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晋候爷府,候爷晋麒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一个小小的侍卫会去杀害才来和亲不久的西域宁雅公主,会有谁在从中作梗,这样做了后会有什么后果,谁能得到怎样的好处。难不成他们仅仅只是想要将王懈拉下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样做的代价却也是太高了点。
而军侯府中,晋冲已经带来了他前几日派人去查探丁顺来历的消息,但是这样的消息似乎仍是一无所用。
这个丁顺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一个人交好,何况何晨早就查过,晋冲也将何晨查问一事细细向晋候爷禀明,对于何晨还拿了丁顺的画像去他的老家查问,晋候爷很是赞成,只不过得来的结果却仍是无半分用处罢了。
晋麒手中拿着此番晋冲查来丁顺的一些消息,但是细细从头至尾看了数次,仍看不出有任何端倪,问晋冲道:“那这丁顺在案发前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晋冲立即道:“并没有特别发现,只是听说他以前下职后便直接回房休息,却在案发前几日去过一趟荷红院。”
晋麒立即转身盯着晋冲道:“荷红院?”
晋冲点了点头道:“嗯,是京城的一处风流场所。孩儿去打听过,听那的老妈子说,丁顺到那后只点了彩虹姑娘在房内作陪。不过那个彩虹姑娘姿色一般,在荷红院也没什么惹人眼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孩儿去见过此人,十五六岁的年纪,而且是个哑巴,也问不出点什么。”
晋麒更加疑惑,“一个哑巴女?来自哪里?可有打听到丁顺与她说了些什么?”
晋冲摇了摇头道:“不清楚。那老妈子说这个小姑娘是她年前在路边捡的。当时那丫头饿得晕倒在路边,穿着十分单薄,险些饿死,只怕是从受灾地来的。而且又是个哑巴,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就养在了荷红院。也接接客人,只是姿色平庸,客人不多,所以日常都是帮荷红院打打杂,倒也老实本分。”
这些显然不够,晋麒又追问道:“还有呢?事后你们有没有去问过那个叫彩虹的?”
晋冲摇摇头道:“孩儿去问过,但根本问不出什么来,而且此女是个哑巴,很难交流,我问过那个老妈子,说她自从收留了彩虹后,她从未迈出过荷红院半步。所以她与丁顺究竟是原来就认识,还是那只是一个巧合,就根本不得而知了,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了。这个丁顺的一身功夫如同上天突然一天内赐给了他一般,根本查不出来。”
这样的消息说与不说对于晋麒来说根本一点用处也没用,但某种意识却一只在告诉他,那个彩虹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于是道:“你多留意一下荷红院那边,这个小丫头没那么简单。现在丁顺死了,什么线索都断了!所以你要时刻派人盯紧了!”
“是!父亲!”
见晋冲转身离去,晋麒突然问道:那个彩红丫头你确定真的是个哑巴?”
晋冲十分肯定地点头道:“嗯,孩儿查问过荷红院的多人,说从来未听这个丫头说过话。而且孩儿还私下里让郎中扮了嫖客去看过,那位郎中也和我确定地说,她确实是个哑巴。”
“那么……她可识得字?”
“这……这……孩儿没想过。应该不会吧,她不是荷红院的老板捡的吗?而且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怎么认字读书?”晋冲原本以为自己想得够周到了,为了防止彩红是假扮哑巴,甚至让郎中暗中去看,但他确实没想到还有这层。
晋麒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晋冲道:“你还是要多盯紧着点!还有那个荷花院的老妈子也派人盯紧着点,我觉得那个荷红院也许本就是一个不寻常的存在。”
“是!可……那个老板已在京城数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晋冲有点不敢看着父亲。
晋麒淡淡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多留意着些总是没错的。”
“是,孩儿明白!”晋冲知道自己的父亲向来办事谨慎,自己也尽量在向他多学些,可比起晋麒的思维缜密以及毒辣来说,他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知道王懈再无退路,又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宫里发生的种种,晋冲道:“父亲……这次宫里的人,我们折损了不少……”
“唉……是啊,确实折损得太多,王懈此次办事不力啊……”晋麒仰天叹息。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懈此次为了查出凶手,将多少的太监宫女缉拿拷打,虽然如今案子已经破了,他们也脱离了嫌疑,然而大理寺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活生生的一个人进去,能留着一口气出来已是不错了。是他自己亲手将这些人命他人一一送进宫去的人,如今却又一一送出来。几年前尚是懵懂少年的皇上,按多少人进去都不用太难,而如今却已是难上加难。何况再去找一样一些合适的人又是谈何容易。
此番事情一出,宫里的眼线他损失了过半。
“王统领他……他是不是非死不可?”晋冲问道。
晋麒轻哼一声道:“呵,这次就算老夫要饶他,那西域王也不可能留他。何况他让老夫在宫里损失了这么多人,岂是这么轻易就能一笔勾销的!”
