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见皇上一面,恳求他给爹爹一次机会,歌美人,只要这一次你小小的配合我一下,我保证你后背的伤口不会留下一点的伤疤,而且你全身肌肤的保养我都承包了,是终身的。”
陆婉的语音落下来片刻之后,歌美人果然缓缓睁开了美眸。
她看了一眼陆婉,首先开口不解的询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陆婉淡然一笑,“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你刚才所说的话当真?”
“自然当真,相信歌美人应该知道我的技术,我会让你在三十八、甚至四十八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十八岁的肌肤和容貌。”
歌美人明显被说动心了,在后宫中,没有一个女人不想永葆青春、独享盛chong,于是她继续问道,“那你希望我怎么配合你?”
“等一下皇上进来的时候,我会将这颗药丸放在你的嘴中,然后那时你再假装醒过来,这样一来皇上便会相信是我救了你,我便更有底气和皇上说爹爹的事情。”
“好吧。”歌美人稍稍的思考过后便答应了,只是她仍然有所担忧,开口询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滋补的,对女人只有好处。”
歌美人这才安心的不再言语,重新躺在了chuang上。
歌美人终于清醒过来,简玉衍紧绷了一.夜的心终于有所舒缓,他命宫女小心的伺候歌美人,而后便走出寝殿见了陆婉和简玉墨。
只是聪明的简玉衍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于是他坐下来后便直接面目表情的开口,“你们有什么请求,就直接说吧。”
“皇上,此次民女进宫主要是为了爹爹一事,民女觉得整件事情存在诸多疑点,还请皇上能够彻查一番,还爹爹的清白。”
皇上扫了她一眼,脸上的阴郁之气并没有消减半分,他的内心似乎也充满复杂与不忍,“你觉得朕要真的彻查此事,真的就会还你爹清白了吗?只怕到时候会查出更多的事情。”
陆婉不解,满脸的疑惑,简玉墨则接下去说道,“皇兄,大将军赤胆忠心,这些年若不是他在边关作战,守护疆土,我们也不会有如此安逸的生活,还请皇兄能够看在大将军昔日的功绩上......”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简玉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简玉衍打断,他站起身拂袖而道,“这件事情朕心中自会权衡,朕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简玉衍看上去确实疲累至极,陆婉和简玉墨没再说什么,一起离开了。
出了宫,简玉墨见陆婉依旧一脸的不安,便开口宽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眼下大玉国与明月国的关系还未稳定,皇兄心里很清楚大将军对大玉国的重要性,他只是有些心痛而已。”
“心痛?”陆婉着实不解,因为她对大玉国的国情实在不了解,皇上方才说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难道爹爹真的有谋反篡位的意图?这个她真的不敢确定。
夜深了,大将军以及陆轩辕、陆麒麟被带走了一天,却依旧毫无音讯,陆婉从王府回到将军府时,发现将军府已经被重兵包围,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无奈之下,她只好暂时决定去美人坊。
美人坊后院的那颗梧桐树,树叶开始变得枯黄,随着风的吹动,不时有树叶从树上掉落下来。
树下,夜菀辰怒不可遏的瞪着如风,冷声质问道,“如风,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如风跪在他的面前,始终低着头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属下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只要除掉了大玉国的大将军,那么他们便没有任何实力与我们相抗争。”
如风不知悔过反而坚硬的态度让夜菀辰十分恼怒,他抬起手臂向他挥去,然而右手还是停在半空,转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他的眉头深深的拧着,带着纠结与复杂,沉默片刻,他开口冰冷的说道,“如风,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根本不是在帮我,相反你会害我失去一样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如风自然不明白他的心事,他继续说道,“皇上最重要的东西不就是明月国的江山与社稷吗?大玉国作为我们的邻国,一直是我们明月国和平安宁的隐患,而他们之所以那么猖狂,不过是因为他们有骁勇善战的陆赤虎,以及他的两个儿子,陆赤虎就好比是大玉国的支柱,只要他倒下,大玉国早晚会坍塌,最终臣服于我们明月国。”
陆婉隔着一扇门便听见里面的声音,她的手放在门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她透过门缝,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有太多的震惊,太多的错愕,原来那个人真的是。
而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竟然是明月国的皇帝,他竟然一直骗她,骗了那么久。
“皇上,你不能再在大玉国逗留了,眼下明月国内即将爆发内乱,唯有皇上出面才会镇.压,太后毕竟上了年纪,有很多事情明显力不从心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知太后,我就会在这几日动身,不出半月,自会回到明月国。”夜菀辰冷冷的说完便命如风离开了。
