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棉--------”
原本恬美宁静的美好清晨时光,就被南宫清冰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妖叱给破坏了。墙边杨树枝上的麻雀太太原本还想给麻雀先生一个早安吻,却被这一声给叫得夫妻二鸟双双向墙外飞去。
“在-------,师哥,早啊。”一身蓝粉色围裙的我从厨房探出头,并奉上一个十分养眼的笑脸。
南宫清冰颤抖着手指指向自己的头发,眼皮低垂着,脸冰着,嘴抽着,才慢慢地问出来:“我.....我的......我的头发怎么变成了红色的?”
“我是觉得师哥的头发就应该染成红色的,才帮了你一下,而且我发现你很适合暖色系的.......”我笑得十分谄媚。进入厨房把准备好的早餐拿出来。
恩,那边那个有石桌的亭子,在那里吃早饭应该蛮好的。
“我要奉师命取了你的性命。”南宫清冰正在暴走的边缘,怒气冲冲地瞪着我,血色的长发张扬地飘起。
“只是染个头发而已,你就气成了这样。万一,你若是被我毁容了呢?”我摆好饭菜,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的脸!”只见他一个闪身就飞到了院子中央的水池旁,映着水影,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清清楚楚地看了一遍,才安心了地叹了口气。
爱臭美的男人见过,这般爱美的爷们还是头回见。
“南宫清冰,现在该我奉师命了,你居然会武功。”立即有两道疾电向他射了过去。
他又一纵身越进了亭子里,轻松地躲过了两道暗电,坐在了石桌的另一边。邪肆地说道:“为夫知道娘子舍不得。红色的头发虽然另类了些,但还是蛮漂亮的。”
“好啊,好啊,明天我帮你把头发烫成波浪状的,那样会更漂亮。”
南宫清冰立马护住自己的头发。“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忽然又明智地说道:“在家时,你我师兄妹相称即可,在外那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还请师妹不必太在意。”
“算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把另有一幅碗筷递给他,塞进他的手里。“吃吧,我保证没有下药。这些东西,在别处你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香芋土司,西式胡萝卜牛肉汤,五香火腿,外加两个单面煎的荷包蛋和两杯鲜榨橙汁。
“还不错嘛,先不理你了。我可是从昨晚一直饿到现在呢。”
为什么,他平时一幅温柔高贵的公子样,怎么一上了饭桌就变鬼了?
“昨晚你都没有吃饭的吗?”
“是啊,酒杯都快敬到脸上来了,那还有闲工夫吃饭。”
“那不是证明你很受欢迎的吗?”
“那还不是因为,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位高权重,他们都想我当他们的东龙快胥。”
“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南宫清冰咽下最后一口汤,才慢条斯理地擦干手和嘴巴。走出石亭,手印结界,小院内的郁金香微微震颤,几片堇色的花瓣飘零飞舞,打开与他宅邸相连的空间袋。几缕柔和的白光从扭曲的空间里透漏出来,映在了清冰的身上,更显得清丽绝世。
他张开修长的手掌,一颗乳白色散发着月辉般的微光的硬石放在了我的手中。
“我说过,你帮我做事,我给你想要的东西。”说着又端起了碗筷向厨房走去。“别问我从那里得来的,那东西已经经过很多人的手了。”
“我也早就预料到了。说吧,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坐在了一旁,看他忙碌于厨房之中。将月灵石放入我的空间袋。
“等下你跟我去个地方。还有,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回东方国了吗?毕竟,还有泪奴一直在牵制着你。”他把碗筷放进了水槽里,隔着座院子遥遥对我说。
“总呆在那里也不是办法,我必须要离开的,那是早晚的事情。”扯扯身上的衣服,试图遮住泪奴种入我体内那深深的印记,无奈的摇摇头。又径自走到塔沿下手指描绘着风铃的边缘。
“你现在手里已经有两块灵石了,难道你还要找到其他两块吗?”清冰拿起绸布划过段段骨节,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师哥,你知道你师傅和我师傅之间的恩怨吗?”
分别对自己的徒弟嘱咐那样奇怪的事情。要不是清冰这人还算圆滑,换成了别人也说不定就真杀了我完成使命呢。
南宫清冰朝我走了过来,靠坐在回廊上,微微点头,说:“知道那么一点。冰姥姥与火奶奶本是师出同门,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当然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还有一位大师伯,名字叫木阳。我的武功就是他教的。冰姥姥性格冷淡,而或奶奶却脾气火暴。最不幸的就是,你师傅和我师傅这两个极端同时爱上了她们的大师哥。一气之下,两人各奔东西。冰姥姥后来偶然拣来了我,授我以冥术,而木阳大师伯就教我武功。至于火奶奶,就一直下落不明了。”
“她,后来跌下悬崖,因祸得福被世玄门门主救得,之后就一直在世玄门教他们二小姐冥术。”依然用指尖划过风铃。一时间,香风袭人,铃声清脆。
“痕紫棉?独孤紫棉?你,是世玄门的人,难怪........”倚在柱子旁的南宫清冰突然眼光一飘,邪肆而盅惑地转向我。“你会连命也不顾也要集齐四灵石。”
几片凋零的郁金香花瓣随风而逝,打在了我的衣上。
天痕,还好吗?棉儿,想你了。你,在哪?
