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圣明威严的气息, 同时左耳上的紫蓝色水晶发出微弱的光芒。没错,那是太阳的灵魂————日之灵石。
“紫棉,我的好孩子, 日之灵石在我这里, 快出来见我。”是爹爹的声音, 世玄门的主公————独孤海轩。他的声音急迫地传入我的脑海。
也许是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邪恶气息惊动了清冰和女苑,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 他们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好象这样就能看出个所以然似的。
旖旎香气无由来地弥漫了整个密室,我看着他们两个人挣扎着最后一丝理智缓缓倒了下去, 直到最后的不醒人事。
我蹲在清冰身旁,他眯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拍着他的脸说:“不要犯傻了, 玩感情没有那么认真的。”
也许, 是我看错了, 他最后的一个眼神里是满满的........哀求。
将桌上的谁杯拿出来,一一安放在特定的位置上, 密室的门以促不及防的速度倏地打开的一瞬间,我飞快地越了出去。没有心理准备的人,肯定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走出这扇门,这就是这间密室的玄妙之处。
出来的时候,正看见爹爹坐在桌旁看着我们天堂的花名册——那上面有每个人的画像。他眼神贪婪, 如痴如醉地盯着女素的画像, 视线就像是粘在了上面, 连和我说话都不曾离开。“紫棉, 多日不见, 还好吗?”
不可否认,我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叫鄙视的东西。或许, 现在的我对全世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吧?或许,是因为独孤海轩的改变吧?可,谁知道呢?
“爹爹,该给女儿了吧?”我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径自倒了杯茶。
爹爹依旧看着女素的画像,仿佛被勾去了魂魄一般。我等了半天,他才开口,却问道:“这个小美人,一夜多少钱?”
心,好象有那么一丝震颤。微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却颤着余韵好久好久.......
“哦?爹爹看上她了?”我嘲笑似的问他,手指沿着茶杯的杯沿来回婆娑,漫不经心。
爹爹终于抬头了,从怀里拿出一块黄色布帛包着的重物。我小心地掀开布帛的一角,足以刺瞎人眼的强光射了出来。然后,把它放进了空间袋。
四灵石,终于集齐了......集齐了........
“女素,她好说话。虽然,陪过的客人不多,但我会帮你弄到手的。”我把茶杯放下,把他手上的花名册夺了过来。“以后,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不要随意拿别人的东西。”
女素,精明能干,生得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掉梢眉,身材苗条,体态风骚,粉面含威春不露。女素,可真的算上是个祸水........
独孤海轩或许想不到,他的亲生女儿有一天也会用这样的模式和他说话。
他先是理顺了他的满头白发,然后轻得不能再轻地说:“紫棉,我想报仇。”
“第二门?”我试探着说出了我的疑惑。
却没想到,他真的点了点头。原来,真的是第二门,真的,一切都明了了。
独孤海轩抬头,仰视着我,不无讽刺地冷笑着说:“和,东方湘焰。”
他见我不说话,才又瞥过头,接着说:“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从那以后,世玄门的人越来越少,东西也丢得越来越多。我是亲眼看着世玄门一点一点怎样衰败的。索性,我便分了钱财遣散了留下来的忠仆志士。前几日,突然有一群人闯如谷内。为首的是个小丫头,名字叫红蒂。”
红蒂会武功,深藏不露,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她居然可以帮东方湘焰做那么机密的事了,她......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爹爹不容我接受不接受,自顾着说:“无奈,当时只有我一个人了。寡不敌众,我只好通过密道,出来找你。那段时间,我查到了第二门,确定他们就是上次的刺客的幕后主使。而那个红蒂就是第二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红左使。”
我冷笑。
他亦冷笑。
“东方湘焰是你的情人之一吧?我们世玄门的唯一入口就在他的后宫那里,他能容忍外人在他的地盘上出入自如。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紫棉,你才陪他睡了几天,第二门可是把他们的红左使都送给人家当妃子了。”说着,他站了起来。“走吧,去看看你的小情人正干什么呢?”