陆婉在原地逗留片刻,最终还是悄然离开了那里。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两旁的店门几乎都已经关闭,仅有一家酒楼还在开业中,只是偌大的厅堂内,只有两个跑堂的人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陆婉抬步走了进去,要了一壶酒,四样小菜,坐在直冲门口的位置上,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望向外面的街道。
她的神情像是在等待一个人,没多久,夜菀辰便从街道的另一边走了过来,整条街道,只有这个酒楼有光亮,若是夜菀辰有心,从门口过去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坐在里面的陆婉。
跑堂的人很快将酒和菜端了上来,客气的招待的陆婉。
陆婉先是拿起酒壶,兀自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酒中辛辣的味道呛得她差点流出了眼泪。
忽而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夜菀辰站在那里,深深的望着她,不解的问,“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婉没有抬头看他,她一边继续倒酒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我早晨从将军府出来,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将军府已经被官兵包围,我进不去,肚子又饿得很,所以就来吃点东西。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出来找你,却没有找到你。”
陆婉始终低着眸,所以夜菀辰没有看见她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与伤痛,她冷冷的笑了一声,反问道,“是吗?你找我做什么?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虽然她一直在笑,但是语气听上去却异常的冰冷,夜菀辰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心中有疑惑,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他怕自己的问题会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陆婉感到更加心寒,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主动说出来吗?
“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喝酒?”陆婉忽而提议道,夜菀辰有所疑虑,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陆婉亲自拿起酒壶,将桌子上的另一个酒杯倒满,夜菀辰看了她一眼,不解的问道,“你一个人喝酒?怎么要了两个酒杯?”
她淡然的笑道,“不知道啊,刚才一直在想你,觉得你应该会来,所以就特意多要了一个杯子。”
“那如果我没有来呢?”
“那就不用呗。”她的语气颇为轻松,说完端起酒杯与夜菀辰干了一下,而后再次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夜菀辰看着她此时的样子,心中总有些心疼,他不禁柔声劝道,“婉儿,这酒很烈,你不要喝的太猛,会醉的。”
“没关系,醉了更好。”
“你心情不好?”他沉思片刻,试探性的问道。
陆婉冷然一笑,道,“我爹,还有我两位哥哥都被关进了大牢,我们的家族能否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你说我的心情会好吗?”
“大将军、会没事的。”夜菀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这样说道。
陆婉猛然抬眸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笑,“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不是应该希望大将军出事吗?这样一来,他不就是除去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吗?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婉儿,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他的眼神还算真诚,只是陆婉对他的话已经失去了信任。
她开始不相信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于是语气陡然一转,她继续说道,“对了,前几ri你不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离开吗?当时我说会考虑一下,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想说,但是夜菀辰却不想听了,因为从一开始坐在这里,他就感觉今日的陆婉很不一样,直觉告诉他,她的答复一定是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不管他想不想听,陆婉都要说出来,似乎这样两人之间就可以有个了断了。
“当时我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我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希望和你一起走,只是我还没有处理好这边的一切,可是现在我突然想法变了,我不会和你一起走,我这个人对未知的事物总会充满恐惧和不安,再说,我们家出事了,我又怎么会不顾家人的安危,一个人离开?”
“怎么会恐惧和不安?归根到底还是你对我不信任,你不愿意把你的未来交付在我的手上,是吗?”
