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我大惊小怪,因为自己的母亲独居多年,身边从来没有过男性长辈的出现,所以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长辈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己拍拍头,安伯母如果不说自己有彭震这么大的儿子,只是看表面,根本没人会想到,她有个彭震这么大的儿子。那样风姿绰约的女士,身边有爱慕的人,也是很应该的事情。
我站在门口皱眉给自己做心理工作,根本没有冒冒失失的进去,毕竟是别人的卧室,我总觉得这样冒然不问对方意见的闯入不合适。
“林枷!”彭震在卧室里吼我,“进来!”
被他叫了,我不可能不进去的,“嗳,来了。”
跑进卧室,眼前的一幕其实跟我想象中的没什么区别,凌乱的床铺,满地的衣服,甚至比在门口更加浓烈的味道。
彭震脸色不好看,用被子包住他母亲,转身就往卧室里的卫生间而去,“你来。”
我只能跟上他。
他动作迅速,我连安伯母的脸都没有看到。
彭震抱怀里的一团放在马桶上,然后开了浴池的水,这才扭头对着我交待。“你盯着她洗澡,她好久没吃饭,恐怕没什么力气,你扶着些她。”
“噢噢。”我傻傻的点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彭震转身出去了,我听到卫生间的门‘嘭’的一声关上,这才醒神过来,急忙跑过去扒开被子。
彭震这人做事粗暴的很,只能把安伯母的头都裹了起来。这样还不把人憋死啊。
拉开被子,我叫:“安伯母,是我。”
怕她看见我心里不舒服什么的,我不停歇的说:“你现在身体有些虚弱,我来照顾你,你别介意。”
拉开被子,露出安念的脸。
再怎么保养的好,毕竟是有些岁数的人了,脸上的疲态一下子都显露出来。不仅如此,脸色也显得青黄,不仅没有平时的红润,甚至还有些泛青,淡淡的死气。
我心里惊的厉害,可是又不敢问。
只快速的除了她身上的被子,打算扶她去洗澡。
谁知道被子一拉下来,我实在忍不住眼中的震惊,倒吸一口凉气。
安念身上的皮肤非常好。那种泛着光泽的白像是在灯光下发光的珍珠,这是真的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皮肤。原本这该是多么的令人羡慕,可此时此刻,这皮肤上满都是伤痕,不是那种被人殴打的伤,而是.....暧昧的伤。
红的像血一样的吻痕,满身都是,尤其是大腿,还有胸口。简直只能用密密麻麻来形容。
大概自己也觉得难为情,安伯母说:“扶我进去吧。”
“好好!”
我扶着她进了浴缸,然后听她说,“左边第二个柜子里有浴盐,你给我拿来。”
打开柜子,果然看到各种洗浴用品,她说的浴盐是一个以色列的牌子生产,浓浓的香气以及独特的精油是这款产品的标志。
我把浴盐放在她触手能及的地方,问,“需要我出去吗?”
毕竟看着别人洗澡实在有些尴尬,而且我觉得被别人看着洗澡恐怕也觉得怪,所以我想先回避,免得安伯母也难受。
安念摇摇头,“别了,你出去,我那儿子又该不放心了。”
我抿抿唇,想起刚才彭震的举动,觉得安伯母说的对,他是真的心急自己的母亲。
不能出去,我就找了个角落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安伯母能舒服一点。也就是因为此,我看到了安伯母一点点的擦洗着身体,那种精心的细致,说实在的,我是做不到的。
有些人能把生活中的一切事情都过成一幅画,就像我眼前的安伯母,因为浴池里腾腾的热气,她的脸有了一丝红晕,配上身上那些暧昧的让人看着就脸红心跳的痕迹,竟然看起来有些香艳。
香艳这个词,用在一个年过五十的女人身上,真是令人感慨。
可她真的太美了。
洗完澡换上睡衣,安伯母问我:“还能看到痕迹吗?”
我摇摇头。
虽然难以启齿,可是还是要说,那些痕迹都在最私密的地方。穿上传统的居家服,除了脖子耳后那一点点痕迹外,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
安伯母看着我不好意思,“真是让你见笑了。”
“您别这么说,彭震他很担心你。”
虽然彭震不说,可是来的路上他把车开的飞快,甚至刚才踹门的时候,他手都在抖,如果我不是跟那个男人朝夕相处过,恐怕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么多。
他其实每次内心惶恐不安的时候,做事情就会粗暴起来。
说起彭震,安伯母有些头疼,“等会儿你可得帮我拉着他,哎,那孩子冲动起来,我都害怕。”
“我也怕。”
我哪里拉的住彭震啊,他真的发起疯来,我只有围观的份。
安伯母看着我的眼神颇有几分心有戚戚焉。
同命相连是什么感觉。就是如此了。
我跟安伯母一起跟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出去,卧室的窗户已经全部被打开,呼呼的冷风正在往里面灌进来。
一反刚才香糜的样子,整个卧室竟然看上去有些萧条。
地上的衣服都被收走,被褥还留在卫生间里面,卧室里一下子就没了温暖。
“洗好了出来吃饭!”彭震在外面吼,语气真是差到了极点。
我又跟着安伯母一起出去,看彭震双手交叉在胸口,一幅大爷的样子,“看什么看!快点坐下吃!”
