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韩寿分香

11月底的一天,贾行君刚从行里卫生间出来,听见手机微信响,是赵莉莉发来的,上面写着:“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可好?”

贾行君看了会心地微笑着回复:“很好。”

这是贾行君和赵莉莉约会的暗语,怕的是万一让别人看见了惹麻烦。他定好了酒店,给赵莉莉回了一条:“吃饭的地方已经定好。”

今天除了这一件高兴事其余的都是些乱七八糟惹人心烦的破事,而且还特别多,搞得贾行君有点不舒服,下班赶紧回家。

进门的时候,秦枫正在做饭,见贾行君回来,就问:“今天回来这么早?吃饭了么?”

贾行君说没有。

秦枫说:“回来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可没做你的饭。”

贾行君听了有点不高兴,心想你就做个饭哪来那么多事,边脱外套边说:“没做就不吃了。”

秦枫出了厨房,端着碗说:“今天刮大风,你把外套在外面抖抖再拿进来,别弄脏了别的衣服。”

贾行君提高嗓音说:“我一直在车上哪来的大风?”

秦枫不由分说拿起外套到门口抖了抖才拿进来挂上。贾行君怒目而视,不说话。

贾行君看见地上有一些***,问这是哪来的?秦枫说:“刚才来了个人,说是你的朋友,放了一堆东西就走了,拦也拦不住。还留了一张名片”。

贾行君看了一眼名片,是图州银行北京分行的计财部副总经理李茂。他回想了一下,有一次图州银行老同事一大堆人吃饭,李茂来敬酒的时候还半开玩笑说想来瓯北银行。

贾行君随手准备把这堆东西拿到储物间,但一拿就发现重量不对,挨个打开,发现有二十万块的现金。他犹豫了一下,准备把这东西放到保险柜里。

秦枫看见现金,对贾行君说:“行君,你以后别再收这些不干净的钱了,多危险,你们行钱进不就是因为这个被抓起来了么?你又不缺这点钱,干嘛冒这个险?”

贾行君因为刚才的事气不顺,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呀?我和钱进能一样么?你是不是也盼着我跟他一样被抓起来?”

秦枫冷冷地说:“哼,我懂什么?等你被带走了就后悔莫及了。”一边从厨房往餐桌端菜。

贾行君看就一个菜,心想我今天不舒服、回家连饭都没得吃,越想越生气,拿了外套摔门去楼下抽烟。

щщщ. тTk án. C O 贾行君在楼下给李茂打了个电话,说我们老同事,不用把事情搞这么复杂。你的业务能力我是知道的,等这边有合适的机会一定叫你过来加盟。李茂说都是应该的,千恩万谢才挂了电话。

贾行君再次进门的时候秦枫已经快吃完了,秦枫看他进来,阴着脸说:“行君,你摔门给谁看呢?你整天在外面不着家,我哪里知道你今天要赏脸回家吃饭?”

“我整天不着家?我不是跟客户就是跟同事,你以为我喜欢喝酒啊?我不着家?我挣的钱你可没少花,”贾行君气冲冲地说。

秦枫不甘示弱,回敬道:“你别给我提钱的事,我花的是我挣的工资,你的工资都干嘛了你自己清楚。”

“秦枫,你什么意思?我的工资都干嘛了?”

“你背着我给你妹妹做生意拿了100万,赔光了你当我是傻子不知道?”秦枫激动得站起来说。

贾行君一时语塞,但也不甘示弱,说道:“你整天拉这个臭脸给谁看?上周我爸妈来,你看你出那个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爸妈招你惹你了?”

“我就这个脸,以后爱来不来。还我拉着脸?你看看你的脸,凶得能吃了人,”秦枫看说不清楚,索性不好好说,接着说:“行君,你就是当行长时间长了,给惯得那些臭毛病。你搞清楚好不好,你在家里是丈夫、是父亲,不是行长!”秦枫几乎要喊出来。

贾行君烦透了,以前女儿在北京的时候秦枫多少还能克制一点,自从去年贾悦上了大学,每次回家,不出三句话,必然要吵起来。

贾行君总结到,跟老婆是绝对不能做朋友的,你讲过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日后争吵的***,而且一吵起来就说那些陈芝麻烂套子的破事。秦枫就是窝里横、茶杯里兴风作浪的主,你要说东,她必然要说西,不痛快得很,稍有不爽,就摔摔打打,东西扔得“啪啪”响。这也是贾行君下班不愿意回家的一个主要原因。