窗外,月斜西边,星星寂寥,一如陆婉此刻的心境。
顿了顿,她沉声答道,“对,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对你根本就不了解。”
夜菀辰深邃的眼眸随之变得很暗淡,他不禁低吟道,“是什么让你对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陆婉淡漠的答道,“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突然发现我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就这样和你离开,未免显得太自私了。”
直到走出那就酒楼,陆婉还是没有当面揭穿夜菀辰,因为她的心里深知,当面揭穿的后果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血淋淋,并且会毁掉他们之前所有美好的一切,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有太多的不舍。
陆婉沿着一条街道走了没多久,夜菀辰忽而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直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低声呢喃,“对不起,婉儿,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因为我的心里有太多的苦衷,我对你的真心你是否能感觉到?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他的眉头痛苦深锁,而陆婉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清冷,似乎对任何事都看淡了,她波澜不惊的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选择,之后我们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就当以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是梦终究会有清醒的时候,我们应该庆幸还好这不是一场噩梦。”
“失去你,对我来说就是噩梦。”
夜风有些冷,他们身后那就酒楼的灯光最终还是熄灭了,整条街道陷入沉寂,夜菀辰就这样紧紧地抱着陆婉不肯松开,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不远处,简玉墨坐在马车内,借着淡淡的星光,他不经意看见了街道边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光蓦地一暗。
马车继续飞奔而去,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带起的风吹乱陆婉的衣角和发丝。
缓了缓神,最终她还是从夜菀辰的怀里挣脱,冷音说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不深,我可以放得下,你也可以。”
说完,她便继续向前走去,尽管夜菀辰的心里很不舍,但他清楚,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只是,为什么她会如此潇洒,而他的心却如此沉痛?
皇宫朝阳殿内的一间书房内,凌晨已过,小太监默默地打了一个哈欠,而后小心翼翼的将灯笼内已经燃烧殆尽的蜡烛换了一根,转而回眸望了一眼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简玉衍,低声提醒道,“皇上,夜已经这么深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吧,身子要紧呐。”
简玉衍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点的反应,小太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退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夜色中有个身影走了过来。
四周很沉寂,所以显得来人的脚步声异常清晰,小太监定睛看了看,忽而对着里面的简玉衍汇报道,“皇上,四王爷来了。”
简玉衍这才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对着小太监命令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朕和四王爷单独说会儿话。”
“是。”小太监躬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皇兄,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还是在为大将军一事烦扰吗?”简玉墨走进来,与简玉衍一起坐在书桌旁,开口关心的问道。
简玉衍的脸上愁云密布,这件事情确实让他很烦恼,想了想,他试探性的问道,“四弟,如若这件事情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简玉墨淡然一笑,“臣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不过臣弟觉得皇兄之所以会如此纠结与矛盾,是因为皇兄对大将军还是顾念旧情的。”
说到大将军,简玉衍的眸光骤然一冷,冷哼着说到,“只是朕的心意他未必就明白,朕对他越chong信,他便越傲娇,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他一次一次挑战朕的耐性,这一次若不对他施加严惩,只怕最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甚至会取代朕的地位。”
简玉墨沉默片刻,发表另一观点,“可是大将军这两年带兵打仗,在战场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是大玉国的功臣,如今战争才过去数月,皇兄就要对他严惩的话,只怕朝中会有人诟病,另外,大将军这些年在军中树立了很深的威信,如若他倒下,必定会影响军心,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躁动。”
简玉墨所说的第二点,正是简玉衍一直耿耿于怀的,因为他听说,大将军陆赤虎已经暗中将国家的军队改成了陆家军,明摆着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他的意图已经是司马昭之心、尽人皆知了,如果他还要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国家必定会发生内乱,只怕到那时再镇.压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朕还要再继续容忍他吗?就算他没有与敌国明月国勾结,但是他的谋反之心已经非常明显,有时候内忧比外患来的更为可怕。”
“那皇兄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简玉衍颇为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转而缓缓说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朕才会让你过来,与朕一起商量。”
“臣弟觉得,大将军的权力都是皇兄给予的,皇兄只要找些理由再削弱他的势力,而且这些理由要尽可能的能够让人信服。”
简玉衍冷冷一笑,“他背地里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朕还怕找不到理由吗?”
次日早朝,简玉衍便列举陆赤虎种种意图谋反篡位的证据,条条都该诛灭九族,然简玉衍念其以前的功绩,决定功罪相抵。
大将军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去所有的爵位,而且全家发配边疆。
陆婉因为名义上还是简玉墨的婉王妃,所以并没有因此受到牵连。
冬至,天气愈发寒冷了,陆婉站在山路边,看着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的马车队伍在尘土飞扬中越走越远,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
再从那晚过后,便没有再出现,她想他一定也已经离开了吧?
