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笑吟吟地朝两人道谢,又拉了拉不情不愿的傅彦成,动作敏捷地俯身上车。
蔚乘风瞅了瞅他俩亲密的坐姿,感觉一阵刺眼。
他突然把前门一关,走到后门,朝陈晏露出一个明晃晃地灿烂笑容:
“前面风太大,和你换个位置吧。”
陈晏奇怪地暼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迟疑,安慰地看了一眼傅彦成,便起身下车。
与蔚乘风喜欢的公路自行车不同,殷愁则偏爱赛车一类,平日出门也多开炫酷的跑车。
而他的跑车也大都是经过重新组装的,追求极限速度的车,不仅轻便舒适,还底盘极低,感官的刺激也因为视野的变化而加剧。
而也正是车的底盘低,让蔚乘风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些美景。
陈晏一手扶着柔韧的座椅,一脚跨出车外。
他腰直腿长,身材单薄却极具韧性,极大的高度差让他腰臀处裤子绷得极紧,勾勒出非常漂亮的弧度,像极了青涩诱人的青苹果。
蔚乘风情不自禁地喉咙一紧,视线在他腰臀处不动声色地流连。
下一瞬,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蔚乘风抬头看过去,只见傅彦成端坐在车上,正带着敌意地看着他。
偷看别人被人男朋友发现,蔚乘风脸上一丝羞愧也无。
他反而大大咧咧地朝傅彦成挑衅一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角,在傅彦成略带恼怒的注视下抬腿上车。
殷愁见人都坐稳了,便看了看路,把车开了出去。
这时,蔚乘风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
——三少,你最近怎么不联系我了?
蔚乘风看到信息一愣,而后才回忆起来,这个号是专门联系那些小情儿的。
他一直是个还算不错的攻,出手大方又没什么特殊癖好,虽然床笫间不是很有耐心,但他一向持久,倒也没人说过他坏话。
因此,这个号还给了挺多人的。
他看了看备注,“沛沛”,隐约记得是个长得挺水灵的漂亮孩子。
那边久久等不到他的回信,立马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这么久过去三少都没联系我,怕是都把我忘了吧?人家可是想你的紧呢。
蔚乘风看着信息,心里一阵腻味,不太想跟他聊骚。
事实上他接近一个月了,不仅没找这个男孩儿,是所有的小情儿都没找过。
一开始他没觉得不对,后来半个月了没有晨.勃才陡然发现,他好久没找伴儿了。
就是提不起劲儿。浑身乏力的那种,打心底觉得没兴致的累。
就像是大活人突然没了生气。
他纠结迷茫了许久,直到那天晚上偶然看见陈晏,心里那股子混混荡荡地落空感才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踩到实处的踏实感。
蔚乘风就知道,自己想要他。
无论有多少阻碍。
——三少你不会真的不记得我了吧?
手机突然一震,打断了蔚乘风的思绪,他懒洋洋地瞄了一眼,随手回道:
——当然记得。你眼睛挺水灵的。
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发了一句话。
——三少,你以前是夸我腰扭得不错。
蔚乘风有些不耐烦了。他现在真的没这些心思了。
他今年29了,马上就三十而立了,之前碰见陈晏的时候,他也有认真想老头子的话。
玩儿了这么多年了,花样就那么些,早就玩腻了,他现在对这方面心思淡得很,也是认真地想收起花花肠子。于是,他回道:
——抱歉我记错了,我现在不太玩了,以后就这样吧,这个号我不用了。
接着他就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不去管它,爱咋咋地。
可是接下来手机几乎是震个不停,眼见着别人的目光偷偷溜过来了,蔚乘风顿时恼了,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好聚好散不是?你不挺懂事一人儿吗,怎么今儿就不消停了?还是你想要什么?也行,说吧,爷看着能给的,也就给了,不能给的,你也别怪我。
那边安静了一瞬,一条新信息发了过来。
——你小子钱还挺多哈?这又是打发哪个情儿呢?
蔚乘风一见语气不对,连忙看了下发件人。
没有备注。唔,号码有点熟悉。
他讪讪地回了过去:
——姐,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呀?
——怎么了?我还不能知道了?
——不不不是,我这不,有点惊讶吗。呵呵。
——那还差不多。那个手机号你不用了?
——没,就那个,走的时候挺急的,忘了拿走了,就让殷愁给我带了另一个过来。回去之后还继续用的。姐你找我啥事儿?
——听妈说,你有对象了?
——没,听她瞎扯,人家有对象。
——哦,这么说,是真有喜欢的人了?
——唔,啊,嗯,差不多,是的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嗯啊唔啊的?
——是是是是是!
——小风啊,那你这事儿干的缺德啊,人家有男朋友,你还插上一脚?
