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二也黑了脸:“大哥,这你就不地道了,当年我咋帮你家的?你现在拿我当叫花子打发也太狼心狗肺了吧?”
苏大田寒着面目一声不吭,苏小七暗中推一下三草,三草忙将一本册子翻开放在桌面上。
“二叔要算旧账是么?好,咱今天就好好算一算账目。”
说罢,她拿出一个古旧老算盘摆上,噼噼啪啪拨开算盘珠子算起来。
“二叔十二年前成家,正赶上我娘生二姐难产,跟你家借了二两银子请产婆。”
说完三草睨了苏二婶一眼。
继续道:“我们家欠你们的仅此一笔,之后就是每年二婶都从我家拿走半片猪,市价15两银子左右,糙米白面六十多袋,另还有腊肉青菜,胭脂水粉,花布编筐这些零散物件不计其数……”
听着账,二叔也不免红了脸,二婶脸皮逐渐紫涨起来,尽管她能撒泼蛮横,但在明账面前是赖不得的。
但苏二婶早眼红嫉妒苏老大家发财,勒索不成索性撕破脸皮闹起来。
于是她冲到院子里撒泼叫嚷起来。
“父老乡亲作证,苏老大狼心狗肺欠我家人情不还,我今天含了冤,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强于被人贬损呐!”
一嚷,全村人几乎都涌过来看热闹了。
苏老二和苏家人也都只好来到院里,面对村人指点,苏老大仍按照小七吩咐说话。
“乡亲们,我家素来穷苦,真的只能拿出五两……”
“我不要这五两破银子!”
没等苏大田说完,苏二婶直脖子高叫:“你没钱就卖包子方,反正佟掌柜也来了,今天我要是拿不着钱一准撞死在你家大门口。”
一听二婶提到佟掌柜,几个姐妹眼神齐刷刷的向站在最后的小七投去赞叹之色。
果然小七算的没错,佟掌柜真来了。
佟掌柜堆着满脸油腻的走出人群,朝苏大田冷蔑一笑。
“这回肯卖方子了吧?”
“卖!”
众人中,听得女孩儿清凌凌一声娇嗓。
只见苏小七从人群最后面走出来。
她面对众人平静道:“二叔家用钱,我家自然全力相助,就算没钱买了糊口方子也要帮忙,但有一条……”
说到这里,苏小七稍微顿了顿,瞅向苏二婶。
“你说你家没钱修房,这件事可要请官家来断定才作数,不然你和佟掌柜都得力银子利益,我家反鸡飞蛋打不合适吧?”
“啊?”
苏老二两口子没料到苏小七居然搬出官府,登时全都一黄脸。
这时旁边村邻也都议论起来。
“对,小七说的没错,虽说出钱帮忙,也要花的有理有据才行。”
“是这个理儿,这回我站苏老大这边。”
苏老二两口子见众口纷言都给大哥家撑腰,一时间也无法改口,便都有点懵。
还是苏二婶脑袋转的快,她立刻说:“哎呦,那要经官也行,只是我家修房弄的到处乱糟糟,我回去收拾收拾。”
“不用。”
苏小七笑的气定神闲。
“早就有衙吏去二叔家搜家了,你在我家门口要死要活的自然惊动官府,难道官老爷会眼睁睁看着出人命不管么?”
“啥?”
苏二婶登时如遭雷劈了一般惊惶,也顾不上勒索银子了,转身就往家跑去。
……
苏老二家门口,早有十多个穿着肃服皂靴的衙吏在搜家,将正屋,柴房所有用物全都翻出扔到院子当中。
他家俩小子大的十三岁,小的也才八岁,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缩在墙角直发抖。
篱笆院子外也早围满吃瓜群众。
苏二婶满面焦急跑回来时,正好撞见衙吏将几个大箱子抬出园外。
一个衙吏对首领禀报:“大人,属下从苏家土墙后搜出两口箱子,除此之外再无別物。”
“好,打开。”
首领一声令下,衙吏立刻扬斧子“哐哐”砸开铜锁,掀开了箱子,将箱内之物尽皆洒倒地上。
当东西倒出来之后,苏二婶脸色忽死一般难看。
只见箱内除了两包差不多百来两的银子外,另有物件零零碎碎不下百十样,乡邻们登时爆发出一身惊呼之声。
“哎呀我说苏二家的你要不要脸呐?我说银镯子丢了几年都找不到,原来被你偷了。”
孙老太颤巍巍捡起一块长命锁放声大哭。
“这不是我大孙儿的长命锁嘛!苏二家这杀千刀的,你连孩子东西都偷呀?”
另还有谁家媳妇的玉簪,珠花,绣花绢,谁家孩子项圈,金镯,甚至连谁家爷们儿扇袋,折扇等物都有。
所有从前苏二婶手脚不干净偷盗之物这回彻底见光,众怒唾骂下苏二婶颜面尽失,羞得蹲地上捂脸一声不敢吭。
苏老二竟从不知媳妇偷了别人那么多东西,一时间惊骇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小七和爹娘,姐姐们也赶过来瞧热闹,大花望着地上一根赤银簪咬牙切齿。
“原来娘的陪嫁银簪是二婶偷了去,娘当年因丢簪子哭了好几场,二婶还骂娘穷酸命留不得好东西,二婶简直是人面兽心。
二叶怒目道:“她再不是咱们二婶,从今后咱跟他家一刀两断,绝了亲戚情分。”
苏小七并没多言,反拨开人群走到苏二婶跟前,冷冷一笑。
“二婶,你家不仅有上百两银子,还广纳村邻百物,就不用我家卖方子了吧?”
“你——”
苏二婶陡放下捂脸的手,直瞪瞪盯着苏小七。
“死丫头,我就知道是你步步算计着往死作弄我们家……”
“哎呦二婶这话可就说差了。”
苏小七笑的纯真无邪:“二婶可是手伶脚俐,专会拿别人东西发自家财的人,我可不敢攀你这门贵亲,从今往后咱各活各的,彻底分家。”
说罢,苏小七转身朝苏大田一使眼神。
苏大田会意,便将事先准备好的分家书拿出来,请当场本族长辈和官衙老爷亲自盖印。
苏老二纵然不愿分家,可丑事见天不会有人替他说半句话。
于是几方大印彻底断了苏家兄弟的情分,也彻底改变原书中苏家悲惨的命运。
穿书后改命第一关,苏小七算是过了。
可苏二婶表面悔哭不迭,心里却已怨之入骨。
她暗暗咬牙发狠,定要把苏小七扒皮抽筋,让苏家家破人亡才算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