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清楚。”他说的是教书先生张海信吗?那人能摊上什么事?方才她还在市集上同他碰过头呢。
“就昨儿个夜里,我刚想关店回家过年,他家那口子来照顾生意,还买了好几件金银首饰走。”
“这没什么啊,女人家喜欢金银器皿不是很正常吗?”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就这?
“还没完,你知道昨儿个陪她来的人是谁吗?”李掌柜见她不上心,有些急了,“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周家的小公子。”
说起这周家,在世家遍布的京城排不上名次,不过,皇家三公主对周二公子一见钟情,听说为了这门婚事求了帝王好几回,周二公子仗着入了公主的眼,在京城作威作福,没少搞出些糊涂事来。
这些消息,是送走李掌柜后,白灵儿从刘孜嘴里打听到出来的。
“张海信的娘子和周家小公子搅合在一起?”难怪,今儿提起家事,他的表情会那般奇怪。
白灵儿对手下的伙计很是照顾,这事自然也被她放在了心上,想着等过完年,好生问问伙计,若他有难处,她想看看自己能否帮上忙。
在铺子里待了一下午,走累了的众人才结伴回家,王氏搀着刘氏进房去歇息,白灵儿则和刘孜站在前院,盯着小莲递来的几张帖子愣神。
“这些是小姐走了以后才送来的,让奴婢定要亲手交给小姐、公子。”小姐和老爷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寻上门来递帖子,小莲推说家里没人,那些家仆打扮的男人留下帖子后,还特地嘱咐她,要交到白灵儿和刘孜手中,这不,他们刚回府,小莲立马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四张请帖皆是朝臣府中送来的,请他们赏脸过府聚聚。
“八成是冲着你来的。”白灵儿将请帖交给刘孜,“你自个儿拿主意。”
“上边邀请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连她的名字也在帖子上,刘孜笑道,“看样子,这帮同僚是想拉拢你我。”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皇上如今倚重自个儿,又对灵儿上心,大臣们寻着方儿想和他们套交情,在情理之中。
“我是次要,你才是主角,去不去全看你。”白灵儿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有被拉拢的必要,士农工商,就算她的生意做得很好,也难让人高看。
这个朝代对商人是有偏见的,就算是天下第一首富,在读书人眼里,亦是满身铜臭的下等人。
刘孜只觉好笑:“灵儿,你何时也学会妄自菲薄?”
“我有说错吗?”白灵儿伶牙俐齿地反问,“你可是咱们家最大的官儿啊,他们不巴结你巴结谁?”
“……”一天不调侃自己,她就浑身难受吗?刘孜被挤兑得有些抓狂。
“好啦,反正这些应酬你看着办,不过嘛,应酬归应酬,你别整些什么幺蛾子出来让宝儿伤心,否则,哼哼哼,”白灵儿凶狠地挥舞几下拳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他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当初成亲时,我向岳父岳母许诺过,此生永不会伤害宝儿。”
旧时的诺言,他从未忘记,这
世上,落井下石容易,雪中送炭难。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今时今日的安稳生活,又怎会轻易破坏?
“我是盯着你。”白灵儿威胁道,然后拍拍刘孜的肩膀,把这些帖子交给他处理。
“灵儿。”见她要走,刘孜立马出声唤道。
“还有事儿吗?”
“你和十王爷……”他想问她,是否认定了十王爷,若还未下定决心,有些事她应当收敛,譬如,远离他。
“少跟我提他。”白灵儿没好气地嘟嚷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当真?”刘孜不太相信。
“我会拿这种事说笑吗?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爱信不信。”都怪二呆啦,要不是他做出那么多让人误会的举动,也不会引来家人的误解。
白灵儿恨不得一巴掌扇飞某个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家伙,牙根用力咬紧,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刘孜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没说不信啊,”他轻笑一声,随后,面容微肃,“灵儿,你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该离十王爷远一点,京城不比镇上,在这里,流言蜚语会毁掉一个人的。”
年宴上,已有许多朝臣在猜测她与十王爷的关系,再加上皇上与灵儿的交谈,她若再不远离,只会被卷入斗争中,这些请帖只是开始。
刘孜在宫里为官多年,类似的事儿见得太多,他不希望有朝一日,灵儿沦为朝堂争斗中的牺牲品,更不希望她被麻烦缠上。
他的提醒是好意,白灵儿又怎会不知?