“小姐,你也别太难过,这样的结局也算还好,至少大将军还有两位少爷的命保住了,以后若还有机会上战场,以前的辉煌说不定还会再回来的。”桃站在陆婉的身后,低声安慰道,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因为和家人离别的,又岂止是陆婉一个?
梨是她的亲妹妹,如今和将军夫人一起去了边疆,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上一面。
“桃,我们走吧。”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陆婉才收回思绪,对着桃淡淡的说道。
这时,从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坐在前面的人竟然是云山。
“婉王妃,是王爷要我来接你回府的。”云山从马车上下来,在陆婉的身边恭敬的请求道。
陆婉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继续将视线放在远处,此时她的心境还不方便与简玉墨见面。
思忖片刻,她对着云山凉凉的说道,“云山,你回去吧,告诉王爷,就说我还不愿意回王府。”
“这......”云山露出一脸的为难,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口不解的问道,“婉王妃,王爷如今对你今非昔比,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去?因为雪王妃?”
陆婉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只好勉强的说道,“算是吧。”说完,她便带着桃离开了。
陆婉带着桃回到了美人坊,白天做生意,晚上专心研制她的美肤产品,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好像又回到了之前。
天气愈发寒冷,天空中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雪一样。
陆婉带着桃从后山回来,桃被冻得不停的揉搓着双手,同时嘴上颤抖说道,“小姐,以后后山是没法去了,如今山上都光秃秃的,寒风又那么刺骨,太冷了。”
“是啊。”陆婉心中也在想着此事,最近她一直在研究一些医书,奈何她的学问太浅,有些地方根本就看不懂,她想,若是有一个懂医书的人来教她就好了。
晚上,陆婉让桃早早的睡去,而她则依旧在书房内研究医书,并且从书上摘抄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打算自己写一本关于美肤保养的书籍。
窗外寒风凌冽,风吹打着窗户,发出呼啸的声响。
渐入深夜,风声减弱了很多,陆婉看了一眼烛台上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准备将医书收起来去睡觉。
这时,窗外传来一道悠扬的箫声,在这安静的夜里,箫声带着些许的空旷久远。
陆婉定了定神,抬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随即便有两三片雪飞了进来,她放眼望去,愕然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大片大片的雪划过夜幕,安静又美好。
而窗台下站着一位男子,简玉墨手拿玉箫望着她的方向,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王爷,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婉依旧站在窗边,对着下面的简玉墨不解的询问道。
“我的夫人没有回家,我是出来寻找夫人的。”他接下去回答道。
“是吗?”陆婉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没看出来王爷挺重感情的,只是外面寒风刺骨,而且还下起了雪,王爷难道就不冷吗?你的夫人找不到就算了,天下美色那么多,还能没有王爷喜欢的吗?”
“天下美色纵然数不胜数,但是夫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始终无人可以代替,找不到夫人,我的心会冷,所以比起心冷,这肌肤外的寒冷又算得了什么?”
陆婉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他,于是她只好笑道,“那我就不打扰王爷继续寻找夫人了。”说完她便关上窗户,离开书房,去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躺在chuang上的时候,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她披上衣服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出一条细微的缝隙向外看了看,愕然发现简玉墨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
她的心里有些不忍,于是纠结片刻之后,她重新穿好衣服后,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走了出去。
简玉墨见她走出来,嘴角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多少有些僵硬。
陆婉走到他的面前,抬眸望着他,无奈的开口,“王爷何苦这么死心眼?”
“因为我知道你会出来。”他释然一笑。
雪依旧在纷扬的飘落,陆婉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王爷,夜已经深了,你还是回去吧。”
“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回去吗?”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脑海中不禁想起那晚在街道边看到的一幕,那个人才会是她心中所爱之人吗?所以她才会一次一次的拒绝他?
陆婉定在原地,目光沉了沉,忽而明媚笑道,“王爷若真的想让我回去,必须用八抬大轿抬着我,我方才愿意。”
简玉墨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如此她就是答应了?