我是不是真的傻了?东方湘焰?他算是什么东西啊?他算什么......啊?
面无表情任由独孤海轩把我抱起来,然后施展轻功在房顶上找到一直没有走的东方湘焰的住所。
门外守着的是几个全身黑色武服的侍卫。面色铁青,颧骨凸显,眼窝凹陷,站立时全身不自主地绷紧,精神时而涣散,时而紧张,手指尖颜色发黑,其他部位过于苍白松弛。我是个大夫,优秀的大夫。当然知道,那是不治的寒毒之症。在那次,寒水潭就已经定下了他们的死期。
“闯入我们谷底杀人的刺客在这里给人家当看门狗,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了。”独孤海轩放开我,躲到了房顶上。而下面的门卫并没有发现上面的两个不速之客,可并不代表房里的两个就像他们那么“警醒”了。
焰躺在床上,苦笑着起身。红蒂赶紧做过去扶他,一直把他扶到了书桌前坐了下来。
红蒂站在焰的身后,焰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不要声张,我知道房上的两个人是谁。
红蒂会意地假装给焰按揉肩膀,方便继续看焰在纸上写下的字:等会,我在纸上写了什么,你就照着念就行了。
然而,当时我不知道,焰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是透过他身后的窗子看他,或者是,任性一点,直接冲进去问他为什么,或许,我看清了他在纸上写了什么,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那一步了.........
他说:“红左使,你知道第二妹晓最近都在干什么吗?”
他写,于是红蒂念:“少主,一直和南宫太子商议围剿独孤紫棉和南宫清冰的事情。”
他说:“这件事好说,如果他们事先没有准备的话,南宫家和第二门联手,他们是插翅难飞了。我跟你们第二合作了那么久,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处可以得的吗?”
红蒂的手不觉地加重,那抹笑说不清是为了什么,那么复杂的,想让人为她落泪。然后,她念:“只有我是门主送您的礼物,当然不够了。等抓捕到世玄门的二少主的话,就可以得到世玄门的真正宝藏————四灵石的魔力。到时候,就可以利用独孤残妆,使用四灵石满足您的愿望。”
他笑着点头,说:“好,我一直希望收复了西方那几个恼人的附属小国,这下我就可以坐收鱼翁之利了。”
放上的两人走了。
东方湘焰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帕捂住嘴巴,顺便擦掉咳出来的血。
红蒂问:“为什么?”
他说:“我答应她了,为她而死,我答应她了........”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永远记住还有一个人这般爱过你........
临走时,随手一挥,绿色的粉末被门口的几人吸了进去,然后,以极其悲惨的模样死去。你们的债总要收回的.......包括那些人,那些从前傻傻不忍心下手的人.........
爹爹把我放在双绝宫的门口,猛地把我抱在怀里,抚摩着我的头发。“紫棉,你小的时候,爹爹就很少这样疼你吧,现在......好象也迟了些........”然后把我放开说:“这时候是第二妹晓从皇宫了里出来的时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挽着袖子把他刚才碰过的地方一一擦了一遍,或许,这种擦拭的做法只是一种形式罢了。
回去吧,打算收拾细软就回世玄门看看。
结果一进门,就被清冰抱了个满怀。“急死我了,现在外面那么乱,你还跑出去这么久不回来。”
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才和他说过:“玩感情,没有那么认真的。”
女苑对清冰和我之间好象有千千万万个不理解,不明白。可是,她还是把包袱递给我和清冰,突然跪了下来说:“大人和夫人,常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女苑没能耐保您周全,但定会帮你们打理好天堂的。一路平安。”
清冰将她扶起来,说:“天堂以后就交给你了。”
然后,他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妆儿,我下不了手杀你。我想就这样关你一辈子,不会让你继续犯错。妆儿,走吧,随便去你想去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不松手了。”
我放弃挣脱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关我一辈子,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你知道,现在我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他叹气,笑,摇头,然后,给我跪下.......
