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躺在地上已然死去的那条竹叶青,兀自心惊胆战。
“小丫头,可真有你的!”连郎月袖子中的乐天也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压根也不知道郎月什么时候把那条竹叶青藏进了另一个袖子中,此时方记得要埋怨郎月一番,“你也不怕咬到自己或者哥哥我吗?”
“那货,乐某天,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郎月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乐天一遍,用一人一幽魂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如果不早就吃了解毒药,能够打没有准备的仗么?真是人头猪脑!”
“小丫头,你又在抢我的台词不是?”只要是人,都不喜欢人家说自己人头猪脑了,乐天当然不高兴了。
郎月嘴角往上一弯,马上出现了一条好看的弧度,笑意盎然,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乐天,以示安慰。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在儿子郎非凡四十岁的寿宴里,佘老夫人并不想有人出来闹事,于是她对众人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道,“都各自入座吧,准备吃寿面了。”
简繁星闻言,赶紧吩咐小厮到后面把寿面端上来。
“夫人,纯王殿下候在外面,说是奉了皇上之命,给大将军送生日礼物来了,”正在此时,有下人急匆匆地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对简繁星小声禀道。
“快快有请!”郎文和郎武等人正了正衣衫,赶紧站了起来,朝门口疾步迎了出去。
刚走几步,便看见段纯天在一个丫鬟的引领下,带着一个手捧东西的小太监,大踏步进了锦荣苑的大门。
“见过纯王殿下!”郎文素来与段纯天走得近,一见马上赶在众人前面,走到段纯天面前,向他行了个拱手行礼之后,便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高兴说道。
“文兄,不必客气!”段纯天朝郎文回了个礼,又朝众人点了点头,便挽着郎文的手臂,和众人一同往里面走。
“文兄,文胸,哈哈哈••••••有意思!”乐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低级趣味!”关于“文兄”这个现代词语,郎月自然从乐天口中听说过,此刻再次听他提起,便忍不住往地上大力猝了一口。
“段郎他,今天竟然也来了。”郎珠心中一阵狂喜,一双眼睛立刻盯在段纯天身上再也移不开了,连少女的羞涩刹那间也不知不觉地不见了。
郎月的一双妙目,也如寒冰一样刻意地狠狠剐了段纯天一眼,随即低下头来,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地继续吃着面前的美味佳肴。
段纯天和佘老夫人、简繁星等人互相厮见后,众人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
众人跪下,段纯天宣过圣旨,命跟随的小太监捧上皇上送给郎非凡的生日礼物之后,便谦让着坐在了郎文的上首,一双眼睛若即若离,老是有意无意地朝郎月这边瞟,根本就没有往郎珠那里瞧过一眼。
郎珠登时妒火中烧,捂着自己脸上那块颇为明显的疤痕恨得牙齿痒痒的,本来挺好看的高鼻子大眼睛立时变得狰狞无比。
郎月从自己一坐下来,便拼命自顾自地在吃着东西,此刻根本就是视段纯天为无物,没有拿正眼看过他一眼,心里对这个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真想把他当做手中的食物一样,不自然地塞进嘴巴里,用力地咀嚼一番之后,又狠狠地吐出来。
郎珠顺着段纯天的目光,把郎月的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那个恨呀,自是非同一般的难以形容。
坐在郎武旁边的郎珍,对郎月、郎珠以及段纯天六只眼睛一瞬间刀来剑往的交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至于郎珠怎样,段纯天又怎样,她自然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令她现在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了的人,却是那天逼得自己当众尿湿了裤子出了丑的小叫花子拖油瓶郎月。
“二哥!”郎珍脑瓜子一转,装作一副完全不经意的样子,轻轻地推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郎武。
“四妹,什么事?”郎武头也不回,一双眼睛密切地留意着郎月那边的动静。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郎珍快速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自己和郎武这边,才附他耳边如此这般小声地说了一通。
郎武先是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光亮,继而缓缓地而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此时,丫鬟小厮们终于端了几盘寿面上来,一筷子一筷子分到每人面前的食碟上。
“大家赶紧趁热吃了吧!”佘老夫人招呼道,她首先动筷,众人这才先后动筷子开始吃面。
郎月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毫不客气地把那堆被染成红色的面团推到一旁,即使是平时,她也不会吃那只狼的寿面,何况此时已经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了呢。
“月姐儿,你怎么不吃?”刚才因为佘老夫人莫名其妙地往府里安插了几个女人,简繁星一肚子气正不知向谁发好,看到郎月竟然胆肥到了如此地步,火山马上便要爆发,只听她厉声喝道。
“吃饱了才不吃呀!”郎月把一双油腻腻的小手伸进面前那盆净水里仔仔细细地洗了起来,抬头看了简繁星一眼,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情,慢悠悠地说道,“你大概不会残忍到再逼我吃了吧?”
