古怪的老头子,给我停下来!前面狂奔飞来飞去的老头子,你给我停下来!”宋彦澈是紧追不舍,这老头子真玩命啊!自己追的了,累死了,不行!他得先喘口气。
“停就停吧!”老头子刹闸停车,停止飞翔,侧头蜷臂,枕着胳膊,那叫一个逍遥,他也得喘口气。
宋彦澈在老头子旁边的树上停下里,坐在树上,背靠着树背,与老头子睡罗汉的姿势不同,他的姿势更潇洒,更风流倜傥!这爷俩爬个树,还爬出放荡不羁的感觉来了。
宋彦澈微微侧身问道,淡淡问道:“为何起假名字骗栗若海?”
铁中岳头不抬眼不睁的道:“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