他求我说:“妆儿,别逼我杀你,别让她控制了自己,你是我的妆儿啊,我的妆儿,那个因为寂寞还成天装清冷的妆儿啊。”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哈!?清冰哥,你怎么跪在地上了?”
然后,南宫非常身后的御林军整齐地跑步进来,将我和清冰围了个水泄不通。女苑横剑相对,大有誓死护主的决心。
“太子殿下,可真是清闲啊,陪我们这等小丑戏儿耗时间。”我踢了踢清冰,清冰低垂着眼站了起来。
可能是南宫清冰没被我用过这样的调调和他说话,一时间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何来‘小丑戏儿’之说呢?”
我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回敬他:“给人家耍着玩的,可不就是小丑戏儿吗?”
南宫非常红着脸,好象还有话要说似的,我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太子殿下,您不觉得其实您很聒噪的吗?”
南宫非常错愕,清冰错愕,女苑和满院子的侍卫错愕,所有的人错愕。
我回头对清冰说:“你不是要带着我离开的吗?现在还走不走了?免得还要在这里听一个烦人的笨蛋唱戏。”
清冰起身拉住我的手。
南宫非常瞪着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听到我说他是一个烦人的笨蛋在唱戏。
于是乎,他问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不堪?”
我微微一笑,似乎这个问题再好回答不过了,说:“是啊,你在我眼里就是那么一个不堪的小人。”
南宫非常扭过头,再回头的时候,说:“把林浩抱过来。”然后,用那中绝望的鱼死网破的眼神看着我。
他以为,那林浩就可以困住我。甚至,连清冰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连一个轻蔑的笑都懒得回给南宫非常,对清冰不耐地说:“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吗?还是说,你不想走了,舍不得这里优裕的生活?”
“说什么呢?”清冰嗔怪道。然后,做了一个动作,很熟悉却只做过一次动作。他蹲在我的身前,两手从身后探出来,准备勾住我的腿。“我背你走。”
那一次,在东方国,他就是这样蹲在我跟前,他背着我离开了东方湘焰,开始了我寻石的漫长而胆战心惊的旅途。
我迷糊着趴在他的身上,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好象有点心痛的啊。甚至连南宫非常和林浩的叫喊都没有听见。
南宫非常反应敏捷,知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拿林浩来威胁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于是一声吩咐下去,除却皇宫内的御林军,就连上战场的骁勇战士也被出动了。
清冰化作一道青光,心里明白想靠风御术逃走,那根本是没有那种体力的,他要的是这种速度的优势,把人甩开,然后找个隐秘的地方藏一阵,等人走了,那时再逃就是易如反掌了。可是,南宫非常是被看作正统皇子养大的,就算南宫清冰他有再大的能耐,领兵打仗也鬼不过兵法可以倒背如流的南宫非常吧。
南宫非常当然知道南宫清冰的用意何在,叫所有的官兵都往一个方向堵。等清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里是个断崖,摔下去的人没有能活过半天的,因为崖下住的都是饿狼群。
清冰把我放下来,我们站在崖顶,山上的风很大,将我们的衣服发丝吹起,交错缠绵。晓山凝翠,云动岫停,变化万千。依稀可以听见悬崖下传来几声狼的哀号,响彻山谷,余韵不散。
南宫非常骑在马上,身后跟的是黑压压的侍卫,神采飞扬,好不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厉声高呼:“跟我回去,做我南国的皇后。”
身后的勇士亦跟着高呼重复南宫非常的话。一时间,声音沸腾,凶横地压向崖顶的我和清冰。
清冰拉住我的手,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我的喉咙上。“妆儿,短短的几个时辰,你就变了好多。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说的体内的黑暗力量。但是,我现在相信了,也不得不相信了。妆儿........”他亲昵温柔的唤我的名字。
头疼,我扭曲着阴狠着脸问:“现在你是要杀了我吗?你要杀我?你舍得?”