“你••••••”简繁星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满肚子的火气,“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就想冲过去抽人。
“星儿,你想干什么?”佘老夫凌厉的目光朝简繁星刺去,简繁星这才稍微清醒了过来,吓得赶紧收敛刚才一触即发的张牙舞爪,旋即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继续吃寿面。
“既然是做寿,自然就不能少了寿酒,是不是?”郎文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刚才众人的剑拔弩张,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命下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文儿先敬远在千里的父亲一杯,愿父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早日得胜班师回朝。”
“愿父亲(凡儿)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早日得胜班师回朝。”郎武、段纯天、佘老夫人等一众女眷,也纷纷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着西北方向,喝了个底朝天,算是和寿星公郎非凡喝过了。
“这一杯,是孙儿敬祖母的。”郎文端着满满的一杯酒,走到佘老夫人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孙儿,咱们干杯!”这几年佘老夫人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沾过荤腥,如今既然出来,那就算是破了戒了,见郎文对自己敬酒,不由得高兴,遂也端了酒杯站起来,语气虽然干脆但也是满怀叹息,“老身今天这一吃一喝,把这几年的清修全吃喝没了,真是可惜呀可惜!”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郎文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年公子,能够悟到此层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了。
“还是文儿聪明,哈哈!”佘老夫人一听,心中的可惜已经去了一半,不由得笑了起来。
已经吃饱喝足了的郎月,来这里白吃一顿的目的显然也早就达到了,认为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看着别人作秀什么的,于是用手扯了一下母亲殷素儿的衣裙下摆,就打算站起来走人。
郎珍对她的一举一动注意已久,赶紧以目示意此刻已经和段纯天坐在一起猜拳喝酒的郎武。
“三妹,哪里走?”郎武一手端着一杯满满的酒,快步走到了郎月的面前,另一只手紧紧地钳着她的手,用不容反驳的口吻命令道,“陪哥哥我喝一杯!”
“放开你的咸猪手!”郎月本能地把内力运到自己被抓的那只手上,出其不意地一下子就把郎武那只咸猪手弹开了。
“小丫头,看来你这个仙女散花真经第一层真的是大功告成了!”郎月袖子中的乐天见到郎月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又有了进展,不由得高兴得大喊大叫,连声说道,“恭喜,恭喜!”
“小小意思啦!”郎月心中当然也是非常高兴的,这意味以后离把段纯天和郎珠那对奸夫淫妇剁了喂狼的目标,明显地又近了一小步,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欣慰地用力捏了一下袖子中藏着的乐天。
“三妹,想必是没有胆量跟哥哥我喝酒了?”自己的手臂出其不意地被甩开,郎武心里大吃一惊,但是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双眼乜着,对郎月说道。
“小丫头,不想喝就别喝,不要让了人家的老狗当。”乐天知道这是郎武的激将法,赶紧好心好意地提醒郎月。
“哦,谁怕谁呢?”郎月显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伸手点着郎武的长脸鹰鼻子,大声说道,“咱们猜拳吧,谁输一次便喝一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