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12-10 14:06:11字数:3042
裴谢堂哈哈大笑:“打赢了我,就还给你呀。”
“你你你……”朱综霖连连跺脚:“你简直是无赖!土匪!臭不要脸!”
这不是就看准了他打不过吗?
朱综霖大喊:“你再不还回来,我去告父皇!”
“你去告啊,你去我也去,我跟父皇讲,你连他赏给你的弓箭你都看不住,你辜负父皇的厚爱!”裴谢堂站住脚布,狡猾的看着朱综霖笑:“三哥,你还要不要去告,我可以帮你带个路,顺便跟父皇说道说道。”
朱综霖瞪眼:“我当然要……去。”
说到后面,声音已低了下去。
宣庆帝素来最不喜欢子孙无能,他是父皇最不看重的孩子,虽说父皇一样疼爱他,但是给他的期望是最少的。如果父皇知道他连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以后更越发对他失望——帝王的失望,朱综霖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他定住脚步:“哼,不要以为你不还,我就没招儿对付你。”
“什么办法?”裴谢堂咯咯的笑:“你是想找曲雁鸣来要?你去找找看,看他敢不敢来找我要回去。他要是听说弓在我这里,八成还要说,给得好,指不定还要问你,王妃的箭够不够用,不够用他给我送些。”
朱综霖瞪大眼睛:“放屁,曲雁鸣铁定打你个满地找牙。”
“三哥去问了再说。”裴谢堂挥挥手,潇洒的转身离去。
朱综霖又愤愤不平了片刻,只得出宫去寻曲雁鸣。
近来曲雁鸣不再游手好闲,他在琼林宴上被宣庆帝骂了一通,又出了事情,家国的那点热血都唤了起来。
宣庆帝亲自将他交到吏部,他自己是文武双科状元郎,又是绥国公的亲儿子,曲贵妃亲侄儿,吏部尚书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个颜面,故而让他先在吏部做个主事,等熟悉了工作后,再提拔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上来。
吏部,年年官员考评分配都要经过他们的手,这可是一个大大的肥差,手中的权利大得吓人!
曲雁鸣一到吏部,多的是结交的人,昔日的狐朋狗友多有上门,或多或少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却按得住性子,温和亲切又推拒有道的表达了自己还没站稳脚跟,等以后再说。
一来二去,非但没得罪人,反而声望大涨。
他先前游手好闲,旁人只看是个浪荡公子,如今理了业务,大家都惊讶的发现,曲雁鸣原来比他的兄长曲金鹤还擅长官场!
很多事情在他的手里变得很清晰明确,吏部办案要怎么办,考核要怎么考,他做了细细的分类和整理后,一应事务都变得井然有序。就连吏部尚书头疼到了极点的综合复评,在曲雁鸣的手里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的这些年,他交好的朋友很多,每个人都对朝廷的政务发表了很多的意见,大家都看得出来现在实行的考核体制有什么问题,也早就根据这些问题提出过意见,曲雁鸣记性好,全部做了整合后,就用到了实际。
一番下来,吏部对他这个空降的吏部侍郎倒是心悦诚服。
他还在主事的位置上坐着,干的已经是侍郎的活儿,一整天都忙得很。
朱综霖到吏部来时,曲雁鸣正在埋头写公函,要求官员在年底的时候按照他的要求上报考核的材料,他才写了一段,一抬头,就见朱综霖愤愤然的冲了进来。
“天临,不得了了!”一进来,朱综霖就扯着嗓子嚷开。
曲雁鸣微微一笑:“什么事情不得了?”
“你的弓,那个弓!”朱综霖气得语无伦次:“那个弓被人抢走了!”
曲雁鸣的脸色一变。
他将笔放下,随后站起身来,脸上已有怒容:“怎么会被人抢走,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绝不可能带不走的吗?”
“我管父皇要到了,就是出宫的时候遇到了土匪!”朱综霖想起裴谢堂强买强卖的事儿,脖子扯着怒火盈天。
曲雁鸣道:“谁管你拿的,你没报我的名字吗?”
曲雁鸣在京中也是一等一难缠的家伙,惹上了他,保管吃不了兜着走。朱综霖亲切太过,手里没实权,论起威望来还比不上曲雁鸣。
“我报了!”朱综霖不服气:“但那家伙根本不听,她还说,让我自己来问问你,看看你敢不敢去找她的麻烦。还有还有,这家伙还说,你要是知道是她拿了雕翎弓,指不定还要问问她顺不顺手,弓箭够不够,不够用你还会给她送。”
“哪个那么嚣张?”这样挑衅的话,真是让曲雁鸣都来了兴致,他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片玩味。
他曲雁鸣纵横京城好多年,还没遇到这样狂傲的对手呢!
