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达一听这个,立时激动得从座位上跳起来,磨刀霍霍道:“他妈个王八羔子的,竟敢起害咱们主子的念头,老娘去宰了他。”
雪碧连忙拉住了她,低斥道:“胡闹。倘若这件事是杀几个人就能了结,主子何至于如此烦心?直接交代给可乐去做不就完了吗?眼下主子还没发话,我可不许你轻举妄动啊。你便是不怕死,难道就不怕主子回头削你。”
芬达立时蔫了回去,闷声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雪碧又在墙上凿了几个孔,沉吟道:“这个节骨眼上,这帮公子哥们聚在一起,多半商议的是如何对付咱们主子的事。咱们且留神听一听,再回去报给主子定夺。”
芬达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以雪碧等人的内力,借着这几个小孔,隔壁间谈话的声音倒足够听清了。而楚墨阳万万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算计的人的下属便藏身隔壁听着壁角。
再说另一头雪碧悄悄出了宫,一时夏宁微身边倒也没太得力的人,遂也懒得出门,只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忽然有脚步声接近,来人快速抽走了盖在她面上的丝绢,戏谑道:“王后倒是会躲懒。”
夏宁微猛地起身,以手遮在眉间,好容易适应了太阳光线才笑道:“王上唬了臣妾一大跳,还以为是哪个冒失鬼呢。只是这个时候,王上怎么有空过来?”
齐王把玩着手中丝绢,淡淡问:“听王后的语气,仿佛是不大乐意孤过来看你?”
夏宁微不觉失笑:“王上怎会如此认为?须知这王宫之中的女人,个个都盼着王上的驾临呢,臣妾亦不例外。”
齐王便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对她的话倒是不置可否,只是道:“方才楚国遣人来信,说是楚王已在路上,只怕这三两日间就要到达广陵了。”
夏宁微脸上的讶异恰到好处,以扇掩面道:“咦,怎么王上与楚王关系很好么?好端端的,他怎么有兴致跋山涉水专程来广陵看您。”
齐王竟意味深长看她一眼,笑容暧昧道:“孤哪里有这样大的魅力,楚王是专程为王后而来。罗列的名头是……贺孤与王后大婚之喜。”
夏宁微便也同样笑意深深道:“那么,以王上的英明,想来也是知道楚王此行别有用心的了,对么?”
齐王忍不住笑起来:“倘若孤说不是,是否王后便要说孤是个昏庸无用之人?”
夏宁微失笑,欠身道:“臣妾岂敢?”
齐王一把扶住她,女子微微仰起的脸如刚剥了颗的鸡蛋般诱人,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入鼻,竟是格外的好闻。齐王深深一嗅道:“王后身上好香啊,抹的可是宫中的脂粉么?孤怎的从未闻过。”
夏宁微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微笑道:“哦是么,可臣妾一向不爱涂脂抹粉,大约是您闻错了味儿。”
齐王倒也不愿在这样的小事上与她起争执,便转脸攀了一支芍药道:“孤仿佛听闻王后昔年艳惊天下,就连楚王都曾遣人去提亲,却遭到了拒绝。只是倘若确有其事,当日齐军兵临城下之际,王后怎的没想过请楚王出手相助?”
这样的问题,无论怎样答仿佛都是错,倒像是在故意刁难了。
夏宁微眼波流睇,恰如黑夜中的珍珠般光华照人,掩唇笑道:“假如臣妾回答,是因为臣妾一心仰慕王上,多年待字闺中不过是为了能嫁您为后,王上信是不信?”
如今木已成舟,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可难得的,是她还肯顾全自己的感受。
齐王脸色大为宽和,牵住女子的指尖笑道:“孤与王后是夫妻,自然是信你的话的。”顿了顿,他才道:“适才孤批阅奏章时,柔儿曾来送过点心,仿佛是不经意地提了一下王后昔年与楚王交情匪浅的事。”
话说到这儿,便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了。
夏宁微心底暗自冷笑,面上却很是淡然:“哦,难得皇贵妃这般关注臣妾的旧事。”
齐王向她投来深深一撇,道:“孤倒觉得,王后太过安静了,对皇贵妃的关心实在不够。”
这样的提点,委实意味深长,但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懂得的。
果然,夏宁微起身面色冷然道:“多谢王上教诲,臣妾自今日起自当好生关照皇贵妃的一干事宜,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齐王拍了拍她
的手背道:“王后如此贤惠体贴,孤心甚慰。”
帝后二人打了半天的谜语,终于就此告一段落。
送走了心满意足而去的齐王,站在树荫底下的女子低低叹息:“看来,真是一天的清闲日子也不能得了。”
扶额想了片刻,她终究还是决定不要累着自己,遂招了一个宫婢到跟前道:“你到关雎宫去给皇贵妃传话,就说本宫午睡起身上懒懒的,唤她来跟前来叙叙话。哦对了,既然如此,便派人将玉妃、荣妃她们两个也喊上,人多热闹些。”
那宫婢是从夏宫跟来的,自然满心向着夏宁微。只当自家公主终于想通了,要在那一干恃宠而骄的宫妃面前摆起当家主母的架子,一时间脸上俱是喜滋滋的神色。
夏日午睡过后身上总是起了一身汗,湿腻腻的难受,夏宁微想着人也没来得那么快,便吩咐人去准备热水沐浴更衣一番。
不曾想,三人中来得最快的竟是荣妃。
说起来,荣妃亦是这宫中的一个妙人儿。她是楚家的庶长女,容色虽不及楚敏柔那等惊艳,但也是秀丽端庄的一个美人。兼之她眉宇间总有一缕傲气,倒生出与旁人不同的冷艳气质来。最奇怪的,是她与自己那位嫡出妹妹的关系似乎并不大好,两人间竟是少有走动。只是表面上的东西,也未必就能代表什么,但夏宁微到底是对她留心了。
荣妃施施然入殿,翩然欠身道:“嫔妾给王后娘娘见礼了。”
夏宁微抬手道:“荣妹妹不必多礼,快些坐下。来人,给荣妃奉茶。”
于是,荣妃自打进门,便只说了那一句话,而后便是闷声喝茶。
夏宁微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倒愈发对这位看似冷若冰霜的楚家庶女感兴趣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玉妃方姗姗来迟,皮笑肉不笑道:“哎呀,嫔妾未曾料到荣妃姐姐会来得这样早,竟是来迟了一些。”
荣妃只是横了她一眼,竟未接话,只是目光往她身后扫了扫,不觉蹙了蹙眉。
夏宁微便问方才派去关雎宫传话的宫婢:“你到关雎宫传话时,皇贵妃是如何答的?怎的这会儿了还不见人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