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楚墨璃无视掉呆若木鸡的楚若雪:“将夫人拖下去杖责一百!”
最后冷声质问似是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夫人:“我即便真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自有父王处置,何时轮到一个奴才做主了?”
她是安宁伯府嫡出的小姐,嫁与老王爷后虽谈不上恩爱,却也是相敬如宾,这些年端王对她这位继母也是敬重有加,府中上下谁不知端王府她才是说一不二的主子?
楚墨璃暗示她是下人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当众直言嘲她是奴才,高高在上惯了的老夫人如何能受此侮辱?
“楚墨璃!”老夫人杵着手中的拐杖怒声喝斥:“你竟如此无视长辈!”
“长辈?”似是听了个笑话般,浅浅的笑靥自唇边融开:“不过是个入不得宗祠的妾室罢了,竟然也敢与本郡主攀关系,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你……你……”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楚墨璃全不理会她气得发抖的模样,尖锐刻薄的嘲讽:“不知廉耻用在你身上才更贴切吧!”
血气上涌,老夫人只觉得全身发麻,双腿亦是失去了知觉。
但楚墨璃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依然不客气的道:“上赶着做人妾室,如此自甘堕落,文伯候府果然好教养。”
被夜啸寒暗中捅了下的骆晋轩隐隐察觉到了她的用意,于是出言配合:“姨母做妾,外甥女不甘人后也为妾,难不成文伯候府的门风便是如此?”
看向脸色阴沉的骆承泽,兴致大起的骆晋轩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说不定二小姐日后也会上赶着给人做妾。”
楚墨璃立刻接着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维系这份祖传的传统?”
乐此不疲的骆晋轩笑着道:“二小姐庶出的身份再加上文伯候府的血统,不给人做妾都可惜。”
愤然起身的老夫人还未站稳,整个人便向后栽了过去。
“祖母!”楚若雪扶起昏迷倒地的老夫人:“祖母你怎么了?”
见脸色苍白的老夫人紧闭双眼全无回应,楚若雪抬头大喊:“来人,快请大夫!”
今日终极目标达成的楚墨璃唇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前世,老夫人便经常会头痛头晕,尤其是在吃了油腻的东西后便更甚。
在她被赐婚于骆承泽两年后,老夫人便因一次昏迷而导致半身不遂,眼斜口歪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依此症状判断,楚墨璃认定老夫人是因高血压引起了中风。
许是老夫人对自身的情况也有所察觉,所以她的饮食向来清淡且从不沾荤腥。
为了诱发她的高血压之症,楚墨璃暗中收买了厨娘,这些日子老夫人的素食都是以猪油烹制,而且每日都会循序渐进的多加些盐,长此以往血压上升便成必然。
今日再借机以刻薄之言羞辱,血气上涌的老夫人血压飙升之下自然会倒地不起。
她当然也不会让老夫人这般轻易的去见阎王,口不能言、腿不能行的躺在床上活受罪才是她的目的。
一直不敢做声,备受老夫人信任的大丫鬟秋文,眼见自己唯一的靠山倒了,也顾不得害怕,立刻跑去唤随行的大夫。
冷眼俯视着痛哭失声的楚若雪,楚墨璃语声清冷的道:“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但下不为例,日后若敢再犯定杀不赦!”
完全落了下城的祖孙三人全都离开,楚墨璃也因为换了房,由毛遂自荐的骆晋轩和他那个神秘师兄护送回去休息,一直阴沉着脸的骆承泽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原本喧闹的房中就只剩下骆承文与骆承煜兄弟二人。
“二哥。”许久后,骆承煜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有没有觉得此次郡主有何不同之处?”
骆承文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六弟,原来察觉到楚墨璃变化的并非他一人。
今日那个心思敏锐、杀伐果断,周身都散发着迫人寒气的楚墨璃与他们记忆中那个胆小懦弱,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吗?
从一开始就将他们这些皇子都纳入棋局之中,让他们每个人都成为她谋算之中环环相扣的存在,只这份胆识与谋略便已是让骆承文不寒而栗。
这种女子,若无法成为自己助力的话,定然会成为让人胆战心惊的可怕存在。
想法一致的兄弟二人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盘算。
新的禅房中,虽然已简单的梳洗过,但跪在地上的文馨雪白颈上的青紫淤痕还是颇为触目惊心。
“你可后悔?”不显露任何情绪的楚墨璃问她。
文馨点了点头,但又立刻摇了摇头:“能为郡主做点事以偿奴婢的罪过,奴婢一点都不后悔!”
她最为后悔的便是痴心付错了人,最后竟还因他背叛了郡主。
所以虽然对史庆华心中有着滔天的恨意,但为了让郡主的计划顺利实施,她还是舍弃了自己的身体,自愿躺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下。
文馨坚定的神情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她的决心,楚墨璃只是心中感叹,封建男权社会下的女子,若爱错了人那就只能注定是无可挽回的悲剧。
“你可知今日最后关头,若非你将那一桌饭菜掀了的话,此时你已成一具凉冷的尸体。”楚墨璃冷声道。
“奴婢知道。”文馨点点头。
被带到这个禅房的近一个时辰内,所有的一切她都想明白了,也知道那是郡主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心中悲凉的她苦笑着:“郡主从何时知奴婢就是她们安插的钉子?”
“从我们第一次男装自云灵门回来之后。”楚墨璃没有隐瞒她。
那次她也只是怀疑自己身边不清净,直到流苏用了流月散才确定奸细竟然是自幼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文馨。
那时她才明白,前世赵媚母女是为了永除后患,所以才会将文馨卖入勾栏院中让她惨死。
父王对她的保护可谓面面俱到,所以想要安插钉子并非一件易事,她们祖孙三人自然会从她身边的人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