“放心啦,这些我都明白。”她一直在克制内心的真实感情,努力想和二呆做普通朋友,白灵儿脸色微暗,眉宇间竟染上几分自嘲。
有时候,她真希望二呆仅仅是一个普通人,是村里的一个猎户,一个庄稼人都好,那样,她就不用这般纠结了。
刘孜点到即止,这些事是女儿家的心事,他能说的都说了,相信灵儿心里有一杆秤,该如何做,她是明白的。
那些个请帖被刘孜随手扔掉,他吩咐小莲去各府报信,说自己府中有事儿,无暇抽身前去赴宴。
官僚间的应酬,能避则避,刘孜不愿被牵扯到各方势力中,朝堂这滩水荤着呢,与其站错队,落得个惨淡收场,还不如从一开始便明哲保身,跟着帝王的脚步走。
他未曾参与到朝廷派队的争斗中,自然也不会晓得,这四张请帖的主人,全都是四皇子一党。
当莫谨严收到消息,得知刘孜和白灵儿借故不肯赴宴后,心中震怒,只认为他二人给脸不要脸,甚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只是,回想起父皇对白家的重视,他又靠着强悍的自控力,将怒火压下。
一次不行,就两次,他不信搞不定区区一个白家。
夜色微凉,灵儿吃过晚饭就回了房间,躲到空间里观察等级树,可惜,等级树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都快一个月了,为啥还没动静?”她很想看看屉子里还藏着什么宝贝啊。
“主人,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白白眨巴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在白灵儿脚边蹲着,用小
爪子拍着她的脚背,以示安抚。
“哎。”道理她是知道,可看着毫无动静的树桠,心里怎能不着急?
白白撒娇似的一跳而起,白灵儿赶忙把小伙伴抱住:“你小心点。”
“嘻嘻。”它和主人心有灵犀,才不会受伤呢,“主人,你不觉得地里光秃秃的吗?”
胖乎乎的爪子指着那块萝卜地。
“完全不觉得。”白灵儿哪儿会猜不中白白的心思?想让自己种萝卜?它还没过惩罚期呢。
“主人……”白白委屈地嘟哝一声,眼里漫上一层水光,犹如一只小可怜。
任凭它如何卖萌,白灵儿始终没改变主意,白白幽怨地垂下脑袋,白色绒毛似被太阳晒恹的茄子,有气无力地耸搭着。
白灵儿又去了铁矿那边,如最初一样,矿山十分坚固,仅靠铲子起不到半点作用,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只有地里的药材又长好了,卷着袖口将药材摘掉,装进木箱子里,忙得不亦乐乎。
漆黑一片的房间,有人影从窗外跃入,身影敏捷且灵巧。
白白的兔子耳朵动了动,率先发现屋里有人,它刚想叫主人,可转念一想,主人那么对它,它才不要告诉主人这件事儿呢,哼哼,兔子是很小心眼的。
绵长且平稳的呼吸声,从纱帐内传出,莫长歌眯了眯眼,伸手将帐幔挑开。
床榻上,白灵儿侧卧着,正在酣睡。
“呵。”她今儿睡得这么早?放轻呼吸在床沿坐下,手掌托住下巴,欣赏着她静静安睡的样儿。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他,有一日,他会愿意安静看着一个人,甚至因此而感到幸福,莫长歌定会认为那人疯了。
可是怎么办呢?即使只是这样陪在她身边,不言不语,他竟不会感到无趣,反而兴致盎然。
坐了一阵,见白灵儿没醒,他恶作剧般地伸出手指,在她的脸蛋上戳了一下。
唔,手感不错,像包子一样,软软的,嫩嫩的。
白白和红红先后察觉到屋里有另一人的气息,不过嘛,它们俩谁也没出声提醒白灵儿,一个想着看戏,一个则是小心眼地想要报复,以至于,当白灵儿将种子重新种下,浇灌上灵泉水,心满意足退出空间后,整个人就彻底傻了。
喂,她脸上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双眼刷地睁开,机械地往下挪动视线。
莫长歌也未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手指突兀停在她的左脸上,没来得及抽走。
沉默半响,白灵儿深吸口气,慢吞吞坐了起来。
“咳,”莫长歌立马回神,恋恋不舍地将手指收回,“本王方才……”
“去死啊——”白灵儿一声大吼,抡起身后的枕头朝他砸去。
你妹,又占她便宜!是可忍孰不可能忍!
莫长歌火速后退,避开她的攻击,一边躲,还一边接下她扔来的那些东西。
“灵儿,你听本王说。”
说个毛线。
白灵儿已是怒火攻心,白天被他捉弄就够了,晚上还来,真以为她是Hellowkitty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