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暗自得意。这其中犹以李长青为最,这厮只要一想到徐沧和宣素秋被万人唾骂的下场,顿时就觉着被割去的部位仿佛重生,整个人都被一股变态的快感给笼罩了。
因这两天心情都很好,连带着下人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却不料这日上午,正在廊下逗鸟儿,一边琢磨着找个什么办法代替下鱼水之欢,听说有人专门喜欢凌虐,难道那个也能带来快感?
正想得出神,就见一个仆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声叫道:「世子爷不好了。世子爷不好了。」
李长青一脚就踹了过去,恨恨道:「什么世子爷不好了?你他妈才不好了呢。」
那仆人被踹了个跟头,也不敢多说,连忙爬起来哭丧着脸道:「爷,听说大街上人议论著大理寺徐大人之事,这些天多有去大理寺围堵的…」
李长青嗤笑一声打断仆人的话,淡淡道:「原来是为这事儿,真是个没见天的,围堵就围堵呗,京师百姓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他徐沧这一次明摆着是以权谋私,被围堵也是活该,百姓们推己及人,也是害怕将来被他以权谋私害了啊,这是人之常情。」
仆人小心道:「世子爷说的没错,可是徐沧那两个小厮嘴头确实厉害,本来这案子就是刑部主审,徐大人只是陪审…」
「混账。」李长青都气哆嗦了,仆人的话勾起了他当日「被陷害」的痛苦回忆,当下咬牙切齿叫道:「说是陪审,其实堂上主审和另一个陪审完全以他马首是瞻,这件事情上他就是以权谋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洗不清的。」
「是是是。」
仆人点头如捣蒜:「只是…只是世子爷,那两个小厮不会这样凭良心说话啊,反正这几天去围堵的百姓让他们说的心生犹豫,从昨儿开始,大半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去了,徐大人…徐沧早晚进衙门出衙门,都是大摇大摆的,那些泥腿子也不敢真的上前,何况他过去的名声实在太好…」
李长青的好心情刹那间无影无踪,沉着脸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泥腿子到今日,与其说是去围堵大理寺,倒不如说是去瞻仰徐沧风采的?」
仆人擦了一把汗,结结巴巴道:「倒…倒倒倒也没有…没有这么夸张,就是…哎呀世子爷,这些已经都不算什么了,关键是今天,之前那些人照样跑去大理寺围堵,可…可谁知道天杀的就出来了好几个人告状,告的就是世子爷和王侯爷刘伯爷。」
「什么?」
李长青如同被剁了尾巴的猴子般一跳老高,厉声叫道:「告状?告我和那两个人的状?妈的是哪个这样落井下石?不,不对,我和这些人又没有冤仇,是了,是徐沧,肯定是徐沧安排的,他买通了这些人,演这一场戏,想把自己的名声挽救回来,嘎嘎嘎…亏得他能想出来,做了一辈子官,竟然不知道谎言难圆…」
仆人一看不好,自家主子这明显是因为想象过度而陷入了躁狂状态,他可没时间陪着周旋了,因就急道:「世子爷,您可别高兴了,等会儿大理寺那边的差官大概就要请您过去,大理寺那些人一向不惧权贵,这都是出了名的。」
听了仆人的话,李长青不但不慌张,反而十分高兴,嘿嘿笑道:「让他们来啊,来了本世子就跟着他们过去。呵呵!我就不信了,徐沧再聪明,难道还能把白的变成黑的?本世子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他再怎么诱骗,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除非他是妖怪,能迷了我的魂魄,让我言不由衷,不然这一次他输定了,哈哈哈…嘎嘎嘎…太好了。」
仆人同情地看着这厮,暗道才几天啊,世子爷的声音就开始变化了,这笑得跟鸭子叫似得。再说,到底是什么给了您错觉?让您觉着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好人一枚。徐大人要整治你,还用得着陷害?他只要把过去被你们祸祸过得泥腿子找出来就行了啊。他是大理寺少卿,又是王爷公主的儿子,从前是民不举官不究,可现在他存心要将你们三人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只要略微派人一查,将那些原先不敢告,不知道怎么告,或者告了当地官府却不被受理的受害人集中到一起,让他们陆续来告状,您还有跑吗?
这仆人素日跟着李长青,坏事也没少干,是名副其实的狗腿子。此时便哭丧着脸道:「爷,我的爷啊,告您的不是徐沧现找的人,从前…从前咱们干过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除了糟蹋的那些良家女子,几乎…几乎那些人全都来了,就是那些女人,如今好像也有两个出面了呢,只是面上罩着黑纱,所以认不得真面目罢了。」
「什么?」
李长青刚刚还兴高采烈,此时却如同五雷轰顶,好半晌,他才怒气冲冲一拳砸向鸟笼,只把鸟笼砸的高高荡起,里面一只画眉吓得四下里扑飞。
「好!好一个徐沧,他这是存心的啊,这是…这是要将我们三人连根拔起,不给留一点后路啊,这人…这人心思真是太狠毒了,竟然完全不念彼此同为勋贵家人的那一点情谊,可恨…当真可恨,气死我了。」
听着李长青的咆哮声,就连向来「想主人之所想,急主人之所急」的狗腿子仆人都忍不住瞪大眼睛,以至于竟忘了尊卑,目光直直看向这位主子,心里只觉莫名其妙,暗道人家当然是存心的啊,你们煽动百姓围堵大理寺难道不是存心?既然你们都出招了,人家当然要反击的啊,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留后路?爷您说笑的吧?您明明之前都发誓赌咒要让人家遗臭万年,您给人家留一点后路了吗?如今人家往死里整治你难道不应该?再说你这会儿怎么还想起可笑的同为勋贵人家的情谊了?您别说之前散布流言抹黑徐大人,这一点就完全不顾勋贵情谊,就是那秋家小姐的事,您当没人知道吗?那时候你们三个看见人家,可想过一丁点儿的勋贵情谊?这还是你们素日叫做妹妹的人呢,结果糟蹋起来还不是兴高采烈?之后把人扔在那儿自生自灭,哈哈哈,这会儿倒说起勋贵情谊的话,真是…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