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合兵是大势所趋!”徐进晖如是劝明湛风道,“天元军乃义军,聚天下贫苦众生以抗朝廷欺压,故凡举义旗行义举者皆为吾等兄弟,何况徽州天元军兵强马壮声势浩大,盛邀我们共同对敌是看得起我徐进晖,我岂能为了保自己的地盘,念一己之私而拒绝赵覃呢?”
“再者,经过一年多的较量,最初的十数路义军现在都逐渐合兵,成北、东、西三方鼎立之势,我们不与赵覃合力,恐亦未必保得住怀州啊!”徐进晖显得心事重重,“举义发展到今天,当朝廷渐渐不再是我们的主要对手时,天元军内部势必会发生整合,将来也势必要推举出一位最贤达最众望所归者统领天下,否则分土割据一盘散沙,终归是要苦了天下百姓的。”
明湛风闻言,仍是很不以为然,他倔强地将头一拧道,“我不管将来,也不管什么大势所趋,徐大哥,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最有资格君临天下,若诸天元军皆推徐大哥为首领,明某没二话,定当唯大哥马首是瞻,鞍前马后效命于大哥,可那赵覃说是商谈合兵之事,却倨傲无礼,非要大哥带人马去徽州相聚,为何他们就不能来怀州投奔我们?”
“湛风,别这么说!”徐进晖拍了拍明湛风的肩膀道,“好兄弟,大哥知道你重情重义,然诸路天元军中也是能者辈出,人才济济,大哥算什么啊,此话休再提了,至于让我们去徽州聚首一事,对方提议在先,人马又远胜于我们,做如是考虑乃情理之中,你又何必硬在细微末节上一较长短呢。”
“大哥是说我无理取闹么?”明湛风颇为委屈地嘟嘟囔囔道,“我是个粗人,什么理儿我说不出来,也说不过大哥,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妥当,我们好不容易在怀州站稳了脚跟,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谁说要放弃了?”徐
进晖笑了,笑容中浮现一抹熠熠光彩,“咱们是要打出去,打出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还有!”不待明湛风发问,徐进晖接着解释道,“我听说赵覃正广为招贤纳士,想必也应该是个志在天下的人,倘若他确实能担当大任,我徐进晖便是屈居人下又有何妨?当然,一切都还得等到会面之后才能下定论,所以此次我只带一千人马亲会赵覃足矣,你呢,就好好的留守怀州,等我的消息!”
“一千人马?”明湛风诧异道,“会不会太少了点?”
“赵覃有三万多人马,我们才万余,怎么算都少啊,不过他若是有诚意的话,哪怕我不带一兵一卒,也会完好无损地回来的,放心吧!”
说完,徐进晖停了好一会,却忽然又道,“我说心里话,湛风,其实我对合兵一事并无太大把握,就当我是存有私心吧,万一,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儿,至少咱们还保存了绝大部分实力,到时就全靠你了湛风,你一定要替咱们所有的兄弟谋上个好出路,万不可局限于怀州坐井观天呐。”
明湛风紧紧盯着徐进晖,内心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刺痛,“大哥,原来你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咱们怀州的弟兄,什么时候你也能为你自己打算打算呢?”
“独木难栖,片叶不成荫,兄弟同享,方余其乐嘛,哈哈!”
徐进晖朗笑着给明湛风留下最后一句话,踏上了去徽州的路。
说好是等徐进晖的亲笔信,再决定剩余人马的去留,但转眼一个月过去,徐进晖带回来的口信只是叮嘱明湛风按兵不动,把守好怀州的各条水路,似是对合兵一事仍持观望状态。
明湛风亦不好多问,更不便书信,毕竟徐进晖身在赵覃的徽州大营,往来都是赵覃的人,哪怕再想问个明白究竟,他也得为了
徐进晖的安全谨言慎行呐。
又隔半月,徽州方面终于有人带着徐进晖的亲笔信拜访明湛风,要求明湛风立刻率领怀州军前往徽州集结。
明湛风将徐进晖的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没发现有何异样,当下满口答应对方,只请对方容他个两日,好整军待发。
命手下请走来人去好生招待后,明湛风再次仔细辨认徐进晖的笔迹,非他多疑,而的确是有些不解,徐进晖以往传送口信都还是派的自己人,为何此次传书却是由徽州军的两名重将送抵?
说是以示赵覃的隆重礼遇,可明湛风在对方的神色中,敏锐地捕捉到戒备与提防,此行关系到怀州军所有弟兄的命运,他岂能不慎之又慎。
找来以往徐进晖的信函,明湛风两相校对,亦未找出明显疑点,于是决定不再追究信函真伪,一切待上路后再见机行事。
一番叮嘱,石玉海等心腹暗中领命,轮换着监视两名徽州来使的一举一动,即将启行的前夜,商议行军路途时,明湛风对对方的意图产生了更深的怀疑。
因为,指定的徽州境内的集结点,是在一处易于设伏的山谷,徽州来将解释,此处相隔赵覃的主力军较近,且空谷宽敞,适宜屯军,换了别人,或者也就信了,偏明湛风多年带兵,对危险的嗅觉较寻常人要敏感得多。
和赵覃主力军相隔较近,表面上看合情合理,然万一对方别有用心的话,可以足够迅速地行动,将没有任何防备的怀州军轻松歼灭于谷中。
明湛风内心忽然生出更为不祥的预感,假如这是一出诱骗及圈套,那么徐进晖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他不动声色,欣然同意按照对方指定线路行进,怀州大军于清晨出发,分水路和陆路两部分,浩浩荡荡奔赴徽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