没等我说什么,安伯母立刻小学生似的,“好!我吃我吃。”
这还是亲妈呐,怎么就这么怂。
安伯母二话不说坐下来吃饭,我刚想缓口气,彭震继续吼,“你愣着干什么?不饿!”
真的不是我说,他那声音大的,就是已经坐下的安伯母都跟着颤了下。
只能坐下吃。
不过我没忘彭震自己也还没吃,小声说:“你也还没吃,过来一起吃。”
彭震听了这话一下子暴起,“还吃什么吃!气都让你们气饱了!!”
安伯母认错态度特别良好,“都是我不对,下次绝对不这样了。你快来吃吧,不是说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我赶紧小声说,就怕这母子俩闹起来。
虽说现在看起来彭震占据绝对的优势,可安伯母毕竟是妈不是,哪里能用这么硬的口气说话!
安伯母一听,马上心疼儿子,“你也真是,我就是累了歇歇,何至于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快点过来吃!”
彭震大步走过来,他穿的皮鞋踩在实木的地板上,嘎吱嘎吱的响,十分有威严的样子。
保姆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主食是鱼片粥,鱼肉被细细的除了刺,然后跟糯米在一起熬的软软烂烂的,满口都是鱼的鲜味还有糯米的香气。
桌上的菜更是极尽费时费力之能事,随随便便一个小菜那都是茄子丁。那都是先拿鸡皮榨油,然后混上鸡心鸡肝鸡腰拌抄,抄香了之后放入茄子,一点点的闷熟了才能吃。
这东西要花多少心力耐心才能做出来。
这满桌子都是最好的食材,口味也很清淡,偏偏彭震吃的不多,还是保持着他在外面才有的样子,坐的笔直,每吃一口都是用筷子尖挑起来,颇有些挑剔的模样。
安伯母先是喝了半碗粥,看彭震没有在发脾气才跟我窃窃私语说:“他吃饭,简直难为死人,这些年只要他吃饭的地方,从来都是精心了在精心。”
我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也是我自己天真,就是觉得彭震在外面吃的跟我在外面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我每天上班,中午要是没时间回家,吃的要不就是便利店的盒饭要不就是学校门口的小排档,口味都是极重的,而且并不好吃。
所以我觉得彭震在外面吃不好,也是理所应当。
没想到这厮在外面吃的这么好,这么一说,那可就真的怪了。
要说我的厨艺,我并不觉得拿不出手,可是这要看跟谁比了。跟从不下厨的人比,那我当然是不错的,可是跟这种专门做饭几十年的专业保姆比,我还真是不够看的。
最诡异的地方就是,明明每次我做的饭,彭震都吃的狼吞虎咽,就没有他吃的不香的时候。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彭震突然放下了筷子,一抬眼。那两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简直就跟那老虎似的,带着威猛的气势扑过来。
他说:“现在吃饱了,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后爹!”
这话可真是......没遮没拦的。
就安伯母今天的这样子,就算是彭震没有跟我一样进去看过她的身体,单从那个味道来说,彭震要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可真是太傻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不能问啊。
安伯母这么大的年纪不说,毕竟她是彭震的母亲,是长辈,难道还问她跟谁发生了关系不成?这话怎么说出口。
所以我一直都是保持缄默的,没想到彭震就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了。
他问出来,对面又是他的母亲,他们俩是什么心情我无从理解,但是我身在旁边就显得很尴尬了,毕竟我不算是跟他们有血缘的人,我搓搓手,想要站起来离开。
他们要说这样的事情,我最好还是离开点好了。
没想到我还没动,彭震就又说:“你要是真看上什么人,别有负担,你儿子指定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这话音刚落,安伯母手里的汤匙就飞了过去。
还好彭震身手不错,躲得快,要不就直接打在脑门上了。安伯母气的直吼,“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妈我这辈子,统共也就那一个男人。”
这话显然是被逼急了说出口的。
谁知道她刚说完,彭震站起来就走,特别快,根本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眼看着就要出门,安伯母一把拉住我,满脸的懊悔,“快去拦住他,快点去!”
