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变幻莫测

这一周江宁很不轻松,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

长青文化旅游抵押登记的事时时刻刻折磨着江宁,她生怕出岔子,天天都要打电话给肖侠,问抵押办得怎么样了。她干了这么多年银行,知道其中利害,抵押登记办好了,便一了百了,要是万一有了闪失,那事可就大了,会“死”得很惨。肖侠每次都急匆匆地说正在办,江行你放心,这周一定能办好。周围很嘈杂的声音,好像也不方便再说什么。

随着日历不停往前翻,江宁的心就像孕妇的肚子,一天天往下沉。到了周四下班的时候,她告诉成杰,明天去找长青文化旅游,他们承诺的日子到了,明天无论如何把抵押登记办好了。

周五上午江宁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后天就要年终决算了,可她实在没有心情考虑什么年终决算,如果抵押登记办不好,年终决算不能平账,总行势必要发现违规放款,后果不堪设想。要拿这个说事,把她这个行长给撸了也不意外……

江宁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成杰的电话来了。她迫切地想接通了问什么情况,却又害怕是个不好的消息,踌躇犹豫,迟迟不敢去碰手机。

在江宁手指划开手机的那一刻,成杰急促地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江行,好消息,抵押登记办好了,我现在拿着土地证和他项权证去分行入库……”

悲喜转瞬在一眼之间,江宁顿时觉得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心情突然放晴了,像一米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照射下来,照得大地百花开放、姹紫嫣红。她抚摸着自己扁平的胸部,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应该干点什么,她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

逢年过节打点分行的头头脑脑是江宁的必修课,其实也是其他支行行长必须要做的事。最起码五一、仲秋、元旦、春节这几个大节日要有所动作。

江宁通常的做法是每个节日贾行君两万、其他行领导一万,中后台一把手三千、副手两千。要害部门就得涨价,比如刘志远就得五千;有些部门的副手手里有实权,也得涨价,比如陈鹏,就得三千。

曹广德是纪委书记,江宁以前试探着送过过几次,都被严厉阻止,她也就不敢再造次。崔英也是每次都坚决不要,但礼节还是要送到的,现如今她被免了,她的这一份就不用破费了。

每个节日江宁就得支出这十多万的银子,一年就得支出四十多万。相对于贪污受贿,这种行为被叫做非典型腐败,就像清朝官场的冰敬、炭敬,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只是一种关系的润滑剂。但大家都这么干,你要不干,就会被认为不懂规矩。

江宁在心里账户里把这项费用归为经营的成本,认为是无法节省的。其实,每到节日,不仅是支行打点分行,分行也打点总行、客户也打点客户经理、客户经理也打点支行行长。打点的形式多种多样,随着岗位的不同、业务的不同而变化多端。

江宁把抽屉里的卡捋了捋,凑了十一万的福卡。有一万一张的,五千一张的,一千一张的,装了满满一大信封,还拿了三十个小卡袋,放到包里。

江宁高高兴兴把车开到分行地下车库,按既定方案把不同的卡装进不同的卡袋,又把不同内容的卡袋装到不同的衣服口袋里,以免一会弄错坏了规矩。

江宁先到任伟办公室,看到陈鹏正在和任伟说涉农贷款和中小企业贷款投放金额不达标的事。任伟示意她坐沙发上等一下。

任伟说:“陈鹏你不能这么死板,要好好研究文件精神。你看,涉农贷款里有一个条件,企业注册地在县域的,就属于涉农企业;中小企业的标准里有一条,工业企业里就业人数低于1000人的都是中型企业。你照着这个标准在我们存量授信里找找,肯定有很多没上报的,凡是有一个条件能达到,都可以算。”

陈鹏恍然大悟,没想到脑洞还可以这么开,早知道这样指标早完成了,也不用让银监局月月督导。

陈鹏走了,任伟笑着对江宁说:“江行长,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江宁心想:“这个家伙平常可没有对我这么客气。”脸上堆着笑站起来走到任伟跟前。

“任行长,快元旦了,我来看看你。” 江宁说着把准备好的卡袋塞到任伟电脑键盘下面。

任伟并不阻拦,眼看着红色的卡袋淹没在键盘黑色的身体里,笑容满面地说:“节日快乐,你别这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平时老麻烦您。哦,对了,任行长,长青文化旅游的抵押办妥了。”