秦枫是贾行君学妹,比他低一级。上学那会,秦枫多么的清纯可人,善解人意。他追了好久才追到手,毕业后他去了图州银行,秦枫到了一家国企。刚开始两人收入都很低,那会也没有这么多争吵啊,怎么时间长了变成这样,是更年期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秦枫对贾悦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吹胡子瞪眼,两人老是为一点小事冷战加热战,女儿很反感。

有一次秦枫半夜起来,发现贾悦睡觉锁了房门,说是怕女儿在里面有意外,非要敲门打电话嚷嚷让女儿起来开门,搞得贾悦都要崩溃。女儿上大学非要去广州而不在北京跟秦枫的絮叨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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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了好久,两人一句话都不说。贾行君在沙发上看电视,秦枫在厨房洗碗,把锅碗摔得“啪啪”响。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烦得不行,关了电视,去了次卧,关上门躺在床上看手机。

自从贾悦上大学后他俩就分床睡了,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有些夫妇等孩子一上大学就立即离婚。他想,要不是为了女儿,真该离了算了,免得活受罪。

贾行君去卫生间洗漱完,刚出来。

秦枫问:“地拖了没?”

他说“拖了”。

秦枫问:“拖把涮了没?”

他回答:“没有。”

秦枫冷笑道:“不涮拖把脏了吧唧的谁还能用?去涮了。”

他咬牙进去涮了两下。

刚出来,秦枫又问:“涮拖把水倒了没?”

他怒火中烧,恶狠狠地说“没有”,径直走向次卧。

秦枫在后面絮絮叨叨:“你就是这样,在外面当惯了甩手掌柜的,涮了拖把的水你不倒还不是要我来倒……”

贾行君气呼呼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甚至都开始怀疑现在的婚姻制度纯粹是为了养育孩子和保护财产、维护社会发展生生创造出来的,是绝对违背人性的。生了孩子之后每人给国家多交税,把孩子交给国家抚养,夫妻两个各过各的生活,避免在一起整天抬杠拌嘴。少数民族的走婚习俗说不定是个好的制度。

贾行君迷迷糊糊刚睡着,秦枫破门而入,“啪”地打开灯,照得他用手挡住眼睛。秦枫打开衣柜,“劈里啪啦”地翻东西。

“别人睡觉了,能不能尊重一点别人?”贾行君说。

“不能,”秦枫高声喊。

秦枫折腾了半天,“啪”地关了灯,重重地关上门,回自己卧室了。

贾行君恨得差点要打一架,一晚上没睡踏实。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四点,贾行君给司机小田说自己出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很近,就在金融街上,不需要送了,自己走过去,你下班自己回家吧。他出门打了辆专车,到威斯汀酒店门口,赵莉莉在那里等着。

贾行君摇下车窗,挥挥手,赵莉莉微笑着上了车。

今天赵莉莉画的妆比往日更精细,嘴上脸上或红或粉,十分诱人。两人一起坐在后排,手拉着手,说说笑笑。车子拐上西二环,一路往北开去。

差不多开了两个小时,他们到了尚官壹号度假酒店。这个酒店虽然不大,但设施很好。院子里有硕大的一个露天游泳池,四周群山环抱。房间里有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室内装修也很温馨,很适合两人安安静静待着。而且,这里离市区远,入住的人也不多,从概率上说碰见熟人的可能性比较小。

贾行君知道他俩在一起被人发现的后果,所以非常小心,下了车都是两人一前一后,离得远远的。

开好了房间,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一会话,说去吃饭吧。又一前一后到了酒店一楼,找了个单独的小房间。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贾行君有点小兴奋。

赵莉莉给两人点了牛排套餐,还让服务员点上蜡烛,跳动的烛光映得赵莉莉的脸蛋更加楚楚动人。

今天来的时候贾行君带了一瓶“Romanee-Conti”红酒。两人一脸幸福地微笑着碰杯,享受生活赐予他们如此美好的夜晚。

赵莉莉笑着说:“老贾,和你在一起真开心,行里和家里的那些烦心事都可以暂时不用想它。”