她说的那么吓人,我自然不敢耽搁。
可怜我今天被彭震折腾了一下午,真的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现在被逼着这么追人玩儿,也是蛮吃力的。
我的速度自然追不上彭震,可是他也不是万能的,总要等电梯不是。
在电梯门口我追上他,二话不说就抱住他手臂,“你等等我啊!”
他带着我来的,这会儿要走,总归是要带着我的呀,把我一个人留在安女士家,算怎么回事啊。
电梯开了,彭震拖着我进去。
他这么一拖我,我就发现问题了,他的脸上简直跟冻成冰渣似的,冷的吓人。
我有些心虚,“彭震.......”
他根本不理我。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下楼进车库开车离开,来的时候,他把车当赛车开,离开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嗡嗡的引擎声简直吓死人。
我系上安全带,还不算,双手都抓在车门边的把手上,死死抓住。
一路连闯数个红灯,彭震完全就是怒发冲冠的模样。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是遇到了关卡,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是彭震的爷爷家,层层的警卫关卡,弄的彭震想要开飞车都没办法。
他耐心的过了一道道关卡,我看着他强压着的怒火因为一次次的盘问更加的浓烈。
最后停在熟悉的四合院门口的时候,我简直觉得彭震能下车就杀人。
他的脸色实在是太狠了。
彭震下车,车门摔的巨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总想着不能让他出事,所以只能下车跟着。
彭震进了四合院就大吼:“彭华军!你给我出来!”
那气势,海啸龙腾!
我缩在他身后,浑身都发毛。
彭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是立刻的就出来了人。
是彭霞,上次给我做造型的,彭震的堂姐。
彭霞穿着很居家,出来看见彭震就跟着喊回去,“回来了就回来了,吼什么吼,爷爷刚睡下!”
彭震才不理,还是吼,“彭华军呢!”
这下子,彭霞的脸色就变了,“你有完没完?那名字是你喊的,你现在可真是翅膀硬了,亲爹都不喊了。张口闭口都是大名,还有没有规矩了!”
原来彭华军是彭震父亲的名字。
“少说废话!”彭震照着身边的大槐树上就是一脚,树叶子哗啦啦的往下掉。
“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小叔前天有任务,早都下部队去了。”
彭震听到这个,转身就走,彭霞在后面喊,“你这就完了?再怎么着,也得看看爷爷吧,他最近身体不好!”
彭震根本不听,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对着彭霞抱歉的笑笑,然后跟着彭震又是一溜儿小跑出来。
他站在车旁边,气急败坏的打电话。
打通了就吼:“彭华军,是还是不是男人!欺负女人你是不是很得意!”
“........”
“少跟我说她是我妈,我比你清楚!她是你媳妇?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她被你害的还不够惨!这一次要不是我去的及时,她就能不活了!”
“我告诉你,你往后要是敢再怎么欺负我妈。我不会放过你!”
彭震对着一通吼,咬牙跺脚快要气死了的模样。
挂了电话看我,语气还没恢复过来,继续吼:“还不走?站着等过年呐!”
我身后确实已经传来了彭霞的声音,大概是彭震这样一通闹,把家里老爷子给闹醒了,这会儿叫彭震进去呢。
但显然彭震此时的状态要是进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我上了车,彭震开着车离开。
原本一路都是战战兢兢的。这会儿似乎是爆发后的平静了,我靠在车门上,看着彭震气的扑哧扑哧的样子,突然就想笑。
事实上,我真的笑出来了。
彭震恶狠狠的瞪我,“笑什么呢?我还好笑?”
他凶巴巴的。
他越是这样,我越笑的忍不住。
“我在笑基因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我承认,刚才看到安伯母身上的印记,我是心疼她。可这会儿知道弄出这样印记的人是彭震的父亲,似乎好多事情就有了不一样的内容。
要真的说起来,我身上被彭震弄出来的印子,可真的不比安女士少。
就说今天下午弄出来的,现在脱了衣服看,恐怕也不比安女士的好到哪里去。
这么想想,这父子俩,可真是一模一样。
仔细想想上一次见到彭震父亲时,彭震父亲说过的话,虽然口气是真的都很强硬,但是对安伯母的占有欲,那是一点都不少。
跟彭震那死性不改的样子,出奇的像。
我说:“你爸爸说不定很爱你妈妈呢。”要不然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有那样的激情弄出那样惊人的印记。
如果抛开性格,彭震父亲的样子高大英俊,很有些冷肃禁欲的味道。安伯母温柔端庄,两个人站在一起想来是很配的。
彭震开着车,脾气刚才发的差不多,这会儿就完全剩下讽刺与嘲笑了,“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让她受伤委屈,他的爱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