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是如此,那么丁顺作为一名禁军侍卫,而王懈作为禁军统领,就不应该负责吗?何况宫中安危均是禁军之责,难道轻轻松松的一句话,王懈就没有任何一点责任了吗?何况,晋侯爷,你我都十分清楚,那凶手是谁所抓!”阿木西愤怒得指着王懈道:“难道是他王懈吗?不是!那个时候,还指不定他王统领在哪条路上瞎摸呢!若不是祁少将军,只怕我这个王子的命也要丧在丁顺手中,到那时,难道晋侯爷和何大人也以为,一个小小侍卫一命竟可以抵得上一个公主和一个王子的命了吗?”
话说到此,晋麒和何晨二人均不再说话,此番再不可能替他多说一个字,王懈已无法再保。既然如此,此事多虑也无意义了,他看向上方的陈帝,只见陈帝似乎仍对宁雅的死耿耿于怀,仍对王懈的渎职气愤不已。而另一侧,阿木西绝不可能放过王懈,轻叹一声道:“皇上,王懈作为守卫宫城安全的禁军统领,却未尽到应尽的职责,老臣以为,王懈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阿木西冷哼一声道:“我父王已送来书信,对于王懈的渎职十分不满,还请皇上秉公处理,不要让不法之徒逍遥法外才好!如若不然,我西域国虽小,但也不缺热血男儿,必将兵指大陈国京城!”
陈帝与晋麒等人自然不可能知道今日一早阿木西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的信里说了什么。
晋麒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经过去年的与苗军大战,虽然全胜而归,但大陈也是损失不少,何况先帝在时,连年征战,国力才刚刚有点起色,此时如有大战发生,于大陈于西域均没有半点好处,何况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禁军统领要将整个大陈国至于危险之中。
于是晋麒立即道:“阿木西王子言重了!皇上必将严惩王懈。不过,皇上,王懈虽罪不可恕,但还请皇上念其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
阿木西以为晋麒又要轻易放过王懈,立即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王子莫要心急,禁军统领么,王懈自然是做不得了!”
“哼,仅仅如此吗?我父王的意思,王懈要么死,要么发配边疆,否则,我西域永世不会再与大陈修好!”
陈帝道:“宁雅身死大陈国皇宫之中,自然要给西域王一个满意的交代,就依阿木西王子所言,王懈发配边疆!”
何晨朝晋麒看了眼,知道如此能留着王懈一条命已是最好,便问道:“皇上,禁军守卫皇城安全,这统领一人不可缺啊!”
陈帝抬手打断道:“现当务之急还是需先安抚好西域王,至于禁军统领人选,朕还需考虑考虑。”
晋麒道:“皇上,宫城安危不容小视,还请皇上早做决定!”
阿木西立即道:“大陈国皇帝,此番杀害宁雅的凶手能被抓住,祁少将军有不可磨灭的功劳,而且当时若不是有祁少将军在,只怕我这个王子也要命丧他手!我父王的意思是祁少将军当得了这个禁军统领!”
晋麒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何晨立即道:“阿木西王子,此乃我大陈国国内之事,还请不要插手的好!”
“朕以为,宁雅本就是许配给惠王的,如今宁雅已死,惠王也无心再纳妃,他向来闲散,如今我大陈国正值用人之际,就由他继任禁军统领吧!”
晋麒道:“皇上,惠王早就说过,他这一生只寄情于山水诗词,如今让他出任禁军统领,只怕他未必肯!”
何晨也道:“对对,微臣也听惠王爷说过,他这一生无关心政途,只求携佳人游历遍山川之间,不过,现在佳人已去……恐他更无心仕途了。微臣以为,禁军副统领左风可担此重任!”
阿木西立即道:“禁军中出事,他一个副统领也脱不了干系,你们便是要这么敷衍我西域国吗?我妹妹宁雅就要这么白白的死了吗?”
何晨轻笑道:“阿木西王子息怒,此事发生之时,左风并不在宫中,所以这事与他无关。而且此人智慧过人,武功了得,是禁军统领的不二人选啊!”
陈帝道:“禁军统领要有勇有谋,不如这样吧,朕提议让他们三人比试一番,最后谁胜出了,便由谁出任禁军统领一职便可!”
阿木西立即道:“好,我并无异议,想必那祁步君定能全胜!”
何晨轻哼一声道:“阿木西王子,不要得意得太早啊,这如何个比法还没定呢!首辅大人,不如您来说说!”
晋麒想了想后道:“这比试么,自然要有文试,有武试,禁军统领不仅要懂得如何用兵,懂得如何分派任务,更要知道如何防止事态的发展。武试自然是比试谁武功高低了,只不过,惠王尊贵,万一有所损伤就不好了。”
何晨点头道:“还是首辅大人说得对,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阿木西实在看不惯,冷哼一声道:“马屁精!”
何晨朝阿木西瞪了一眼道:“唉,你说什么呢!”