“可以,只要你愿意回去,别说八抬大轿,就是让我亲自抱着你,我都心甘情愿。”
下了一整夜的雪,第二天早晨,桃打开店门的时候,发现外面雪白的世界,立即惊呆了,她转身望着陆婉,好奇的问道,“小姐,昨晚下雪了?”
“可不是么?下了一整夜。”
桃暗暗纳闷,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可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也难怪,昨日里天气那么冷,看着也像要下雪的,只是没想到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下的如此大。”
街道边,各家店门次第打开,不少人纷纷走出家门扫着门前的雪。
陆婉拿着扫帚和铁锨走到门口,与桃一起清扫门前台阶上的积雪,刚刚清扫干净,便有一位衣着干净、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名书生望着陆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陆婉看着他,总觉得他分外眼熟,只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姑娘,你不记得我了吗?”他在陆婉的面前作了一个揖,笑着问道。
陆婉始终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忽而恍然一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这间房子以前的主人。”
“正是,很荣幸姑娘还记得我,听说姑娘在这里开了一家美人坊,生意甚至做进了皇宫里,我一直想来拜访,只是到今日方才有机会。”
“哪里,快请进。”陆婉邀请那名书生进去,而后命桃去泡一壶茶。
那名书生先是打量着里面的摆设与装饰,暗暗赞叹道,“这里交给姑娘后,果然变得与众不同了,半年前,因为姑娘的帮助,方才帮我度过一次难关,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专门来感谢姑娘的。”那名书生一看便是知书达理之人,言辞之间尽显儒雅风范。
“不必言谢,还有我的名字叫陆婉,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必一直姑娘姑娘的叫着。”
那名书生微微颔首,想了想还是有些为难,便直接说道,“不敢如此造次,不如我就叫你陆掌柜吧?”
“好吧。”陆婉勉强接受,端着茶壶走过来的桃打量着那名书生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我叫方远山,为了感谢姑娘之前的相助之恩,这一次我特意带来了一些名贵的药材以及一些医书,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收下这份礼物吧。”
陆婉将那些药材打开看了看,刚好就是她最近想找,但是找了好几家药铺都没有找到的,还有那些书籍,上面的内容都多多少少和养颜美肤有些关系,还有一些关于气血的调理。
她的感谢溢于言表,高兴的说道,“你这些药材和书籍来的真是时候,我最近正为此时烦恼,只是这些药材太珍贵,我怎能平白无故的接受,不如你出个价格,多少钱我都会买下。”
方远山连连摆手,道,“这些东西本就是我要送与你的,怎么能收你的钱?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说到这,他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桃性子急,忍不住催促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们家小姐可以帮你一次,自然就可以帮你第二次。”
方远山顿了顿,如实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刚刚从老家乡下回来,在京城还没有住处,也无事可做,不知陆掌柜这里要人不?我可以留下来为你们帮忙,另外随便给我一间房住下就可以了。”
陆婉几乎没有思索就答应了,然后对着桃命令道,“桃,去后院把曾住过的房间收拾一下,让他住进去。”
桃茫然的闪了闪眸,而后应了一声,“哦,好。”
“真是太感谢陆掌柜了,不知陆掌柜这里需要我做什么?”
陆婉淡然一笑,道,“不急,你一路从乡下赶来,一定很累,先去后院的房间休息一下,至于你以后做什么,日后我再跟你说。”
“多谢陆掌柜。”方远山说完便提起自己的包裹行李向后面走去。
没过多久,桃从后面走了出来,她很不解的问道,“小姐,你就这么贸然的把一个男人留下来合适吗?再说,我在美人坊内就没事可做,小姐要他做什么?”
陆婉白了她一眼,道,“方才是谁说一定会帮助他的,再说我让他留下来自然有我的用意,我最近看了很多关于医书,但是里面疑惑的地方实在太多,记得他这里以前是开药铺的,那他对医学一定颇有研究,留下他自然是想让他帮我排忧解难的。”
可是桃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他是男人啊,难道也要让他和一样,扮成女人的模样吗?”