清楚地听到风铃撞击的声音,隐约中,风里的人儿甜蜜地笑了。
“师哥,等下我们不是还要出门的吗?在那里可以熟悉一下?”
“想要查明四灵石的事情,有时间你就去一下北国吧,那里隐藏了很多。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他走上来伸手拂乱我的头发,又把它一点点整理好。
“死丫头,楼里面有很多卧房,你偏偏要睡在花丛里,要不是怕你压着我的花,我才懒得理你呢。这边,跟住我了。”
雅致而不是天然的古香古色味道。可是,真正让我吃惊的并不是这些。房间里到处都挂着仕女图,甚至还有的春宫图都让他给明摆了出来。于是,我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师哥,你的宅邸为什么要建在花街的正中央啊?”
“方便。”
南宫清冰簸有些骄傲地笑了笑。“你就先住这间厢房吧,我也要回房整理一下衣物。哦,柜子里有新做的衣服,正好你应着了。”
半个时辰后。
国师俯,走出来两个同样风流俊俏,举止温柔的富贵公子。稍高的着青衫,更显轻益。稍矮些的着白衫,却是面带纱巾,仍可见星眸出众,泛着紫色的光泽。
可是,两位堂堂大好男儿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共乘一匹马,实在是有伤风化。而马上的两个人却不以为意。蒙面纱的半闭着眼睛抱着马脖子,青衫的翩翩公子则一面晃着腿一面悠哉地驾着身下的马儿。
“紫棉,你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名字了?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名字?久违的那一个了。“残妆。”
“残妆?好奇怪的名字,太沉重了。不适合你。”
我撩起一缕发丝,手指交缠。“我会尽快帮你做完事,然后再去北国。焰想抓我回去,也不是易事。”
清冰点点头,复又问道:“你知道着片大陆上最堕落的城吗?”忽又想起我的来历,又连说:“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从谷底下爬上来的,自然不知道大陆上的事情。”
我假意捶了他一下:“你才是爬出来的呢。想套出我们世玄门的入口,你有什么阴谋?”
他也不在乎,手臂越过我,拍了拍南天的大头,道:“南天,我们去老地方。”南天会意地踢了踢前蹄,才加速向城门外跑去。
清冰坐了回来,在我的腰上回拧了一下,假嗔地说:“死丫头,这么小心眼干什么。小心遭报应。”
“落日城,是最污秽堕落的城,而它的城主就是南国的护国师,南宫清冰。”我本是想奚落他,自己都住在花街了,他的城池又怎么会不堕落呢?可又隐隐感觉他在轻轻地叹气,才住了嘴,仔细倾听。
“我是孤儿,十二岁被昭入宫。那时候,才渐渐知道我的生母正是南国皇后,昔日的南国第一美人-------如烟。而我的生父却不是南国昏庸的皇帝,南宫振雄,而是他的亲弟弟,南宫振志。所以,我一出生就注定被抛弃。我不怨他们,因为离开那里生存才是正确的。当年,师傅不忍心看着襁褓中两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就这样夭折,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我。而和我同样被抛弃的她,我的妹妹........”
他苦涩地轻笑,又继续说:“师傅和我说过,她看见我们的时候,妹妹已经死了。后来我不信邪,又回到师傅说的那个地方去找她,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有自保的能力了。我以南国护国师的身份接纳了那所城池。”
“最发达的行业是赌和妓。男的盗,女的昌。街上的孱弱老夫人都有可能在你背对她的时候,掏出怀里的刀,为的就是从死尸身上得到那么一点钱。路边的小乞丐见到衣着鲜华的人一定会枪光你的钱。”
“我和妹妹都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我的妹妹没死,却被妓院的老鸨偶然抱走。你知道,那种地方,无论什么人都会堕落的。她学会了勾心斗角,趋炎附势,争风吃醋。凭借一张早已不再圣洁的脸做了最大妓院------醉风楼的花魁。她还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贝戈。那个小傻瓜,难道不知道两个字合起来念什么吗?”
“她说,和她睡过的男人太多了,这个名字正适合她。”
“那天,她从别处得知我是她的哥哥,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以原谅她,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她不停地向我敬酒,处心积虑地给我下了迷药。结果.......”
“结果,我也变成她的男人之一。第二天早晨,她恬静地躺在我的身边,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枕头上还印着她流下的泪,湿了一大片。胸前同样湿了一大片,可那是血。她留给我的遗书中些着:‘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这些年我一直都过得很好,一点苦都没吃。不过,现在的哥哥了不起了,是大官。哥,一定国得比我还要好吧。我只求你一件事-------永远都不要原谅我。求你,不要原谅我,因为我实在是太脏了,只有用死亡才洗刷得干净。’她微笑着望向我,似乎盈满了幸福而不是泪水的眼睛再也无法合上,闪烁着紫色的光泽。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深深地印进我的脑子里。”
南天已经穿过了山路,进了落日城。他谈笑自若,轻描淡写地诉说了他的全部,全部悲伤。脸上仍然挂着坏坏的笑,却让看破伪装的人莫名心酸。
“紫嫣,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