清冰把唇贴在我的耳边,暧昧地吹着热气。“不舍得。”
没由来的,心底有丝失望,郁郁节节的传了上来。“你.......”
“妆儿,你相信轮回吗?如果有来生的话,你一定要只和我在一起,这样我可以把你保护的好好的,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苦了........妆儿,我是怎么能这么喜欢你的。对不起,我没法允现诺言。我先走了,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两个人走也许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我惊呼,回身拉他。
颈项上的匕首移开,他说着不再让我寂寞了,然后他身体一仰,潇潇洒洒地跳了下去。我仿佛可以感觉到风刮过他的脸有多疼,身旁扶过的风抖擞着他的青色衣衫,像是碟翅无助而孤单地震颤,乌黑的发丝在他清绝的脸上舞动,他的手向上虚抓着,仿佛还在描摹我的脸庞.........
天痕为了救我,帮我挡了那么一刀........焰背叛了我.......渝夜欺骗我......南宫非常把我逼上绝路........现在,清冰不忍心杀我,也跳崖了.......
我哭过的次数不多,惟独为他哭的次数最多。
那次,我又哭了。
我仰头,愤怒着问老天。“为什么?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三个还是这样....”那声音回荡在天际,盘彻着整个天地间,诉说着无边无际的怨恨........
那抹青,道貌岸然,冷漠,清高,如果没有遇见我,他可以逍遥着过一辈子。
忽然明白,青才是最寂寞的颜色.......
想起,清冰曾问过我,在我心中,到底是他还是谁的分量占得更重些。那时的回答是:清冰,我可以为天痕而活,但我可以为你而死。
我不知道着话的可信度到底是多少,知识突然脑中突然几蹦出来那么一句话。
清冰恶狠狠地笑着,然后把我死死勒在怀里,说:“死丫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算我的感情没有白搭。你不知道,你心狠的时候有多狠。”
“我哪心狠了?”
“东方湘焰就是个好例子,你看你都把他折磨成什么样了。娘子,你要是敢负我的心,我就......我就.........”
“你话还真多!小‘师妹’。”
“要你管!”
.....................
清冰爱笑爱闹,单单不喜欢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应该是讨厌我的........
清冰,我是怎么能这么喜欢你的....喜欢到为你而死.......
“不要————”我听见南宫非常在身后叫嚷着,不甘心地叫嚷着.......
他千方百计地把局势扳向他那一方,他不能容忍在最后一刻,让所有的希望失去然后彻底的毁灭。
我向前越身,清冰在下面等着我...黄泉路上,我要拉紧他的手。
然而,他终于抱住了我,两人的身体一起下坠,他喊着:“我,陪,你。”
他是做皇帝的命,没那么容易就死的。我沾了他的光,被后面跟过来的侍卫像猴子捞月一样一点一点拉了上来。
而我,头疼地似乎要炸开了,脚一刚着地,就倒进南宫非常的怀里,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在南宫非常的寝宫。他正叼着细竹管准备喂我吃药。而我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夺过那竹管折断狠狠摔在地上。南宫红着脸尴尬地说不出一句话。然后,他把寝宫让出来给我住,挑好了宫女太监伺候着,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惟独一点,我没有自由了。
这段期间,独孤感海轩来看过我,抓地二妹晓可能是受了点伤,脸色白得吓人。拉过我的手,用那种怜悯却又无法为我改变什么的愧疚眼神看着我半晌,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紫棉,你不该投在独孤家,是独孤家害了你.......独孤?独孤?说的不就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独孤一人吗?独孤家,只适合无情的人,而你我还有天痕都不是.........”
第二妹晓据说是死了。独孤海轩用最残忍的方法杀了他。独孤海轩要截住毫无经验的第二妹晓就跟呼吸一样简单,捉到他,先是活活给他折磨地去了层皮。然后,给他下了最猛的□□,让他自己摇着屁股给男人干。独孤海轩找了百十来个不入流的恶心的男爷,把第二妹晓给活活干死了。死在自己的屈辱和仇恨的阴影下.........