阿木西根本不屑和何晨多说,面向陈帝道:“皇上,我以为此次宁雅遇难,而王懈久久不能抓到凶手与他缺乏最基本的破案和洞悉观察能力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建议不如设置一项破案比试,看谁最先能破案!”
陈帝点了点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晋侯爷以为如何?”
晋麒道:“老臣没有异议,只是禁军统领作为统领皇宫安危,那自然将宫内作为案发现场来设置,不如就破古籍失踪案吧!命一人将一本古籍藏于某处,同时让惠王、祁步君和左风三人根据现场的蛛丝马迹找到此书的下落!谁先找到谁便胜出!”
阿木西冷冷地哈哈一笑道:“晋侯爷好不偏心,明明知道祁少将军常年驻守边境才回京不过一年,而宫里来得更是少之又少,对皇宫里面的地型根本不是很熟悉,又如何能与日日在宫中巡逻的左风相比!”
何晨嘴角一哼道:“阿木西王子的意思,每次凶手作案都要挑一个破案人熟悉的地方了?岂不可笑?”
阿木西还想再说什么,陈帝打断道:“就这样吧!”
毕竟任命谁为禁军统领是大陈国的国事,阿木西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阿木西道:“武试么,我看就不如比蹴鞠吧,我们西域男子都玩,就不知道你们中原的男子这体力和脚力如何了?”
何晨和晋麒十分清楚左风,此人可谓是蹴鞠迷,以此为试,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只不过那阿木西并不了解罢了。于是立即道:“自然没问题!”
阿木西以为祁少将军常年在军中,日常操练必免不了男子最爱好的蹴鞠了,于是道:“好,那这武试就这么定下来,到时蹴鞠之时,看谁进的球多了!”
何晨道:“皇上,现在这文试和武试是都有了,但只有两项啊,万一他们一人赢一项呢?胜负还是不能分出来啊!”
阿木西瞪了何晨一眼道:“你怎么知道那左风会不会全输?现在就说下大话,到时岂不可笑!”
晋麒冷冷道:“好了,现在说什么谁胜谁负为时还早,等比试了再定也不迟!”
陈帝也点了点头道:“肖玦你立即通知他们三人,至于其他的比试么,等这两项比完之后再行不迟!”
众人这才散去。
只是当肖公公前往惠王府宣旨的时候,惠王独自一人守在宁雅的棺柩边,身边更是有十数个喝空的酒壶。
肖公公立即上前,夺下惠王手中的酒杯,“哎呀,惠王爷,你何苦这般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啊!”
惠王一把夺过肖公公手中的酒道:“你……你别管我,别管我……”说到最后,竟嘤嘤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最后索性趴在宁雅的棺柩上号啕大哭。
这位白发苍苍的宫中总管太监在面对宫里明争暗斗的萧杀时能保持头脑冷静,每次都可以避开晋麒等人对他的暗害。但这次,面对眼前这个用情至深的惠王却束手无策。
肖公公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只得命府里的佣人将哭得不成人行的惠王搀扶起。
惠王却一把推开他们,紧紧地趴在宁雅的棺柩上,边哭边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死啊!为什么她每次来的时候,我总要那么忙,为什么就不能多陪陪她,陪陪她啊!”
肖公公也红了眼圈,扶起惠王道:“惠王爷,宁雅公主泉下有知,会理解您的,您节哀啊!身子要紧!”
惠王推开肖公公一步步踉跄地走到宁雅棺柩的后面,趴在上面,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棺身,“她如此善良天真,是谁?究竟是谁要杀她!”
肖公公忙走过去轻声道:“惠王爷,凶手已经抓到了!宁雅公主可以安息了!”
惠王猛地从棺柩上直起身,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是谁!究竟是谁要杀他!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肖公公只得道:“是……是一个禁军侍卫,此人已经服毒自杀了!”
惠王怒道:“一个禁军侍卫?是他王懈的人吗?”
肖公公一手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惠王道:“和王懈无关,皇上已经下旨,王懈渎职不查,以致酿成此大祸,所以打入天牢,不日将发配边疆!”
惠王此时心寄宁雅惨死,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往更深层考虑,重重跌倒在棺柩边,伸手拿过脚边的酒,一口一口地灌下去。
肖公公知道,此番惠王绝无心思参与什么文试武试争夺禁军统领的比赛,但陈帝交代的事又不得不办,只得蹲在惠王身边道:“王爷,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您统领禁军,整肃宫中侍卫之风。”
惠王苦涩一笑道:“我这一生本就说过不涉仕途,不谋官职,原本只想与宁雅携手走遍山川江河。如今宁雅已死,我的心也随她而去,送宁雅回西域之后,更无心从政,请肖公公代为向皇上谢恩。从此以后,我寄情山水,找遍宁雅踏足的每一处!”
肖公公轻叹一声道:“王爷……皇上也是知道禁军事关重大,也只有你去当这个禁军统领,他才放心……”
惠王推开肖公公欲扶他起身的手,“你走吧……”说罢,跌跌撞撞向里走去。
肖公公轻叹着摇了摇头,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