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天,宝哥就把孟获彻底忽悠成了铁杆“粉丝”!
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孟获当前的状况早已远远超出了“十年书”的境界。在龙小宝上天入地的几次“胡吹猛侃”,加上装作不经意间偶尔显露出几手“神迹”之后,孟获已将其引为天人!
这些年来,龙小宝始终坚守着一条底线——坚决不能被人发现自己身怀超能力的秘密!
但是来到南疆这种蛮荒之地,面对的都是信奉神灵,原始古旧的化外之民,宝哥自然不会客气。为了迅速奠定自己在孟获心中的至高地位;为了收复南蛮计划的早日成功,龙小宝当然不介意露出一点真本事。
于是乎,胸怀大志的孟获在心中如此定位——此乃有鬼神莫测之神机,夺天地造化之功的盖世奇人;甚至有可能是云游四海,通晓仙术的世外高人!
总之一句话——龙广先生绝非凡夫俗子!
现在宝哥为防身份泄露,已化名为“龙广”。
孟获对宝哥的景仰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百般纠缠,想尽办法也不让小宝离去。此举正中某心怀叵测,无良之辈的下怀,便顺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孟获绞尽脑汁的盛情款待,继续无耻的扮演“半仙”的角色。
每日里喝着最好的美酒佳酿,品尝着珍禽异兽的丰盛大餐,这牲口过得是无比滋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孟获对其敬畏有加,以高人视之;所以孟获理所当然地认为“高人”是不近女色滴!所以……龙精虎猛的“流氓超人”只能每天眼巴巴地看着热情奔放,妖娆火辣的蛮族美女暗自不停地吞口水!
在为孟获洗脑洗了半个月之后,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孟干死了!
这老小子虽然年过花甲,但的确是不辱其名;日日欢饮,夜夜笙歌。俗话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年轻的时候瞎折腾还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上了岁数还要继续变本加厉,那就只能说是厕所里点灯——找死了!
因此这位一生无论上阵打仗,还是喝酒泡妞都要“猛干”不休的五溪洞主,最终还是在睡梦中心满意足地死在了他那张最爱的虎皮石椅上。
孟干一生虽然有很多为人津津乐道的英雄事迹,但他并不是一个深谋远虑,胸怀大志的首领。他这一死,龙小宝倒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果不其然,可以利用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孟干的死讯方一传出,蛮疆其他部落的首领便开始蠢蠢欲动。而最先举起刀枪的却是孟干在世时颇为看重的两员大将——董荼那与阿会喃!
这俩小子是五溪蛮族的后起之秀,颇有战功。其实他们早已暗中对孟干安于现状,贪图享乐心怀不满;只是顾忌孟干在族中不可动摇的威望,只能老老实实的言听计从,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孟获,虽然自幼便武勇过人,但董荼那与阿会喃认为他不过是一介莽夫,有勇无谋,不足为虑。
孟干生有三子——长子孟节为原配夫人所出;次子孟获与三子孟优皆为二夫人所生。
那孟节年长孟获二十岁,自幼好学,博闻强记,痴迷于遁世仙道,不喜争战杀伐。孟干原配夫人死后,不久便再新娶。待到孟获出生后,孟节便摆脱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桎梏,自去寻仙访道,不辞而别。
孟干虽恼,却也毫无办法;所幸二夫人争气,两年后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孟干见后继有人,也就不再斤斤计较长子的离去……
没等董荼那、阿会喃起兵反叛,未卜先知的宝哥就提醒孟获说:“汝父既亡,恐他人觊觎。汝欲承父位,需早做堤防,保境安民,方有可为。”
孟获言听计从,便请小宝赐教。小宝令其使心腹把守紧要隘口;多遣精明的士卒小心探听各方动静;特别叮嘱需加紧防备来自内部的叛乱。
一开始,尽管孟获对小宝甚为敬服,但心中也有几分不以为然——我蛮族兄弟,可不似汉人诡诈贪婪,反复无常;焉能趁人之危,心存反叛!
然而没过几天,便有人来报:董荼那与阿会喃聚集了数万蛮兵,意图谋反!