朱综霖见他这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立即燃烧起看好戏的热情来,他添油加醋的说:“还能有谁,还不是谢家那个小兔崽子,淮安王妃谢成阴!哼,这家伙太不识好歹了,抢了裴谢堂的夫君,现在还有脸来抢裴谢堂的弓。真不知道是哪个给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裴谢堂有仇,怎么就专门挑着裴谢堂的心头好来抢……”
是她!
曲雁鸣一愣,随即一阵旋风般卷走。
朱综霖话都还没说完,曲雁鸣的影子都快看不到了,他急急追出来,兴高采烈的说:“天临,你等等我!”
曲雁鸣揍谢成阴,这样的热闹他怎么能错过?
朱综霖跑得气喘吁吁,却见曲雁鸣没跑到哪儿,直直去了兵部,朱综霖险些撞到他:“你怎么跑兵部来了?”
曲雁鸣回头,脸上挂着愉悦的笑:“你不是说,她喊我给她送箭羽吗?我来兵部搬一点。”
“……”
朱综霖的下巴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你妹啊!
不是应该马上冲到宫里,跟谢成阴大打一场,将雕翎弓抢回来了吗?曲雁鸣满脸的笑容,活像是得了肉骨头的看家狗,一脸满足快乐是怎么一回事?
朱综霖做最后的挣扎:“天临,你不去抢回来?”
“抢什么,我本来也是想送给她的。”曲雁鸣哼着小曲儿挑着箭羽,百忙之中回头问了他一句:“她没有说要多少箭?”
朱综霖泪目。
他觉得很惊悚,目光复杂的看着曲雁鸣,见曲雁鸣的手从箭羽上转移到短兵器上,便是浑身一抖:“天临,宫里不让用武器!”
“哦。”曲雁鸣收回手。
还真是想送去给她!
朱综霖后背都跟着涌起一阵凉意,继而缓了缓,又觉得有点郁闷:“天临,你什么时候跟谢成阴这样要好了?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她跟我五弟一起出现的时候,你还生气得不得了,愤愤不平的数落我五弟不是人,还说裴谢堂死了,他就该单身一辈子给裴谢堂守灵来着,你怎么变得那么快?”他搔搔头,有点不解:“谢成阴给你喝迷魂汤啦?”
“……”曲雁鸣无语。
他自然是不能告诉朱综霖,那个人就是泰安郡主,是他藏在心口的那个人,这份心悦与欣慰,他只能独自品尝。
朱综霖瞧着他幽怨的模样,还以为他听进去了,继续说:“天临,你不要想不开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东陆好看的女人多的是,你何苦非要跟我五弟去抢呢?”
“我没抢。”曲雁鸣终于开口,声色发苦:“抢也抢不过来。”
朱综霖想了想,跟着也点头:“也是,凭着我五弟的性情,他肯为谢成阴做那些,就是真的爱极了她。他肯定不会舍得放手的。他那个人最倔了,要是不放手,哪怕你打破了脑袋也要不来。天临,还是算了吧,没来由的,别跟我五弟争。”
他苦口婆心劝得口干舌燥,曲雁鸣却半天都没答一句话。
只是,曲雁鸣的神色有些愣怔。
他抢不过,不是朱信之不放,而是那个人铁了心要跟朱信之栓在一起,死了也要回来找朱信之……
他有无数的办法让朱信之放弃裴谢堂,却没有一个办法,能让裴谢堂离开那个人。真正喝了迷魂汤的不是他曲雁鸣,而是裴谢堂那个没良心的!
曲雁鸣将刀放下,将挑好的箭也放下了,心情格外失落的蹲了片刻,他起身说:“我不去送箭了。”
朱综霖大喜。
然而笑容还没到眼睛里,就见曲雁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帮我送去。”
“……”什么叫晴天霹雳,这就是!
朱综霖欲哭无泪,垂死做最后的挣扎:“不是,你就非送不可吗?”
“你那八面潇湘绣还要吗?”曲雁鸣勾唇:“想要,就送。不送,我就将那八面潇湘绣送给你的死对头韩童亿。”
他是把朱综霖吃得死死的!
朱综霖愤然的抱了三十只箭入宫时,想起谢成阴的凶狠来不免胆战心惊,想到那八面潇湘绣,又露出狂热之色。
再见到裴谢堂,朱综霖眼角直抽:“我算是明白了,你让我去问曲雁鸣,压根就是为了使唤我。你可真歹毒。”
“哪里哪里。”裴谢堂嘻嘻笑着,捏着箭在跟前细看:“除了皇族,这朝廷也没几个人敢带利器入宫。多谢啦,三哥!”她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