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扫了眼她后背:“伤恢复得怎样了?你不会把药都给玉炎那家伙用了吧?”
“玉炎变成那样毕竟是我害的,我得先顾着他,我自己的伤第二天就结痂了,今天第三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体内肯定藏有很强大的法力,不然也不会恢复这么快。”苏惊棠乐天道。
“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有害你的心思。遇到危险的时候先顾着自己知道吗?你要是死了,绝色宫里的万千子民怎么办?”温寻没好气地说着。
她双手稳住盘起的头发,抬起下颚,示意他把头冠和发簪给她戴上去,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中忽然悸动,烦闷地“啧”了一声,将头冠给她戴上,发簪戴到她要求的地方。
她双手整理头冠,道:“我伤的又不重,他快死了,当然要救他。毕竟他做那些事也没伤到我,只是想骗取我的信任,偷我的法宝,而我叫来他的仇敌,差点将他害死,也害了自己。他毕竟不是闻人。”
温寻气笑了,轻轻推了下她的头冠,她刚整理好的头冠立马歪了,她愣了愣。他气道:“玉炎那日故意让窍云趁我睡觉时绑我出去做任务,我就知道这小子要干坏事,得知你们坠崖后,我辛辛苦苦找你,怕你被玉炎害死,你倒好,帮他说起了好话。”
“我没有说好话,我就是想报复他利用我的事,但又不想造杀孽。如果他真的像闻人逊那样害我,我不用让他敌人动手,自己就撸起袖子把他往崖下推!”说到前面那句,苏惊棠声音有点弱,说到后面,下巴扬起,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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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温寻还在想,自己这次有大好的机会,不再被窍云死盯着,也不会被苏惊棠下命令,可以直接走了,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现在看着苏惊棠这个样子,他想明白了,虽然在她身边麻烦很多,虽然她有点小聪明,但她毕竟没有记忆,反应迟钝,没有人提醒,有些事她自己抠破脑袋都想不通。
反正自己无处可去,跟着她总比自己漫无目的行走有意思,至于那个仇人,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算了,他已经无所谓。
温寻惬意地笑了笑,看了眼苏惊棠脏兮兮的衣服,抬手捏了个诀,苏惊棠的衣裙立马变得干净整洁,被划破的后背也自动缝合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侧头看向嘴角噙着笑的温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院中桃树摇曳生姿,来的小妖一个接一个,顶着桃花瓣而入,顶着花瓣离开。
药香被花香吹散,地上的花瓣被风掀起,落到玉炎脚背上。
玉炎迎风而立,面色红润,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回万妖寨后,窍云给他带来灵药,用法力帮他治伤,伤处连疤都没留下。寨子里的小妖都很担心他,毕竟他帮寨子出谋划策过多次,助他们得到了不少钱财,虽然没有二当家的身份,但也被他们默认成了二当家。
今日是玉炎和苏惊棠约定、让她帮自己一个“小忙”的日子,玉炎在院子外等苏惊棠。
他远远瞧见两道身影渐近,矮些的是苏惊棠,高些的除了温寻这个跟屁虫还能有谁?回万妖寨后,他几乎形影不离跟着苏惊棠,生怕给了玉炎可乘之机。
“温公子,我请惊棠帮的这个忙事关我的秘密,劳烦温公子在外面等着。”玉炎目光落在温寻身上,说的语句客气,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
“你们还要关门谈不成?”温寻不耐。
苏惊棠轻抚温寻的后背:“你要是不放心,我和他开着门谈就是。”温寻立马像被顺了毛的狮子,懒懒散散站在一旁,笑容浅浅,“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进了书房后,玉炎让她坐到了桌案前,自己站在椅子旁,正好是靠门的方向,挡住了温寻从外头投来的目光。
“你站着和我谈?”苏惊棠不解地问玉炎。
“无碍。”玉炎将桌案上的宣纸用手指移到她面前,再将笔递给她,“请你帮忙之前,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世过往的。”见到苏惊棠下意识要隐瞒,玉炎在她开口前打断她,“我知道你在纸上写过我的事迹。”
苏惊棠想起那张消失的纸,不再搪塞,但也说得模模糊糊:“你跟我说了你的身世,我觉得不对,所以就写下来了。”
很显然,她也不知道她自己的能力该如何使用。
玉炎想了想,问:“你知晓我和父母因为仇人而失散,可想得出来仇人是谁,我父母从何而来?”
“你这是在为难我。”苏惊棠正经脸,“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好好想一下,如果你是我父母中的一个,在孩子丢失后,会做些什么,会去哪儿?”玉炎轻声引导。
苏惊棠闭上眼,尝试去思考他的问题,将脑中画面回溯到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孩子被仇人追杀的时候,夫妇的面容并不是特别清晰。
“你还记得你父母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或者有什么信物吗?”苏惊棠觉得,如果有具体的东西,应该会更容易想出来。
“我懂了,需要媒介。”玉炎了然,提笔在纸上画出自己模糊记忆中的两个人。
他也记不清父母的面容了,但依稀记得他们的着装;记得他们抱着自己跑过时的风景;记得他在父亲怀里,看到的父亲衣领上的绣花;记得他坠崖时,看到母亲趴在崖边,怀中散落的手帕,和腰间摇摇欲坠的金色香囊。
苏惊棠看着画上的着装,目光锁定衣领上绣的那个字,闭上眼。脑子里出现女子坐在房内,低头绣衣服的样子,房内的陈设只能看清女子一丈内的内容。
根据陈设来看,应当是个富贵人家,昂贵的花瓶里,插的是红色狐狸毛捏成的花。
后面男子进来,女子将外袍给男子换上,给他系上腰带,把刻有“炎”字的玉佩挂到他腰间,然后起身整理他的衣襟。苏惊棠隐约看到男子额前有火一样的印记。
苏惊棠睁开眼,用笔在男子额前添了几笔,又在腰间画上了玉佩。
她不顾玉炎惊异的目光,定定地看了眼香囊和手帕,再次闭上眼。刹那间,她仿佛身临其境,站在崖边,看到了撕心裂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