独孤海轩和我都知道,这仇还不算报完!
抓回来的两天只内,南宫非常跑他自己寝宫的次数比从前的次数加到一起还要多。我不吃饭,不吃药。南宫非常红着眼睛威胁我少吃一餐就杀十人,吓得当时满屋子的人齐刷刷地跪下,用哀求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而我就是不吃饭,最后他们都把我当死神看待,默默为自己准备好了后事。这么长的时间,我所做的所有事情就是重复着写那三个字————都死了。纸用完了,就写在桌上、地上、墙上、床上甚至下人的衣服上。
所有的人都把我当疯子看待。
最后,南宫非常拗不过我。他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把笔抛开,说:“让我回天堂。”
他知道,这一放就再没有找回我的希望。可他还是把我放了。
女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把我和清冰遇袭的事情告诉大家,而是暗地下行动。所以我回去的时候,也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只有女苑一遍又一遍地问我:清冰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就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她:清冰摔下悬崖,死了.......
女苑患得患失地哭了,我便去了马厩。
南天这次真的做爹了,红云生了个健康精神的小红马,额头上有和红云一样的印记。我拍拍南天的头,南天蹭蹭我的肩膀。把他们一家三口牵出来,就准备放了生。结果,南天意识到了什么,拦着我一次又一次。我和它说过,要是清冰挺不过来,我就会放了它,让它肆意地在无边无垠的大草野上奔跑。我现在,真的这么做了.......
我抱住南天的脖子。“清冰回不来了........”
然后,南天便不再拦着我了。它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风一般地奔去,红云带着小马在后面吃力地追着.......
我知道,今天是我和爹约好的日子,继续报仇的日子。
我回到天堂,依旧热闹非凡,依旧客如云来,依旧莺莺燕燕。穿过人群,到了贵宾区的大厅。楼海拿着剑正品着茶等我,随后而来的是东方湘焰和红蒂,还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气势。
我根本没去看他。
楼海斜着眼,悠闲地跟我问好。“夫人,今天天气真好。”
我回他。“是挺好。”
然后,独孤海轩来了。嘴里哼的不知道是什么歌,怀里搂着的人竟然是女素。女素神态迷茫,满面春色,双腿别扭地打颤,修长的颈项折来折去,还是无力地靠在了独孤海轩的肩上,口中哼着的名字是:“海轩、海轩.......”
独孤海轩放开女素,拱起手朝楼海和红蒂恭恭敬敬地三作揖。“见到第二门的红左使和楼右使可真是在下的福气啊。”
原来,楼海是第二门的人,难怪.......
红蒂垂头在焰的身后,一句话不说。楼海笑得十分灿烂地说:“今天天气真好啊,独孤前辈。”
楼海把剑拔了出来,寒气逼人,隐隐有龙吟声出现,是把绝世好剑。他有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剑身,问我:“独孤小姐,可否告知在下,我家那不懂事的少主那里去了?”
独孤海轩恶劣地大笑,回答说:“哈哈,你们那个不懂事的少主,真的很不懂事啊。年轻人血气方刚我也能理解,可是纵欲过度到最后的精尽人亡可就不好喽~~~~~~”
楼海握稳了剑,红缔站出身来,抽出藏在腰间的红色长鞭。焰拉住红缔,说了一句:“让我上吧。”
独孤海轩把女素安顿在一旁,走过来理理我的头发。“紫棉,我的好女儿,我们该报仇了。”
我点点头,召唤了体内的黑暗能量.......冰冷的、残忍的、噬血的、渴望着杀戮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全身,眼睛变成了红色,身旁滚起阵阵黑气,两只红色诡异的眼睛闪着血色的光芒索求着血液的刺激。
楼海收起玩意的笑容,双手握紧刀柄。“独孤残妆,你真的疯了,为了报仇不惜入魔。”
独孤海轩哈哈大笑着朝东方湘焰迎了过去。“哈哈,我们世玄门被毁那天,我们就都已经成魔了。哈哈哈........”
