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鲤的确不是个东西,他的一切的都是咱们景王府给的,可他靠贪墨乃至各种手段捋掠的财富,估计比我们预想的还多,单看他在于府修筑上所耗费的巨额花销,他过的种种奢靡生活,就远远超过了父王您,不止如此,如今他还想硬将自己的儿子塞给父王,其篡逆的野心已显露无疑,所以于情于理都应该杀之而绝后患,只是……”
奚昂深呼吸了一下才道,“孩儿是为父王打算,因为于鲤这个该死之人,经过这次已成了我们手中可以完完全全掌控的棋子,他是死棋还是活棋全凭父王落子,父王想用他节制谁就节制谁。”
景王本来冷沉的脸,听闻这话,当即浮出一丝欣慰笑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昂儿啊,你养病期间,长进不小,果不负父王所望!” Wωω▪ тt kān▪ ¢O
“这么说,父王也同意孩儿的意见?”
“本王的确有杀于鲤之心,不过还不是时候。”
“那父王何故要下令,择日斩首?”
“本王不下令,他岂不是仍以为本王会顾念亲眷关系,继续恃宠而骄?一个人只有到了最绝望的时刻,这时谁拉他一把,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他才会死心塌地效命,懂了么?”
奚昂会心一笑,“父王果然未雨绸缪。”
景王看了奚昂一眼,“非也,本王只是不喜欢被人蹬鼻子上脸,凡事在本王可容忍的范围,本王不会计较,然这次,非本王无情,实在是他们太小觑本王了。”
奚昂点头,“我还以为父王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呢。”
“跟着父王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本王吗。”景王想了一下又道,“不过解铃人还需你去当,难得你已逐渐得了本王的真传,看来以后很多事,本王都不必亲自出面了。”
“怎么会呢,父王,孩儿绝不敢僭越,有父王坐镇,孩儿才能
慢慢学会如何做好一个,统领一方天下的王者。”奚昂内心虽喜,面上却格外恭谨道。
“你也说了今后的陇景是你的陇景,父王老了,现在能为你做的,就是帮你铺路,帮你顺利承继王位,好好努力吧昂儿,相信你定不会让父王失望!”
“是,孩儿告退!”
夜色清凉,奚昂穿过树影,走在回镂玉轩的路上,他的心情是轻快的,但他也仍一再告诫自己,这才是他踏出的第一步,欲想顺利集权利于一身,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每一步都得走得稳当扎实,不能允许自己出任何差池。
怀揣着一腔的复杂心思,奚昂转进镂玉轩的月门,直接就回了厢房,看也未看一眼花窗墙的另一头,甚至他也丝毫未想起,应该去探望一下自己尚卧病在床的弟弟,哪怕镂玉轩和弄影轩仅一墙之隔。
弄影轩内,奚玥同奚策大致讲了一下搜查经过,并告诉了他父王的决定,“现在你安心了?”她问,“可你想过没有,万一此计不成,你只会害自己白白丧命。”
“不会。”奚策淡淡道,“毒虽没有解药,但确实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且用毒之前,我已经自封了最主要的几处穴道,只要毒不入脏腑,我就能撑上好几天,到时实在没办法,你还可以帮我去找那个郎中的,对不对?”
“我怎么知道那个游医在哪儿啊!”奚玥白了二哥一眼,“何况你昏昏沉沉,一句话说不出来,你让我去翻遍整个陇景城还是怎么着?”
奚策微微一笑,歪头斜靠在床栏上,“再用你这笨脑子仔细想想?”
奚玥愣住,陇景城这么大,她实在想不出到哪儿去找那个游医。
“因为战乱逃难来的,估计该落脚在贫民区吧,可贫民区也不好找啊,城东城西城南好几片街区呢。”
“唉!”奚策哭笑不
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不想想,我若没有万全之策,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还是听不明白……你是叫我去试探大哥?事关重大,我们无凭无据,便是你性命垂危,大哥亦未必肯吐露真言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奚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略的伤感,“事关重大!”
“我之所以没带游医指证大哥,一来那只是游医单方面的说辞,没有足够可信的证据,二来是我不愿面对这个现实,他毕竟还是我们的大哥,假若游医认出了他,我真不知以后还怎么跟他同处一室,当然相对的,为防止节外生枝,我更不可能让游医再被大哥找到。”
奚策幽幽而叹,“你说中了我的心事,我想大哥宁肯保全他自己,也不会救我的!”
奚玥默然,或者人本xing都是自私的,没有轮到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便会本能的权衡利弊。
隔了好一会,她才又道,“既然没指望大哥,又把游医藏匿到只有你才知晓的地方,那你到底做了什么万全准备。”
“我交待了一个朋友一句话,叫他牢记,并让他三天之内没见到我,就想办法把那句话转达给你。”
“朋友?你还有朋友?谁?我怎么不知道?”奚玥十分好奇。
“现在已没必要让你认识他了,他是谁,实在无关紧要,总之你要相信你二哥做事比你想象的靠谱。”
奚玥不再反驳,二哥考虑周全,看来非一时冲动,这让她欣慰不少,跟着她话锋一转问道,“那奚昂碗里的毒怎么回事?筵席间你们一直都没挪动过位置啊,相隔那么远,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不担心大哥他真会将那碗脆冰果吃下去?”
“什么怎么做到的?奚昂碗里也有毒?”奚策大为惊诧地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