在外面,贾行君让赵莉莉别叫他行长,他要刻意淡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不时跳出的“和女下属上床”这几个刺眼的文字。有一个定性的问题始终无法解决,那就是他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上下级?不是,哪有上级和下级上床的。朋友?也不是,情人?无法回答。既然实在无法回答,就先放一边,不用想它。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俩能跳出生活的繁琐和无奈,敞开心扉,互相诉说和倾听,足矣。

“我也是,跟你在一起无忧无虑,比起在家里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贾行君说。

贾行君和赵莉莉碰了杯,喝了一口,随意说起昨天晚上包括一直以来在家里的不愉快。把自己对婚姻和家庭的看法说给她听,说自己也有问题,一点都不能克制,可能是对对方已经厌倦了。

“结婚时间长了都一样,像张爱玲说的红玫瑰白玫瑰那样。结婚前,我老公热情得像个泰迪,现在回家基本上不和我说话。有人说‘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我也慢慢明白了,婚姻对谁来说都是后悔,”赵莉莉有感触地说。

“是的,我觉得我的爱情从谈恋爱开始,结婚是顶点,然后走下坡路,到我女儿出生爱情就死了,投胎变成了亲情;自从我女儿上了大学,亲情也死了;现在在轮回中迷了路,不知道去了哪里,”贾行君苦笑着说。

“要咱俩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好不到哪里去。苏童那本《离婚指南》小说上不是也说,‘跟谁结婚都一样’,”赵莉莉说。

贾行君不说话,喝了一口酒。

“你说我要不是行长,咱俩还能像这样一起喝酒么?”贾行君问。

赵莉莉冷笑着说:“老贾,你当不当行长我在行里沾过你什么光么?”

贾行君笑着说“没有”。

这个时候留给他的正确答案似乎只有这一个,如果说“有”,那便要大煞风景。可事实上,行长这个光环已经成为贾行君人设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行长,赵莉莉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至于说沾不沾光,赵莉莉应该心里很清楚,贾行君介绍给她做的业务每年至少几十万的费用收入,隐形的,就更无法衡量了。

“老贾,崔英怎么瘦成那样?”赵莉莉问。

贾行君再坦诚,这种事也不会说实情,而且,他不愿意在外面和赵莉莉说过多行里的事。

“就是被人举报了想不开有点抑郁了。”

“哎,挺可惜的,也挺可怜的,”赵莉莉说。

不知不觉一瓶红酒喝完了,牛排也吃完了,两人都对这顿晚饭感到很满意。微醺之下,贾行君看赵莉莉的脸蛋更加粉嫩可爱,眼神更加迷离可人。

赵莉莉说今天天气不错,外面也没什么人,出去走走吧。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四下无人,贾行君搂着赵莉莉围着酒店在路灯下散步。

今天天气晴朗,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弯弯的月亮像微笑的嘴巴。不远处的山峦幽静肃穆,山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这种苍茫肃穆的感觉很能让人静静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远方。

贾行君很有感触地说:“你就是我的婴宁,这个地方,就是婴宁长大的幽谷,是我们的世外桃源。”

赵莉莉没听懂,也不好意思问。拿出手机查了百度,才知道是聊斋志异的故事。她用手指戳了一下贾行君,嗔怪地笑着说:“你就是想说我是狐狸精呗。”

贾行君笑了笑,把她搂得更紧了。

不远处走来一个人,赵莉莉说觉得有点凉,咱俩回去吧。贾行君点点头,俩人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太阳若无其事地升起来,暖暖地照着大地,天上白云朵朵,好一个艳阳天。

他们俩起来得很晚,错过了早饭时间。不过,他俩本来也没打算去人声嘈杂的餐厅吃早饭,于是叫了两份饭菜送到房间。

吃饭的时候,贾行君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什么梦?说来听听,”赵莉莉眨着眼问。

“我梦见回到了小时候,我妈妈蒸了一大锅馒头,又大又白,热气腾腾,可好吃了,”贾行君说。

赵莉莉刚开始没听懂,停了一下反应过来,伸出右手锤了他两下,笑着说:“你坏死了。”

贾行君“嘿嘿”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其实他的梦没说完,梦境的后半段是馒头多得很,怎么吃都吃不完,吃到最后倒了胃口。后半段贾行君没敢说给她听。

两人吃了饭,依依不舍,各自打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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