孟获闻报大惊,仔细确认后,方才心服口服;便请宝哥问计。小宝便道:“现今二贼不知我已探明其意,早有提防;彼军远来,可于半路设伏兵截杀。”
孟获大喜,便唤来孟优,吩咐如此如此。孟优领命而去……
董荼那、阿会喃不知虚实,只道孟获犹自蒙在鼓里,未曾防范,只顾摧兵星夜急进。行至半路,正好四更天。忽听两边山上一阵梆响,箭如雨下,木石皆落。黑夜中叛军不能视物,自相践踏,死伤甚多;董荼那、阿会喃见势不妙,慌忙拨马急走。行不过二三里,前方山峪转出一彪人马,当先大将头顶嵌宝紫金冠,身披缨络红锦袍,腰系碾玉狮子带,脚穿膺嘴抹绿靴,内裹皮甲,威猛雄壮,腰悬两口松纹宝剑,手持一根乌金狼牙棒,坐骑卷毛赤炎驹,正是孟获!
二人见是孟获,心知大势已去;又闻身后杀声渐近,自忖唯有背水一战。遂各举兵器,并骑而出,来取孟获。
孟获凛然不惧,拍马来迎,独战二贼。两下大战至二十余合,孟获一声雷吼,奋起神力,将阿会喃连人带刀一起击落马下!董荼那大惊,心胆俱裂,拨马便走;孟获催动赤炎驹,几步赶上,探臂将董荼那生擒过马!
孟获大呼:“反叛者,二贼也!尔等若降,必不加害!”
叛军见孟获如此神勇,早生惧意;闻言纷纷丢下兵器,跪伏拜降。孟获教左右绑了二贼,尽收降兵,得胜回寨。
孟获引军大胜,族人欢声震天。孟获入洞来见小宝,纳头便拜:“若非恩公神机妙算,吾合族老小,尽亡矣!”
小宝连忙扶起:“汝无须多礼;今有一事相询。”
孟获慌道:“恩公但讲无妨!”
“汝生擒二贼,欲如何处置?”
孟获切齿道:“似此不忠不义之辈,当千刀万剐,杀之而后快!”
小宝摇首道:“汝此言差矣!”孟获便请上座指教,小宝又道:“今内乱虽已平定,然外患克日必来。吾观此二人,匹夫耳!虽有反心,若无依靠,未敢速决。方今正值用人之际,若能收伏,探其真心,可为后用。”
孟获恍然从之,便教将董荼那、阿会喃解来洞中。须臾二人押至,孟获佯怒大喝:“先父在世之时,待汝等不薄;今尸骨未寒,便生反意!似尔等狼子野心,留之何用?”言讫,便唤左右推出。
二将大惊,号泣道:“吾等乃是为人所惑,非真心反叛!”
孟获目视小宝,心道果然不出恩公所料。遂教暂缓,乃喝问:“是何人蛊惑汝心?”
“乃秃龙洞主,朵思大王也!”
孟获嗔目道:“汝所言俱实耶?”
董荼那、阿会喃跪拜叩首不止,连道:“绝无虚言!”
小宝谓孟获道:“若二人真心归顺,可戴罪立功。吾有一策,仗此二人,可一战生擒朵思大王。”
二人在下闻听,惶急泣拜:“吾等皆愿真心归顺;若再有反心,天诛地灭!”
孟获见二人起誓,便教左右松绑。复问小宝:“恩公有何妙计?”
“汝只需假作被擒,教洞丁打二人旗号,解往秃龙洞;那朵思必然中计。彼时赚开寨门,一拥而入,朵思可擒矣!”
孟获大喜,便从宝哥之计,传令下去,依计而行,明日午时出发……
秃龙洞在西南方,循大路一日路程即至。欲往秃龙洞只有两条路可行——孟获所行之路位于东北方,地势平坦,土厚水甜;另有一条小路在西北方,多藏毒蛇恶蝎,每日黄昏时,烟瘴大起,直至已、午时方收;唯未、申、酉三时可以往来。水不可饮,人马难行;沿途尚有四个毒泉:一名哑泉,其水颇甜,人若饮之,口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二曰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沐浴,则皮肉皆烂,见骨必死;三曰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溅之在身,手足皆黑而死;四名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而死。
此处虫鸟皆无,唯汉伏波将军曾到;自此以后,再无一人到此。若以木石垒断东北大路,则有敌来犯时唯西北小路可行。于路无水,唯有四泉;虽百万之众,饮之皆无归矣!实乃极其凶险之地!
