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听了,气得对吕奉先拳打脚踢。
吕布只笑着,任由她打闹,过了一阵才捉住她两手,正了脸色道:“那夜实是出之无奈,桂英,尔可知晓?某始终脑海里,却全是尔身影。这时节,去勾栏买笑,不过常事,但某经了那晚,心中却感深负于尔。某方知这世上,唯有一人使心肠牵挂,纵事非得已,却也令某深悔莫名……”
说到这时,穆桂英却眼中泛红,哪里还去打他?只是哽咽问道:“那毒可清尽了么?身子可有不爽?”
吕布把眼珠一转,作势道:“嗯,似乎仍有余毒未清,桂英,不如吾等再来清毒……哈哈,有人谋杀亲夫!”却是穆桂英听了吕布的轻薄话语,去抽了剑在手,虚将声势要赶过来砍吕奉先。
“我又未嫁入你家中,最多不过弑兄罢了。”穆桂英笑着举了剑,挽了个剑花道:“晋王赵光义在此!”
吕奉先苦笑着欺身上前夺下长剑,只是道:“莫拿某义兄取笑。桂英,今**我便去游一游这苏州城,可好么?莫再理会甚么军务政事,只管开心就是,听说城内西南偶城隍庙还有游神赛区会,不若你我把臂共游?”
穆桂英便教吕奉先出外候着,去了盔甲,教那贴身的女兵掌了铜镜,散了平日为了戴着铁盔而挽成一把的发缨,梳理云鬓堆了一个同心髻,此时不同盛唐年间好广眉。于是女兵便要给穆桂英把秀眉修弯了,穆桂英却辞了,又不愿在额间抹上额黄,只是道:“又要敷铅粉,又要修眉,又要抹额,又要涂胭脂。又要点唇,我还原是我么?不若把一幅画挂在脸上罢了!”
众女兵笑道:“将军原是巾帼须眉。自然脱俗出尘,我等却是不敢这般素面朝天上街的。”便只好作罢,只是在穆桂英粉脸上贴了花靥、眉翠,在同心髻上插了六支银钗步摇,换了酱底白花勾边紧身长裙,这时节女子为了显出修长,往往把裙腰束到腋下。穆桂英却本来就身材修长,比寻常男子还要稍高些,只将丝带束到胸下已极俏丽,又在外面套了青色圆领半袖对襟短襦,在胸前结了丝带。
走出门去,看呆了许多人众,只见亭亭玉立,翠鳞红樨俱含频。那薄纱画帛搭在肩上,盘缠玉臂,飘逸出尘,虽则之前在汉王府里,人人皆说这穆姑娘样样都好,便是在这年代。面目稍嫌生得硬朗。但此时换上女装,却是妩媚中拔出三分英气,使人见而自感形拙,不敢生出亵渎之念。
尚硬要说逊色处,却便是一对天足了,但此年间,缠足并未成风,街上也多有天足,兼之罗裙之下,并不惹目。而那修长俏丽之姿。更使人无暇评头论足,只觉如见神仙中人。心驰神往不自知。
吕布叹道:“妹子,若早换了女装,早在未曾从容共赴死时,某便早使人提亲了!”哪有女子不喜心上人称赞她美貌地?穆桂英粉脸羞红,却愈显得那肌肤如雪。
这时偏偏边上有极为煞风景的人冷哼一声道:“甚么大江南北第一汉好汉!一登徒子罢了!”
吕布侧头一望,却见一个亲卫打扮的军汉,冷眉冷眼地望着这边,刚才那话,却便是他说的,吕布无端地,觉得这个极为面熟,一时却想不到哪里见过。却叫穆桂英俏脸笼霜冷然对左右道:“拿下,脊二十军棍。”
那亲卫昂首道:“你便杀了我,我仍是要说的!在牢中我第一眼见了你,我便醉了,一听太祖皇帝遗旨,我连那遗旨都没看过,只因有了这藉口,便立时投了唐,我哪里去归顺什么唐帝?便是这汉王,他至多也只能杀了我,却不能让我低头,我投的是你穆大将军,便是你披甲顶盔之时,我已极是心醉,却全然不会这登徒子一般,只为你美貌才来讨好你的……”
吕布突然笑了起来,他却想起这军士是谁了,此人便是在采石一战,吕布斩了江北第一刀荆嗣之后,生擒地李继隆!吕布止住按着那李继隆的军士,走到他身边道:“某记得尔当时一招败杜贞、击昏张川,今投唐,应思拓土封候方是,如何去学那纨绔子弟模样?可知那霍骠骑?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无情未必真豪杰,求偶如何不丈夫?”李继隆挣扎起身道:“我知斗杀不过你,你若喜欢穆将军,便娶了她,我也不敢妄想,死了这条心,怎地说,你也算人杰了!但若你不娶穆将军,就莫要误了佳人!你只别来与我争,我未娶,她未嫁,让我今日娶得穆将军,我明日便率军为你去取江北十四州!”
吕布苦笑摇了摇头,对李继隆这多情种子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对他道:“念尔痴情,某便说与尔知:某必娶桂英,阁下不必挂怀。今后若还如此,某戟之利,尔应心中有数。”回身到穆桂英身边,把着玉臂道:“走吧,莫理会这浑人。”
穆桂英却不干休,自对边上刘破虏使了个眼色,才和吕布婀娜出了大门而去,岳风自率了一众背嵬军的老人,暗中跟随保护。
这边刘破虏已和李继隆扭打成一团,只听刘破虏骂道:“主母你也敢来妄想,今日不给你个教训,真个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了。”本来李继隆手底要比刘破虏硬朗许多,但这边上都是背嵬军、陷阵营老卒,他方才无端来这一出,吕奉先虽说不与他计较,那军士却极为不平,于是早有人用了绊马索把李继隆缠倒了,李继隆动弹不得,刘破虏扑上去扭打挥拳,后来扯打到边上,任谁见了都踢上一脚。
等到众人散开,李继隆已被殴得面青目肿,起身却仍自笑道:“你等若论单打独斗,哪个是少爷我的对手?不怕说与你等知晓,这穆大将军一日未嫁,我便一日敢想,干卿底事?且住!”
(还有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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