我双掌合实开始吟唱咒语,身边涌起一层雾腾翻滚的黑色保护结界。
楼海剑上不断分出内息充斥的刀影,朝我的界结迅猛地打来。
东方湘焰的身体近日来亏损太多,而独孤海轩的状态也明显不佳,两人不分上下,虽然两人都有足够的实力,但独孤海轩够灵活,招式多能够敏捷变换攻击方式,东方湘焰也就渐渐落了下方。
我的界结还是被楼海攻毁了,大大小小的攻击把我逼得节节后退。
大厅被毁得一片狼藉,没人敢在靠近这里,却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滑了进来。
楼海分神喊道:“晓晓,你给我滚回去。”
而我趁他分神,一个火球击中了他的左眼,那只眼睛没得救了。
晓君一手捂着嘴巴,满脸泪痕得摇头。然后,小巧精致的匕首从袖口中钻了出来,被他自己抵上自己的喉咙。“主人........”
楼海怪叫一声,猛烈的攻势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剑身从我的右肩完全没了进去,手筋好象是断裂了。撕来前襟的衣服,露出半抹酥胸,用扯下来的衣服把没了知觉的手臂绑在腰身上。
晓君带着哭腔,大喊着:“楼海,你若杀她,我绝不独活。”
楼海全身一震,瞪着眼睛,愤怒得像一尊魔神。“那你们就都给我去死。”
剑身一错,断了头发。左边是长的,右边是短的。我索性将头发全部震开,在空中张扬飞舞。我比魔神更像魔。
楼海发狠了的朝我冲上来。我知道那是他的最后一击,也是我们之间决定生死存亡的一击。
我左手虚抬,头微微仰起,黑暗将我完全笼罩在其中,默默享受着亵渎光明的快感。“死——神——之——吻”
楼海分明是在送死!
就在那时,晓君横在我们中间,速度比谁都快,快到我们谁都没有救他的机会。
黑色精纯无比的冥力射进晓君光洁的面额里。他停在了那里,脸上仍然保留着恐惧害怕的神情。
那时候,楼海眼泪就那么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抱住身前的晓君。不用我再攻击他什么,他整个人就已经在那时候崩溃了。
晓君说:“你不能杀他。”这次他是说给我听的。
晓君的背靠在楼海的胸前,一点点地滑落,楼海跟着他一点点地滑落在地。
晓君伸手抚摸楼海的脸。
楼海将带血的手覆盖在晓君的手上。
晓君问楼海:“楼海,晓晓跟着主人有多久了?”
楼海回答他说:“昨天......刚满六年.......”
晓君安详的闭上眼睛,说:“六年了啊....也很久了。说起来,主人对晓晓真的很好.....主人,哓哓怕是有病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舍不得主人呢?主人..主人.......”
然后,一道黑紫色的光从晓君的额前溢了出来,想涟漪般慢慢遍布全身。他眼睛大大地恐惧地痛苦地睁开着.......
楼海手掌覆在晓君的眼睛上,亲昵地把他搂在怀里,心脏贴着心脏,趴在晓君的耳边,像是和他说着悄悄话般说:“晓晓乖,晓晓不怕,你的主人马上就来找你了.......”
楼海幸福地微笑,浅浅淡淡的笑从唇边荡漾开来。然后,匕首穿透两人的心脏,紧紧地粘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独孤海轩呕出一口黑绿色的浑臭血液,东方湘焰毫不犹豫的一刀斩断了独孤海轩的腰身。上身和下身被分了家,他活不成了.......