“这倒不必,外人如何看、如何说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问心无愧就好了,如果每天活着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岂不是会很累?”陆婉很淡定的叙说着,说完还不忘对桃严肃的提醒道,“以后不准在我的面前提到这个名字,知道了吗?”
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一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就会莫名的感到一丝扯痛。
“知道了。”桃茫然的应道,因为关于陆婉和之间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傍晚,夜幕刚刚降临,简玉墨答应的八抬大轿如期而至,华丽的装束,让这座轿刚一出现在街道,便引起无数人的回眸观望。
抬着轿的八位轿夫,身前统一佩戴着喜庆的红,一路直接将陆婉从美人坊抬至王府的临水阁。
感觉到轿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陆婉掀开面前的帘子走了出去,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抬到王府中的禁地临水阁,而抬轿的八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偌大的临水阁内异常安静,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
陆婉向前走了两步,这时从门里走出来两位丫鬟,她们低着头在陆婉的身边恭敬的说道,“婉王妃,奴婢们是王爷派来专门伺候王妃的,王妃请跟奴婢们来吧。”
“王爷呢?”陆婉不解的询问道。
其中一名丫鬟随即答道,“王爷一直在等着婉王妃,不过王爷说婉王妃不必着急,让奴婢先伺候婉王妃沐浴。”
陆婉跟着两名丫鬟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内的空间很大,却格外的温暖,屋外冷风刺骨,这里却暖如春天。
屋内有座水池,水池内的水异常清澈,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玫瑰瓣,水池的四周被帷幔围住。
“婉王妃,让奴婢们伺候你沐浴吧?”一名丫鬟说完便要来脱陆婉的衣服,不过陆婉本就没有让别人伺候的习惯,所以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自己来吧,你们都出去吧。”她淡淡的吩咐道。
“可是......”
“你们放心,王爷不会怪罪你们。”
两名丫鬟想了想,只好点头答应道,“好吧,婉王妃,奴婢就先退下了,这里是王爷为你准备的换洗衣服,奴婢就放在屏风这里了。”
两名丫鬟说完就退出了房间,顺便将房门关上。
陆婉将房门从里面关上,并且确定不会被人从外面推开时,这才悠然的走到了屏风后面,退去身上所有的衣衫,而后悄然滑入水池中。
池内的水很温热,让人全身很舒服,她如海藻般的黑发飘散在水中,散发着丝丝魅.惑。
水面上有很多红色的玫瑰瓣,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香。
陆婉在水池中泡了许久,直到感觉头脑有些晕晕欲睡她才站起身走到屏风的后面。
她将丫鬟为她准备的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铜镜的时候稍稍有些讶异,因为不论从款式上还是从颜色上,这件衣服都像极了古装剧中女子的嫁衣。
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陆婉猛然回眸,惊然发现在房间的另一面墙上还有一扇门。
从那扇门看过去,那面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内灯光朦胧、红纱飘渺。
她光着脚走过那扇门,好奇的四处观望着,但是视线之内尽是红色的帷幔,在微风中轻舞飞扬。
陆婉迈着碎步继续向里面走去,四周很安静,层层帷幔迷乱了她的眼。
“王爷。”她轻唤了一声,可是却没有一点的回应。
“王爷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吗?只是我可没有那闲心陪你玩下去,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生气了。”陆婉鼓腮不悦的说道。
耳边忽而响起一曲熟悉的箫声,曲调悠扬,如潺潺的溪流般划过心间。
陆婉循着箫声不断的向前走去,在帷幔深处终于找到了简玉墨,而他同样也是一身大红色的袍子,脸上带着鲜有的笑意。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画面分外赏心悦目。
“婉儿,你终于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玉箫,轻声笑道。
陆婉的注意力却始终放在他手中的那把玉箫上,之前一直没仔细看,如今定睛一看,只觉得这把玉箫和皇上曾经赏赐给她的那把玉箫竟十分相似。
简玉墨像是知道她内心的疑惑,于是便继续笑道,“这样的玉箫在整个大玉国仅有一对,相传拥有这对玉箫的人,可以长相厮守。”
陆婉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反驳道,“那如果是两个男人拥有了这对玉箫呢?难不成王爷还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