“好啊好啊,也算一桩事办完了,后续跟进项目进度吧。”任伟看上去并没有她这么兴奋。江宁说着点头微笑往外退,任伟点头示意。

一个红色的卡袋就这么牺牲了,所有权转移过程清晰明了,没有争议。

除了李硕,其他名单上的人都在。江宁把他的那一份照例放到键盘下面,给他发了微信:“李总,快过节了,有个小礼品,放到您键盘下面,祝您节日快乐。”

李硕很快回复了:“多谢江行长,节日快乐。”李硕的也就这么解决了。

江宁路过崔英的工位,看见崔英在低头看文件,她加快了步伐,赶紧走开。

十一点多的时候,这个工作全干完了,在分行待着也是无聊,江宁便散步去往金融街购物中心的荣小馆准备吃饭。

中午的天气还蛮好的,天上白云朵朵,虽然有点风,但在阳光的照耀下也不觉得冷。远处西北角方向,却是另外一种光景,满天都是厚厚的、暗黑色的浊云,乌压压灰蒙蒙的仿佛连天的海浪,来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要把北京吞噬掉。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重度雾霾,看来是真的。

江宁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陈鹏打来的。

“江行,成杰刚把土地证和他项权证拿过来,我看了一下,土地证的出证日期怎么是昨天?和放款时提交的复印件不一样。你赶紧落实一下。”

江宁心里一惊,没顾上多想,拨通了肖侠的电话。

“江行,是因为土地容积率有点小误差,修正了一下,所以土地证重新出了一次,日期有所变更,你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肖侠很镇定自若的回答。

这时陈鹏的电话又打过来,江宁挂了肖侠的接通了陈鹏的。陈鹏这次的语气变得很急促:“江行,什么情况?我刚才不放心在房地产交易中心网站查了一下,这块土地以前没有办过土地证,而且,规划证、建筑施工许可证都还没办呢,你放款提交的证件是哪里来的?”

江宁的心“咯噔”了一下,感觉有点头晕贫血,心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她赶紧哆哆嗦嗦又拨通了肖侠的电话,把陈鹏的疑问问了一遍。

肖侠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江行,其实呢,出了点小问题,你现在有时间么?你来公司一趟吧,咱俩当面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江宁犹如被当头一棒,在原地呆住了,感觉手脚冰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往分行一路小跑,开上车飞驰而去。一路上设想了各种糟糕的情形,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肖侠的脸、任伟的脸,路上有好几次差点追尾,好不容易到了长青文化旅游公司的楼下。

公司楼道里冷冷清清,没看见一个人。江宁气喘吁吁推门而进的时候,见肖侠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什么情况?有什么小问题?”江宁急切地问。

肖侠背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半天不说话。

“你赶紧说呀,土地证怎么回事?四证怎么回事?我们查了证件都没办呢,你给我的证件哪里来的?”江宁急躁地追问。

“江行,是这样,你听我说。集团公司呢,本来打算出资十个亿。你知道的,我们为了拿这块地,前期做了多少工作,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肖侠扭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也递给江宁一瓶。江宁紧紧盯着他的脸,并不打算碰这瓶无辜的水。

“集团公司的资金突然变紧张了,资金没有到位。可是,我们的土地都中标了,不缴纳出让金,前期交的保证金被没收了不说,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实在不想……”

江宁感觉五雷轰顶,痛苦地用冰凉的双手捂上了眼睛。

“然后呢,你就伪造了材料来骗我?”江宁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也不能说是骗,当时也是没办法。这不现在出让金交了,土地证也办了,其他证件很快就办好,我们的手续没问题了。”

“没问题了?没问题了?肖侠,我告诉你,你这就是诈骗,我出门就去公安局举报你,把你、还有你那个李玲,都抓起来。”江宁歇斯底里地喊叫了之后突然啜泣起来。

“江行,你先别激动,”肖侠静静地说:“现在出现的小问题是上周五放的十个亿,三个多亿用来交出让金和各种税费,其中有六个亿被集团公司调去周转。说是这周回来,但集团公司那边出了问题,一时半会钱也回不来,我们这个项目的后续资金没着落了,还想请你再帮帮忙。”