然孟获等皆为土著,焉能不知其中险恶;况朵思大王不明虚实,大路自然畅通无阻。至第三日清晨,董荼那、阿会喃引军而至,于寨墙下高呼:“今已生擒孟获,来献大王,可速通报。”
守卫蛮兵不敢怠慢,急忙入内禀报,须臾朵思大王亲来探视。仔细端详,见二将之间五花大绑之人正是孟获,当即大喜,便教速开寨门。
只见寨门打开,朵思大王立于门内相迎,喜笑颜开。忽见孟获双臂一抖,绳索皆落;身后孟优递过狼牙棒,孟获持棒在手,大喝一声,当先杀入!
朵思大王措手不及,教孟获一棒打仆在地,洞丁上前绑住——此又是小宝事先叮嘱,只可生擒,不可斩杀。
孟获一马当先,孟优、董荼那、阿会喃等将紧随其后杀入。秃龙洞所属蛮兵皆无防备,教孟获等大杀一阵,不能抵敌,尽皆跪拜乞降。
孟获传令打扫战场,收编降卒;至朵思大王面前,亲解其缚,长叹道:“家父生前,与汝交厚;今何故欲侵我族,取吾性命?今若杀汝,恐老夫泉下有知,亦觉心伤。汝虽不仁,吾却重义;今放汝并家小自去,望能好自为之。”
朵思大王闻言大哭:“公念旧情,不以为恨!此等胸怀,某焉能不感激涕零。今愿立誓,誓死追随大王;但有所命,当效犬马之劳!”言讫跪拜。
孟获急忙扶起,温言抚慰;心道:“恩公料事如神,所授机宜,无不应验。”
至此,孟获已据两地,部众十余万,声势渐隆……
不过一月,哨探忽报:银冶洞主杨锋,并西方祝融氏,引二十一洞牌刀獠丁军,共计三十余万来犯!
孟获在这一月当中,每日与小宝讨教兵法韬略,进步甚快,心性亦愈发沉稳。虽闻敌军来势凶猛,声势浩大,亦不觉惶恐,便请小宝前来定计。
洞内孟获与小宝高坐,朵思大王等人,并十余位酋长坐于两侧。孟获冷眼旁观,见除却朵思大王、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与其弟孟优之外,余者皆有惧色。乃击案大喝:“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彼虽势大,乃乌合之众,有何惧哉?况我有恩公相助,百战百胜;尔等只需整备兵马,看吾如何大获全胜!”
朵思等人自知小宝之能,心深信之;众酋长尚不知宝哥手段,皆带忧色而去……
次日,小宝引数百骑前往观察地理,见前有一河,名唤西洱河。左右蛮兵告之,此河水势虽慢,然不能载木;唯西洱河上流有一大山,其山多竹,大者数围。若伐之以搭竹桥,可渡军马。
小宝即调三万兵入山,伐竹数十万根,顺水放下,于河面狭处,搭起浮桥,阔十余丈。遂教孟获调大军于河北岸下寨,便以河为壕堑,浮桥为门,垒土为城;又亲引军过南岸,一字儿下三个大营,以待杨锋。
数日后清晨,杨锋兵至,亲引前部一万刀牌獠丁前来搦战。孟获引军出迎,见那杨锋头戴朱红盔,身穿犀皮甲,左手挽牌,右手持刀,骑赤毛牛,高声辱骂;手下万余洞丁,各舞刀牌,往来冲突。
杨锋自恃兵多,辱骂不休;孟获大怒,催动赤炎驹出阵来敌。二人交锋,杨锋岂是孟获对手,十余合间,大败而走。孟获乘势掩杀,先赢了头阵。
午时过后,祝融氏后军已到;闻杨锋败阵,便领兵至寨前搦战,欲为杨锋报仇。孟获引兵又出,诸将立于左右,小宝亦在旗门下观望。
只见对面蛮兵呼喝呐喊,皆青眼黑面之辈,面貌狰狞,披发跣足;阵中奔出一骑,往来驰骋,却是一员女将。
孟获等尽皆大笑;小宝暗忖此女莫非便是祝融夫人?
孟获麾下副将忙牙长挺枪而出,来迎祝融;高声笑道:“汝乃一女子,安能上阵杀敌!不若下马归降,服侍我家大王,何如?”言讫大笑不止。