第一声惊呼竟然是女素的。“海轩——”
第二声疑惑的不敢相信的是我的。“爹爹——”
第三声试探的召唤是焰的。“妆儿——”
我想起,小时候爹爹总让我和天痕一人分他一条大腿,坐在上面听爹爹讲话。爹爹指着天痕说:天痕长大必定和他一样是个大英雄。指着我说:紫棉长大必定和你娘亲一样是个大美人。然后我和天痕就一起朝爹爹吐舌头做鬼脸,爹爹欣慰地笑着把我们揉在他的怀里.......
爹爹会死,这我到从没想过,也不可能会去想的.......
女素跑过来,把爹爹的上半身搂在怀里,爹爹看着我,竟然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紫棉....杀了他们.....给爹娘和天痕.....报仇......”他说完拉起女素的手,含情脉脉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玫儿.....我..就来了.....”
女素顺从地答应他:“玫儿在呢,玫儿在呢.......”
骤然发现,原来女素和娘长得那么像啊——三分神似,七分形似。和娘一样温柔聪颖。
体内的声音开始□□.......
“是谁啊?谁杀了你的爹爹?”
“爹爹,你真是个痴心的好丈夫,怎么就死了呢?”
“是东方湘焰杀的,他杀了我的亲人,我的爱人。”
“他杀人在先,然后利用你,还逼死了清冰。”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我的手飞快的变换姿势,念着艰涩难懂的咒语。面孔狰狞,唇角挂着的是变态恶心的笑意。“东—方—湘—焰!不,可,饶,恕。”
女素被排山倒海的怒气震晕了过去,红蒂仍然低头默默不语,只是纹丝不动地伫立在原地。指节泛白,手捏着的长鞭上有隐忍的血液一点一点滑了下来。
在我推动那柄死神的镰刀时,他扔了手中的刀,张开双臂迎了过来。
他无赖般地把我抱住了,他艰难地把我渐渐收紧在他的怀中,那血液如嫣红绽放的牡丹花开在他的胸膛,我每靠近他一分,我手中的能量利刃就刺得越深。他苦涩地慢慢把我拉近。“别躲,别躲,让我最后抱抱你。”
然后,他狠命一用力,我贴到了他的身体,能量剑消失了,他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残妆,记住了吗?我是怎么死在你手下的。我实现诺言了,为你而死,你会永永远远记住我的.......”
他捧着我的脸,想要最后亲亲那两片柔软,就差一点了......他活在世上这些年,从来没有可以难到他什么的事情。可他在死前却发现,他想要亲一亲爱人的双唇竟是那么奢侈,那么遥不可及,那么困难.......
他闭上了双眼,重重地摔在地上,响得人的心猛地一沉。
红蒂动了,她跪在焰跟前,仿佛他只是睡着了。伸手理了理他乱掉的发,云淡风轻地说:“皇上说了,他对不起你,是他害你变成这样。恶果是他种下的,他就应该承受。他要用自己的死,换你在年老的时候可以不经意地回想起他。”
我转身朝外走。身后的红蒂说:“第二门的人为了找少主都聚集在黑森林里。”然后,我继续向外走,轻轻的,只剩下我的脚步声........
天痕,我要第二门付出代价.........
天痕,我要第二门给你陪葬.........
天痕,我是不是错了?.........
时年七月二十四日,东方国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皇帝焰帝在南国无故驾崩,阳寿二十六,无子嗣。后由焰帝生前的宠妃红蒂垂帘听政,辅佐王爷世子,但东方国仍是内战不断,全国陷入恐慌局势和日渐衰落的趋势。
同年同日,江湖上的两大门派宣告终结,被迫拉下了血淋淋的帷幕。曾经呼风唤雨的世玄门和第二门从此不复存在。那天,黑森林上空有人不惜耗损阳寿引动了天雷,将整个第二门人全部屠杀。天上是轰天紫雷,上空是兴风作浪,下面是茫茫火海,把一切都烧干净了。往日的爱恨情仇似乎也已经被那场大火烧得
灰飞湮灭。
那个叫独孤残妆的人也从此销声匿迹,再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