“我还帮你个P,我现在就恨不得让警察把你抓走,你个诈骗犯,”江宁也顾不得斯文,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

“江行,你如果非要报案呢,我也拦不住你,可是警察来了,抓我的时候也会把你抓走,这个你比我清楚。咱俩现在合作把项目做成了,把你们的钱还上,大家一了百了,要是项目黄了,早晚得穿帮,咱俩谁都跑不了。”

江宁看着对面这个流氓,恨不得上去撕吧了他。可到了这个份上,让肖侠给带到沟里,不合时宜的理智撵走了冲动,她觉得还是要想解决的办法。

“你现在四证都快有了,去别的银行贷款吧,贷了款还我们,你们怎么办我不管。”

“江行,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不行。第一呢,找了好几家银行,他们看到出让金是你们银行的贷款支付的,说我们自有资金没到位,不给贷款;第二呢,就算能从别的机构贷款出来,还了你们,项目还是烂尾,被集团调走的钱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回来了也不够。我算了一下,还需要十二个亿,项目肯定能完工。到时候不管是我把项目卖了还是做经营性物业抵押贷款,钱一把就还你们。江行,你好好考虑一下,帮帮我,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肖侠可怜巴巴地望着江宁说。

“我活活就被你坑死了,”江宁咬牙切齿地说。

肖侠从江宁的说话中敏锐地发现,江宁已经默认了目前的现状,从置身其外变得和自己感同身受。她去报案是不会了,那下一步就看她如何想办法救她自己了。

后面的对话无聊且无用。江宁回到车上,脑子乱作一团,默默地呆了好久,想到项目是任伟介绍的,得把情况告诉他,看他怎么办,便理了理头发,深一脚浅一脚地把车往分行开。

雾霾果然如期而至,非常厉害,车窗外灰濛濛一片,世界仿佛被浸润在变质了的浓稠的牛奶里面,一片混沌,还有股难闻的味道。江宁的心情也像这雾霾一样,浑浊看不到阳光。

在路上,江宁想要不先问问钱进的意见,便拨通了电话,说任伟介绍了个业务,现在出现了问题云云。钱进并没有解决的办法,说你别着急之类的话胡乱安慰了一通,又沉默了片刻,说你先问问任伟怎么解决,随后我们一起商量。

任伟听说后大惊失色,急忙起身关上办公室门,低声怒斥说:“江宁,我就问你一句,你的尽调是怎么做的?他的银行和流水和证件你没看原件啊?十个亿啊,你这不是违规,是违法,‘违法放贷罪’你知道么?判你个十年二十年都不为过。”

江宁已经麻木了,低着头一声不吭。过了一会用哀求的口气问任伟:“任行,这个项目是总行介绍的,你能不能给总行说说,想想办法给解决一下。”她已经处于病急乱投医的状况。

“总行?咋解决?再给批十个亿?你还嫌知道的人少是吧?可笑,”任伟冷冷地说。

任伟觉得要给贾行君汇报一下,便带着江宁去了贾行君办公室。

贾行君的反应和任伟如出一辙,让任伟关上门,低声说:“你是非得让警察把你抓走?你的尽调是怎么做的?”他喘了一口粗气,接着说:“江宁,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你别说给我说过,我也不知道。你解决好了,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解决不好,你别怪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他俩走后,贾行君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暗自寻思:刚才话是这么说,可万一东窗事发,早晚得牵连到自己。自己对任伟的安排,还有给陈鹏的电话,到了局子里还有谁能靠得住?他想给刘晖打电话问问情况,可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依他在职场上的经验,这个时候,问刘晖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刘晖只会训斥自己一顿,说让你好好尽调,你尽调是怎么做的,而且,人知道的越多,就越增加暴露的风险。看来只有靠自己了。

贾行君急中生智,突然眼前一亮,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叫来了钱进。

钱进进来的时候,贾行君很意外地坐在沙发上,烧了功夫茶,给钱进亲手斟满了香茶。钱进听他说完后,表示自己以前没听说这个事,听了很惊讶,随即表示惋惜,说江宁多好的孩子,尽调没做好,这下麻烦大了。

