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莞尔,各自心知肚明,这次的事儿她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若是孟家没闹出什么来,发了帖子来个人撑个场面,那自然是千好百好,若是干脆没个人影子,那也算了,横竖燕京里头的人都是瞧着的,丢脸的也是那孟家。
但若是孟家特特寻了那个时间地方来找茬,想要仗着长辈身份,当众与孟氏并敏君难堪,那就不能怪她们做得不地道了。那里可是徐家,挂着燕王府的名义,没得说还要看孟家的脸色。
只不过,这件事孟氏敏君到底是小辈,说不上什么话,只得看燕王府的手段了。而这个,王妃徐氏也是点了头应许,倒是不必愁许多。剩下的,不过是礼节上的事儿,两人再是商量一通,便也都妥当了。
见着事儿已经齐全,各色安排也都是整理妥当了。孟氏又是陪着徐氏说了几句话,便是要起身告辞。徐氏早就晓得她身子虚弱,知道这是每日汤药不断的人,眼下说了这么久,必定是累得很,倒也没有强留,只略略说两句,便顺了孟氏的意思,送了她几步路。
“娘娘,瞧着这孟夫人的脸色,身子着实不好,还巴巴的过来,倒真真是疼女儿的。”一边的丫鬟茜罗扶着徐氏,打量着她的神色,多半是对孟氏有几分喜欢的,便笑着说了两句话。
徐氏听了这话,眉梢微微一动,慢慢的坐了下来,端着茶盏吃了一口,方缓缓着道:“你这丫头,倒是越发得会说话,瞧着我待那孟氏好些,便没口子的奉承。你以为,我看重这孟氏,为着她对女儿上心,有慈母之心吗?”那茜罗原是她的心腹嬷嬷的女儿,也是打小伺候徐氏的,自然也是她的心腹,因此徐氏随口说些点评,倒也不瞒着她什么。毕竟,这不过小事,并没有干涉太多。
听得徐氏这么说,茜罗倒是有些迟疑起来,仔细想了想先前站在这里听了的一通话,虽说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还是琢磨不出个由头,当下便犹豫着道:“娘娘,瞧着孟夫人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徐家的大姑娘,旁的也就是提了孟家——但那也是怕孟家做耗,徐姑娘丢脸的意思,奴婢倒是瞧不出来别个了。好娘娘,您就点拨一下奴婢,也让奴婢长一长见识,晓得些高低是非,眉高眼低来。”
徐氏摇了摇头,有些好笑——这茜罗原是她的奶娘张氏的女儿,容貌好,性子忠厚,又是守口如瓶的,着实不错,就是太过干净单纯了些,有些事儿也不会多想一下。好在说话行事谨慎,倒也没出个纰漏。只是,有些事少不得也要学起来,张嬷嬷自小服侍自个,茜罗也是小小的时候就送了过来服侍,一门忠诚,倒是能靠得住的。看在这上面,自然也要与她点拨点拨,日后做事也学着机灵些。
由此,她便是道:“傻丫头,那孟氏疼爱女儿,倒是不假。不然也不会寻这么个时候,连着苏瑾双亲都不在,就急着订亲,还不是怕自个出了个万一,女儿没个照应,日后嫁娶上吃亏?且那苏瑾也是个好的,容貌、人品、才干、家世,样样齐全,又是对徐家姑娘有心,待她也好,便是有个什么事儿,他这么个心思人品,锦乡侯这样的人家,自然不会退婚,败了自家的名声。”
“这话娘娘先前便是说过,还说,若不是苏家小公子早有属意之人,说不得就是……”那茜罗笑着添了一句话,却没将话说到底,只将郡主嫁过去五个字咽了下去,抿嘴一笑,就是停了下来——这下面的话徐氏心里清楚就好,若说出来,倒是不大好了。
徐氏见着她比先前机灵许多,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点了点头,就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声道:“这你瞧得出来,那为何瞧不出她提及孟家的心思?孟家如何,眼下是满城都晓得的,我能知道苏瑾的心思,哪里会不晓得这个?她特特提起来,不过是想借我做点小手段罢了。”
“娘娘的意思,那孟夫人竟是……”茜罗前后仔仔细细想了一通,便也觉得有些这么的感觉,当即忙忙道:“她怎么能这么做……”