晋冲喃喃轻声说道:“那……那王统领他的家人呢?”
晋麒狠狠地瞪了一眼晋冲道:“这一切还要看他王懈怎么做了,只要他能把这几年我们所做的那些事烂在肚子里,我自会留他们一条生路。就连王懈我也会去和皇上说,留他一命,否则的话,老夫岂是能让人随意摆布的!冲儿,你也该好好学习如何驾驭手下的那些人,不可有妇人之仁!”
晋冲立即低下头去,“是,孩儿明白了!”
就在当晚,王懈趁着夜色来到军侯府,离去之时,已是暮光初现之时。
他回府好好梳洗了一番之后,向皇宫走去。
他明白,那是他最后一天做这个禁军统领了,虽然昨夜晋麒已经答应他只要他不多说话,他的家人自会安然无恙,甚至连他也许都可以苟延残喘。
进宫之后,他将案头上的一切整理妥当,一一交到副将左风手中。
随后便来到御书房,而此时,陈帝早已从祁步君的口中得知丁顺一事,但这其中细节,祁步君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他是在等王懈。
等王懈如何给他,给西域王,给阿木西一个合理的交代。
王懈进入御书房后,跪在那里,将在审讯室里的事情细细从头到尾全盘说出,只字未留。
对于王懈的什么都不知道,陈帝听后勃然大怒,将御案上的手杯直直朝他砸了过去,王懈被砸得头上鲜血直流,却仍跪在下边,丝毫不敢动。
“如此大案发生在宫内,凶手竟然还是你禁军中的人,你这个禁军统领竟然毫不知晓,如人人都像你这样,如何保得宫城安危?朕与贵妃的安全岂是你这般儿戏之人能承担?现在宁雅已死,你可知这件事,让整个西域的人都拿起了长茅,要剑指我大陈国都吗?”
王懈将头死死地抵在地上,“臣万死!”
“万死!哼!你万死能换得回来宁雅的命吗?能保证得了西域不攻打大陈国吗?”陈帝怒道:“一个武功如此高的人藏在你统领的禁军中,你一无所知,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宁雅为何会被害死都不知道,这就是你办的差事!朕的禁军中,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人,你心中可有数!”
王懈一句不敢说,只跪在下侧。
“宁雅是来和亲的公主,身份独特,何等尊贵,你可知道!如果因此而引起两国大战,你又如何担待得起!朕看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
王懈跪趴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任由脸的鲜血渐渐模糊了双眼。
“来人,把王懈给朕带下去关押在天牢,任何人等不得探望!”
此时,大理寺何晨立即道:“皇上,微臣与王统领一起审讯凶手,那丁顺确实无比狡诈,还请皇上看在王统领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一命!何况如今凶手已经伏法,王统领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陈帝看也不看那何晨一眼,只愤怒地盯着地上的王懈。
晋麒道:“皇上,案子已破,王统领也已如约在一个月之内纠出了凶手。想必西域王也不会再追究了,我大陈国国力昌盛,西域王自会知晓分寸。请问阿木西王子,老夫说得可对?”
那阿木西脸色气得铁青,但他已在今日一早便收到了父王的飞鸽传书,西域如今内乱四起,灾荒连年,西域王知道民众虽是气愤,却更知道一旦举全国之力发兵,西域必然背部受敌,到时必将将全国陷于危机之中,何况大陈国这几十年来,国力日益强盛,到时西域便有亡国的危险。如果因为爱女而要面临亡国,西域王纵然气愤,却也不得不放弃兵发大陈的指令。
阿木西虽然兄弟众多,却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自然关系极好,如今横死他乡,心痛不已,“晋侯爷、何大人所言差矣!我妹妹乃是一国公主,如今为求两国永好,我父王百般不舍,却也割爱让其出嫁,没想到如今婚礼未办成,反倒成了葬礼!”
晋麒道:“公主乃是我大陈国的惠王妃,公主遭此横祸,我们均悲痛万分,只是如今凶手已经伏法,还请阿木西王子不要再抓住不放了吧!”
阿西木气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王懈渎职所致!事到如今,他王懈作为禁军大统领,仍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要我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何晨立即道:“阿木西王子息怒,这凶手不是已经死了吗?”
“何大人以为,我妹妹的命就和那小小侍卫的命一样卑贱喽?”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宁雅公主千金之躯,一个小小侍卫怎能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