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承认,又能说什么?难道就按照那两个家伙教授的,说是出于好奇,又害怕是被人陷害,所以才去赴约?
怎么想都觉得这理由太不靠谱,可要他想一个,这草包哪里想得出来,最后只好挤出一丝笑容,正要说话,就听徐沧悠悠道:「似是王侯爷和刘伯爷那套说辞,李世子就不用拿出来糊弄我了。」
李长青脸一下子涨红,他仗着爹娘溺爱,比起王凤光和刘炎越的城府还差得远,此时让徐沧这一激,立刻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实话和世子说,这种事情,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是年少轻狂见艳心喜,以你们无法无天的性子,要做什么事还会有顾忌吗?大概那时候你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吧?十八年前的旧事,苦主既然忍耐了十八年,没有道理这个时候又出头,那这样想来,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儿女,可是有能力诓骗你们三个做下这样事的,绝不会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能完成,这样想来,对方大概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这要是巧合起来,说不定对方就有可能是你们的骨肉,如果是这样,啧啧,那简直是人间惨剧啊。」
「不…不要说了徐大人。」李长青忽然大吼一声,打断徐沧的话,他身子发着抖,手指紧紧抓住床沿,显然让徐沧这一番话给吓住了,待吼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当真失礼,只是气怒之余,也顾不上道歉,遂扭过头道:「我身子不舒服,徐大人请回吧,恕我不送了。」
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果然李长青要比那两人好对付的多,自己不过是软硬兼施,他就露出这样大的破绽,呵呵!看来这草包之后几天都要不得安宁了,甚好甚好,如此一来,刑部那边找突破口就好办了。「
一念及此,心情大好,徐沧便站起身冷着脸道:「伯爷侯爷还有世子都不肯说实话,十八年前的那件旧事更是讳莫如深,看来这个案子,就是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拂袖离去,这里李长青的脸都黑了,李春辉战战兢兢上前,还不等问出一个字来,就让一个「滚」字给打发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眼看就到了约定时间,就连徐沧这样一向沉稳的人,也禁不住有些坐立不安,正在办公房踱着步,就见初一猴子般蹿了进来,结结巴巴道:「少爷…来…来了。」
徐沧霍然起身,沉声道:「小宣来了?」
「不…不但小宣,还有…还有老太君和国公夫人也一起来了。」初一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道:「我的妈呀那个阵仗,老太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奴才看小宣好像都有点不自在呢。」
徐沧一愣,暗道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啊。但他很快便醒悟过来,不由暗自赞道:到底是秋老太君,果然不简单,这是从一开始就要摆出正大光明的态度,唔!如此一来,虽然秋姑娘的事势必不能隐瞒下去,而且还会失去一些奇兵之效,却可以用这种态度表明对小宣的支持,这种支持力度还是很震撼的,相信刑部的大人们都可以感受到秋府的怒火。
想到这里,连忙正正衣冠,沉声道:「走,随我前往迎接老太君。」
「是。」初一连忙恭敬跟在徐沧身后,不但是他,听到消息后,大理寺全体官员倾巢出动。素日宽敞的大堂里站了十几名官员,一个个向秋老太君行礼,间或瞟一眼扶着老人家的宣素秋,心中啧啧称奇,暗道这不是我们衙门里的验尸官小宣吗?怎的和宁国公府老太君混在一起了?要跳槽也不是这么个跳槽法儿不是?
正想着,就见秋老太君肃容开口道:「徐大人,老身今日此来,乃是带着我这曾外孙女儿投案的。」
徐沧故作惊讶道:「什么?投案?老太君莫要开玩笑,小宣在我衙门中日久,一向安分老实,且前才带她去国公府认亲,正为你们亲人团聚高兴,怎么…您这转眼间,就要带她来投案?」
说到这里,不由面色一沉,淡淡道:「如若是老太君和国公爷觉着小宣出身粗鄙,不能登国公府大雅之堂,大可明言便是,我大理寺的验尸官虽地位不高,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小宣又从不是贪心的人,也不指望着国公府的富贵日子锦衣玉食,您只要说一声就得,何必揪着一点小错就说什么投案,还劳烦您老人家亲自把人送回来。」
秋老太君心中竖起大拇指,暗道都说这位徐大人明察秋毫,果然是玲珑心肠。他这样一说,别人只道他以为我们嫌弃素素身份,如此一来,等会儿投了案,就没人怀疑他事先知情了。
一面想着,就连忙高声道:「大人误会老身了,老身苦寻孙女儿一十八年,结果孙女儿命苦,如今只余这一个曾外孙女儿,莫说她还是官身,就是个贩夫走卒,我们秋家的血脉也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今日带她来投案,实在是她小孩子家做事欠考虑,确实犯下了罪过,只是这罪过却还有一番缘由,这个等下再说。」
说到这里,便转头看着宣素秋道:「好孩子,你去和徐大人说,你究竟犯下了什么错,不要怕,徐大人向来公正廉明,法理之外,更兼顾人情,你就照实和他言说。」
宣素秋点点头,走上前两步忽然跪了下去,垂头道:「大人,卑职辜负了大人教诲,知法犯法,那…那李王刘三人的案子,乃是卑职所为。」
「什么?」
徐沧失声惊叫,面上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可见睿智聪明不代表演技也好,好在他素日面瘫惯了,下属们还只以为少卿大人这是处变不惊。
李王刘三人的案子,大理寺无人不知,然而具体情形,除了寥寥几人外,却无人知晓,此时面面相觑,都竖起耳朵想着一探究竟。
却不料徐沧看了一圈,直接打破他们幻想,挥手道:「行了,大家先去忙各自的事情吧,小宣,你跟我过来。」
宣素秋如同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跟着徐沧就进去了,秋老太君一顿龙头拐杖,也跟了进去,接下来有资格进去的只有周寺丞,剩下的人再怎么抓耳挠腮,却也只能望洋兴叹,一个个不由就在心中暗自猜疑,想着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伤的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