“怎么不能?”徐氏敲了敲茜罗的额头,看着她一面歪着头给自己捶背,一面讶然失色的惊呼,便道:“那孟家除却长房之外,剩下的小猫三两只,着实不堪。她那嫡母姜氏做出来的事,更是令人齿冷——不恭不敬,嫉妒刁毒,原是无所出之人,竟还对庶子心怀忿忿,欲处之而后快,恶事不成,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叱责其夫,唾骂庶女,不许庶子入宗谱。如此悍妇毒妇,那孟氏又与她有生母喊冤屈死之恨,如今不过小惩大诫,如何做不得?若非这桩桩件件的事儿,没个证据,姜氏又是大族,她早便是入狱受惩,哪里还能安然坐在家中?这等天怒人怨的嫡母,那孟氏能忍到如今,不过想着能暂出了心头恶气,求个自家安稳,我若不许了她,倒是显得我没个人情味儿。”
“原来这孟夫人,是长安候孟家的子嗣,也是她没个气运,竟不曾投胎到了孟家长房,偏生遇到这么个冤孽,也不晓得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先前孟氏说到孟家时吞吞吐吐的,茜罗也不曾在意,此时细细一想,倒也都是能连得上,当即便为孟氏有些打抱不平来:“奴婢瞧着,这位孟夫人倒有孟家长房两位出嫁的姑娘的品格儿。和三房的那两位,却是不大相同呢。”
茜罗此前也是见过长安候孟家的太太奶奶姑娘的,毕竟这长安候在这燕京也是少有的几家大族,且长房的孟琪孟琼都是极好的,自然多有几分注意。此时说起来,也是头头有道的。
“行了,这事都是苍天做主的,能怪得了谁?你也仔细想想今儿这事,不要一味的傻愣着,连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听不分明。”徐氏说了一通话,倒也有些倦怠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眯了眯眼,吩咐道:“今儿事情也多,偏生又凑了这个事儿,累得我身前也单单只你一个毛丫头候着。且去瞧一瞧,看看府里头的事情都妥当了没有。若是差不多了,就让章嬷嬷余二嬷嬷两人和你一并去苏家,将这单子递过去,说说今儿定下来的事儿,顺便将那苏家的礼单拿过来我瞧一瞧。”
“那娘娘身边……”茜罗听得有些犹豫,今日好几样事情凑在一起,偏生孟家的事儿也是燕王定下来的,边上的几个大丫鬟与老嬷嬷都做事去了,剩下的也就是几个小丫鬟,又不晓得徐氏惯常的吃穿用度,是伺候不周的。由此,她便有几分迟疑。
徐氏自然也清楚的,只听了前头几个字,她便是道:“自去便是,我原要歇息片刻,一时也用不着什么。”
见孟氏这么说,茜罗忙就是点了点头,应声退了下去。只在外头,少不得还与外头的几个丫鬟嘱咐一通话,方匆匆赶着去做事儿了。身下的徐氏闭眼细细想了一会,就是令外头的几个小丫鬟进来,自己伸手搭在其中一个丫鬟的肩上,吩咐着其余的丫鬟将这里收拾了,自己便靠在这丫鬟身上回到里屋歇息去了。
此间种种,暂且不提,只那茜罗寻了几个婆子,细细说了一番事,再领着人赶到了苏家,将事情简单利落说了一通,便送上徐氏亲自写的帖子——这帖子早就被收拢妥当,放在一个匣子里头。
“娘娘如此费心,倒是让我们兄弟不安。”那苏瑜也不打开匣子,只是笑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只令人取来礼单,也是一般放在一个素纹匣子里头,递与茜罗:“也是劳动姑娘并两位嬷嬷了。”
茜罗心中挂念着徐氏那里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服侍,却也不愿多留,听得这话,只是笑着应承两句,就是捧着匣子借词离去了。自然,这事苏瑜苏瑾也没理会,只是将那匣子打开了,将这礼数时辰之类的安排细细看了一通,心中又是估摸了一番,方缓缓松了一口气。
“看着规矩礼数周全,但有些不打眼的地方,还是省略了些。看着孟夫人倒也是看重你的,倒也没存着为难的心思。”苏瑜笑着点评两句,就是收起匣子,将其递与苏瑾:“但这一条条该有的是少不得的,你自拿回去好好将事情记下来,到时候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就好。”
苏瑾闻言,只是莞尔一笑,并不将这揶揄的玩笑话放在心上,只将那匣子接过来,就站起身来道:“既是如此,大哥且安歇片刻,我去去就回。”那苏瑜也晓得他是为了什么,当即挥了挥手,便随着他去了。
如此,三日后,苏瑾便骑着高头大马,领着系着红花扎着红绸的一行人,抬着东西到了徐家,预备行六礼之中的纳吉一礼。正是敲锣打鼓,一片欢腾热闹之时,忽而从一处扑出个女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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