——不是,姐,他男朋友劈腿,都结婚了,我这是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呢。还有,咱打个商量成吗,能别叫我小风不?
——不行,不和你扯淡了,我要去上课了。
蔚乘风:……
我特么我招谁惹谁了?
蔚乘风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便彻底不管它了。
在车辆频繁行驶的马路上,殷愁并没有开得多快,车的速度也就是普通的速度,他选了首轻缓柔和的音乐,顿时车内的气氛变得安逸又舒适。
按照平日,这时候蔚乘风早就四仰八叉,怎么舒服怎么坐,就是美美地地睡上一觉也未尝不可。
可是今儿看着旁边衣衫整齐,坐姿端正,从头到尾无不体现出良好教养的傅彦成,他突然不想被比下去了。
蔚乘风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目视前方,顺便光明正大的盯着陈晏看。
陈晏的头发并不长,却乌黑浓密,看上去却非常柔软,发尾一簇簇整齐地贴着柔嫩瓷白的脖子,看上去清新又干净。
蔚乘风的视线在他的颈部流连了许久,才移到他暴露在外的耳朵上。
他的耳朵外形很好,巧小而精致,看上去像是光滑细嫩的瓷器,漂亮的很。
不知道一口咬上去是什么滋味儿。
蔚乘风胸口陡然燃起了一把火。
他觉得这事儿挺邪乎的,他对着那群小情人一点劲儿都没有,怎么撩拨都不行,怎么到了陈晏这儿他就变成了个没见过肉的雏儿了?
那把火在他身体里肆意乱窜,到处惹是生非,他来回换了几个姿势,怎么坐都不对劲儿,再对比一下旁边傅彦成的气定神闲,蔚乘风突然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儿难受。
蔚乘风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角挑起一抹坏笑,问旁边一脸性冷淡的人:
“傅先生是哪个科的?”
傅彦成警惕地看着他,说:“我和阿晏一个科的。”
阿宴阿宴阿宴。
阿宴你妹啊!乱秀什么恩爱!
明明是燕燕比较好听!
蔚乘风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的念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你们感情那么深,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吧?”
傅彦成微微颔首,“认识十二年了,在一起也快十年了。”
“这么久了啊!那你们一准儿过了明路了吧?真是羡煞旁人!”蔚乘风眸光闪烁,笑眯眯道:
“现在的那些老顽固可真是想得开,殷愁家老头子成天念叨他,既然他喜欢男人,就甭天天在外边儿整那些花花肠子,就是给他娶个男媳妇儿也好,也别祸害人家小姑娘。”
他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差点炸毛的殷愁,见他乖乖坐回去了,才转头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傅彦成的眼睛,沉声道:
“傅先生,你说,殷叔叔他说的对吧”
傅彦成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他立即扭头看向正在和殷愁聊天的陈晏,见他并未关注这边,又回看向蔚乘风,定定地迎视着蔚乘风: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若他真的娶妻,也只能是算两情相愿,事先都说清楚了,又没有谁逼着谁,哪里算得上祸害?”
“傅先生这话,倒像是人家小姑娘活该不知轻重,殷愁他这个享齐人之福的罪魁祸首,反倒无辜了。
也罢,既然这两个人两厢情愿了,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那个殷愁喜欢的人呢?他到底是算被男朋友劈腿了呢,还是算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呢?
傅彦成的睫毛重重一颤。
而前面一直偷听的殷愁,则在后视镜里和蔚乘风进行友好的交流。
——草草草草草,怎么扯上我了?
——不扯你难道扯我?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还特么被结婚,被渣男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问我个鸟。
——擦擦擦擦擦,蔚小风你可真是我哥。
——哎,乖。^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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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成沉默半晌,终于艰涩开口:“世间事向来纠葛缠绕,难分对错,不是一言一语便能断定,蔚先生又何必强求呢?
蔚乘风停下了和殷愁的扯皮,嘴角轻扬,肆意地笑道:“若我非要强求呢?”
若、我、非、要、强、求、呢!
傅彦成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这几个大字。
蔚乘风什么意思,他暗示地很明显了。
我看上了陈晏,你不珍惜他,那我就抢走他。
傅彦成像只要被夺走食物的刺猬,顿时立起了浑身的刺,语气低沉道:
“破坏别人的感情似乎不是君子所为,更不会被人祝福,蔚先生想必也出身富贵,都是顶要脸面的,想必蔚先生也不想让家族蒙羞,让别人耻笑吧?”
“等等,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蔚乘风摇了摇食指,淡笑道:
“我不在乎别人祝福与否,更不介意家族蒙羞,反正那些人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最后——”
他凝视着惊住了的傅彦成,一字一顿道:
“我从来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