“老钱,你看,江宁是你从建行带过来的,也是我们共同的下属,她是个好员工,这一次也是太大意让人给忽悠了。咱俩当领导的不能看着员工往火坑里跳不拉孩子一把,你说是吧?”贾行君恳切地说。

钱进一边点头说“是的、是的”,一边举杯喝了口茶。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当然,取舍全在你和江宁,主要看江宁的意见。我们不是正在销售‘盛世万玺’房地产理财产品么?期限正好也是三年,预期收益高,销售很好。你何不让江宁在这个上面做做文章?多销售一些谁能知道,兑付的时候老百姓只看本息够不够,谁还管之前的事。当然了,我这只是个建议,出了门就当没说过,我绝不会承认。哈哈哈。”

钱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看到江宁出事。江宁要是出了事,以后自己的项目找谁来做?如果在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前提下,他愿意给江宁出出主意让她尽快脱身。

出门的时候,贾行军再三叮嘱,这事就几个人知道,不可再为外人道。

陈鹏给江宁打了几个电话,江宁心烦意乱,没接也没回。

每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是银行的年终决算日,原因大概是会计日是每年的一月一日到十二月三十一日。在这一天,银行的每个部门都要整理自己的业务,汇总完成一系列报表的调整填制工作,最终完成银行的年终决算(即年报),通过年报来综合客观反映银行的经营业绩情况。

前些年电子系统不完备,这一天会计部门真要处理好多的凭证,加加减减一直要忙活到第二年一月一号早上。现在技术发达了,银行基本上十二点之前就能处理完。这一天渐渐地成了银行从业人员的节日。在这一天,行长们很轻松地在各个支行和部门走访,给员工带点水果零食啥的,也算慰问员工,与民同乐。

2017年12月31日是个周日,其他单位都放假了,瓯北银行正常上班。在四个行领导分配各自去哪几个支行走访的时候,钱进主动挑选了望京支行,贾行君心领神会,派马高峰和他一起去。

钱进一行到了望京支行,全体员工列队迎接,大家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只有江宁愁眉苦脸。

在会议室,钱进对全体支行员工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说2017年虽然外部经济形势严峻,但是,分行在总行党委的正确领导下,还是取得了不俗的经营业绩,望京支行名列前茅,这和在座全体员工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大家辛苦了。今天,他代表分行党委来看望大家,希望大家利用今天的大好时机,总结今年一年的成绩、梳理存在的不足,为来年取得更大的成绩打好基础。

大家热烈地鼓掌,钱进让马高峰负责把带给大家的水果零食分一下,体现分行党委对员工的一片爱心。在这个空挡,他和江宁去了江宁办公室。

两人面对面坐定,江宁见了亲人,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哽咽着又说了事情的全过程,说这个业务是任伟介绍的,现在出了问题任伟一推二六五,真不是东西。

钱进假装生气说:“这么大的事,之前你也不和我说。任伟人品不好,肯定会把问题推在你尽调不严上。以后他介绍的业务,千万别接。”又看了看江宁,接着问:“现在这么大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宁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得更厉害了。

“钱行长,您帮帮我,我真要崩溃了,企业说还需要十二亿,我上哪去给他弄这么多钱?总行不可能再批一分钱了。”

“总行那个‘盛世万玺’房地产理财你们支行销售了多少了?”钱进问。

江宁拿纸巾擦了擦眼泪说:“才开始一个多月销售了四个多亿,企业给的收益挺高的,年化6.8,卖得挺好。行长,您问这个干嘛?”

“你实在想解决问题,就不妨在这个理财项目上做做文章。”

“怎么做文章?”

“咳,你傻呀。多销售一些,老百姓哪里知道额度是多少?”

“啊,这是卖‘飞单’啊,是违规的。”

“违规总比被警察带走强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只要把资金控制好,项目建成了,变现了,到期兑付了,啥事就当没发生。当然,你自己考虑好。”

江宁陷入沉思,扭头看着窗外。

“是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不这样,马上就得出问题,理财资金控制好了还是能化解问题的。”想到这里,江宁咬了一下嘴唇。

“行,谢谢钱行长,您一来就给我带来春天的希望。”

钱进得意地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别难过了,人多力量大,办法总比困难多,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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